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儿?乖巧?全家都喜欢她?
二娘:o_o…
对着褚直道:“褚直,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褚直没有理她,而是望了顾山一眼。
顾山立即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混账!有谁这么对着丈夫大呼小叫,还直呼你丈夫的名讳。”
又对着褚直:“褚女婿莫怪,都是我教子无方,让你见笑了。我这个女儿,从小调皮,你该打打,该骂骂,她要敢还手,你来告诉我,我替你打她!”
二娘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望着褚直,褚直只是坐着喝茶,姿势一如平常优雅闲适。
顾山见女儿一直望着褚直,心里很高兴。他一直担心女儿嫁不出去,后来冲喜嫁给褚直,又一直担心褚直会死,今天看到褚直活的好好的,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其实他那么说女儿,无非是希望女婿能喜欢女儿,女儿能过的好。这时咳了一声:“我去看看酒菜好了没有,你先在这儿伺候着褚女婿。”
小两口还是要多在一块,他也年轻过。
二娘巴不得她爹赶快走,她太搞不懂她全家是不是吃错药了。等她爹一走,一步蹿到褚直面前:“你怎么来了?”
褚直翘起二郎腿,眼睛与她胳膊平齐,悠闲自在地喝着茶,并不搭理她。
他还没见过她这么着急的样子,气都消了一半儿了。
二娘着急地又问了一遍。
褚直还是不张嘴。
她见褚直一直喝茶,又想起来不知他爹泡的什么茶叶,别褚直不能喝,急忙夺过来去看。
褚直被她夺得往后一仰,却极快地站了起来,大步向门口走去:“娘,我来端,您身子不好,就不要做这些了。”
二娘被他那一声“娘”叫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哪里,我身子早就好了,你快坐,二娘这个不懂事儿的……”
二娘泪眼朦胧地听着她娘无情地戳破她的谎言,跟褚直宛若亲生母子一般亲密无间,而她这个亲身女儿则沦落到了童养媳都不如的地步。
顾二娘放弃治疗了。
不过她还有最后一个同盟,这个同盟一定会站在她这一边。
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顾二娘推开了顾如豹的房门。
“咦,姐,你回来了?”声音虽然激动,但如豹却坐在桌子前一动不动。
二娘走过去,如豹正玩着一个九连环,头也不抬道:“这个是褚姐夫买给我的,还有鲁班锁、羊皮球、木版画、围棋、竹蜻蜓……”
顾二娘:……
说好的姐弟情深,永不背叛呢?!
顾如虎不在家,顾世飞、顾长远、顾长洲都不在家,在家的话更难以想象褚直会受到什么样的欢迎了。
她想着她爹娘会有很多话要跟她说,有很多事需要她帮忙,然而,并没有。
二娘倒在如豹床上,有些不甘心:“顾如豹,小没良心的,你一点都不担心我吗?”
如豹总算抬了一下头,却是看向桌子上的铜镜:“姐,你自己照照镜子,你现在又白又胖的,哪像褚姐夫对你不好?”
又白又胖?
二娘从床上跳下来,当真端了镜子仔细端详,白可以……用手一掐腰,好像是胖了。
外头有人敲门。
如豹开了门,喜笑颜开:“姐夫。”
是褚直。
“饭菜好了。”
褚直是来叫她吃饭的……放着丫鬟不用,自己来,故意的吧?
如豹手在背后冲二娘竖起大拇指,这个动作是二姐教他的,意思是很棒。褚直对二姐这么好,那肯定是二姐很棒。
二娘吐了一口老血:“如豹你先去,我……们马上就过去。”
二娘拉住褚直的手,顺手关了门:“你到底想干什么?”
听着她质问的语气,褚直还有点怕她打人,不料二娘接着幽幽一叹:“搞的我爹娘都不认我了,你这样让我以为你才是他们亲生的……”
酸溜溜的语气让褚直心头一软,再看她垂着眼睛竟是再也强硬不起来了。
“那你说说你去哪了?”褚直吐出一口气,不问清楚他还是不畅快。
第45章 三爷的月事带
二娘脑中迅速计算了起来。在她到家的时候,褚直已经来了至少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前她正在与程喻碰面,所以无论如何褚直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的,他顶多只是奇怪为什么自己比他到家还晚。
十分之一眨眼的时间,二娘已经计算完毕,爽朗一笑:“今天白林医馆开业,我顺道过去看了看,你忘了?”
