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夏光完本[gl百合]—— by:易痕

作者:易痕  录入:01-06

送我去机场时,韩不舍的拉着我:怎么不多留几天?
春节快到了,票价飞涨。我诚实道。
她则白我一眼,知道了知道了,一点都不解风情。
我笑了笑,走了。我说。
我径直往登机口走去,没有回头。韩不是岚,她不会站在原地等我消失在视线中。
到广州后,我按以往的路线去大伯家。开始他还会来接我,但我熟悉路线后,也就不再让他来接。多付一个人车钱不太划算。
大伯的家不在市区,我坐了几趟公交车才转到站,好在车上还有座位。我拎着行李箱坐在车后,冷漠的注视着这个城市。车、行人或高楼。
来开门的是堂哥,堂哥个子很高,我只到他下巴处,每次和他说话都得仰视。
来了啊。他淡淡的说。
我不禁想道:我们林家人都是一幅冷面孔吗?
我随他入屋,房子不算大但也不小,被隔出了好11 几间房。房内的装饰有些老旧,但还算耐看。
在客厅里,我看了小侄子。小家伙穿得很厚实,胖嘟嘟着小脸。见到我时睁着乌黑的眼睛看我,似乎对我的到来很好奇。
堂哥走过去,抱起他放到沙发上。来叫姑姑。堂哥说。
小家伙呀呀的叫了几声,我走过去捏捏他的小脸蛋。小家伙立刻吐出不清晰的姑姑二字。
我笑了下,小家伙也跟着我笑。堂哥在旁边说:看来他很喜欢你。
我也抱过他不是?我说,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吗?
都去工作了,我今天休息。堂哥说。
那谁照顾他?
我和爸妈轮流照顾,他妈比较忙。堂哥看一眼时间,拿过茶几上冲泡好的奶粉给小家伙,小家伙抱着奶粉熟练的咬着。堂哥又对我说:你吃饭没?
吃了。
那……你帮我看看他,我出去一下,待会爸妈就回来了。
我点点头。转过头对小家伙说:姑姑陪你玩好不好?
小家伙咬着奶嘴说不出话来。
☆、孤单
大伯大概在六点钟时回来,和伯母一起的。诚然,初见他们时我有些恍惚,大伯和父亲太像了,除了年龄外。这大概也是我下意识和大伯减少接触的原因,没有人能逃脱回忆的束缚。
阿瑾。大伯喊我,把菜交给伯母,伯母则拿着菜走进了厨房——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觉得她对我颇有成见。大伯站在我面前搓了下手,露出亲切的微笑。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才。我含笑道。
那吃饭没?都这个点了,饿了吧?
我摇头,小家伙在我怀里开始摇头晃脑,大概是看见了爷爷。
那臭小子呢?大伯环顾四周也没见堂哥的影子,语气中隐约透着怒气问我。
说是出去了,堂哥他怎么了?
大伯叹息,饱经风霜的脸上多了些许无奈。我也不瞒你了,你堂嫂工作忙就不说了,你堂哥整天不务正业,这会不知去哪疯了。我和你伯母还得工作,不然支撑不起这个家啊。大伯揉揉不谙世事的小家伙的头,难为情的看着我。
大伯希望你能多带下孩子,可以吗?
当然。我看向小家伙,说:我也挺喜欢他的。小家伙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咿呀的说着什么。
晚上八点之后,堂哥回来了,不过那时我们已经吃过一餐了。堂哥对此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也没有立刻去热菜吃饭,而是占据沙发的一角,换了小家伙正在看的动画片。
小家伙委屈的看着我,扁着嘴的神情异常可爱。我只好抱起他回房间玩。
大伯专门为我空出一间房,每次我来之前都会打扫干净,有种家的感觉。这种感觉真是奇怪不是吗?我住过很多地方,唯独对这里保留映象,大概是这里有家人般的气息。广西的家更像是一幢空房,充斥着半透明的游魂。
我把小家伙放到床上,拿小玩具逗他,一大一小很幼稚的说着话。我喜欢孩子的原因很大的程度就是因为他们的天真烂漫。
直到九点半,他妈妈来接他回房睡觉。堂嫂和我客套了几句,抱着小家伙走了。
我则洗了个舒服的暖水澡,躺在床上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人不怕忙,最怕的就是闲下来,迷失了自我。就好比现在,我有大把时间却只能白白浪费掉,因为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白天里我负责照顾小家伙,到了晚上便还给他妈妈。堂哥经常不在家,偶尔还夜不归宿。不知道堂嫂嫁给他会不会后悔?小家伙的妈妈是一位很普通的上班族,春节临近,公司的事一多,加班是难免的。
摊上这么没有责任感的父亲和这么忙碌的母亲,小家伙一定很孤独吧?
