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和哥哥们都约好了,我们本来就是不应该出现的,这几年已经算是我们偷来的时间了,以后……以后……”
最后邵四是哭着走的。
邵远的脸上还挂着泪,却瞬间就绽放出一个骚包的笑容,邵三。
对方一来就将珺宁紧紧地抱在了怀中,低低地叫了一声老婆。
随后放开,目不转睛地看着珺宁的脸,就好像要把她整个人都深深地记在脑海之中一样,随后又是一笑,“说实在的,我还是挺喜欢你的……”
邵三难得的正经。
其实邵远的所有人格之中一开始对她动心的便是这邵三,毕竟都是一个人,觉醒后的邵远说起来也受到了对方的一部分影响。
“可惜啊……我还是做不到为了一棵树放弃一整片森林,哈哈哈……”邵三接着说道,随后立马就捉住了珺宁的肩膀。
“走之前我也要占个便宜……”
这样咕哝了一声,低下头就朝着珺宁亲了过来。
珺宁愕然地睁大双眼,随后唇上被轻触了下就立马分开了,听到邵三嘀咕了一声小气,对方的眼神已经变作了一片深沉。
正是邵远。
珺宁脸上的惊喜还没有完全显露出来,邵远就沉着眼睛,伸出大拇指就将珺宁的嘴唇擦了又擦,直擦得一片嫣红,才缓缓低下头,郑重地印上了一吻。
不都是你嘛,自己的醋也要吃嘛,珺宁在心里偷偷地笑了。
“他们都走了吗?”
“嗯。”
“以后还会出现吗?”
“……应该不会了……”
他病了那么多年,邵大一走,其他的几个人格都知道在觉醒之后的邵远这里讨不了什么好,还不如一起走了算了,毕竟他们几个的感情已经很深厚了,邵大的执念解了,要走了,他们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留下被人塞狗粮吗?还不如有尊严地走了……
所以早就约好了一起消失了,只等邵大将那句对不起和齐向瑶说完。
一月之后,齐向瑶已经将贺岷的身后事办得差不多了,她的婆婆现在已经差不多完全疯了,一看见她就大吼大叫,说她是扫把星,扑上来就要上来打她,要她将她丈夫和儿子还回来,现在人已经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邵凯那边,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精神状况根本不适合见他!
她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只是走之前,她还想要看一个人。
抱着一捧白玫瑰,身穿了一声黑色风衣的齐向瑶一走进病房,就看见头上还缠着纱布的陈亦珊正沉沉地睡着。
她默了默,还是走了进去,将玫瑰放到了一旁,就在她身旁的椅子前做了下来,整个人正好挡住了已经照射到对方脸上的阳光。
“买了你最爱的白玫瑰,这么多年了,我还是非常清楚地记得你最喜欢的花。”
说着,齐向瑶低笑了一声。
陈亦珊藏在被子下的手指动了动,眼睛却依旧是闭着的。
“当初我们多要好啊,对方的喜欢都是一清二楚,可惜我却从没有懂过你的心思,原来你那么早就已经爱上了邵临了吗?亦珊,你知道吗?我一直很羡慕你,你长得比我好看,成绩比我好,连性格都是那么温和大方,我能为邵临的做的事情,你都能做到,而你为了他做的事情,我却根本做不到,十年啊,人生有多少个十年,更何况是最青春美好的十年……”
“要不是当初我和邵临遇见的早一点,他到底会喜欢谁,我还真的无法确定。”
“其实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地就相信了你们的谎言吗?你的深情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是因为我在邵临的眼中同样看见了动心与挣扎,他呀,动心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呢!”
听到这里,陈亦珊的手,猛地颤了下。
说到这里的齐向瑶,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直接就砸进了纯白的被面上。
“所以我才会那样的歇斯底里,那样的不可理喻,最后只能放手……你们说是骗了我,其实那也不算骗吧,其实我应该感谢你们的,真的,让我能走出那个名为邵临的牢笼,然后一心一意地爱上贺岷,那个爱我了那么多年的傻子,爱到最后连命都丢了……呵呵,你说好笑不好笑?”