白林医馆是白锦和林爱月开的医馆,为林爱月赎身以后,白锦决定留在燕京开个医馆,不到处乱跑了,正好是今天开业。
褚直:“呵呵。”
二娘被他“呵呵”的有点发毛。仔细想想,她从小到大也就有一次把周复给惹急了,下面摆了数百把尖刀让她上面走绳子才这么可怕,那时候她才习武没几年呢。
“再问你一遍,你去干什么了?”
顾二娘的师兄弟都知道,威胁和诈问对顾二娘都是无用的,顾二娘只相信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她对自己的判断有超乎寻常的自信和坚持。
所以顾二娘怔了片刻,答道:“我去白林医馆了啊,不信你去问白锦啊。”
反正褚直不可能单独过去,真过去了再想办法。
接着顾二娘又倒打一耙:“你是怎么回事?早上都说好了,我自己回来,你突然来,看把我爹我娘忙的,人家都没有准备,至少你得提前一天派人来送个信儿才不叫失礼。”
褚直:“呵呵。”
这孙子怎么总“呵呵”,二娘厌烦极了总是“呵呵”的人,以前遇到这种人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抽了个大耳光子的。
“哎,算了,来了都来了,吃饭去吧。”二娘抓住褚直的手。
褚直举起自己的手,扒掉她的爪子,自个儿出去了。
这顿饭是在碧潇院吃的。男人们除了顾山都不在家,小姜氏精神又有些不稳定,反正礼物也收到了,姜氏就顺手推舟让许氏负责招待褚直——又是自家女婿。
大户人家请客都是男女分席,可顾二娘家就那么几个人,再一分就变成顾山跟褚直吃,许氏跟顾二娘吃。他们一家在青牛村都是围着一张桌子吃饭,再则两个月没见二娘,顾山和许氏不想闺女是假的,先问了褚直,褚直同意后就摆了一张桌子,跟在青牛村一样,一家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
二娘想褚直还挺给面子的。
顾山则激动的不行了,他再是老丈人,一想到褚直将来是要继承国公爷爵位的人,就觉得女儿嫁的值了,褚女婿看得起他,他就得对褚女婿掏心窝子。
所以二娘还没高兴一会儿,就真的形如木雕,食之无味了。
整个吃饭的过程就是她的批判大会啊!
以前吃饭的时候,她爹她娘总嫌她话多,现在食不言寝不语呢?
开始的时候她还能看得出来她娘也嫌她爹话多,但随着无论顾山说什么,褚直都是“爹,您说的对”“爹,牛儿挺好的”“爹,我一切都听您的”,孝子徒孙都不一定有褚直表现好,她娘也加入了批判大会,最后顾如豹还揭发了她总是偷吃他的糖这个历史性问题。
二娘已经顾不上去想她家人丢不丢脸、失不失礼的问题了,她在研究褚直脸上、唇边挂着的迷人的微笑到底有几个意思。
每次他看她爹他娘的时候那笑容灿烂和煦的不得了,转向她的时候猛然闪过冷光,这么大的变化,她爹和她娘竟然一无察觉?
好在这顿饭终于结束了,好在不管她爹和他娘怎么想让褚女婿留下来住一晚上,对褚女婿脆弱身子的担心远远超过了这份心意——可千万别有事儿啊,千万别让二娘守寡啊!这孩子光顾着听他们唠叨了,都没怎么吃菜,赶快回家补补吧!所以还是恋恋不舍地把他们送上了马车。
二娘已经在马车里呆了小半个时辰了,不知怎么回事,她感觉到身子发虚,头冒冷汗,等褚直上了马车后,她手抓住屁股底下的锦褥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褚直含笑从车窗与岳父岳母挥手告别,帘子一放下来,脸上的笑就消失了。
他余光里感觉到二娘低着头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想到始终她都没有说实话,内心的烦躁和恼怒就跟冰层下面的湍流似的。
但是他越生气,却是越镇定,就跟一块完美无瑕的美玉散发着灼灼之光一样。
马车已经开始行驶了,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
褚直淡淡开口:“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二娘正疼的抽抽,猛然听见褚直说话,没听清楚,反问:“啥?”
褚直侧过身去,眼如深潭,唇边却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按住二娘的手:“我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坦-白-的?”
