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不但女儿的前程有了,还能带挈家里呢。
至于自家姑娘指给的这个四贝勒,他的名声在满朝文武中倒的确并不如何好听:
什么严厉刻板、刻薄寡恩、不讲情面、眼里不留沙子……等等。但他纵有这些不好,他府里对被指婚的女人来说,倒是个很不错的去处。
首先,他治家严谨,从不曾听说四贝勒府里有什么阴私事儿流传出来;
其次,四福晋素有贤名儿,是真正的大度贤惠人儿,在这样的当家主母手下讨生活,总是比较好过的。
说起这点,就不得不庆幸自己姑娘没指进八爷府里,有那样一个善妒的主母在,那就是个火坑——姑娘入了那府里,恐怕也只有守活寡、被磋磨的份。
说到这事儿,满朝文武有姑娘要嫁人的,都不得不感叹,当今确为一个圣主明君:
他老人家圣明烛照,从知道那位姑奶奶性情之后,再给八爷指人,也只是从哪些使女子中挑选,再不曾把大臣家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好姑娘白白扔进去受苦受累。
所以,遇上四福晋这么个贤名儿在外的,倒算得上是自家姑娘的福气了;
四贝勒还有一点,对指入他府里的女人来说,是其他爷们都不能比的——他府里子嗣稀少,现今也不过站住了一个汉军旗女子生的阿哥。
凭自家满洲大姓的优势,只要自家姑娘能为那位爷生下子嗣来,一旦四爷封王,这世子之位究竟会是谁的,还犹未可知呢!
这样一算下来,这一整个府里的主子又焉能不喜,怎会不笑呢?
因玉书的指婚旨意已经下达了,作为即将嫁人的待嫁闺阁女,她这会儿只能在自己屋子里躲羞,是不能再随便见人的。
这便给了玉书十分充裕的时间,将需要解决的事儿一一安排妥当,并为进入贝勒府后的生活做好充足的准备。
因她复选时,在宫中住了二月有余,当然因修炼静室之故,实际时间并不止于此——不但她《御龙诀》的修习有所进步,龙腾商铺中积分,更是大为增长,现今已是两千有余。
如此一来,玉书自然要换一些个得用的物件出来,为自己以后的生活好好打算一番。
几经思量,玉书才有了腹案。
她最先换了一颗避孕丹药服下,以确保自己在与男子阴阳和合后,不至于有诞下子嗣之忧。
因她本就与普通女子想法有所出入,并不重视子嗣,而今又修得长生大道,于是对血脉延续更没了半点渴求,甚至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若她有子,便有了因果在身,且以她的前世的经历,她不能将之完全弃之不顾,视为陌路之人。
于是,为了这丁点骨血,她将付出的不单单是养育一个孩子的精力,更有甚者,还会因这血脉相继之人心境有损、大道难成。
虽有说法,女性修真者不易有孕,但只是不易,不是绝对,玉书并不想在这上头冒一丁点风险。
因这丹药为修真者所用,因而所需积分颇为不菲,但玉书并无半点犹豫,为了道途,不必说只是一半积分,便是将这些日子她所存下的所有积分都花光了,她也觉得此颗丹药十分值得。
另有一种丹药,玉书在衡量过利害之后,就果断将其兑换了出来。
这丹药作用,说来并不入流,是一种可将女体改为内媚之姿的药丸。
服下这丹药后,外表看去并无如何变化,只是身骨越发柔韧,体肤越加敏感,平日里肌肤自清凉无汗,动情时,却有一种魅人幽香暗生。
这丹药最为不入流的,便是它会将女子承欢处,改造的比传说中的名器更胜一筹,让男子十分得趣儿,快活更胜与平常女子百十倍,尝过后便会食髓知味。
兑换这颗丹药来改变自己体质,并非是玉书改了主意,希冀得到胤禛的宠爱钟情,愿意与他双宿双栖。事实上,这只是玉书为了修炼所行的权宜之计。
双修采补之道,古已有之。
每一个皇室成员身上多多少少都具有龙气,而胤禛现在身为注定中的下一位帝王,其身上龙气之浓厚,只较之康熙稍薄,其他不管是皇子龙孙、或是宗室王公,概不可同日而语。
因而,与其采战一次,可抵的上玉书居于宫中修炼的两月有余!
