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淞扬一脸理所当然:“我得陪着你啊。”
周唯安只好当着他的面把自己的小弟弟掏了出来,红着脸解决了生理问题。何淞扬又陪他洗漱了一番,再把他重新抱回了床上。
周唯安觉得自己清醒了一点,身体也有了点力气,执意要自己喝粥。何淞扬只好坐在一旁看他,周唯安喝了两口,还是问道:“你、你吃过了?”
何淞扬笑着说:“我要是说没有呢?”
周唯安局促不安:“那、这碗给你……”
何淞扬说:“傻瓜,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周唯安心里一跳,何淞扬那句傻瓜太宠溺了,而且今天他也和颜悦色得过分,果然是觉得自己没什么用处了,打算打发他走了?
可是等到他吃完粥,再躺下的时候何淞扬也没开口。他反倒很耐心地给他掖被角,说道:“我给你请了假,安心休息吧。”
周唯安惊疑不定,何淞扬抱着电脑坐在一旁工作。周唯安偷偷地打量他,发现何淞扬看起来有些憔悴,黑眼圈也很重,应该是昨晚被自己折腾得没睡好觉……周唯安顿时又心软了,难道何淞扬是真心对自己好的吗?
可是,如果是真心的,昨天晚上又怎么会发生那种事呢?
周唯安胡思乱想,慢慢地又睡着了。这下睡到了夜幕降临,他的病也彻底好了,何淞扬带他出了院,把他送回了家。
“你好好休息,我要去外地出差一段时间,有什么事就联系我。”何淞扬说。
周唯安顿时心里有些高兴,何淞扬要出差,意味着他们可以一段时间不见面了,他也不用担惊受怕,怕何淞扬对他再动手动脚了。
于是他说:“嗯、何先生一路顺风。”
何淞扬是什么人,浸淫商场多年,一眼就看出了周唯安的小心思。他心里冷嘲了自己一句,看看,你一要走,他多高兴啊。他何淞扬长这么大,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待遇?
何淞扬没回话,一下子就把车开走了,留下周唯安还傻站在原处。
这次过后,何淞扬果然好几天没出现,像是彻底从周唯安的生命里消失了似的。周唯安依旧上学读书,进入了高二下半学期,马上就要高三了,试卷和作业越来越多,班上的气氛也渐渐紧张起来。
还有一件事,就是章戊要走了。
他是特长生,又要出去学习。临走前请周唯安在学校附近的餐馆吃了一顿,他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别又被张奉行他们欺负了。”
周唯安笑了笑说:“没事的。”
章戊叹气:“你怎么这么老好人,人家总不能老是白占你便宜吧?下次他们要是再使唤你,你就当没听见。”
周唯安肯定不能当没听见,他可打不过张奉行他们。章戊这么说,他也就笑笑而已。章戊也知道自己有点傻,便不说这个了,他说:“忘了告诉你,我和黎朝又和好了。”
周唯安说:“那多好啊。”
章戊用筷子拨着饭粒:“也不知道还能好多久……我心里总是不踏实。黎朝说等我们到了大学就好了,大学真的有我们想的那么自由吗?”
周唯安绞尽脑汁地说:“大学……家长应该就不怎么管了吧……”
章戊失笑:“傻唯安,再不怎么管,也不可能让自己儿子和一个男人胡来吧?先不说这个,我和他能不能考到同一个大学都是问题。”
周唯安一脸苦恼:“努力的话……”
章戊料想他也说不出什么心灵鸡汤来,他托着下巴,摸了摸周唯安的脑袋:“你说你呀,以后怎么办呢?会不会有女孩子喜欢你啊!”