齐向瑶笑得更灿烂了。
“亦珊,你说是不是从一开始我们四个人的红线就绑错了呢?你和邵临,我和贺岷,这样才是正确的组合……呵,现在说这些也没还什么用处了,你好好养病,我要走了,可能会留在国内,可能回去国外看看,以后说不准也会去英国看看你……”
说完,齐向瑶就附身在陈亦珊的额头吻了吻。
额心的吻,寓意着原谅。
吻完,齐向瑶就走了出去。
闭着眼睛的陈亦珊却在对方离开的瞬间,一行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进了发间,同时嘴角微微扬了扬。
一路顺风。
三年后。
大着肚子的珺宁气哼哼地在一条种满了梧桐的街道上行走,鞋踩在枯萎的梧桐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在她身后几米远的位置,一辆黑色的卡宴则缓缓地跟在她的身后。
车窗被摇了下来,露出邵远那稍微有些无奈的侧脸来。
“二叔,二婶婶怎么不上车来啊?”
坐在副驾驶的邵凯不懂就问,如今的邵凯已经九岁了,上三年级了,模样虽然发生了些小小的变化,个头也冒了许多,但在学校的人气却丝毫没有减退的意思,看来这样风靡全校女学生女老师的情况要一直持续到他以后不读书为止了。
当初的邵远在消弭了其他人格之后,就在珺宁的劝阻下,带着邵凯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他这主要就是当初父母吵架离婚的后遗症,他一直都以为是自己不乖巧,不听话,才会让母亲一天到晚在家里哭泣,最后还离开他,离开了这个家,年纪还小的邵凯从小就是个出了事情只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的超懂事小孩,他钻了牛角尖,以别人的开心快乐为自己的行事宗旨,根本就不会拒绝,只因为他怕看到别人的眼泪。
而那时候的邵远自己又是那样的情况,别说帮忙开解了,不添乱就算不错了,齐向瑶又因为自己的事情没注意到邵凯的情况,若不是珺宁他以后的路恐怕只会越走越窄,问题也会越来越严重。
不过也还好,医生说他这样的情况发现也还算是及时,多加开导之后,邵凯现在也开始学会说不了。
之前的邵凯并不知道邵临已死,可在被医生开导了之后,竟然从此之后就只是喊邵远喊二叔,想来很有可能之前一向聪慧的邵凯就已经发现了端倪,他的病未免没有邵临去世的原因,父亲去世,母亲离开的邵凯,身边又只有一个精神分裂的二叔的陪伴,能长成这么一个茁壮的小模样,也是万幸了。
现在的邵凯虽然还有些小问题,但珺宁相信凭借着她和邵远的爱,总有一天对方可以完全走出来的,这一天他们等的起。
也因为邵凯的关系,他们才会延迟到三年之后才要了小孩。
可珺宁发现,有了孩子之后的自己矫情了不少,一个吃的东西邵远没有立马买给她,就觉得对方已经不爱自己了,是不是在外头有别人了,毕竟现在她有了身子,而邵远的欲望一直都很厉害。
谁知道会不会看上了哪路小妖精?
越想自己越委屈,就气呼呼地跑了出来。
现在冷静下来,她真想把前几分钟的自己给掐死啊,真的矫情的没边了。
“她想走就让她走一会,我等会叫她上来……”邵凯轻声地说道,眼睛却死死盯着珺宁的后背和她的脚下,生怕对方出一点问题。
珺宁这边拉不下脸来,见邵远还是只是开着车跟着自己一点也没有哄自己的意思,委屈竟然又涌上了心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就掉了下来。
一直注视着珺宁动作的邵远,见对方都举着小拳头开始揉眼窝了,瞬间心口一疼,立马就踩了刹车,感觉从车上走了下来。
三两步就追上了珺宁,心疼地将她抱进了怀中,“好了,好了,不哭,不哭,不哭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你一哭我就难受了,不哭了……”
“呜呜,那你说你是不是最喜欢我?”
