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萱和刘晗灵说了几句话。刘晗灵就忍不住开口了:“陆良,你答应我的事……”
未尽之言她相信陆良能听的出来。
陆良不负所望,明白了她的意思,觉得有些愧疚:“抱歉,是我的错,不过这件事可能要到高三毕业才能告诉你。”
周沅满脸都是疑问,就差没在脸上写上问号了。
陆良这才想起柯杰给他们介绍时,被周沅按门铃打断了,然后就忘记了。
所以他在刘晗灵欲言又止中说道:“对了,你们还不认识,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他很少这样主动说话,还说这么多。
“他叫周沅,我是被周家收养的,所以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和我同岁。”他指着周沅对对面的两位女生说道。
刘晗灵态度缓和,没有因为他的强行转移话题而不悦:“你好。”
周沅也乖乖点头。
陆良只认识刘晗灵,自然是从她开始介绍:“这位是刘晗灵,她父母和陆家是故交,她比我大一岁。”
周沅对她笑了笑。
刘晗灵也回以一笑。
不过到了郭萱,他就觉得棘手了,他不认识她,但是郭萱看他的眼神,就像是认识一样。
这是在逗我吗?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陆良避重就轻的说:“这位是刘晗灵的朋友。”
刘晗灵此时才接过话:“她叫郭萱,我们和你们一样,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和我同岁。”
几人互相认识了一下,柯杰就拿着小提琴回来了,看他们气氛融洽,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走到电视前,那里比较空旷。
然后拍拍手,将他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接下来,由我为大家演奏一曲。”
他弯腰优雅的鞠了个躬,然后将小提琴箱放到地上打开,取出里面的小提琴。
他抬臂将小提琴搭在肩上,作出专业的动作,而后……拉动琴弦。
一瞬间,小提琴的声响彻整个客厅。
笔挺直立的柯杰在这刹那看起来魅力十足,些许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一半是光,一半是影,而他那认真的神情,如玉的侧脸,轻颤的羽睫,无一不让他充满魅力。
这个时候,他就像一个音乐精灵,一个个曲调从他指尖跳跃而出。他和陆良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这首《光》中的寓意一下子展现在众人面前。光,很多时候代表光明,代表希望,可在现实中,它与影、与暗相生相伴,所以有光的地方,不是完全纯粹的。人们只注意到了善,却遗忘了隐藏在其中的恶。而这首曲子,就是想要表达光的矛盾。
曲子从一开始的优雅柔和,变得灵动清雅,而后渐弱,变成了沉郁……最后,两者交融,一片平和,只有几个音调,表现出其中隐藏的冲突。
众人都不由屏住了呼吸,视线完全被他所夺,就算不看着他,耳边响起的乐声,也能让他们忘记自我,而欣赏着这美妙的音乐。
一曲毕,他们都没有动静。柯杰笑着给他们又一个鞠躬,然后收起小提琴。
过了片刻,他们才接连回神。
茫然四顾,竟然有些忘了自己深处何处。而柯杰,在他们发呆时,已经提着小提琴回琴房了。
陆良是最先回神的,他看到柯杰离开的背影也没有喊,反正他等会儿还会过来。
这个时候,他是真的被柯杰的音乐震撼了,更加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以前他对柯杰那个世界知名小提琴大师的头衔没觉得怎么样,可是他现在发现,这就是大师,那么,他之前的自傲就变得可笑了。
曾经他以为是言过其实,现在才知道是名副其实。
他也从一开始的不骄不躁,变得有些过于骄傲了。是太顺风顺水了吗?
柯杰的这一曲不是为了让他们懂得什么,只是想让他们听听。
几人相顾无言。
周沅因为对音乐不感冒,受到的震撼比他们要少,很快就感慨道:“真好听,这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小提琴曲。”
“……”你才听过多少小提琴曲?