周唯安一听到这句话,第一个竟然想到了何淞扬,他想起他们有三天没有联系了。
章戊笑着说:“唯安,我还没问过你呢,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周唯安一怔:“喜欢的人……”
章戊说:“是啊,就是会老是想着他,一不见到面就想,觉得他哪里都好,就算有缺点也很可爱,见到他的时候就想抱着他,亲他,和他滚床单啊。”
周唯安脖子都红了,他把头埋在胸前,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
章戊哈哈大笑:“吓到你啦?我忘了你没经验了……”
周唯安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他抬起头来看着章戊,犹豫了一会,才说:“我……我有的。”
章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这句话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他才张大了嘴:“你、你?什么时候?和女孩子?”
周唯安咬了咬嘴唇,心想章戊把他和黎朝的事情都和自己说了,自己的事也不该瞒着章戊,于是他说:“是、是和男人……”
章戊一脸不可置信,他愣了一会,突然说道:“是、是因为我吗?”
周唯安愣住了。章戊说:“唯安?真的吗?是不是因为我和你说了那些事,你觉得好奇,所以才?”
周唯安拼命摇头:“不、不是的。”
章戊这才情绪缓和了点,他喝了一口果汁,严肃道:“唯安,你好好和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21章
周唯安就把和何淞扬认识到现在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章戊从听到对方的名字起眉头就一直紧皱着。
章戊问:“你知道他是谁吗?”
周唯安犹豫了一下:“我、我知道他家……他爸爸经常出现在新闻里……”
章戊叹口气:“你怎么……怎么就碰上这种人了?唯安,和他这种人,玩玩可以的,千万不要当真。”
周唯安愣了一下,迷糊道:“为、为什么?”
章戊拉着他的手,一脸担忧:“你啊,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们这种人,见到长得好看的、觉得有趣的,就会想方设法弄到手,等玩腻味了,就会把你踢到一边……总之,你离他越远越好,至于那种事……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不要放在心上。”
周唯安想了想,说:“他、应该已经腻味了吧……”
章戊愣了,周唯安马上又说:“他已经三天没有和我联系了……”
章戊舒了口气:“这样最好!你还是过你自己的日子,就当他从来没存在过!”
章戊走的时候还百般不放心,把周唯安叮嘱了一遍又一遍:“记得,别主动和他联系,他要是再来找你,你就敷衍他,让他自找没趣,他就不会来了!要是出了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他把周唯安手机的快捷键“1”设定成自己的号码,“长按这个就打给我了!”
周唯安说:“可是你在外地,怎么好麻烦你……”
章戊刮了刮他的鼻子:“还有黎朝啊,不能让他闲着没事做,免得他去找什么女朋友!”
“他、他为什么要找女朋友啊?”周唯安傻乎乎地问。
章戊“哼”了一声:“他爸妈不是怕他是同性恋嘛,总是催着他找个女朋友。”
周唯安顿时急了:“那、那你、怎么办啊?”
章戊一脸不耐烦:“你就别操心了,管好你自己就行。还能怎么办,大不了分手,我又不是没了他活不下去。”
周唯安满脸难过的样子:“你们、都那么久了……”
章戊见他那么难过,也不乱开玩笑了,他说:“好啦好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你别瞎着急。”
他们在路口分道扬镳,章戊是第二天早上的车,周唯安还要上课,没办法送他了。他们抱了一下,周唯安顿时觉得章戊离开了之后,他一个人变得十分寂寞。
如果自己能大胆一点,外向一点,多一些朋友就好了。
周唯安一个人慢慢走回家,回想着章戊和他说过的话,何淞扬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轻浮吗?这么一说,之前在西山见过的那个明星,似乎和何淞扬也是这样的关系。
大概是那个明星长得漂亮吧……可是,何淞扬为什么又看上了自己?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啊……
周唯安看了看手机,除了妈妈每天一个的电话,手机上依然没有任何新消息,看样子何淞扬真的是腻了吧。
也许他一开始就只是打算和自己做那种事,所以做完了之后,就不在乎了……
这样也好,让这段奇怪的关系就这么结束吧……
周唯安很快就从这件事里走了出来,依旧每天认真上课做作业,下半年就要进入高三了,他没有很多时间东想西想了。
与他相反的是,何淞扬每天都过得很烦躁。
他一时冲动把周唯安睡了,引起了对方的巨大反弹。虽然周唯安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的,但是用虐待自己的方式来冷处理,让何淞扬无比难受。正好公司要在外地做一单投资,他决定亲自出马,出差去外地好好冷静冷静。临走前他说让周唯安有事联系他,结果五天过去了,那家伙半点消息都没有!连一条短信都没有!
