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夏光完本[gl百合]—— by:易痕

作者:易痕  录入:01-06

每年高考的前一个月左右,也就是五月初的时候,是第三次的模拟考试。而就在十号那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跨省的电话。一个未知的号码,我犹豫片刻,还是接了。
喂?你好。请问你是?
老师,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闷的女声。你以前的科代表。
我恍然大悟,嗯,知道了。你不是高三了吗,快要高考了吧?我随口问道,她却哽咽了一下,我连忙问怎么了。
三模成绩出来了,我……考得很不好。
或许是你太紧张了,我试图安慰,要对自己有信心。
我不知道,她说,老师,我现在头脑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叹了口气,怎么说自己也参加过高考,知道那种感觉,有时真的觉得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如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如好好休息几天,放松一下。我说,你想啊,你已经复习了那么久,该懂的肯定会懂,考前的这一个月最重要的就是要调整心态。
正聊着,我听见季子开门的声音,没一会,她走进房间,就站在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我顿时有种异样的感觉,便加快了的对话。
嗯,好。我说,你就把它当成一次普通的考试,不要紧张。
你还要和她聊多久?我还没挂机就听到她暗含着怒气说。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她气极反笑,林瑾,我还没问你什么意思,你天天和她有说有笑把我放在了哪里?
我皱眉,你不要无理取闹了,把话说清楚。
好!那我问你,你是不是还和她有联系?
我……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你知不知道,每次我回来看见你和她聊的正欢,对我却是一幅冷面孔,我有多心寒。
我凝视着她,许久不曾仔细看过她的脸。季子憔悴的不像话,下巴尖锐起来,一头金发耷拉着,眼睛也暗淡无光。
见我不说话,她嘲讽一笑,喃喃道:都一个样,都一个样!
我原本还平静的心里也升起怒气,她在暗示什么?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季子原本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她表情忽然变了一下,这次我抢在她面前点开了那条短信,上面赫然写着:
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举着手机,强压着怒火问,倒是忘了澄清我的事。
季子的脸色白了一下,我没有。她无力的说,我没有想要离开你,可她,我真的不放心她。
呵。我闭上眼,不想再看不想再听。你走吧。我听见自己说,既然这么不放心的话,就走吧,免得她拿自杀来危险你。
瑾,你怎么能这么说……她是病人。
她是病人,我又何尝不是?我在心里默念道。
事情到此不再有缓和的余地,事情发展的快的出人意料,却又不意外。我们之间却也很默契的没有提出正式分手,即使两人都明白,这和分手已经没什么区别。但即便如此,季子也没有就此离开广西,她只是把属于她的东西搬了出去,重新住在了她以前租的房子里。
搬家的时候,我才发现她的东西已经占据了一半的空间。我抱着那个扫地机器人想给她带上。
不用了。她停止收拾衣物,对我苍白一笑,还是留着帮你打扫吧。我不在,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咬一下唇,才没让自己哭出来。这又是何必呢?
季子又继续收拾衣物,我呆站在一旁看着她,脑袋近乎空白。季子离开时轻轻拥抱了我一下,我走了,记住我说的话。还有,希望她能给你幸福。
她刚说完,我压抑许久的眼泪倏然落了下来。
最近怎么这么爱哭?她温柔的说,用食指揩掉我的眼泪。这样下去可怎么办?
我摇摇头,退后一步,低声说:以后,不会了。也许是我的神情太过逼真,季子竟然真的相信了。她微笑,再次说:我走了。
嗯。
送走季子后,我恍恍惚惚的回到房间,目光落到了桌上放的吉他上。我取了下来,调好弦,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弹起了那首《徒》:
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就此停下
我不停行走也为找到一个继续的理由
我的牢笼就是独自一人行走天涯
最后一个尾音消失之后,若大的房间显得空荡荡的。柔软的床铺上不再有另一个枕头,床底下不再有另一双拖鞋,什么都成了单数。我合上吉他包,一个人笑了起来。
我拉开厚重红漆的老式立衣柜,把吉他放了进去,也把自己关了进去。时间仿佛静止了。
*
“喂,你有空吗!”她急切的说,让对方也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
“我找不到老师了!”她带着哭腔说。
“什么意思?瑾怎么了?”
“我们之前都有联系的,可是最近几天我打她的手机要不没人接,要不就是关机。还有,我去学校找过她了,那些老师说她辞职了,有近半个月没来学校了,她们也找不到人!”
