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使臣看到自己国的皇子摔进水池,赶忙慌乱地跑过去,几人手忙脚乱地将苍凛扶了起来。期间也不知是谁还无意踩了同样摔在一旁的若华几脚。
林朗看到若华摔下去也急了,刚要跑过去,却被若华瞪了回来。于是低着头站在一旁。
若华忍着痛,摸着池边的石头站了起来,还没等说话,南炙国地使臣便开始咄咄逼人起来:
“这便是你们南楚的待客之道吗?先是带我们去哪穷酸的小破屋子又是将我国大皇子退进水池。简直欺人太甚!”
若华浑身湿透地站在一旁,他何时受过这番气,但眼下却不得不忍气吞声,依旧深深弯腰行了个拜礼,说:
“都是若华的错,还各位大人莫要迁怒。”
站在一旁的林朗听那些人说自己的工部是小破屋子,又把责任都推到若华身上,一时有些气不过,刚要理论几句,却听到不远处有人走来,带着些笑意说:
“这是怎么了。”
林朗看到来的人正是太子,便行了个礼,喊了一句:
“太子殿下。”
“起来吧。”齐光转身看到若华和苍凛满身是水的站在一旁,倒是依旧面不改色地说,“若华,这是怎么了?”
“回太子殿下,下官与林朗今日奉旨接见南炙国贵客。下官粗笨,刚刚冲撞了凛皇子,正要请罪。”
“这位便是南炙国的大皇子吧,”齐光上前一步,微微颔首,“是我们招待不周,我这就将他遣下去,之后便由我接待可好?”
说罢掏出了一块帕子递给苍凛,但此时,南炙国一位使臣上前一步,挡在了苍凛面前,还直接用腰间使臣佩戴的竹牌打开了齐光的手。
“你……”林朗不由得喊出声。
苍凛也微微皱眉。
既明看到齐光的手被一个使臣所打,直接冲过来,半拔出刀,死死盯着那使臣。
“你们居然还拔刀?那使臣倒是更来劲了,“一个侍卫居然在我们大皇子示刀威胁,看来楚平待我们并无半分尊重可言!”
齐光摸了摸自己被打的手背,毫无恼意,轻轻说了句:
“既明,退下。”
既明看到齐光的态度,虽有些不甘,但还是收刀,做了个歉礼,退后了几步。
“我们并无恶意。”齐光将手背到身后,向既明打了个手势。
既明看到,皱了皱眉,但便退了下去。
“并无恶意?我们并非你们楚平的附属国,此次前来是平等的往来,你们这是将我们放在同等地位的态度么?”
“接待贵国的二人皆楚平朝中的栋梁之才,今日之事实属巧合罢了。”
“栋梁之才?”使臣哼了一声,“两个黄毛小儿便是楚平的栋梁,真叫大开眼界。”
“若只是对他二人不满,我刚刚便也说了,之后由我接待。”齐光声音有些沉下来,但若不是细细观察,依旧只会觉得他是温和之态。
“我们大皇子这一身水,总要有个说法吧。”使臣看太子似是卑软之态,不由得更加咄咄逼人起来。
“我会好好处置他二人的。”
“空口无凭。除非你当着我们的面将这罪魁祸首杖责二十。”
“此人乃我礼部尚书,即使责罚,也不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齐光看向一直未发话的苍凛,“你说是吧,凛皇子。”
“我们大皇子生性善良,当然会说不是。”使臣还不等苍凛说话,就将话又接了过去。
苍凛一直观察着齐光轻微的动作,总是觉得有一种很深的违和感。此人看似谦卑温和,自己使臣如此无礼竟然还丝毫不怒不躁,身为一国太子,若是如此,必然难登大位。可自己使臣越是相逼,这人越是没有破绽,像是铁拳打在了棉花上。尤其是那人看向自己时,不温不火还带着点笑意的眸子,绝不是卑诺之人的姿态。
“太子可是掌管礼部?”苍凛开口。
“不是。”齐光一直在等着苍凛说话。
“那此人太子也不便带走。”苍凛看了一眼若华。
“皇子说的也有理。”齐光微微笑着。
苍凛也感觉被齐光噎了回来,本以为齐光应找个理由将人要走,自己还能趁机说几句楚平甚无礼制否则便是随意敷衍自己,好光明正大地为自己多争取一些利益。毕竟刚刚之事,算不得全是那礼部尚书的过错,若是自己揪着不放,倒是显得小气了。但齐光这一句自己说的有理,倒是把话给堵死了。
齐光见苍凛不说话,便继续问道:“那若是掌管礼部的人将其带走给予处罚,凛皇子可觉得满意?”
