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是不是有高血压?”
“是。”
“她应该是血压骤升引发脑溢血,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不过由于脑内有积血可能神志不清,昏迷不醒,同时病人已经出现半边瘫痪,最好尽快安排做手术。”
“做了手术就能完全好转吗?”
“这个,我们也不能保证。”
“……那大概要花多少钱?”
夜深,钱小剑脱掉外套,坐在黢黑的客厅里,盯着发亮的手机屏幕一动不动。
“手术费用加上后续治疗费,大概要二三十万。当然,这只是病人情况良好的情形下的保守估计。”
钱小剑存折里有2万,把这破房子卖了顶死也就15万。钱小剑没啥朋友,高中、大学及至工作后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李砾阳的身上,所以根本找不到人借钱。如今,只有……
钱小剑深吸一口气,按下拨号键。
流行乐曲响了十来秒停下。
“喂,哪位?”
“……妈。”
钱小剑的老汉是个赌徒加酒鬼,有点钱就去狎牌,没钱了就回家喝酒打老婆,找他要钱无异于跟乞丐抢钱。钱小剑的亲妈跟他亲老汉掰扯后,怕带着个拖油瓶不好改嫁,就把7岁的钱小剑丢给了半截身子埋进了黄土的家婆,之后除了开头一两年寄过两千块钱回来就再没管过钱小剑,也从来没有回来看过自己的亲妈和亲儿子。
“……小剑?”
“嗯。”如果可以钱小剑一辈子也不想和她联系,“妈,家婆脑溢血躺医院了。”
“……”
“医生说要做手术,我只有15万,你那——”
钱小剑话还没说完,对面就直接打断。
“你作死啊!那老头子把钱看得贼紧,我哪有钱?我没钱!”电话对面一副义愤填膺的语气,“何况,老婆子年纪大了,也到岁数了。”
“妈……那也是你妈。”钱小剑心口堵得慌。
“我这边还有事,挂啦。”
手机没声儿了,钱小剑就这样坐在沙发上,维持着手机贴着耳朵接电话的动作,沉浸在黑暗里。
手机铃声刺耳地响起,钱小剑拿下手机,看了看,是一串熟悉得疼痛的号码。
“喂。”
“你找我?”李砾阳高傲的声音从冰冷的手机里传来,如同施舍,因为他打电话找过他,他便出于礼貌又很不情愿地回过来。
“我……”钱小剑嘴巴咂摸几下,终是没说什么。
“钱小剑,有屁快放,想回来了是不是?哼,贱骨头。”
钱小剑慌张按下挂机键,等周围安静了,才发现手背湿了。
钱小剑在黢黑的客厅坐了半个多小时,才站起身去家婆房间替她收拾住院换洗的衣物。钱小剑走进房间,收拾东西的不小心碰落了床头柜上的降压降糖药瓶,钱小剑捡起降糖药瓶,又蹲着走了几步,去捡降压药,却在拿起药瓶时顿住。
「“她应该是血压骤升引发脑溢血……”」
家婆每隔几天都会自己去医院量血压,每次降糖降压药要吃完了就会告诉钱小剑,然后钱小剑拿钱陪她去买。
「“小剑啊,你看看我嘴是不是歪了?”」
「“小剑,降压药快吃完了,过几天……”」
钱小剑拿着空药瓶,想着那个时候在饭桌上,他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找工作,嗯嗯啊啊地回应着,完全没把家婆的话听进去。
钱小剑突然觉得悔死了,他不后悔这生错投进了邱吉珍的肚子,不后悔设计与李砾阳在一起并为他作贱卑微了六年,他只后悔为什么那个时候不能分一点心照顾家婆,哪怕注意一点点,也许家婆就不会……
钱小剑的家婆是个典型的喜欢背地道人是非,神神叨叨,且又心胸狭窄的市井小老太婆,老太婆喜欢说人坏话、对人不好,但对钱小剑这个由不孝女甩给她的包袱却从来不曾亏待,凡是有好东西第一口总留给钱小剑回来吃;钱小剑初中在县城住校后第一个生日钱小剑自己都忘记了,可是家婆却突然出现在校门口等他一起去吃饭,那个时候钱小剑才注意到明明时刻尖酸刻薄、嘴上不饶人的家婆比起其他在校门口等学生的家长,竟显得如此寒酸,头上些微零乱的银丝,也让他鼻头一酸。还有去上大学的那天,深冬的晨早,钱小剑打算一个人悄悄离开让老人继续睡会,家婆却是在钱小剑一脚踏出门口时着单衣拉着钱小剑絮絮叨叨要注意安全,吃饱穿暖,好好学习。
钱小剑知道家婆招人嫌,邻里街坊都不大喜欢她,可是她却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钱小剑很珍惜她,再加上现在由于自己的疏忽导致了家婆的出事,钱小剑更是愧疚难当,恨不能一刀捅死那个时候听耳旁风的自己。
如果……家婆的性命要用自己的尊严,人格,和爱情来换,他甘愿。
不就是做牛做马,跪地求饶,巴巴地回去求李砾阳吗?之前都那么贱兮兮地缠着他不肯放手了,还怕继续下去?