“怎么会这样!”韩忍不住惊呼,她也才意识到,自己的确很久没和瑾联系过了。
“我不知道老师家在哪里,你能告诉我地址吗?我想去她家看一下。”
韩想了想,习惯性的摸了下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她已经怀孕快七个月。宝贝啊宝贝,保佑你瑾阿姨没事。
“你先别急,我待会让我老公开车送我们去。你在学校门口等我们。”
“嗯!”张宁挂了电话,满是汗的手心攥紧了衣角。
*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听到了脚步声,熟悉的声音的呼喊声。她们是在叫我的名字吗?声音由远到近,又由近到远,最终归为空寂。外面是否天明我不知道,恍恍惚惚间,衣柜的门被谁打开了一条缝,许久未曾感受的光触到了眼脸,我睁开眼,看见了她。
我是否可以相信,她能为我提供庇护所。
作者有话要说: ——完——
下下章发糖,结局还是He的,放心。
☆、张宁篇
除去周末和节假日,每天的六点二十到三十之间,张宁都会从家出发,有时走路有时骑行。她一般不在家吃早餐,就算她妈妈在家也一样。这时,她就会有两个选择,一是去小卖部买面包和火腿肠,二是去吃碗粉。
而这种情况到了高二她住校的那段时间又有所变化,她不再去学校食堂吃早餐,因为学校的早餐简直是难以下咽。张宁非常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学生自带麻辣香豆瓣酱之类的了。
虽说她选择了住宿,但她每天晚自修放学后都会拿着外宿证光明正大的出去,骑车回去洗澡,然后睡觉。没人会打小报告,一来大家没那么幼稚,二来,她们有时也需要那张校徽。
张宁选择住宿不过是为了能多点机会遇到她的老师,林瑾。她知道就算自己真的能退回去读高一,老师也不会拿她的前途开玩笑,她不舍得。张宁承认,自己这样很无耻,但对此又毫无罪恶感。
本来,学生追求老师本就困难重重,更何况还突然杀出个程咬金。当张宁终于如愿以偿的在学校乒乓球台等到林瑾时,她的身边却多了个她,她们举止亲密,旁若无人。她没理由也没办法不吃醋。
那时她们还在打球,张宁有种冲动想把球拍砸到季子的脸上,但她忍住了,把怒气转化到球台上,转化为眼泪。她在怨自己,那无法改变的事实。很多次她不可抑制的想:若自己不是她的学生,若自己和她同龄,她是不是就会接受自己?
每当张宁想到这,想哭的欲/望一如往常,但她每次都能硬生生的忍住,只有面对林瑾那仿佛关切的眼神时她的忍耐才会全军覆没。好几次,她都在她面前落泪,也突然发狠的吻她。似乎只有触到她的唇,她才感觉的到她的存在。
而现在,无论张宁想象能力有多强,画面有多逼真,她都感觉不到林瑾的存在了。只因她离开了她在的学校。
韩结婚的那天,她告诉了张宁一个她不肯面对的现实:即:林瑾真的和季子在一起了。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张宁又遭到她人生第一次的低谷。她不分昼夜,呕心沥血写出来的文被别人评的一文不值。她就好像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把她的文扔进垃圾桶一样。无助、迷茫与自我否定的情绪深深折磨着她,而这时,韩来告诉她,她的老师最终还是和那个人在一起了。
她受不了。她自认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一向不好,于是,她逃了。那天晚上,她在被退回来的那张英语听写纸上狠狠的写了一句字,笔锋直接划破了纸张。
非要我抄给你看吗!
她凌乱的字体没能让人窥见她的痛苦,就已被她撕碎,扬到半空中。她踩着铃声逃跑似的出了学校,她踩着陪了她两年的自行车疯了似的回了家。眼泪早已在晚风的寒冷中风干。她的眼睛像是要爆炸一般,她哭过太多次,加上用眼过度,视力也由标准变成轻度近视。
有时,她会忘了自己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女生。自从爷爷去世,父母在市里定居之后,家里就只剩她一个人,不再有人管她。她只能依靠闹钟来起床,然后浑浑噩噩的出门。有时她走路都好像能睡着,她实在是太累了。
可另一方面,她又舍不得这里的点点滴滴,对她来说,每天都能看见林瑾就足够了。她故意忽略另一个人的存在,她假装冷漠,仿佛上课不听讲,实在都是在偷偷的关注着她的老师。
不知从何时起,她到教室的第一时间不再是看书或是码字,而是把时间都浪费在了手机上。她看许多电影或综艺,她玩许多游戏或和许多人聊天。她日复一日的堕落下去,深陷泥潭无法自拔,在不断累积的绝望中迷失自我,在林瑾无意的眼神中持续崩溃。
这种情况直到她来到新学校才有所缓解。和父母闹翻后,叔叔成了唯一一个理解她的人。他总是说:真有我当年的风范!