“恩。”左右都无法说不满意,倒是看你从哪弄出个掌管礼部的。
“这样便好。”齐光算着既明也该回来了,于是笑了一下。
果真,齐光话刚刚说完,一人就从礼部的方向走来。
“还真是巧,”齐光说着提高了声音,“小叔。”
斯年听到齐光喊自己,便向这边走来。
“太子殿下。”斯年转身,看到南炙一行人,微微颔首,“这便是南炙国使臣吧,公务繁忙实在无法亲自接待,还望见谅。”
“凛皇子,这位便是掌管礼部的延王。”齐光介绍到,又对斯年说,“小叔,你派的人可是犯了不小的过错。”
斯年已听既明说了事情的经过,此时看到若华身上厚重的礼服都湿透了闷在身上,脸色也有些泛白,不由得皱了皱眉:
“是我管教不严,才让若华冲撞了大皇子,我定会好好责罚他的。”斯年微微俯身行礼。
“你们……”
“此事我也有不当之处。”
苍凛看到斯年过来,便知此时也就到此为止了。于是阻止了自己使臣继续发话。
“大皇子好度量,我会好好管教他的。”
“既然太子殿下已应允亲自与我们共商铸铁耕犁之事,这人,延王殿下先带走吧。”
斯年微微颔首,招了招手,若华赶紧跑过来,行了大拜礼:
“谢凛皇子。”
齐光在一旁,看事情差不多了和苍凛说:
“凛皇子先行更衣吧。”
“恩。”
“带凛皇子去更衣。” 齐光招了两个宫女。
“不用,”苍凛挥了挥手拒绝了两个宫女,“他带我去就好。”说着指向了被忘在一边的林朗。
还没缓过神的林朗:“啊……?”
“也好,”齐光笑了笑,“那便让林朗带凛皇子去吧。”
“恩。”苍凛满意地看了看目瞪口呆的林朗。
“那我便在太子殿等凛皇子了,”齐光看向林朗,“你定要好好接待凛皇子,切莫犯错了。”
林朗看着太子“温和”的笑却不由得发毛。于是哆哆嗦嗦地说:
“请……请跟我来。”
“好。”
苍凛跟在林朗后面,虽然衣服黏在身上实在不怎么舒服,那个太子又如此狡猾,但……那太子也算干了件好事嘛。想着便加快了脚步,离林朗更近了一些。
林朗感觉一阵凉意爬上后背,不由得抖了一抖。
苍凛:恩……此人果真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昨天没有更请不要打我
不过这章十分粗、长有木有~
一章更比两章强什么的……
林朗x苍凛这对cp有木有很萌~·(????)??
我是很喜欢这种设定啦~希望你们你都喜欢。
这篇文章比较主要的cp也就这三对啦,希望小可爱们多多支持。
评论和收藏是薄荷的动力呀!