钱小剑打定主意,第二天便趁二姥爷来探望家婆的时候去找了李砾阳。
李砾阳对钱小剑的到来毫不意外,鼻孔朝天,双手操胸,不拿正眼看钱小剑。
“砾阳,你能借我十万块钱吗?”钱小剑作卑微状,“只要你能借给我,我、你要我怎样都行。”
“我为什么借给你?你是我的谁?”
“……”钱小剑咂吧了几下嘴,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我、们在一起了六年,我照顾了你,没功劳也有苦劳,分手总要给个分手费吧。你之前在外交往的情人不都是给了分手费的吗?我要的不多,就、10万,你给我10万,我就滚,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
李砾阳没说话,钱小剑不由抬头,见他双眼蹭着火星,是生气的先兆,钱小剑马上改口,“5万,5万也成,不能再少,不然,不然我就继续缠着你让你心烦恶心,一辈子摆脱不了我!”
李砾阳彻底火了,“5万,你也配?就你这种蝼蚁,我一只脚趾都能踩死你!”
“滚!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我不保证不会弄死你!”
明明外面那些情人要分手费,李砾阳都出手阔错,大方得不得了,这一到自己却连5万都不愿出,可见自己是有多招这人恨了,但是钱小剑既然来了,不达目的他是绝对不会轻言放弃的。
钱小剑拉住李砾阳,刚想转战策略,跪下死乞白赖求李砾阳,一辆银白高档车停在李砾阳车后。
钱小剑侧头见范涉踏着大长腿从车里出来,细长的眼睛一眯,紧紧盯着自己抓住李砾阳的手,射出危险的光芒。
“砾阳,还不上去,兄弟们都在等着,莫不是要带钱小剑一起?”范涉的目光一对上李砾阳就如沐春风,眉眼似笑。
“他想,我还恶心。”李砾阳嫌恶地皱眉,甩开钱小剑的手,像是急于与他撇清关系似的大步流星往别墅大门走去。
“不打电话,不再出现在砾阳面前,”范涉见李砾阳走了立刻沉下脸来,“钱小剑,你还真是行动迅速,昨儿刚下的承诺,今天就给破了。”
钱小剑还要去追李砾阳,却被范涉抓住了右手手腕,死死捏住,掐得生疼。
“嘶——”没想到这厮看着细皮嫩肉,手劲竟出奇的大,钱小剑被捏得直皱眉,“你放开……”
“你放开!”
“放你个仙人板板,给我松手!”钱小剑几乎听见了自己骨头错位的声音。
“砾阳是我的,你要再敢来找他,我让你痛恨为人!”
“呸,就你这怂样,还你的?你一辈子甭想!”钱没要到,手却要废了,钱小剑也暴躁回击,这厮也就在他面前耍耍横,在李砾阳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更别说告白了,还他的,亏他说得出来!
范涉听了这话,突然松开钱小剑,钱小剑没防备一屁股栽到地上。
“这么说,你是赖定砾阳了?”
范涉的话犹如蛇信子冰冷地舔着钱小剑的耳廓,钱小剑索性破罐破摔,“没错!”就是不让这瘪三好过。
“呵,特意分手,再以退为进,钱小剑你为了得到砾阳还真是手段百出。”像是想到了什么,范涉声音更低,“哦,对了,外婆出事?钱小剑你这招苦肉计也是够声情并茂的。”
“……”本来钱小剑是可以理直气壮反驳的,但是他没有,因为他不能理直气壮,他对家婆问心有愧。比起告诉别人他家婆真的出事了,他更想让别人误会他是为了操蛋的爱情不择手段,家婆的出事是他的错这已经成为钱小剑最难以启齿的阴暗真相,他只想把它埋起来藏到心底最黑暗处,不让任何人发现,然后治好家婆,用后面的日子对她好,赎他的罪。
钱小剑站起来,拍拍屁股,不理范涉,直接走人。
范涉站在原地,看钱小剑竟没否认,眼底划过一抹狠戾,阴阴看着钱小剑寒瘦的背影,暗自算计。
“师傅,一碗肥肠粉!”钱小剑颓废地坐在狭窄的小店面里。
“要么要芫荽啊?”