叔叔和她爸爸不一样,相比她爸的保守和稳定,叔叔更加有远见一些,他在高考时毅然决然的考去了外省,直到最近几年才真正回南宁发展,而这时他早已事业有成,只差成家。
张宁没在英华待多久,毕竟那不适合她。叔叔靠着他的人脉,很轻易的就让她又换了个学校,这次是一所公立的学校。她也重新外宿,就住在当初她给老师留下视频时,身后作为背景的那所房子里。但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她被迫弃文从理,理由很简单,理科可选的专业和学校多。
她知道叔叔是为她好。其实对她来说,读什么不是读,西大又不是不招理科生。
想起和老师的约定,张宁就觉得有种信念在支撑她,并转变成推动她前进的动力。然而理科和文科毕竟有着质的区别,她之前落下的太多了。
张宁从小就有种不服输的心态,之前在290班,大家都懒懒散散,不把学习当回事,成绩也都差不多,那种互相比拼的学习精神早已不见影踪。而在新学校新班级不一样,张宁开始努力,只希望她还能赶上。
一方面,即使是在最忙碌最困倦的时间里,张宁还是和韩保持着联系。自从那次她们在三亚时,老师突然晕倒,韩给她打电话报了平安之后,她们就一直保持着联系。从韩的态度来看,她是站在张宁这边的。
韩为什么不喜欢季子?因为她喜欢张宁,她先入为主了。
另一方面,张宁还在继续她的写作。有时她会好奇,明明高二休息的时间和高一一样,她为什么就做不到日更了?直到某天,她偶然翻开了高一写的文时这才恍然大悟。
其实,但凡有一个人,那怕只是一句话,指出她的错误,她也不至于一直错到无法挽回才明白自己错了。
总之,这就是张宁的新生活与旧故事。她本来不敢再期待什么的,老师那无意的话又燃起了她内心的渴望。她屏住呼吸打出了那句话,心脏跳个不停。
她说:我以后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林瑾说:可以。
那一刻她仿佛苦尽甘来,可这喜悦维持的也太短暂了些。她又开始找不到老师了,电话短信网络,通通都没有她的影子。而好几次,她打过去由“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变成了“您拨打的号码无人接听……”
她无法不想到,老师这是刻意躲着她?还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这种想法终于在她鼓起勇气不顾一切去学校找老师时,崩溃了。
手机再一次响起,还是韩。张宁接了起来,同时加快了步伐。不多时,她在校门口看见了庄的车,好在她提前请了假,警卫没有拦她。
张宁在后座上见到了因怀孕而微微发福的韩,她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焦急。原来,她在来的路上也拨打过林瑾的电话,她的手机是关机的。
瑾一般不会关机的,难道真的出什么事了?韩无助的问道。
张宁捏着手机不敢说话,生怕刺激了她,更怕一不小心说出的话成了真。还是庄够镇定:你们先别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她。我相信她不会做傻事的。
两个多小时后,庄按韩的指引把车开到了林瑾家楼下,一楼的租客正在修理摩托车。他认出了韩,双方也就不再需要客套了。
你是说林瑾?男人重复道,又想了想,又说:说起来,我好像也有几天没见到她了,不知道她在哪。不过她经常大早上出门,那时我们还没起来。而且三楼装修之后,她经常关上门,我也不清楚她到底在不在里面。
那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张宁已经紧张的手心冒汗,本来六月的天就已经热的不像话,现在的她就像被放在火炉里一样。
不太记得了。男人摇摇头,但我记得那天是街日,她买了一大堆菜回来。啊对了,自从那个金头发的外国人走了之后,她就开始不怎么出门了,有时她还托我们帮她买菜。听说她辞职了?真是可惜。
三人听完面面相觑起来,韩没沉得住气,喊道:你是说那个外国人走了?
她似乎把男人吓了一跳,连连说:是,是啊,我亲眼看见她拖着皮箱走的,没有再回来过。
话到此,张宁似乎懂得了什么,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生成。她不再管其他人,跑着冲上了三楼,庄见状喊了声“等下”,扶着韩也追了上去。
然而,真正面对那道紧闭的门时,张宁却失了勇气。她闭眼又睁眼,不断做深呼吸,才敢把手放到门把上。这时,韩和庄也到了三楼,三双眼睛一齐盯着门把看,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寻找
Welcome to the Hotel California 欢迎来到加州旅馆
such a lovely place 多么美丽的地方
such a lovely face 多么可爱的面容
plenty of room at the hotel california 加州旅馆有充足的房间
Any time of year you can find it here 在一年的任何时候你都能在这找到房间
门没锁,张宁稍微松了口气。可刚拧开玄关的门,一阵音乐就飘进了三人的耳朵里,三人又是一愣,有音乐是不是就代表?3 爬锩嬗腥耍空拍堑谜馐赘瑁嫌ダ侄拥摹都又萋霉荨罚咭坏墓焓保屠鲜υ诨乩吹某瞪瞎餐笔被褂幸皇住禡y Man》,她都印象深刻。
不过很快,另一种长久没人居住般的闷热感也朝她们袭来。韩四下张望一下,忍不住惊呼:“这到底多久没人打扫了?”
她们无不夸张的看见,那些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家具不同程度的蒙上一层灰,茶几上放着一些坚果的壳,茶几下堆了好几桶方便面的残骸。走近时都能闻到它们散发出的腐败的味道。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表明这里没人居住。
音乐是从那间紧闭的房间传出来的,张宁一边走近它,一边呼唤林瑾的名字,当然,没人回应。突然,她的脚碰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一个扁圆形的东西搁在了房门的左侧。
怎么了?见她停下,韩问道。这时,歌曲也进入尾声,紧接着是一段吉他的独奏。现在这样的场景配上这首歌,还真挺渗人的。
没什么。张宁答,她没过多注意它,再次尝试拧开了门,同样没锁。可房间里空空荡荡,目光所触及之处根本没有人存在,就连床上也只剩一个枕头。柜子上摆了些杂物和一把黑色琴包的尤克里里,书柜上的书都落满了灰尘,红漆的衣柜静默的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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