被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人反倒没那么纠结了。刘晗灵笑着对郭萱道:“杰哥的小提琴果然又提高了,他真是个天才。”
“对,”郭萱星星眼,“这下我可以跟我妈说,我以后的老公要按杰哥的标准来,会做饭,会小提琴,长得帅,还要高,有肌肉,有钱,还要喜欢探险……”
“等等。”
刘晗灵打断她,扶额无语:“杰哥什么时候喜欢探险啦?”
郭萱嘿嘿一笑:“我没说他喜欢,这是附加条件。”
刘晗灵一脸黑线。
周沅听得也是醉了,这个时候谈什么老公,她才多大啊?而且没看到面前还有两个帅哥在吗?为什么不用他们的标准选呢?他会的东西也很多的好吧!
陆良默默的听着,喝着水。
柯杰很快就再次出现了。
“怎么样?有没有被我的曲子震惊?”
郭萱头如捣蒜,狂点头。
刘晗灵矜持的点了几下,陆良看了没心没肺跟着郭萱一起疯狂点头的周沅,默默坐远了一点,点了下头。
柯杰笑呵呵的在周沅身边坐下。
刘晗灵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杰哥,你说你这次是要去维也纳对吧?”
郭萱心头一颤,已经想到刘晗灵要说的是什么了。
陆良也是忍不住看向他。
柯杰疑惑的看着她:“对啊,怎么?”
“有件事想拜托你。”
刘晗灵犹豫许久,才道:“我想让你帮我找个人。”
柯杰惊讶的挑眉:“你在维也纳还有认识的人?”他以前也不是没去过维也纳,也没见她说过……哦,那是他很少和她们见面和联系,一走又是几年,有时候回来之后去的也不一定是维也纳。
阴差阳错,好像真的只有这次碰上了。
看到陆良也是一脸期盼的样子,他也真是一脸血,他们什么时候点亮了心有灵犀的技能吗?
“那你是怎么回事?”他忍不住问陆良。
陆良被点名,答道:“我也想拜托你帮忙找一个人……的下落。”
柯杰了然:“(⊙o⊙)哦,什么人?你们朋友约好了?怎么都去了维也纳?”
刘晗灵灵光一闪,陆雅也是陆家人,说不定是亲戚,她以前听说陆雅有个弟弟来着,难不成……?
她的目光落到陆良身上,上下打量着。
虽然盯着陆良,但她嘴里还是回答着柯杰的问题:“我有个朋友,十二年前在维也纳失踪了。”
柯杰握拳放到唇边咳嗽几声:“咳咳,十二年?”
这么长时间?真的找到得到吗?不会已经饿死街头了吧?
陆良眉头微蹙,思索的目光也投向刘晗灵。刘晗灵接收到他的视线,就已经确定了她的猜想,所以她对陆良微微颔首。
陆良接收到她想表达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这么巧……
刘晗灵既然确认了这个想法,就对柯杰说道:“事实上,我们想找的,是同一个人。”
柯杰更疑惑了:“什么?是谁?”
郭萱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也看向刘晗灵,周沅更是被这神展开吓了一跳,好奇的看了过去。
刘晗灵垂眸:“那是我的朋友,还是陆良的……姐姐,她叫陆雅,十二年前我……我们和她失去了联系,我只知道她去了维也纳,不知道具体地址。”
柯杰明白了,那么——他看向陆良。
陆良接上刘晗灵的话:“我姐姐因为音乐天赋,在八岁的时候,被送去了维也纳,后来我父母出了车祸去世,我就联系不到她了,我只知道她曾经在维也纳的住址,我让人去找过,我姐不在那里。”
说着,他低下了头,双拳紧握。
他曾经在初三毕业的那年暑假去过一次维也纳,可是什么也没找到。
“唔……”柯杰沉吟片刻,“陆雅这个名字,挺耳熟的。”
刘晗灵惊喜的看着他:“你难道见过她?”