“当然了,你是我老婆,我当然最喜欢你了。”邵远伸手帮珺宁擦掉了眼泪。
“那你还不准我吃那个面包……”
“这……我马上给你去买好吗?是我不好,我马上就去买!”邵远低着声音哄道。
说完就亲了亲珺宁的嘴唇,转身就往刚刚的商场跑去。
“哎……”
珺宁想要制止,都没能来得及。
等一会邵远买回来,珺宁吃了两口果然如邵远所料地吐了,就连中午的那些营养餐都吐了个一干二净。
唉……
邵远叹了口气。
看着珺宁吐得那眼泪汪汪的模样,警告自己下次真的不能再心软了。
可下一次还是会拜倒在她的眼泪攻势下,被对方指示地团团转,直到前三个月的反应过去这种情况才终于好一些。
为你,我甘之如饴。
第146章 攻略修真狂徒(一)
正是春寒料峭,陀陀山上此时还覆盖这一层薄薄的雪,人迹罕至,就连动物们都还只是懒洋洋地窝在洞里没有出来。
万籁俱寂下却有一阵咔哧咔哧的踩雪之声由远及近,一个小小的黑点也手脚并用着在满是积雪的山路上边爬边走着。
走的近了,才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七八岁左右的小小少年,头顶正中央的位置梳着一个小小的发髻,身上的衣裳极为单薄,脚上甚至还穿了一双草鞋,露在外头的脚趾一个个都冻得又红又肿的,看着就吓人的厉害。
可他却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继续拄着一根树枝,背着一个破竹篓子,缓慢而坚定地往前走着,嘴里还一直低低地嘟囔着什么。
“听陈大叔说了,上次他挖到那野山参的地方好像就在这里,只要今天挖到了,就能卖钱,卖了钱就可以给娘买药……”
说到买药两个字的时候,少年的眼中竟然一瞬间就闪过了一道惊喜,随后停下来,搓了搓已经快要僵硬了的双手,冲着手心轻轻呵了口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冷的狠了,感觉就连自己呵出来的气都是凉的。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将手边的树枝和竹篓子放在一旁,从竹篓里拿了把小木锥,就开始细细地打量起脚下的这块地来。
野山参的叶子上次陈大叔给他看过了,少年几乎只要一看见地上有差不多的叶子,就立马拿木锥开始扒拉起来,可惜几乎次次都落空。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太阳这才刚出来多久啊,就又要落山了,少年叹了口气,他感觉今天恐怕会无功而返了,算了,要不,还是看看自己下套子的地方去吧,说不准还能套上一两只傻兔子呢。
少年这样乐观地想到,却不知道,自己早已被身后虎视眈眈的野兽同样当做了一只“傻兔子”。
野兽的低喘之声越来越急促,就在它快要扑上前,一把摁住这早已守了许久的猎物时,半空之上突然凭空一个霹雳。
猛然一声炸响,不仅少年被炸懵了,就连守在他身后的野兽也被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着。
随后霹雳之声越发频繁剧烈,就连山顶也被那偶尔落下的雷光劈得山石四溅。
一块磨盘大小的山石更是骨碌碌地就朝少年的脑袋砸了过来,这一砸要是落实了这少年恐怕真的会命丧当场。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少年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腿好似在雪地里埋久了,一时竟完全动弹不得,眼看着那山石就要朝他砸过来了。
少年惊惶地睁大双眼,浑身上下抖如筛糠。
娘,娘,我还没给娘抓药,我不能死,不能死,快起来,快起来……
可是少年心中越急切,却越是发现自己根本起不来,眼看着那山石就要滚过来了。
他吓得立马就闭上了双眼,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心里头想的最后一件事情却是,要是他死了,他娘怕也是活不成了……
越是这么想,少年的眼泪就流得越凶。
可没想下一秒,他就闻到了一股极好闻的香味,随后整个人便落入了一个温暖而柔软的怀抱当中。
迷迷蒙蒙之际,他便听见一个清冷悦耳的女声在他耳边缓缓响起,“越轩,你我二人之间的切磋,何必非要牵连一个凡人?手段未免太过下作!”
