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不由得认同地点点头,这番话简直说到她心坎里啊有木有!她只想安静地抱个粗大腿,可不想当什么护法啊!
管芙纱一个冰冷的眼神射来,桃花便立刻停下了动作,低着脑袋看向她脚上那双精美的绣花鞋,继续乖乖扮演她的委屈小媳妇。
“既然左护法之位早晚都得让师妹坐,那早一些和晚一些又有什么分别呢?”管芙纱浅笑着反问,根本不打算向奇庸妥协。
“护法!”奇庸不禁有些微恼,他实在不懂为什么右护法会如此偏爱这个女子,甚至还不惜在众人面前违背他这个三元长老的意思。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管芙纱笑着反问,“奇长老是三元长老,理应知道教中的规矩。夜神教的教规是开山祖师爷创立的,所有夜神教教徒都必须严格遵照教规行事,就连历代教主也不例外,违例者轻则逐出夜神教,重则性命不保。奇长老莫不是……打算让我明知故犯吧?”
奇庸顿时脸色大变,差点没气得中风,“护法意指为何?我进夜神教这么长时间,一直尽心尽力为历任教主办事,不曾有过半点异心。我奇庸敢对天发誓……”
“奇长老,冷静冷静,先冷静一下。”
“奇长老,护法又怎么会是那个意思呢……”
“对啊,长老您先坐下来喝杯茶吧……”
看见奇庸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甚至还举手发毒誓,旁人连忙七手八脚的上前劝阻,想要缓和这紧张的气氛。
一个穿着蓝色儒袍,年纪与奇庸相仿的男人在他耳边低声道:“长老,右护法年纪还小,不谙世事,怕是被奸人蒙骗才会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你若是在这里和护法吵起来只怕有伤和气,不如先顺了护法的意思吧。”
奇庸一听,心里怒火更盛。凭他在教中的地位,就连教主东方闻都要对他礼让三分,现下管芙纱不过是个护法而已,就已经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往后还得了?
“既是如此,那就麻烦护法把教主请出来一趟吧。按照教规,护法之位须有教主来决定,就算崔姑娘已经认了教主为师,没有教主之令,她是断断不能坐上这左护法之位。”奇庸起身向管芙纱拱手,冷声道。
管芙纱眸光一转,便知道奇庸打的是什么算盘。
师父性子喜静,最讨厌繁琐复杂的事情。所以自打她当上右护法之后,师父便把教中所有的事务扔给她处理了,美其名为训练她,实际上不过是他不想理这些杂事而已。奇庸这个老不死的特意提出这个要求,就是知道师父的性格,肯定不会为了师妹而出面下令。
她轻笑道:“自我十五岁开始,教主便亲下口谕,把教中所有的事务交给我代为处理。也就是说,在教主闭关修炼的这段期间,我的职责就是代替教主处理教中一切事情,自然也包括左护法之位了。”
“右护法此言差矣。”奇庸捊了一下胡子,眼睛微微眯起,“依护法刚才所说,夜神教所有教徒都必须严令按照教规办事。教规上白纸黑字记载,只有教主才有资格决定在他的徒弟中由谁出任左右护法。右护法虽然一直暂代教主处理教中大小事务,但护法毕竟不是教主,按照教规是无权决定左护法之位。”
说到这里,奇庸忽然停下,眼中闪过一抹冷笑,“……右护法该不会是打算违背开山祖师爷一直传下来的教规吧?”
管芙纱眼中闪过一抹狠意,转瞬即逝,谁也没有看见。她脸上依旧噙着一抹浅笑,“既是开山祖师爷传下来的教规,我又怎敢违背呢?只不过……”
“只不过决定护法之位的方法,除了教主下令之外,还有一种。”一道嫣红的身影忽然走进来,打断了管芙纱的话。她面容姣好,身段傲人,从头上的珠花到脚下的绣花鞋为止,全都是抢眼的大红色,可谓是风情万种。
她盈盈走到奇庸旁边的空位置上坐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奴家今天有事要办,所以来迟了。”
说罢,她朝奇庸抛了个媚眼,差点把老人家的心脏病都吓出来了。
奇庸拂袖背过身,不再看她,老脸气得通红,怒极斥道:“真是不知廉耻!”