回想了许久,柯杰终于从记忆深处扒拉出了一个关于陆雅的记忆:“我不认识她,也没见过她,但是她当时在维也纳名气还挺大的,还上过报,是个音乐天才,音乐天赋比我还强。”
他当时十几岁,而陆雅只有八岁,两个人自然也没什么交集,只是他的小提琴老师和陆雅的老师是好友,他常常听老师提起过陆雅,她后来失踪的事,他也有所耳闻。
现在他老师也经常遗憾那么一个音乐天才,就那样消失了。
说不定,可以从陆雅的老师那里入手?
刘晗灵听到柯杰的话,眸光黯淡了下去,陆良也忍不住露出失望的神情。
柯杰摇头笑道:“你们这么快就失望啦,我想我可能一个有线索。”
两人眼睛迅速焕发出光彩。
柯杰笑出声,郭萱和周沅齐齐失笑。郭萱虽然也想找到陆雅,可是她不像刘晗灵那样把希望放在柯杰身上,就算柯杰这里走不通,还可以找其他人。
听到柯杰真的可能有线索,郭萱也不禁有些激动。
瞥了他们一眼,柯杰缓缓说道:“我的小提琴老师和教陆雅钢琴的老师是朋友,自从陆雅失踪以后,那个钢琴老师就再也没有提起过她,我觉得,他可能知道些什么。”
虽然陆雅学过的乐器不止一个,但她学得最好的就是钢琴,对钢琴老师也最为信任。
陆良也想起来了,他拜访过那个人,他是个德国人,定居在维也纳,可是一旦问到关于陆雅的事,他就闭口不言。
现在想想,还真的有些可疑。
怎么当时,就没发现呢?
“可是他如果不想说呢?或者他也不知道呢?”
他提出了疑问。
柯杰支着下巴:“那就查一下他,看他十二年前有没有做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如果他不知道……那就找别人,总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他对那个失踪十二年的陆雅来了点兴趣,曾经有可能成为最强劲的对手的人,去哪了呢?为什么别人都找不到她?她如果没死为什么不回来?
这些,他都想知道答案。
“那就先这样定了,”柯杰拍板,“到了维也纳我会先去问问。”
也只能如此了,陆良和刘晗灵没再说话。
柯杰却笑眯眯的伸出手:“不过在此之前,你们是不是先给我一张她的照片?”
不知道长相怎么找?
“谁会随身携带……”
刘晗灵正说着,就见陆良从裤兜里取出一张照片。
四寸正面照,只有半身,一个长相精致可爱的小姑娘跃然相纸上,一头微卷的黑发更衬得她犹如一个精致的人偶。她笑容甜美的对着镜头微笑,那笑甚至能把镜头外的人都感染,让看见的人都会心一笑。
“这是我姐姐八岁时的照片,她失踪前最后一次寄信的时候,一起寄过来的。”
照片只剩那么几张,这张是他随身携带的,也是他最喜欢的,心情不好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就会觉得安宁。
他总是不舍得将照片交给别人,但是现在……
“交给你了。”
☆、第五十章
好好的一次交朋友聚会,就变成了寻人会。
回去时,周沅忽然想起一件事,心下有了疑惑:“端午的时候,你不是说拜托了丘末洺去帮你找你姐姐吗?”怎么又让柯杰去找?
陆良一怔,想起还有这件事。当时他只是随口忽悠,不过他怎么会说出真相,当下义正言辞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也许能更快找到。”
周沅虽然还是觉得怪怪的,但也没再说什么了。
他现在烦恼的是自己,因为他发现自己总是想到陆良,觉得无趣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找陆良,看球赛的时候也总是不专心,晃神想到陆良。
他这情况不对啊!