如此一条捷径,玉书又怎肯轻易放弃?因龙气护体之故,一般符咒于皇室之人并无用处。
于是,不能强迫他常来与她采补,那只能由她自己这方耍些手段,诱他多来几回了。
且与之相和合,更是玉书在修炼计划中十分紧要的一环!
只要把住胤禛,多多承宠,她便有把握,只需十多年,即会功力大成,而后只需专心偿还因果即可。
而这依仗,便是系统中兑换积分高达一万的一种符咒,名曰:《连脉引龙符》。
这一符咒,本身便为龙气所化,因而即便是龙气护体,也不会对它有所防御反应。
连脉引龙,顾名思义,是将所有身具皇室血脉之人性命、命运联结起来,系于一人身上,并将其他皇室成员身上所具龙气,牵引给身有符咒之人。
于是,就本质来说,这张符,这本身并不是什么害人咒术,玉书将其种于胤禛身上,只是会使他身上具有的龙气越发浓厚,他人越加淡薄。
但,于每个王朝而言,龙气即为气运,它有恒量,并非可随时再生。
玉书将汲取的清王朝龙气,供于龙腾商铺系统,作了兑换他物之用。如此一来,清王朝的龙气将越发减少,气运也将更加短缩。
若玉书借此符咒,将整个皇室龙气系于胤禛一人,那她于采战胤禛之时,已不仅仅是只他一人身上龙气损耗,而是由整个爱新觉罗皇室供养。
长此以往,玉书修炼速度将会越来越快,而整个皇室的龙气也将越加衰微。比及某一日,龙气消耗殆尽,便是整个爱新觉罗家日薄西山,龙庭崩毁之时!
在此种情境之下,这咒符便是于玉书有大利,而于爱新觉罗家有大害的了。
不管日后如何,现如今,以玉书的积分,倒是不足以购得该枚符咒的。于是,她也只好权且记下,以待来日了。
因着两枚丹药,玉书这会儿的积分也只五百有余,可换之物已无多少了。
细想想,她觉着自己还差着一个防身之物,于是挑来挑去,择了一串可防备外来伤害的佛珠。
虽然她已修道,但也不过修到了《御龙诀》第二层中期,与其他功法境界相比,才只堪堪筑基中期而已。
这时节,她犹未辟谷,身体也只是与凡俗之人稍有差别,但凡俗利器仍可对其造成损伤,因而,这防身之物自是必须的。
至于选择佛珠这一外形,也不是因听说胤禛信佛,想讨他欢心。
不过是因为若是玉佩首饰等外形,始终不曾更换的话,总会惹人疑窦。而佛珠却无此患,只需说是亲人因担心她,于寺庙中从大师那里求来,带着用以祈福保平安便可。
这佛珠需积分三百。如此一来,玉书的积分也不过剩下两百有余。她凝神细思了一会儿,最终兑了两张“忠心符”出来。
说起这“忠心符”,玉书也曾兑换过两张。
前文曾说道,她前十三年于钮祜禄家修行不缀,也不过才得了五百积分,而选秀之初,龙腾商铺之中,她才只余下了可怜的十二分,避毒丹还是她于初选之后,重得积分换的。
那之前的五百积分被她用往何处了呢?除了一本武功秘籍之外,便是两张这样的“忠心符”了。
“忠心符”,名字十分易于理解,便是用于仆从,使其忠心的符咒。
中了该符咒之人,虽本性能力不变,单有一点,他将对给他种符之人分外忠诚。只要主人有所要求,便会竭尽全力达成,哪怕这要求是要他自身性命、或是全家性命,中咒之人也半点不会迟疑。
再说那本武功秘籍。玉书已为修真之人,有《御龙诀》在手,其他修真功法她都不屑一顾,更何况武功秘籍不过是凡俗之物,并不被她放在眼里。
那她究竟因何兑换了这本秘籍,又将这本秘籍与先前的两枚“忠心符”做了何用呢?