管芙纱与奇庸的态度则是完全相反,脸上笑开了花,“嫣红,你来得可真是及时。”
至红衣女子进门开始,桃花便一直打量着她,再加上管芙纱刚才对她直呼其名,终于让桃花想起了这号人物。
嫣红,夜神教刑堂堂主,是管芙纱儿时的挚友,还因为她而进了夜神教。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匪浅,听说东方闻当初曾经有意把嫣红收为徒弟,但嫣红不想日后为了教主之位和管芙纱自相残杀,所以婉拒了东方闻的好意,后来就不知怎么的当上了刑堂堂主,可以称得上是管芙纱的心腹。
“奴家今日来迟了,还望护法恕罪。”嫣红朝管芙纱盈盈欠身赔罪,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不过是在做做样子罢了。
“嫣红堂主不过是为教中事务奔波而来迟,我又岂会怪罪于你。”管芙纱亲自上前把她扶起,假意露出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刚才你所说的……?”
“是的,护法。”嫣红故意走到奇庸身边说道:“根据教规,左右护法之位虽由教主亲自决定。但,若左右护法其中一职悬空已久而有合适者出现时,在另外一位护法同意的前提下,可由八位堂主投票决定是否出任。”
奇庸脸色一变。这条教规他自然是知道的,但夜神教开创至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历任左右护法都是由教主挑选的,以致于这条教规几乎形同虚设。
这次真是失策了,竟然被这两个黄毛丫头倒打一把。
第12章 女配要上位
除去刑堂堂主嫣红,另外七位堂主中有四位都是管芙纱的心腹,投票出来的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奇庸气得差点拂袖而去。
一群蠢货,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右护法,他们居然倒打一耙,让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坐上左护法之位,简直是非不分!
蓝衣男子在奇庸耳边低声劝道:“长老莫气,八位堂主中大多是护法的心腹,他们又怎么会懂长老的用心良苦呢?您可千万别因为这种小事而气坏了身子,教里还需要您主持大局,护法也需要您的扶持呀。”
奇庸听罢,心里的火气才消了些。
也是,说到底,护法还是太年轻了,资历尚浅,才会被这种来路不明之人所蒙骗,是非不分地让她坐上右护法之位。他身为教里的三元长老,自当尽心尽力辅助护法,为她排除异己。
思及此,奇庸不禁眯起眼睛看向管芙纱身后的那道粉色身影。
平平无奇,看起来不足为惧。不过,这种人反而越是要多加小心,能够扮猪吃老虎的人通常都不简单。
“我在此宣布,从即日开始,崔桃花将成为我们夜神教的左护法。”管芙纱盈盈浅笑,看向桃花的目光却别有深意。
桃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上前一步,迎着众人或是好奇或是嫉妒的视线,尤其是奇庸,那幽怨的小眼神就好像她抢了他男人似的,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她估计已经尸骨无存了。
管芙纱逐一为桃花介绍了八位堂主和三位长老,另外一位长老在外办事,不在教中。适才那名蓝衣男子也是教中的长老之一,叫做郭平,是奇庸的门生。他的资历和能力实不足以坐上长老之位,但因着有奇庸这么一个“好老师”,所以才不费吹灰之力当上了四大长老之一。
桃花这才了然于心,原来和她一样都是走后门的!
奇庸一直都没有给桃花好脸色看,桃花自然也不会笨得去贴他冷屁股。简单地互相介绍一下之后也就没什么事情了,管芙纱便打算散会让众人各自归家去,也省得看着奇庸那张便秘三天的老菊花脸。
离开了主堂,桃花一直紧跟在管芙纱的身后。
她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奇庸与管芙纱之间的波涛暗涌。奇庸表面上虽然对管芙纱恭敬,但却一直用自己的三元长老身份来左右她的决定,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看来管芙纱是看他不爽很久了吧。
察觉到桃花带着探究的视线,管芙纱停下脚步,转身问道:“师妹,可是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桃花目光一阵闪烁,她想问的可多了,只是她问了,她便会回答吗?
