钱华叹道,“我们原姑奶奶家是商家,在连大人最困难时帮过他,所以才结了亲。民不与官斗,哪里惹得起他家呀。”
听了钱华的话,钱亦绣还是有些窃喜。忠于原主子,说明他们赤诚。他原来当过掌柜,正好以后能为自己所用。太常寺少卿虽然是四品官,但远在京城,而且只是得罪了他的儿媳妇,手应该伸不到这里来。
钱三贵和钱亦锦想着他们的麻烦不是之前想像的那么大,也就松了口气。
这时,崔掌柜又来了,还带了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青年高大壮实,长得也不错。
崔掌柜指着他说道。“他叫黄铁,是我家的下人,就送给你们了。”见钱三贵要推辞,又说,“钱兄听我说完,我听我家少爷说过钱兄家的现状,黄铁手上有几分功夫。徒手对付三、四个男人没问题。有他在。你们也安心些。”
又说了黄铁几岁时就被自己卖下了,还专门把他送回府请护院调教了几年,功夫十分不错。
钱亦绣暗乐不已。似乎自家又捡着宝了。她虽然不知道梁锦昭的家到底是什么官,但当她知道崔掌柜是他家下人的时候,就知道官不会小了。因为她原来去崔掌柜家的时候,曾看见过县太爷。还对崔掌柜颇是礼遇。
黄铁是崔掌柜的下人,肯定会认识一些差爷衙役。以后就更不怕那许阎王了。
只是,当自己家的下人,不知道黄铁委屈不委屈,以后得想办法收收他的心。
钱三贵不敢要黄铁。为难地说,“我家穷。他一直跟着崔掌柜享福,我不忍他到我家受苦。”
崔掌柜笑道。“你家有这两个伶俐孩子,起来是早晚的事。他跟着你们。或许比跟着我更有前程。我再好,也是下人。”
崔掌柜把黄铁的契书交给钱亦锦。钱亦锦知道自家确实需要这么一个人,也猜到崔掌柜是看到把钱三贵气着了心里过意不去才送了人来,便谢过崔掌柜的好意接过了契书。
黄铁又磕头认了新主人,表了忠心。
之后,张仲昆家和崔掌柜家还搞了一次爱心捐助活动,把下人们的一些旧衣裳、旧被褥拿给了钱华家人,还给了两个旧柜子。张仲昆还让他们在保和堂后院的一间房里擦了擦多日没洗的身子,换上干净衣裳。
当黄铁赶着牛车回到花溪村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
这辆牛车和牛也是下晌钱绣绣提议买的,牛花了九两银子,板车花了二两银子。加上买田的六百一十五两,买人的四十两,今天一共就花了六百六十六两银子。
钱亦绣的说法是,哪家地主没有自家的牛车?六百多两银子都花了,那十一两也就不算什么了,况且牛和车都有用。
她早就想成为有车一族,现在家里又有了专职司机,肯定要买辆车了。
钱三贵想想也是,牛比那一家五口人实用多了,那家人都花了四十两,牛和车才花十一两,值。
虽然钱三贵因多花了钱心里不太痛快,但在路过蒙溪村的时候,看到那一大片长着沉甸甸稻子的土地,心里又好过了些。
这一大片肥沃的田地以后就是自家的了,日子总能过起来,还愁啥?
钱三贵闭着眼睛躺在褥子,钱晓风举伞帮他遮阳,钱晓雷帮他扇扇子。开始是钱亦锦兄妹在做,那两兄弟非常有眼力价的接了过去。
牛车上挤了九个人,还摞两个柜子,几床被褥,有些密不透风。
夏末的阳光依旧强烈,即使到了黄昏,也是热浪滚滚。钱亦绣晕晕欲睡,魏氏便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睡,还帮她扇着风。
到了花溪村,钱亦绣才清醒过来。
此时正是农人吃晚饭的时候,许多人都端着大碗蹲着门口,边吃饭边聊天。
看到钱家祖孙带着几个不认识的人,都在好奇地问,“锦娃,你家来了这么多客人?”