下文自有分说。
☆、第五章 嫁前时光
因定了十日后便是玉书入贝勒府之时,在出嫁前的这些时日,除了晨昏定省,玉书便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做针线——做一件符合自己身份的、能在出嫁那一天穿的衣裳。
因为,入了贝勒府,她也不过是个格格位分,而她曾经的那件历时几年、自己亲手绣出来的大红色嫁衣,就变得不合时宜起来,只能扔在娘家,压进箱底。
当然,这件事对玉书本人来说,也并不多么重要,于是便不会产生一些诸如:
对自己心血浪费的可惜、对自己不是正妻便不能穿着嫁衣出嫁的不满、对自己以后小妾生活的忐忑恐惧……等等的情绪。
因为,玉书与一般即将嫁人的新嫁娘不同,她并不把这次嫁人当成自己生活进行到一个新阶段的标志。
嫁人与否她自己可以抉择,而她选择了嫁,也不是因为迫于世俗压力或是想找一个归宿,不过是因为修炼需要而已。
于是嫁人这件事,在她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修炼手段、一件为了大道有成所必须去做的事。
重视当然是重视的,否则她也不会兑换那么多东西,做那么多准备,但这些统统都与感情无关。
她的目标一直很明确,便是:修得大道长生,登上至高之处,由她自己来掌控一切,再不被任何东西裹挟束缚!
她选择修炼,便是选择了一条,她自己认为对自己而言最好的路。而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利用也好、伪装也罢,她并不介意动用任何手段。
于是,嫁给胤禛这件事本身就不会让她有什么感情上的在意,穿着什么衣服嫁人,就更不值得她去费什么心了。
若不是为了维护住自己这些年在人前伪装的普通八旗少女模样的面具,玉书宁愿把时间全用来修炼,根本不会乐意把自己的时间花费在这种在她看来无意义的事情上头。
出嫁时,直接从以前的衣裳里拿一件银红色的出来穿,也就是了,费这个事儿,何必呢?
即便心里的不快、不愿和不满已经将要满溢出来,玉书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坐在凳子上,对着烛火,在已经裁好的银红色布料上,按着画好的花样儿,不温不火地一针一线地绣着花儿——
权当自己是在经历一种心境的磨练,把自己那充斥着负面情绪的心脏慢慢地打磨。她现在会为这种事情有情绪波动,也不过是说明,她的养心和养气功夫还未真正到家。
自觉绣了有一会儿了,那些不该存在的情绪波动也已经彻底消失,玉书这才抬起头,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脖颈,长长地舒了口气。
候在一边儿的青衿赶忙从桌上倒了一杯茶过来,捧给玉书,轻声道:“姑娘,累了?喝口茶润润吧?”
“嗯。”玉书点点头,接过茶碗,抿了一口,问:“什么时辰了?”
“已是酉时了。”青衿劝道:“姑娘,要不您歇一气儿?该摆膳了,紫冠已过去催了。”
“都这个时辰了?”玉书看看放在旁边的绣棚,蹙了蹙眉,面上十分犹豫为难,“这一下晌儿才不过绣了这么点儿……”
“可不是?十天不到的时间,就要赶出这些活儿,单靠您自己个儿,姑娘也太勉强了。”青衿语气十分心疼,看着玉书态度似乎有些松动,便试探道:“要不,奴婢们给您打个下手?”
“这……”玉书举棋不定,“合适么?”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看出玉书的态度确实已经不同,青衿便乘胜追击,“奴婢们也不过是给您打个下手,绣一些个边边角角的地儿,虽说奴婢们手艺不及姑娘,但只做这些个事儿,倒是半点问题也没有的。”
玉书失笑道:“你这伶俐鬼,今儿个倒是谦虚起来了。打小你们便伺候我,柜里的衣裳也有许多你们做的,手艺如何我还能不知道?便是这一件衣裳都给你们绣去,也只会比我绣的更好,不会比我次半点的。”
“姑娘这么夸奖奴婢们,是抬举咱们呢。”青衿欠欠身,笑着道:“姑娘的针线自是好的,奴婢们粗手笨脚,如何能与姑娘相提并论?奴婢们技艺普通,想给姑娘打个下手,本意不过是心疼姑娘,看不得姑娘太过劳累自苦罢了。”
“你们自是为着我好的,你们的苦心我都知道。”玉书叹了一声,眉头仍紧皱着,声音犹疑,“不过,这好歹也是嫁衣,若我不亲自绣完,再被人知道了……”
“哎哟,我的好姑娘,奴婢说句不当的话,”青衿凑到玉书身边,压低声道:“绣这嫁裳,您是在自己个儿院子里。便是用了我们几个帮手,谁又能传出去不成?”