尽管如此,桃花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姐,关于左护法一事……”
管芙纱漫不经心的听着,走进凉亭在石凳上坐下,一旁的婢女立刻奉上茶水,“莫非是师妹不愿意?”
这番话让桃花觉得仿若一颗榄核梗在喉头,吞下去不是,吐出来也不是。
其实她内心是非常拒绝的,奇庸虽然不满管芙纱的做法,但他对夜神教忠心耿耿,心里始终都是向着管芙纱的;再加上刚才他看着她那番幽怨的小眼神,简直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没准现在已经和下面的人商量着要怎么干掉她这个碍眼的左护法了。
“怎么会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桃花口不对心的笑着回答,“师姐赋予我如此重任,我高兴都来不及。”
“那就好了。”管芙纱轻抿一口香茗,道:“奇长老是三元长老,在教中德高望重,备受教徒们尊敬。但他现在年事已高,怕事不适宜再继续这样操劳了。师妹,你觉得呢?”
桃花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简单点说,就是管芙纱嫌弃奇庸这个老不死的不听话,还妄图爬到她头上指挥,所以想把他踢出去呗。
“桃花进教的日子尚浅,对教中的人事都不及师姐来得深远。既然奇长老年事已高不适宜操劳了,那就让他回家好好的颐养天年吧。”
管芙纱眼中露出一抹赞许,自己果然没挑错人。
“护法。”阿恬不知何时来到了凉亭,她蹙着双眉,表情有些凝重。
她走到管芙纱耳边低声耳语几句,只见管芙纱的脸色微变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吩咐道:“我知道了,你先带师妹回去别苑吧。”
“是的。”阿恬向桃花点头示意,伸手请到,“左护法,这边请。”
阿恬耳语时虽然已经压低了声量,但桃花还是耳尖地听见了小竹的名字,便立刻紧张的问道:“是小竹姑娘受伤了吗?”
阿恬看了一下管芙纱,得到她的许可才回答道:“姑娘请不必担心,小竹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闻言,桃花才放下心来。
“师姐,桃花有一事斗胆相求,还望师姐答应。”
管芙纱露出饶有趣味的目光,“你说。”
“是关于小竹姑娘的,方才在芙蓉苑中,她不惜以身犯险,竭力护我周全,还望师姐不要责罚她。”夜神教的规矩那么变/态,桃花还真是担心小竹会被罚办事不力。
“小竹既然已竭力护你,我自是不会责罚她的,师妹不必担心。”管芙纱脸上浅笑,心里却冷哼一声。
她这才进教多少天,这么快就和小竹那么亲近了,还为她求情!
“阿恬,你先把师妹带回去别苑吧。”
“是的,护法。”
得到了管芙纱的保证,桃花才放心地跟着阿恬回去自己的别苑。
一路上,她都没有闲心欣赏那些奇花异草,直担心着小竹的伤势,怎么说她也是为了救她而受伤的。
“阿恬姑娘,小竹姑娘她伤得严重吗?”
阿恬用纱帕掩嘴轻笑,“姑娘请放心,小竹她真的伤得不严重,只是皮外伤而已。”
“真的不严重?”桃花忍不住怀疑,刚才小元那挥舞着鞭/子的凶残模样她还历历在目,恨不得把她五马分尸似的。
“真的。”阿恬再一次保证,“姑娘若是不信,等下回到别苑可亲自询问小竹。”
第13章 女配要上位
桃花一听,不好意思地红了小脸,“我不是不相信阿恬姑娘,只是……”
“护法只是担心小竹而已。”阿恬温柔笑道:“对吗?”
桃花点点头,她觉得阿恬就像是个温柔的知心大姐姐,总让人有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不知不觉间想要依赖她。
两人回到别苑,小竹早已在门口恭候着了。
“小竹姑娘。”桃花快步走前去,左右打量着她,“你的伤势没什么大碍吧?”