钱亦锦嘿嘿笑着,算是默认。
唐氏正拿着张大饼站在篱芭墙边啃,看见钱亦锦领着一些穿着绸子衣裳的人坐着牛车往村西头走。便自动脑补,这个时辰去他家肯定是借宿的,借宿可是要给银子的。她看到男人拿回来的银锞子稀罕得不得了,她也想多挣几个。
便说道,“锦娃,你家又小又破,咋好意思请这些去你家住?二/奶家大,让他们来我家住吧。”
一旁的钱二贵气的推了她一把,骂道,“你这婆娘胡说啥呢。”又抬头对钱亦锦说,“别听你二奶的,她说笑话呢。”
牛车咕噜噜过了村,走上西边那条颠簸的小路。
坐在牛车上,隔着一片长满荒草野花的荒原,远远望见一个美人正在倚门眺望。
钱亦绣感慨颇多。来到这个家近四个月,修了房子,挣了银子,如今又买了下人买了田地买了牛车,自己终于能让一家良善的人过好日子,能护着那个正盼望着丈夫儿女归家的美貌小娘亲了。
自己的运气真是好到爆。
此时,程月正站在门口向远处眺望着。虽然她知道小兄妹是跟着公爹出去的,也已经有些习惯两个兄妹经常外出,但看到他们这么晚还没归家又急切起来。
吴氏母女也着急,此时晚饭点都到了,他们咋还没回来。想到钱三贵带了那么多银子,心里更是忐忑不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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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抱不平
猴哥许久不见主人也着急,它正骑在桃树杈上往远处瞭望。见小主人坐着大车回来了,便激动地从树上跳到院墙上,再跳下去向牛车跑去。它跳上牛车从坐在钱亦绣前面的钱华肩上爬过,钻进钱亦绣的怀里。吓得魏氏和钱晓雨惊叫不已。
钱亦绣咯咯笑着把猴哥抱进还里,“瞧你猴急的样子,看把人吓着了。”
进了家门,吴氏看钱三贵脸色不好,还是被一个青年后生背进了堂屋,又看到来了这么多人,慌道,“当家的怎么了?哪儿不好?”
钱三贵摆摆手,虚弱地说,“无事,歇歇就好。”
吴氏又想问问小兄妹,可此时她怎么也抢不过程月。程月想孩子心切,也顾不得有外人,正搂着两个孩子在亲热,又诉了番别情。
安抚好了小娘亲,钱亦锦才把张仲昆的话说了一遍,“……爷没有大事,主要是累着了,这段时间要好好静养。”
他没好意思把“气着”的话说出来。。
钱华一家和黄铁知道主人一家可能要说会儿悄悄话,都非常自觉地站在院子里候着。
当吴氏听说家里买了八十亩水田,又买了一房人,还买了牛车,这三笔费用加起来就将近七百两银子。特别是四十两银子买五个人,其中两个是孩子两个是女人,心疼得脸都皱成了包子。
捶着胸口说道,“咱们家能有多少活,还需要买这么多人?就是有活,这些人又能干多少?”
钱亦锦轻声安慰她说,“现在活不多。以后活就多了,他们肯定闲不住。那几个孩子也不算太小,长长就成年了。”
钱亦绣也说,“奶别急,咱家还有猴哥,以后说不定又能找些值钱的宝贝,咱们多卖银子。”
钱满霞有些发蒙。自家买了下人。那自己就真大成小姐了,激动的小脸都红成了猴哥。
钱亦绣又跟他们商量了买地建房的事情,以及下人分工及月钱的事宜。
谈妥之后。把黄铁和钱华一家都叫了进来,让他们磕头认了主子。他们叫钱三贵老爷,吴氏太太,程月大奶奶。钱满霞小姐,钱亦锦小少爷。钱亦绣小小姐。