好在除夕夜终于来临,外出采购的任务交给了我和工作繁忙的堂嫂。大伯亲自掌勺,他做的一手好菜,父亲也是。但可惜,我没能遗传父亲的厨艺。
除夕夜在我看来不过是晚餐丰盛了点,毕竟窗外连半点烟火的痕迹都没有。若不是日历上清清楚楚的显示着,电视节目纷纷播报着春晚,恐怕我都不会记起。城市的冷漠大概就体现在这。广西那边应该烟火璀璨了吧?小城市也有小城市的好。
我们一天天在成长,城市一天天在扩大,年味则一点点在消失。说不上是谁的错。因为或许对小家伙来说,今天是最幸福的一天。有家人的陪伴,有好吃的食物。幸福也许就这么简单。
吃饭时,堂嫂似乎无意的问我:阿瑾这么喜欢小孩子,什么时候也自己生一个?对了,阿瑾有没有男朋友?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被学校老师们追问是否单身就算了,还会被亲戚这么直白的问这个问题。果然是年纪到了,躲也躲不过。
我原以为随便敷衍几句,这事也就过去了。
大伯出来打圆场,说什么吃饭就吃饭,别老八卦阿瑾的事。
吃完饭也就九点多,在客厅里看了会电视,实在提不起兴趣看那些千篇一律的节目。我干脆回房去,守夜什么的也是可以不遵守的。我趴在窗户上,眺望着远处的五彩灯光,思绪漫无目的的游弋。手机响了几次,大多是差不多的节目祝福语。复制粘贴真的方便了很多人。
韩打来电话过,打电话时她说她在自家阳台吹着风,并告诉我,“自由是单身,不自由也是单身,前者在于自身,后者在于外人。”
你没事吗?我担忧的问。对于韩能说出这么正经的话来,简直太不正常。
我能有什么事?韩反问一句,冷声道:还不是那群三姑六婆,我有没有对象关她们什么事,我嫁不出去吃她家米了吗!
唉,我也被问对象了,咱俩真是同病相怜。我幽幽道。
真的?韩似乎幸灾乐祸的笑了,那你怎么回答的?说你喜欢女人?
我那敢。我说。
你有什么不敢的。韩哼哼道,心情似乎也变好了不少。
行了,你快回房间去,挂了。
我不,我还没得看烟花呢。
我对着手机作了个无奈的表情,只好说:在房间也能看,小心感冒了。说这话时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感冒和吹风,难不成张宁那两个星期的病假就是因为晚上吹风?毕竟她当时穿的那么单薄。
韩不情不愿的挂了电话。大伯却在这时敲门,我喊了一句,大伯这才推门而入。
大伯找我有事吗?我转身看他。
刚才看你吃的那么少,进来看看。大伯和蔼的说,他身上有种浑厚的气息。你堂嫂说话有点不知分寸,阿瑾你别在意。
我没在意那个。我说。
大伯却摆出一幅不相信的表情来,还说没在意,都板着脸了。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为这话。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定力很差,就算在冷战时,只要对方稍微示一下软,我就拿她没办法。
不过啊,阿瑾你什么时候找个人照顾你?总这样单着也不好。
我再次愣住了,大伯,你怎么也这么说?