“多谢护法关心,奴婢只是轻微皮外伤而已。”小竹笑笑回答,心里却有些惊讶于桃花竟如此关心她的伤势。
“说起来,小竹还没有向恬姐姐你道谢呢。”小竹笑着转向阿恬,“多亏恬姐姐你来得及时,不然的话……”
想到小元被刑堂教徒捉走的场面,小竹的笑容僵了一下。
小元和她自幼在夜神教长大,一起练功,一起玩耍,那种深厚的感情实非旁人所能理解。护法对她们有恩,所以她们也早就认定了护法会是下一任的教主。
小元的性子从小便是这样,心里想的永远都只有护法一人。就算是护法不喜欢的,为了护法,她也会拼上性命去完成,从来都不懂“讨好”是何意。这次也是如此,不惜违抗护法命令触犯教规,还惊动到刑堂……
思及此,小竹心头划过一丝苦涩。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奴婢就先行告辞了。”
“阿恬姑娘不必多礼。”见阿恬向着自己微微欠身,桃花连忙把她扶起。连小竹都要敬让三分,看来这位阿恬姑娘肯定不是个普通的婢女,最起码职位绝对在小竹之上。
桃花浅笑道:“今日之事,真是多谢阿恬姑娘了。”
“护法不必客气,往后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桃花微怔,才听出这番话是在让她注意自己的身份,一阵摇头晃脑的感叹道:“是啊,今非昔比了。”
想当初她明明只想抱住管芙纱这根粗大腿的,怎么会弄到如今这样狼狈呢?
另一方面。
阿恬带着桃花离开以后,一抹艳红的身影悄无声色地出现在凉亭里,径自走到管芙纱身旁的石凳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香茗,看着桃花离开的方向,媚声笑道:“若不是阿恬及时通知我,你的宝贝师妹怕是早已经香消玉殒了。”
“小元呢?”管芙纱脸上笑意依旧,声音却是冷了几分。
“在刑堂里呢。”嫣红抿了一口茶,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格,我可拿她没办法。”
管芙纱挑眉,表情不言而喻。
夜神教刑堂堂主,说出这种话来真的好吗?
“走吧。”
管芙纱走出凉亭,几个轻跃便消失在嫣红的视线里了。
嫣红放下茶杯,摇摇头,轻啧两声,心里不由得感叹。
他们的护法大人性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焦躁了?
刑堂在夜神教中地处偏僻,靠近断情崖。因长年不见阳光,四周杂草乱生,藤蔓从屋顶上垂吊下来,稍有风吹过便会轻轻拂动,再加上刑堂外观本就是黑色的,使其显得更加阴森可怕,让人不寒而栗。
守门的侍卫看见护法难得大驾光临,立刻上前为她开门。“参见护法。”
“辛苦了。”管芙纱朝他们点点头示意,然后走进堂里。
刑堂里面和外观十分不一样,干净整洁,环境舒适,布局摆设和主堂十分相像,只是空间没有那么大而已。
管芙纱越过外堂,撩起布幔直接往里面走去。
那是一条阴暗的道路,四周全是厚重的石壁,阳光照不进来,全靠壁上的火把来照亮,整个地方没有半点生气,阴阴沉沉。
继续往里走去,越过小门,放眼望去是一排整齐的牢房。有些是空荡荡的,有些却住了人,唯一相同的是,他们脸上都是那么的了无生气,好像行尸走肉一样,没有半点生机。
“护法。”侍卫恭敬地向管芙纱问好,然后为她打开了最里面的一道门。
“嗯。”她淡淡应了一声,便走了进去。
门里,小元正盘腿坐在地上,双手双脚都被锁上了镣铐,短短几个时辰,她看起来便憔悴了不少。一看见管芙纱进来,她就激动的想要站起来,让锁链发出一阵响声,声音里饱含着迫切,就像历经了长久的等待,终于等到她一样,“护法!”
管芙纱走到案桌前坐下,拿起茶杯轻抿一口,“轻点吧。”
刚才进来时,她一眼就发现小元手脚上都有红肿破皮,想来肯定是激烈的挣扎过,所以被镣铐磨损了手脚。
她用茶盖磨了一下杯里的泡沫渣子,又抿了一口,然后淡淡问道:“你的手脚就不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