“不、要,师傅,要芫荽!”李砾阳不喜欢吃芫荽,连闻都厌弃,所以每次钱小剑都跟着不加芫荽,但其实钱小剑从小极爱吃芫荽的,“师傅,给我加两大勺芫荽,谢啦!”
“好勒。”
一大碗肥肠粉上桌,闻着白胖粉条上久违的芫荽独特清香,钱小剑夹起一筷子狠狠地嚼了一口,然后伴着芫荽呼哧呼哧往空了近两天的肚子里吞粉条。
揩嘴付钱,钱小剑抄近路往医院走。
“唔……谁!?”钱小剑只觉自己被人套进了麻袋里,然后天旋地转,一声汽鸣,钱小剑挣扎无果,被颠簸地运往未知的地方。
第4章 轮奸报告
“大哥,人带来了。要怎么搞?”
“先给他灌药,然后,兄弟几个今天好好爽爽。”
“大……大哥,我、我不搞男人。”
“啐,鸡三你特么砸场啊?!买家说要轮奸,你,阿镖和碗头加起来总共就仨,你不搞怎么轮?!”
“……大哥,你真希望我搞?”
“……小鸡,大哥也不想的,只是出来混最重要的就是言出必行,说好要轮奸,我们就不能不轮。”
钱小剑刚露出头,就看见一个穿着花绿、打扮夏威夷风的黄毛正一脸严肃地训导比他高一个头蓝毛衣外套着廉价黑夹克的黑发青年,两人一夏一冬,一个仰头语重心长,一个低头谦逊聆听,真是好一幅友善和谐的黑社会图景,不过,呸,他都要被这帮龟孙子给轮了,和谐个毛,友善你大爷!
“哎唔唔……”钱小剑刚要大叫就被身旁膘肥体胖的人给强灌进去一瓶涩苦的水,被逼吞完,钱小剑看了看甩在地上的的空药瓶,瓶上一句话简直要戳瞎钱小剑的眼——一夜七次浪,比女人还性福哟~“……”钱小剑默默无语,把自己缩成一小团,一小团。
“阿镖,碗头呢?你是谁?!”黄毛四下扫了眼,看门口有人进来防备道。
砰——不等来人说话,阿镖就搬起一块板子劈晕来人。
钱小剑看见脸朝下倒地的范涉,灵机一动,“他是警察!既然他来了,警察就应 该在这附近,快放了我,否则你们等着蹲大牢吧!”
“……”阿镖惊恐。
“……”黄毛定住。
“你凭什么说他是警察?”鸡三问。
“……对啊,凭什么?”黄毛反应过来,鹦鹉学舌也跟着问。
“我俩认识,他叫范涉,警员编号PCXXXXXX,X市刑警,不信你可以去公安查。”钱小剑尽量让自己冷静不眨眼,他就不信这群混子还真去公安查实。
“……”阿镖放下板子,“大哥,怎么办?我家老婆子还等着我回家吃宵夜。”
“……撤。”黄毛不敢犯险,想了想就做出决定。
三人就要离开屋子时,黄毛又拉住鸡三的手停下,摸了摸下巴,流里流气地说:“轮奸是不成了,但也不能白干一场。”
黄毛让鸡三翻过范涉的身体,又拿出一瓶药灌进范涉嘴里。
药瓶见底,黄毛丢掉空瓶子,拍了拍手,得意道:“这样,还可以收三分之一的钱。啊啾——”黄毛抱了抱手臂,吩咐:“走吧。小鸡,靠过来点帮我挡住风。”
钱小剑背靠墙壁,听见大门落锁的声音。而后门外又传来一个公鸭嗓,“大哥,这么快?买家呢?”
“碗头,你丫跑哪去了?啊啾——买、买家?”