年迈的大伯长叹一声,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头发灰白一片,比起去年白发多了不少。大伯,竟也不知不觉间老了。
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大伯还是了解你的。我弟他们去世的早,这些年也是苦了你了。大伯知道在外人看来你很独立,但大伯也知道你一直都很孤单。前几年我去车站接你,你站在人群中,脸上满是落寞的神情。那时大伯是真的心疼啊。
我说不出话来,在我看来,独立也好孤单也罢,只不过是为了活下去。可大伯的话就像活生生撕裂我的伪装,告诉我,其实你很孤单。
所以啊,阿瑾要尽快找个疼你的人,好好过日子。我看见大伯那慈爱的目光,模糊间,父亲的脸孔和他的重叠。要是父亲还在,也会这么对我说话吗?
嗯。我说,欲泣的情绪油然而生。
傻孩子,哭什么?大伯怜爱的揉了下我的头发,我很想就此拥抱他,但还是止与某种东西。我把那称为骨子里的矜持。
送走大伯后,我关掉灯,拉好窗户,让自己陷入黑暗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直到手机铃声吵醒了我。
是张宁打来的,时间是十一点五十五分。
喂,我说,这么晚还没睡?
她沉默片刻,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样说。我还以为老师没睡。张宁最后说。
我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耳边,睁着眼睛看无边的黑暗。有什么事吗?我说。
她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老师那边有烟花吗?
有吧,我不确定。
张宁再次沉默,手机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爆裂声以及人群的呼喊声,那边的确非常热闹。对比我这边就冷清的多了。隔着一个手机的那头就好像另一个世界。
十二点了。张宁再次开口,轻柔的几乎让我睡去。新年快乐,老师。
你也是。我说,耳边轰然响起巨大的爆破声,不知谁又在“烧钱”了。张宁在那边说了句什么,最终还是被淹没在烟火中。
你说什么?等到安静了一些后,我问她。
老师早点睡吧,拜拜。张宁平静的说,我却能听见她微弱的呼吸声。她没有立刻挂掉电话,我也没有。
晚安。张宁再次说道。手机亮了一下,显示通话已结束。
晚安,我默念道,但转念一想,今天,才刚刚开始。我不由的为此微笑。
今天的确才刚刚开始,就比如,手机又一次响了。一到节日电话就扎推的来。但我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个电话和电话之后我所做的决定,几乎改变了我的一生。
都说未来不可预测,其实不然,很多时候未来是可见的,如果没有其它东西打破你所选的路的话。
岚的电话真实的显示在我手机里,我差点为之落泪。其实,我们都是孤独的孩子,在陌生人身上汲取温度。
瑾。岚先说话,她的声音听起来如常。
嗯。
吵到你了吗?
没有。我说,这的确不是谎言不是吗?
你看到烟花了吗?岚说。
我想笑,为什么都问我这个问题?但我笑不出来。
没有,你呢?
看到了,很美也很短。
嗯。
岚在那边轻轻的笑了,瑾,我睡不着,只好来打扰你了。
我叹息,用最拙劣方式的问好,最近好吗?我说。
我们不要再这么客套了。岚依然在笑,我想见你。她说。
☆、旅途
大年初五,我告别大伯一家,买了广州飞贵州的机票,重新踏上贵州那片被大山包围的土地。从大伯家去机场的路上我想起了那天晚上的通话。
岚说她想见我。
我说好,不过我在广州。你来我这还是我去你那?
你怎么跑那里去了?她听后似乎有些惊讶。这是当然,因为她不像韩一样知道我大伯在广州。说真的,我们两人之间相互了解的很少,但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了朋友,说不清是什么让我们联系在一起。大概是音乐。
我在我大伯家。我简单说。
岚了然,沉默片刻她说:你来我这吧。学校的学生总是提起你,要不要顺便去看看她们?