“这……”
青衿接着劝道:“且不说,您这十天能不能绣成这件衣裳。便是绣成了,恐怕姑娘也是日夜不停赶工才做成的。这要是累坏了您,奴婢们心不心疼另说,老爷太太他们必然是要心疼的。”
“奴婢是个不通文墨、连大字儿也不识一个的,但也常听人说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话儿,说这样儿的才是孝。奴婢倒不大懂这话什么意思,估摸着,是个挺重要的道理吧?”
“你这丫头就鬼吧。”玉书笑点了青衿一下,“你哪儿是真不明白那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是为了我面子好看些儿罢了。”
“还是姑娘聪明,什么都瞒不过您去。”青衿声音爽利地奉承,“奴婢之于姑娘,可不就像那孙猴子之于如来佛?便是有些小心眼子,在姑娘这儿也是无所遁形的,再怎么说,也翻不出您的手心儿里去。”
“你呀,你呀。”玉书被逗得笑不可抑,“我没把你这机灵鬼比作猴儿,你倒是自己比上了。”
青衿半点不以为意,舔着脸道:“做个猴儿有什么?奴婢要真能变个猴儿,逗姑娘一笑,那奴婢便也十分满足了。”
玉书止了笑,冲她摆摆手,“罢了罢了,可不能再与你这皮猴子再胡乱拉扯下去了。我想了一番,你说的话也确有几分道理:为人子女者,自是不能让父母亲为我们担忧了去。嗯,打明儿个起,你们便和我一块儿绣这衣裳吧。”
青衿欢喜地冲她行了一礼,脆声道:“是,奴婢们遵命。”
看事件向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了,玉书面上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倒也的确松了口气。
毕竟她是真将绣嫁裳这件事儿当成一件十分浪费时间的、无意义的事情。有了青衿她们帮忙,再不必花那么多宝贵时间到这上头,她心里也是十分乐意的。
而她能这么顺利的把这件事设计成,也不过是摸透了青衿她们的心理。于这件事儿上,青衿她们是十分愿意帮忙的。
不提忠心与否,也不论她们是不是真心疼,单只为了避免受到责罚的可能,她们也是十分乐意帮忙的。
十天绣一件精致的嫁裳,当然是十分辛苦的一件事儿。若因为这事儿,玉书累病了,就算绣嫁衣由玉书自己动手按理说是正确的、也是她自己要坚持的——
一旦这种情况发生了,伺候玉书的这些奴婢们可没什么好果子吃,至少一顿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
如此说来,得了玉书帮忙的答允,青衿焉能不高兴呢?
正在这时候,青衽和紫冠一同掀了帘子从外边走了进来。两人先是给玉书行了一礼,在叫起之后,先是紫冠请示道:“姑娘,时辰到了,摆膳么?”
玉书点点头:“摆吧。”
“那奴婢这就去膳房传膳去。”紫冠应了一声,再行了个礼,转身出去了。青衽一直站在下首,这时才上前几步,站在玉书身前。
青衽刚刚不在,便是因为她家里昨儿传话,说她老子娘病重,盼着她回家见一面,这会儿才回来。
玉书关心道:“你老子娘如何了?”
青衽蹲身一礼,语气平平道:“劳姑娘关心,她不过是往年痰症又重了一些儿,倒没什么紧要的。”
“虽说痰症算不得什么大病,也得好好治治。大夫如何说的?”
“要治好是没什么法子了,”青衽语气暗淡了些儿,“不过开些药养着吧。”
玉书道:“我这里还有些儿好药,过两天你带回家去吧。也算是我一点子心意。”
“这如何使得!”青衽连连摆手,推拒,“奴婢的老子娘算是哪个牌位儿上的人,怎配得上用姑娘给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