“跟我们联系的买家来了,说要亲自看看,刚进屋了啊。”
“……”
“……是不是一个高高瘦瘦长得挺白很好看的男人?”
“嗯,就是他。”
“……”
“……鸡三,他长得很好看?”
“……这趟白活了。走吧,大哥,我家里有感冒药……”
屋外人逐渐走远,钱小剑忍着全身无力和隐隐燥热的后面,艰难蹲着转过身,盯着倒在地上的范涉,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板砖拍死这龌蹉阴损的家伙!
时间如蜗牛,万分龟速的前进。
“嗯……”
钱小剑强忍住后面越来越酥麻的欲望,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呻吟,但倒地的范涉却率先呻吟起来。
钱小剑盯着范涉,清楚地看到那瘪三头顶起了一层细汗,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一副很难受的样子扭动着身体。
噗——
钱小剑摸了摸自己的鼻孔,两管热气腾腾的鼻血喷涌而出。
钱小剑赶紧仰头并转过身背对范涉。作孽啊,他钱小剑到底招谁惹谁了?”嗯……热……”
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
“嗯……水……好热……嗯啊……难受……”
钱小剑以为看不见就好了,可是这下却更加增强了自己的听感,屋子里本来就只有钱小剑和范涉两个人,两人距离又不过两三米,对方发出任何响动钱小剑的耳朵都跟雷达一样能够准确抓捕得到。
钱小剑只觉自己后面一股股湿腻,不自觉开合着,好想……要。
慢慢煎熬着,钱小剑感觉自己的胸前也瘙痒起来,忍不住伸出爪子去揉,但隔着衣服很是不过瘾,分明已是寒冬腊月钱小剑却只觉燥热难当,想将所有衣服脱掉、撕掉!等衣襟打开,钱小剑捏着自己的乳头,呼出一口长气。
那边,范涉也在迷糊中脱光了自己全身的衣服,眼睛半眯,嘴唇轻开,双手费力撸动着顶端轻泄白浊的挺翘家伙,整个人看上去既性感又诱人。
钱小剑转头,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接,钱小剑脑袋一炸,丧失了最后的一丝理智。也不知是谁先靠近,钱小剑发现时自己已经与范涉互抱着在地上互啃起来。
“唔哈啊……难受……”范涉压住钱小剑笨拙地用那根摩着钱小剑的小腹。
钱小剑早已浑噩不清,坠入欲海,感受到小腹上摩擦的东西的硬与热,后面又是一阵紧缩,“进、进来……快……快点。”
“啊……怎么、怎么进?嗯……教教我……”
钱小剑昂着头,看范涉不得门路怎么也戳不进自己里面,反倒急出了一身汗,迷蒙着眼求自己,钱小剑就火急火燎得恨不得踹死他,然后拔下他那根插进自己里面。
钱小剑忍了忍,喘着粗气自己把手伸进自己的后面,急切地做着扩张,等里面足够容纳范涉那根了,钱小剑直接扑倒范涉,骑在他身上,扶着他那根一点一点往里吞。
“唔……嗯啊……”钱小剑还没叫,范涉就忍不住叫了出来,并泄出了一股浓精。
“啊啊……”钱小剑被范涉射出的白浊烫得躺倒范涉胸膛上喘着气。等缓过来后,钱小剑发现那根更大了,钱小剑体内未被插入的部分更显空虚饥渴,钱小剑坐起来本想继续让那根进入,但身下的范涉突然一挺腰,噗嗤,全根没入。
“唔……”
“啊……”
两人都舒爽得长舒一口气。
然后,两个欲火焚身的人在空空如也的屋子,在寒气刺骨的冬日,白日宣淫,死死纠缠,从天大白做到天大黑,泄了一次又一次,要了一次又一次。
“不、不要了啊……受不了了……”
“嗯……等等……再一下……啊哈……”
范涉抵着钱小剑的最深处,再一次射出浓精。
钱小剑两眼翻白,歇了好久,无力地看了看趴在自己身上的范涉,推了推他,范涉一动不动,泡在他里面。
“咕噜”
钱小剑听见自己肚子的饥饿示警,勉强压制住自己还燥热的欲望,四处看了看,然后眼尖地看到在自己头顶右方的简易桌上有一大块榴莲。钱小剑从范涉底下钻出,如狼似虎地掰开榴莲开始大吃。但几口下肚,刚尝到味道,范涉就走过来,与他争先恐后地抢食,两人差点因为抢榴莲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