真的?没想到还有人惦记我。
当然是真的,我爸也挺想见你的。
嗯。我握住手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岚的变化作为父亲的恐怕是第一个发现的,我不知道岚的父亲从女儿口中听到我的存在会作何感想。
瑾。岚轻声的唤我,在我听来幽怨无比。我一直不喜欢通电话就是因为这个,有种远距离造成的无奈感。无论对方多么伤心难过,都无法直接飞去她身旁。这种感觉真的太无力。
贵州这边比较冷,你记得穿厚点。对了,这里下雪了,估计你来的时候还能看到。
我笑着叹了口气,当然岚是听不到的。好,我知道了。我说,烟花也看完了吧,快点睡。
岚说了句晚安,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我们都没有提起横跨在我们中的问题,不得不说又是一种默契。但至少,我能从岚的语气中听出些什么。
而之所以事隔五天后才出发,纯粹是因为琐碎的事情太多,牵绊住了我。再者,大伯和小侄子的不舍也是一大原因。
公交车到站后,我拎着不轻的行李箱——里面有一些大伯塞给的年货——站在路边,等出租。这个公交站设计的不太科学,离机场有点远。
等了大概十分钟,我拦下了一辆车。司机问了句是去机场吗?我说是。倒也没有感觉奇怪。司机立刻下车把我的行李放到后备箱去。车后座已经有人,那人有一半的身子处于我视线的盲区,我只看见那人白色的衣服。总之,我坐到了副驾的位置。
在机场候机室等候时,我接到了岚的短信,她说:上机了吗?到贵州时告诉我一声,我去接你。
还没,有点延迟。我回道。
在机场上磨蹭了近半个小时,广播里才传来我所要乘坐的航班。临登机前我又给岚发了短信,告知她我上飞机了。此时是下午三点。我喜欢在傍晚时才到达新的地方,因为对我来说,白天总是漫长的很,充满着无聊的气息。每每这时在主人家里作客就会觉得尴尬无比。
在空姐的带领下,我来到了我的位置上,不靠舷窗的座位。而从一开始就吸引我视线的不是窗外的风景,而是坐在我旁边位置上的女子,穿着白色双排扣大衣的女子,年龄应该比我小。
女子有着一头个性而不张扬的金发,不似染的。皮肤很白,鼻子高挺的弧度不像大多数面容扁平的南方人。
似乎察觉到我在看她,女子侧过脸来对我微笑,很自然的笑。这时我才看清她的脸,很像俄罗斯女子或维族女子,有着高贵冷艳之感,但她的眼眸却是黑色的。不可否认的是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
后来她告诉我,自己是中俄混血。
老实说,外国人我见过不少,但如此让人眼前一亮的还是第一次。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不例外。
我们没有就此进行交流,毕竟这只是萍水相逢。
直到我抵挡不住困意睡醒之后发现身上盖着毛毯时,我们才有了第一次对话。我原以为是空姐体贴的服务,也没有想太多。只是睁着半梦半醒的眼睛左右环顾,四目相对的时候,她又对我笑了下,说:怕你着凉所以给你盖了毯子,你不介意吧?
我摇头。同时也明白了毯子的来源。
你也是回贵州吗?为什么不多穿点?女子好心的提醒道。她的声音很轻快,让人放松。
我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装扮,大衣配牛仔裤,一双保暖短靴,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保暖用具。虽然有岚的提醒,但我还是我行我素。谁让我是个不想改变之人。
还好。我说,我注意到她的用词,疑惑的问:为什么要用回字?
嗯?你不是贵州人吗?女子天真的说,神情竟十分可爱。我突然意识到,这个词用在她身上一点儿也不突兀。看来外表也是会骗人的。女子不笑的时候差别真的很大。
不,我不是。我只是去看望一个朋友。我说。你呢?
我是混血儿,嗯,虽然头发遗传了母亲,但我在贵州长大。女子说。
我笑起来说,真想不到。
女子摸了下自己的脸,很多人都像你一样误会了。我真的不像贵州人吗?
我脑中瞬间出现了岚的模样,学校里那群学生的模样。
的确不像。我认真无比道。
女子又好笑又无奈的笑了。对话就此结束。
下了飞机之后,我才体会到岚说的“比较冷”是什么概念。难怪那女子问我为什么不多穿一点。没有带围巾或是手套真是失策。但也无所谓了,我往手心里哈气,等待岚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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