☆、异样
若华跟在斯年身后,两人一路沉默着。
若华也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意外,他有些气愤,但恼的不是林朗而是自己。明明自己也曾谋略天下,可怎么这一世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为什么自己没有再小心一些,只是因为不再位于高位就放松了么……他有不甘有失落。
若华微微抬头,偷偷看斯年的表情。虽说这件事他真的没有从中作梗故意捣乱,但怎么看都像是自己把事情弄砸的一样,何况从头到尾还都是他的主意,最后还把太子牵扯了进来给自己解围。这王爷这么看重太子,怕是真的要生气了吧。
若华暗戳戳地放慢了步子,虽说逃避也没用。但一想到一会有可能要被秋后算账,若华还是不由得想能拖一会是一会。
斯年注意到若华的步子慢了下来,倒也配合地走了慢些。
然而走得再慢,也还是会走到的。若华远远看到宫门处的马车,竟然有掉头跑掉的冲动。这种感觉像是他儿时犯了错,要被老师责骂的感觉一样。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然而……看着斯年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若华就不由得犯怵。
斯年并没有上马车,只是扶着轴木,对低着头的若话说:“上车吧。”
“王爷您先请。”按规矩若是同坐,定是要王爷先上马车的。
“我骑马,你上马车。”
“是……”若华在斯年的视线下,头皮发麻地上前一步,踩上脚蹬。结果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下去。
斯年一把搂住了若华,然后顺势两手握住若华的腰,将他托举放在轸板一侧。由于搂住若华,斯年半侧衣服也沾上了水渍。
若华前一世虽说大权集一身,什么都不缺。但也偏偏位高而寒,他的母妃在他3岁时就病逝了,而他及冠之前也并未纳妃,刚刚娶了皇后结果就死在了大婚之夜。若华记忆中似乎从未有人与他身体上有什么过分亲近的动作。斯年刚刚几乎把他整个拦在了怀里,而且居然还用举小孩的姿势把自己举到马车上。想到这里,若华不由得羞恼得瞪了斯年一眼。
斯年看若华脸还有点红红的,头发上的水还没干,湿湿的贴着脸侧,就那么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心里不由又是一动。右手下意识地将若华黏在眼角的碎发轻轻拨了一下。
若华感觉自己的脸被摸了,不由得更加羞愤。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气鼓鼓地继瞪着斯年。
斯年意识到自己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收回手,说:
“以后小心些。”
“谢……谢王爷。”若华看着斯年那张严肃的脸,还有因为自己弄湿的衣服,刚刚的那点不满就都憋回去了。
“车内有衣服,你先换一下吧。”说完,斯年便翻身上马。
若华看到摆在车室内的干净衣服,忽然觉得心里一暖。他从不是多感之人,前一世他朝政上的一个错许就是一场生灵涂炭的浩劫或是就要献上性命和家国。他一直努力避免着错误,每次朝政上不顺心他只能自己守着那空荡荡的皇宫,咬牙坚持。可……
看着干净的衣服,和在前面骑马的人,若华用手抚着腰间的玉佩:这一世偶尔走错一步也不要紧吧……
在外面骑马的斯年,左手拉着马缰,右手的食指似乎还带着些少年发丝的湿润。斯年将拨发丝的手指轻轻抚在嘴角上,转身看了看身后的马车。然后转回视线,放下了手,紧紧攥住了缰绳。
回到延王府,渥丹正焦急地在门口等着。看若华探出身子,赶紧迎上去,扶着若华下了马车。
“我派人去请大夫了,先带向公子回去歇息。”斯年下马,对渥丹说。
“是,王爷。”
斯年转头看向若华:“哪里不适,和大夫说。”
若华微微点头。
“我去处理下公务,晚些去看你。”
若华看着斯年转身的背影,不由得有些发懵:这王爷到底在想什么?不训斥自己便罢了,刚刚……那不会是在关心我吧?