当初自己气冲冲地离开,何淞扬又拉不下面子去主动联系周唯安,就这么上火地工作了一个星期,下属都被他成天阴沉的脸色吓得心惊胆战的,终于到了回去的日子。
何淞扬一下飞机,就抛下司机,自己开车去了周唯安的学校。
马上快到放学的时候了,何淞扬把车停到一旁,坐在驾驶座上等着。好不容易等到下课,他使劲朝校门口张望着,都没看见周唯安的影子。
何淞扬实在忍不住了,打了个电话给周唯安,隔了好一会,对方才接了起来。
学校里禁止使用手机,周唯安都是偷偷带着,何淞扬突然打电话过来,他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就跑到厕所里去接电话了。
他蹲在隔间里,接起来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章戊明明再三嘱咐过他不要接何淞扬的电话的。
接通之后几秒钟他们谁都没有说话,还是何淞扬先开的口:“你在哪?”
周唯安小心翼翼地说:“学校……”
“不是放学了吗?”
周唯安说:“我们、这个星期开始加晚自习了……”
何淞扬语气不愉:“每个人都要上?”
周唯安说:“嗯……”
何淞扬咬牙切齿,周唯安小声说:“你、出差回来啦?”
何淞扬冷冷地说:“我以为你不关心的。”
周唯安被他这句话说得有些懵,不是何淞扬先单方面断了联系吗?他这个口气怎么好像怪自己一样?
周唯安隔了好久,才低声说:“我以为……你已经腻了……”
何淞扬的心猛地一跳,他差点就要大声喊出来“谁说我腻了?”,幸好及时刹住车。他哭笑不得地说:“我是那么喜新厌旧的人吗?”
周唯安蹲在厕所里,静静地看着写满乱七八糟非主流语句的隔间门,他小声说:“你不是……只想和我做那种事吗……只要做过了,你就满意了……”
何淞扬听了火冒三丈,他语气森冷地说:“周唯安,我给你五分钟,赶紧从学校里滚出来!不要逼我进去把你抓出来。”
周唯安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说错话了,可是不等他说什么,何淞扬把电话挂了。周唯安六神无主,只好急急忙忙跑出了学校,果不其然何淞扬的车就停在外面。
何淞扬见到他,微微颔首:“上车!”他的语气依旧僵硬。
周唯安犹豫地说:“我还有晚自习……”
何淞扬的声音完全跌至了冰点:“我让你上车,听不见?!”
周唯安再次坐到了副驾驶,他什么话都不敢说了,何淞扬沉着脸开车,这回去的不是西山,而是他在附近的一个公寓。
这个公寓比上次那个复式的要小些,只有一层,不过对于周唯安来说,也很宽敞了。何淞扬进了房间,先点了两份外卖,也没问周唯安要吃什么,自己噼里啪啦做了决定。
周唯安乖乖坐着,没有半点意见。
何淞扬在他对面的沙发里坐下,他刚下飞机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加上心情不好,脸色自然很臭。他说:“我就想不明白了,谁和你说的这些有的没的?”
周唯安愣愣的:“什么?”
何淞扬“啧”了一声:“就是说我腻了的那些话。”
周唯安其实自己有这个想法,只不过章戊的话让他确定了而已,于是他说:“我、我自己想的。”
何淞扬“呵”地笑了:“你想得很多嘛?”
周唯安识趣地没接话,何淞扬又说:“你别以为,就睡那么一次我就能满意,别忘了你还欠我好几百块呢,你觉得你睡一次就能抵那几百块?!”