闻言,她怀中的少年瞬间就睁开了双眼,大大的黑漆漆的眼珠错也不错地看着将他半托在怀中的人。
入眼而去,欺霜赛雪的肌肤,精致而圆润的下巴,耳垂就跟玉珠一样,蒲扇一般的睫毛正微微垂着,年纪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虽然少年看不见她的正脸,也看不见她的表情,却突然感觉好像什么声音都在抬头的一瞬间离自己远去了一样。
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她,仿佛就好像看见了春日村口盛开的那一树的白梨花,风一吹,花瓣就轻轻柔柔地飘零下来,美极了。
可能是察觉到他的眼神,少女立马转过头来,直接就看见了怀中小孩那怔楞的眼神,眉头微蹙,随后立马就将他放了下来,清冷的眼中略微柔和了下,“赶紧下山去吧,这不是你能呆的地方,快走吧……”
可没想她的话音刚落,桀桀的怪异笑声就从两人头顶蓦地响了起来,随后一个稍显阴柔的声音就好像在他们两人耳边细细低语似的。
“别呀,小师妹,看这小孩细皮嫩肉的,正好可以用来让我再祭练一个红莲童子,多好!”
话音一落,一个着了一身红衣的男人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头发披散在身后,眉长斜飞入鬓,双眼则是细长的狐狸眼,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白粉,白的怕人,嘴上却染了一层厚厚的胭脂,嫣红之色,活像刚吃完人而来。
一见这样奇异怪状的人,少年瞬间就瑟缩了一下,他感觉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好像下一秒就要将他拆吞入腹一样。
“师兄,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一声师兄。”少女双眼冷凝,目无表情,“越轩,你勾结魔教,欺上瞒下,盗走我青微宗的至宝红莲宝经,打伤三师叔,是也不是?”
闻言,红衣男人嘴角的笑意不减,不可置否。
“好,今天我就要代师父清理门户!”
说着,少女立刻就拔出自己的随身宝剑,直指那红衣男人的面门。
“凭你现在还未结丹的本事怕是打不过我的……”
“打不打得过,打完了才知道……”
说着,少女身上突然飞出一条白练一下就将身边的小孩卷至一旁,整个人脚尖一点,腾空而起。
随后雷光剑光再次纠缠到了一起,被少女白练保护着的少年,抬眼看去,除了那一道道光刃,和那纠缠到了一起的红白之色,竟然在看不到任何的人的影子。
这是……这是娘常说的仙人吗?听闻他的爹爹也是抛下他和他娘去修仙去了,已经走了好多年了,在他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走了,他也不知道到底还能不能见到他……
少年这么想着的时候,头顶上方的战斗好似就已经分了胜负,一道红色的影子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从空中倒栽了下来,直接就在地上砸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呵呵呵,龙珺宁,你果然不愧是师父最为看重的弟子,这才只是筑基八层的本事,就能将我这个师兄打成重伤,好,好……”
对方这样恭维,站在空中的少女的脸色仍旧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像是一块雕刻精美的冰雕似的。
看着她这样,红衣男子眼珠一转,竟也不逃,转身就一掌朝那被少女保护在白练之内的小孩打过去。
那一掌几乎蕴含了他剩下的所有的雷电之力,少女瞬间就到了那白练这边来,一剑就刺穿了那击过来的手掌,却不知怎么,竟然扑了个空,眼看着红衣男子的身影好似水纹一样抖动了下,随后整个人犹如一缕青烟一样消散在了原地。
“龙珺宁,等着我,呵呵呵呵呵呵……”
男人刺耳的笑声渐渐远去,少女目无表情地收回了自己的佩剑。
镜花水月之术吗?每催动一次都是以自己功力为代价,现在的越轩怕是已经跌落到了筑基巅峰的修为了,不足为惧。
没错,这一回,珺宁附身的正是这么一个叫龙珺宁的少女的身上。
龙珺宁,无父无母的孤儿一枚,却是难得一见的天灵根,纯阴之体,修炼一日的所得恐怕要抵其他普通凡人修炼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