“公子,您还好吧。”渥丹看若华面色发白,心里着急。
若华回过神,微微笑道:“我没事,姐姐帮我准备些热水可好。”
“好,我马上吩咐人去备热水。”
“多谢姐姐了。”
渥丹看若华与平日神态无异,稍稍放下心:“公子先回去歇息一会。”
“恩。”
若华瞥了眼斯年走去的方向,发现已看不到了。稍稍揉了揉混乱中被几个使臣踩到,现在还在发疼的腹部,便回房了。
若华回房不久,渥丹便准备好了热水。
若华泡3 在木桶里疼得抽着冷气。之前没注意到,这脱了衣服才发现不光是腹部,胸、前和后肩处也都是一大片淤青,膝盖处许是磕到石头还蹭破了。若华再次对这瘦弱的公子哥的身体感到不满,怎么稍微磕碰一下就这么多伤,要是以前的自己,摔一下无非粘些灰罢了。
若华看着这连点肌肉都没有的身子,不由得瘪瘪嘴:现在练功还来得及么。
沐浴后,渥丹引大夫来到若华的屋内。大夫为若华诊了诊脉,又看了下若华的外伤。开了一些消暑气的药和去淤血的的药、膏。
“公子今日许是在外面久了,暑气有些逼身,这是药方,喝一副应就没有大碍了。只是公子身上的外伤怕是需要调理几日了。”大夫将药方交给渥丹。
渥丹听到若华居然还有外伤,急得红了眼眶,送走大夫后便跑到若华的内室:
“公子,那些人究竟对您做了什么。怎么……怎么伤成这样。”
若华看渥丹因为着急而泛红的眼眶,甚至声音都带了点哽咽,反倒讶异地愣了一下。他虽一直对渥丹亲近,但无非是为了自己在王府更方便些。前一世他身边从不缺侍候的人,那些人对自己也是万分恭敬,但也只有恭敬罢了。自己伤病也有过,身边围着一群太医和宫人,恪守本分地侍奉自己,即使自己险些失了性命时,却也无人多说一句话。那么多年,自己对着那一张张恭敬的脸倒也是习惯了,帝王宫中向来如此。
所以看到渥丹因自己多了些淤伤就如此担心,为自己不平,若华反倒不知该如何反映了。
“公子,你若是受了委屈,定要说出来,王爷会帮你的。”渥丹看若华没说话,以为这个初入仕途的少年真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却不肯说,倒是更心疼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若华从不摆少爷架子,渥丹几乎是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弟弟来照顾的。看若华受了伤,渥丹心里也是真难受。
“姐姐……”若华有些语塞,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我……没事。”
“公子不要硬撑着,”渥丹走上前,“我为您上药吧。”说着就要为若华宽衣。
若华一下子红了脸,虽说侍婢上药很正常,他对渥丹也从未有过别的心思。可是自从他发现原来渥丹和上一世那些只懂小心谨慎,似乎全是一个样子的宫女不同后,就别扭了起来。于是赶紧一把拿过渥丹手中的药、膏:
“姐……姐姐,我自己来。”
渥丹看若华红了脸,不由得轻笑一下,然后微微屈膝:
“那公子有事再吩咐我便是了。”
若华点点头,看渥丹出去了,才松了一口气。他好像很久没有被人真心实意而且毫无目的地关心过了,一时间真是不知该如何回应。尤其是又想到斯年特意为自己准备的那套衣服,若华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这种感觉……好奇怪。
若华敞开亵衣,用手指蘸了一些去瘀血的药、膏,然后在揉着自己小、腹和胸、口有淤血的地方。这些痕迹必然不是那些使臣无意为之,但还好他们也不敢太过分,就是趁乱踩踏了几脚,倒是不至于伤及太深。只是这细皮嫩肉的多了淤青,看上去似是严重不少。今日将淤血揉开了,再过两日应该也就全好了。
涂到后肩处,若华想反正屋中无人,干脆将亵衣脱了下来。只是怎么都不顺手,折腾了半天,若华都没把药膏涂好,倒是起了一层薄汗。
就在若华专心致志地够着后肩淤青的地方时,忽然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若华一时间吓了一跳,想往床里面躲去。
“别动。”低沉而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王……王爷。”若华没想到斯年竟然真的过来了,还偏偏这个时候。
“药给我。”斯年简短的说道。
“我自己来就好。”不知道为什么,若华一想到是斯年站在自己身后,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斯年也没再废话,直接俯身伸手拿走了若华放在内侧的药、膏。斯年低头时,头发还扫到了若华光、滑的后背。若华不由得又是一抖。
“淤血要揉开。”斯年轻重适度地揉着若华的后肩。
若华尴尬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低声“恩”了一下。
斯年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若华,少年的身体纤瘦白皙,背脊的骨节都节节分明,斯年微微皱眉:有些太瘦了。
但手掌传来的光滑地触感还有少年低着头似是有些发红的耳朵,斯年眼神一暗,手上的力度不由得加重了些。引得若华低低倒抽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