除了程月娘三个面色如常,其余的人都被叫了个大红脸。特别是钱满霞,不仅脸红得像猴哥,还捂着嘴咯咯笑不停。
钱亦绣暗道。家里太穷,地位太低,陡然富贵起来不适应也能理解。
钱三贵摆手道。“快别这么叫,别人听了。会笑掉大牙。”
让他们按辈份叫自己钱大叔或是钱爷,叫吴氏吴婶儿,或是吴奶奶,叫程月钱家娘子,叫钱满霞霞姑或是姑姑,叫锦娃锦哥儿,绣儿绣姐儿。
又硬撑着身体分派了活路。
晚饭后,钱亦锦就去趟里正家,把自家附近的地买下来,在自家院子旁再盖几间房子。之后,黄铁和钱华两人帮着盖房兼地里的活计,王氏帮着吴氏做饭、洗衣、打扫卫生,钱晓雨现在还有伤,就先帮着喂鸡和做针线,王晓风上山砍柴,放牛。晓雷现在暂时不安排事情,以后给锦娃当小厮。
钱华和黄铁的月钱是二百文,魏氏、钱晓雨、钱晓风的月钱是一百文。钱晓雷吃白饭,暂时没有月钱。
钱亦锦补充了一句,“我家现在比较贫困,只能给这么多月钱。咱们一起齐心协力,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钱三贵又把住宿分配了一下,东厢三间房暂时给他们住。这三间房都是独门向外开,钱华两口子一间,钱晓雨一间,黄铁和钱晓风、钱晓雷共用一间。
吴氏领着王氏进厨房做了一大锅面条,碎肉打卤。虽然主子下人吃的都一样,但分了两桌,一桌主子,一桌下人。
饭后,吴氏领着其他几个下人去收拾房间,钱亦锦拿了一包点心领着钱华去汪里正家谈买地的事。
他们刚走,钱老太和钱大贵就来了。他们直接进了钱三贵的卧房,当听说他家买了几十亩田,还买了这么多下人时,两个人吃惊的张开嘴半天合不扰。
“买了这么多东西,那两盆花得多值钱哪!”钱大贵感叹道。
“嗯,那花是珍品,本来就值钱。再加上梁公子体恤我们贫困交加,给了高价。”钱三贵虚弱地说。
在县里的时候,钱三贵和小兄妹就商量了,村里的人都知道几位贵公子去了他家,钱满蝶和王管事一家也看到他家卖花给梁公子得了一大笔钱。那么,这笔钱似乎也瞒不住了。不如把买田和下人的事都说出来,当个名副其实的小地主。况且,家里有了这么多人和一个练家子,貌似自家的后台也非常强大,也就没必要再藏着瞒着装穷了。
钱三贵除了没说家里还剩下的三百多两银子的事,其它的都说了。还说家里还剩下几十两,正好可以买点地修几间房子给下人住。
钱老太心疼的脸都皱成了包子,数落道,“有那么多钱该留着慢慢花啊,买那么多下人干什么?”
钱三贵笑道,“家里的人多了,那些欺负我们家势弱的人也就不敢再打坏主意了。娘放心,他们闲不着。等田交给我们后,事情多得紧。”
钱亦锦没过多久就回来了,汪里正答应明天上午来量地,说村西边的荒地不值价,就一贯五百文一亩。
几个人又商量着盖房子的事宜。钱三贵的身子不太好,钱亦锦要上学,有些事还得请钱大贵父子出面。
由于起得早,又忙了一天,钱亦绣觉得小身子骨已经疲惫不堪,便早早回了小屋。却看见小娘亲闷闷不乐地坐在床上,好像她今天晚上一直都不太高兴。
钱亦绣过去搂着她胳膊问,“娘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程月嘟嘴说道,“公爹说让小雷给锦娃当小厮,可是,都没给绣儿买个丫头,怎么能这样!”