他这完全是口不择言的气话了,周唯安听了之后脸色有些白,他嗫嚅着说:“那、那要睡多少次?”
何淞扬其实并不想把两人的关系和钱挂上钩,可是周唯安这种人,如果你不用这种方法,他只会离你越来越远,看见你就绕道走!何淞扬一狠心,说道:“我算你高价,两百块一次,起码还有四次吧?”
周唯安脸色全白了,他喃喃道:“四次……”
何淞扬看他的脸色,心里又难受起来,他想着该怎么挽回,干脆推翻前面的话算了……周唯安却突然说:“现在、现在不行……周末,周末好不好?”
他仿佛规划一样地自言自语着:“以后每个星期六的晚上,行不行?”
何淞扬气不打一处来,硬邦邦地说:“就这么说定了!”
两个人对坐着,气氛僵硬,幸好外卖很快来了,周唯安吃过饭,急匆匆地告辞回学校了。等他走后,何淞扬气得把筷子砸到了地上。
这算怎么回事?
为什么两个人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糟糕?
何淞扬心浮气躁,给很久不联系的路云锡打了电话,把人叫来又是狠狠地折磨了一番,抽得路云锡身上都是鞭痕。路云锡倒是渐渐从这种sm关系中得到了乐趣,只是何淞扬从来没和他动过真格的,让他有些遗憾。
一切结束的时候,何淞扬对他说:“之前那个《XXX》的男主角定了没?”
路云锡一愣,喜出望外:“还没有。”
何淞扬对他摆了摆手,一脸疲惫地说:“你上吧,我让Linda给你安排。”
“谢谢,谢谢何先生!”路云锡高兴坏了,那部电视剧的男主角几个当红小生挤破头在抢,没想到能让他拿下!
路云锡得了这么一个好处,立刻变得更加贴心了,他跪在何淞扬身后替他按摩,何淞扬舒服地叹了口气。
路云锡小心翼翼地问:“何先生在烦恼什么?”
何淞扬半睁着眼睛,漆黑的眸子看着路云锡,透着一股缱绻的柔光,他低声道:“他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路云锡心里一跳,“他”是谁?他脑海中电光火石,一下子想起上次在西山见过的那个男孩子。
好像叫周唯安。
路云锡按揉着何淞扬的太阳穴,低声道:“何先生这是对他上心了,才会烦恼吧。”
何淞扬没回话。
路云锡又说:“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会很苦恼该怎么和他相处,何先生为什么不好好和他说说?”
何淞扬沉默了一下,说:“好了,你不懂的。我困了,你先回去吧。”
路云锡只好收手离开,他临走前看到何淞扬坐在沙发上,垂着头,脸上难得露出了一种迷茫的神色。
看样子,那个小男孩真的有两下子,把何淞扬这么难搞的人物都套进去了。路云锡暗暗地想着。
第22章
尽管两个人都还对此时的关系感到迷茫,周六却一如既往地到来了。
周唯安的学校星期六还有一整天的课,下午下了课之后,他收拾了耽美文库,慢吞吞地出了校门,何淞扬当然没有来接他,他自己坐公车去了西山。
周唯安到的时候,保洁阿姨还没有走,因为何淞扬提前吩咐过,所以阿姨给周唯安开了门。何淞扬还没有回来,保洁阿姨也只是搞完卫生就离开了。周唯安坐了一会,还是进了厨房。
西山别墅的厨房还算一应俱全,大概是因为何淞扬在这里住的时间最多,所以冰箱里食材很多。周唯安来做菜之后,冰箱更是时不时会添上新食材。
周唯安想了想,还是挽起袖子开始做菜。
何淞扬从那天起就没和周唯安联系,可是离周六还有两天的时候他就开始坐立不安,频频看表。周六当天下午,他明知道周唯安要来,却还是在公司里拖拖拉拉了好一会才回去。
到了西山,周唯安果然已经来了。何淞扬看着玄关处周唯安的鞋子,猜测对方在做什么,让他没想到的是,周唯安竟然在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