不过他还没傻到暴露自己的想法的地步。
周沅发现此事暂且不提。
此后几天陆良都依然前往柯杰家里训练,周沅却是放下其他约好的聚会,也跟着去了,打算就近观察。
十月八日,假期结束,柯杰也正式结束休假,乘飞机前往维也纳。陆良没有去送。
之后日复一日的潜心学习。
直到十一月的小提琴比赛开赛。
比赛前期并不对外开放,因此初赛是陆良自己去的赛场。陆良得到柯杰指点,小提琴技术一日千里,又提升不22 少,依照最开始选好的曲目,很轻松的就过了初赛。
周沅想去观赛,可这比赛规定不是他能更改的,也就只能遗憾的在家等候消息。
小提琴比赛的参赛人数还是不少的,单单一个初赛,就比了两个星期,淘汰人数不计。有许多还是其他城市前来参赛的人员。
听说江省只有三个市开设了小提琴比赛,其他没有举办的城市也只能纷纷前往这三个城市参赛。
宁市的人数还算好,丰市的参赛人数更多,毕竟是省会城市。
通过初赛的参赛选手,还有一千有余。
时光如水逝,转眼到了十二月末。
陆家陆和宇家,书房。
经过之前那次陆恒偷听事件,陆和宇谨慎了很多,在和陆和彦谈事时,还会在门口放两个保镖。
“怎么样?”陆和宇焦急的问道。
他因为一件事焦头烂额,现在这件事闹得大了,他不得不寻求陆和彦的帮助。
他总共有三个儿子,小儿子陆恒脾气乖戾,可秉性聪慧,他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是标准的纨绔子弟,大儿子还好一点,毕竟是按照家族继承人的方式来培养。
可偏偏出事的就是大儿子。
因聚众吸/毒、淫/乱被捕,又被媒体大肆宣传批判,而丰市正巧在打击毒赌黄,这刚好撞枪口上,上面也不会轻易就这样了事。
而且因为大儿子结仇,那人纠集了一伙人寻仇,没堵到大儿子,反而把二儿子打成了重伤,现在还躺在医院的重症室。
真是坏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陆和彦皱着眉摇头:“不行,上面有人压着这件事。”
陆和宇咬牙愤恨道:“谁?”
陆和彦神色深沉,身子往后一靠,正靠在真皮靠背上:“是市委书记,他我们动不了,背景大着呢,是首都放下来的。”
陆和宇痛苦的握拳捶了捶桌子:“我们陆家已经做到这么大了,竟然还……还不够!”
“当然还不够,”陆和彦叹气,将领带扯松了点,“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怎么让小正少受点罪,暂时没办法把他捞出来了。”
“如果能拿到陆良的股份,我们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陆和宇还是不死心,念头一转,想要动陆良。
陆良有陆和泽和饶桐夫妇留给他的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可以继承,但要等到他高中毕业才能正式启用,现在就连他们也无法动用那百分之二十五。
就算他们现在在公司所占股权加起来是最多的,但也不是一言堂,每次会议,总是会有不同的声音。好在那些股东都不成气候,所以陆氏现在还是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如果现在就要拿到,那只能走非法途径了。”陆和彦很平静的说出这个事实。
陆和宇没有半点犹豫:“现在,已经由不得我们仁慈下去了,我们下半辈子好好照顾他,就当是补偿吧。”
陆和彦笑了,却是讥笑:“二哥真是无情,你那种做法,无非是当表子还要立牌坊。”
陆和宇不在意的笑笑:“只要别人吃我们这套不就行了?”
“也是,”陆和彦点点头,“不过你想好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找人?”
陆和宇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帮助:“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最佳人选。”
“你是想要他永远醒不过来?”
陆和彦还是想听听陆和宇想要怎么做。
陆和宇阴冷一笑:“自然,不过我不会让他死的。”
陆和彦表情没有丝毫讶异,也没有丝毫动容:“那他岂不是比死还痛苦。”
“谁让我还需要他控制舆论。”
陆和彦了然:“想要做一个慈爱的二叔啊!”
他不屑的笑了笑,他对这种表面功夫完全没兴趣。他指节在桌上叩了叩,垂眸沉思。
室内一片寂静,过了许久,陆和宇才再次开口:“对了,陆孟怎么回事?”
陆和彦看了过去,眸中看不清情绪:“谁知道呢?”
他们都没注意过陆孟,不过是个小屁孩罢了。哪知道最近他提出的好几个建议都对公司有利,这一下,不想注意也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