原来是为自己抱不平。
钱亦绣把小脑袋靠在程月身上说,“晓雨就是丫头呀。”
“可晓雨是咱们全家人的丫头,不单是绣儿一个人的丫头。”程月认死理地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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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理解
钱亦绣劝道,“娘,咱家现在没有那么多钱,再买多了人养不起的。”
程月心疼地把女儿搂进怀里说,“绣儿放心,等娘把双鸭戏水绣完了,再绣一幅更好的,多卖些银子给绣儿买丫头。”又强调,“单给绣儿一个人买。”
钱亦绣满满的都是感动,凑过去亲了两口小娘亲说,“娘亲真好。不过,绣儿现在还不需要丫头,娘千万不要太劳累。”
晚上,困极了的钱亦绣还是睡得不踏实。家里只剩下三百两的银子,还得想法子再挣些才安心。
床底下没有那么多银子,又有了八十亩的水田契书,自家终于成了小地主,院子里又多了一个练家子和几个壮胆的人,钱三贵两口子倒是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天,吴氏、钱满霞又早早起来了,今天还要做蛋糕,要给王管事家送去。
钱亦绣不放心,也顶着熊猫眼起来了。
吴氏心疼道,“这点小人儿,别太辛苦了,回去歇着。”
“我怕你们把蛋糕做成蛋饼。”钱亦绣摇头拒绝。
钱华一家和黄铁也都起床了。钱华和黄铁找东西先给牛搭个简易窝棚,王氏去松潭挑水,晓雨进厨房帮忙,晓风拿着扫帚扫院子,晓雷给老爹跑腿递东西。
等钱亦锦起了床,便把黄铁拉着让他教自己学武,又让晓雷跟着一起学。
钱家三房迎来了最热闹的一个清晨。
钱亦绣看着这热闹的景象直乐呵。人多好啊。自家终于不是以前那个只有老弱病残,随便被人按一指头就趴下的钱家三房了。
她们先蒸了两锅蛋糕。
饭后,钱亦锦上学带了一个篮子。路过钱家大院时,拿出十个蛋糕给钱老太,还剩十个拎去私塾孝敬张先生。
之后又蒸了三锅,放凉后,吴氏和钱亦绣便带着背着四坛子醪糟的王氏。拎着两个食盒的晓雷。一起去了宋家庄子。
第一次不背任何东西的吴氏还有些不习惯,想帮晓雷分担个食盒。晓雷懂事地说,“不劳吴奶奶亲自动手。小子拿得动。”
到了王管事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款待,请坐,倒糖水。王管事婆娘还来陪客。蛋糕的香味馋得王管事的孙女蕙姐儿吵闹不休,拿了一块给她。吃了还想要。
王管事觉得这蛋糕虽然只是糕点,但吃着着实跟别的点心不同,况且大儿子也要去省城送山货。便道,“本来过些天良子才会去省城。既然这个蛋糕不能久放,大少爷又快回京了,让良子明天一早就赶去省城。”
省城西州府离溪山县不算太远。大概有一百八十里地,马车赶快些。若是辰时初走,可以在天黑前赶到。
几人回了家,钱大贵已经陪着汪里正来量地了,钱三贵也被黄铁背了出来。钱华还拿了一把椅子,随时让钱三贵坐下歇息。
汪里正看得直捂腮帮子,他牙痛。再不服气,也只有忍着。
其实真不是钱三贵故意显摆有了下人,确实是昨天连累带气,身子又不太好了。
钱亦绣没去凑热闹,她昨晚已经悄悄把自己的意思跟钱三贵说得很清楚了。
开始钱三贵和吴氏听说买那么大一块地还不愿意,钱亦绣便说了松潭的好处。把自家做醪糟、蛋糕好吃,以及爷爷这么重的病能拖到至今,还有松潭旁那棵茂盛的百年老松,都算在了松潭上。
钱亦锦也帮着妹妹说。
钱三贵本来就通透,又觉得孙女早慧,再一听松潭有这么多好处,认为是该先下手为强。
吴氏还想不透,不太愿意。但男人同意了,孙子又极力赞成,也只有同意。
既然要把松潭买下来,就不能单只买那一块,否则会被人怀疑,便只能把从那里到自家的一整块地都买下来。这一块地虽然不能种粮食,但可以挖塘种藕养鱼。这个进项肯定比种粮食多。
吴氏说道,“咱家只会种地,又没人会种藕和养鱼。”
钱亦绣暗道,我会。但嘴里还是说,“我下晌的时候已经求了崔掌柜,他说可以帮咱们找会栽藕养鱼的人来教咱们。而且,钱华大叔说他年青的时候在湖广侍弄过莲藕,很是懂些门道。正好家里买了这么多人,他们可是有事做了。”
从石溪山脚往北,到她家前院齐平,再从她家院子起往西把松潭围进来止,这些加在一起大概有个十六多亩地。汪里正只给他们算了十五亩,这就要二十二两银子又五百文。加上请汪里正去县城办事及打点,共给了他二十三两银子。
买了这些地,不说汪里正,连钱大贵都吃惊不已。他劝钱三贵道,“三弟买这么多孬地作甚?就是再建个院子,只买个两亩地也够了。”
汪里正也好心地说道,“你有那个钱,还不如买几亩地,虽然贵些,但总有个产出。这荒地是便宜,买了干啥?种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