他气愤之下都没有发现二娘手软绵绵的,跟平常完全不一样。
“啥……”二娘还是没听清楚。
马车突然向前一颠,车轮像是碰到了什么,二娘身子一晃,猛地向前栽去。
褚直猝不及防,本能抓住她。
马车又是一晃,两人同时向后面的车厢撞去,褚直忙将她揽在怀里,这一下重重撞到了他的背。
褚直这才发现二娘没有一点抵抗能力,头上都是汗。
于此同时,二娘清晰地感觉到下面热流汹涌而出,腿间顿时湿了一大片。
“你离我远点。”本来就不舒服再被这么抱着感觉就更难受。
褚直脑子里闪过一道闪电,抓紧她的肩膀:“不松,不远点!”
“褚爷,我来小日子了,你是不是想弄你身上……”二娘有气无力道,她是多马虎忘了小日子,现在下面锦褥肯定都透了。
关键是她以前也没疼过啊!
她都没力气去想今天是怎么回事,好像从早上起来就不对劲。
小日子?小日子是什么?
褚直的脑子陷入空白中状态,不过他的鼻子立即嗅到了一股奇异的气味,有点腥,有点难闻,好像是血。
是从顾二娘身上散发出来的。
顾二娘流血了?顾二娘受伤了?
褚直做出了大胆的举动,他在顾二娘身上摸了起来。
他这一次绝对是心无杂念,所以到处都找不到伤口后,他又把大白馒头摸了一遍,总觉得伤口要是藏在哪里的话,这里的可能性最大。
二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上下摸几遍了,领悟出来他在干什么的时候哭笑不得,顾不上被这孙子占了便宜喝道:“你给我住手,伤口不在上边儿。”
真受伤了……
不在上边儿就是在下边儿,褚直悄悄掀起她的裙子,还没看见什么,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就扑鼻而来。
“你受伤了……”褚直的声音都在发抖,早知道就不该如此待她,肯定是程喻那孙子做了什么!
“停车,先不回去,找大夫,去找大夫!”褚直吼道。
“你给我闭嘴!”二娘忍无可忍道。
万万没想到褚直狗屁不通,屋里那么多丫鬟都是摆设吗?
二娘再三解释,并保证自己过几天就会好后,褚直终于信了。
实际上褚直极其聪慧,立即想到以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房里的丫鬟好像是是每个月总有人有一两天不当值。
“很疼吗?”二娘头上一直都是汗,褚直举起袖子给她擦了擦。
二娘根本不想跟他说话,但怕他再问下去:“疼。”
褚直忽然想到:“每个月一次,那上个月怎么没疼?”
特么不疼还是错了?要不是这孙子今天说的话太多她会疼吗?
“这个跟心情有关,心情抑郁,压力过大,还有吃了生冷之物,都会引发疼痛。”
“那你一定是吃了凉的东西。”褚直沉默了一会儿道。
你才吃了凉的东西,你全家都吃了凉的东西!忽然想起来他全家不就是他和她吗,二娘无语了。
“过来,我抱着你。”褚直忽然道。
二娘没动,她这个样子能爬过去吗?还他抱着她,一会儿就把他染成一红领巾!
她垂着头呆着,自然没注意到褚直的举动,过了一会儿,猛地觉得腿上多了一层褥子,原来褚直把他那边垫在下面的锦褥揭了起来,自己靠过来,连褥子带她一块抱住了。
“别动,这味儿有点冲,我怕我一会儿也会受不了。”感觉到她的挣扎,褚直忙道。
想到他发病的后果,二娘老实了。
被褚直抱着从马车换到轿子,再从轿子里抱出来直到卧房,二娘装死了。
如果这是在青牛山,可想而知那帮家伙会怎么取笑她。
等不明情况的丫鬟带着担心蜂拥而至,又恍然大悟地带着复杂的神色离去后,二娘睁开了眼睛,外头好像有胡太医的声音,声音压的很低,听不清说什么,也许是褚直感觉到了不适。
好像过了很久,褚直进来了,二娘连忙把眼闭上。
她直觉褚直站在床前盯着她,但她这会儿根本不想看见他,就闭着眼一动不动,哪知褚直却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起来把这碗红糖水喝了,胡太医说红糖水可以补血止痛。还有月信就是月信,你说月信我就知道了。”
“我懂的。”褚直望着她怀疑的脸,很肯定的又补充了一句。
二娘坐了起来,因为她发现她睡的是褚直的床:“谢谢,不用。”实际她能走,只是刚才感觉太丢脸了。
“你想干什么?”褚直见她想下床,忙按住她。她最好卧床休息,毕竟流了那么多血。
“找东西。”二娘胡乱编了个借口。
“月事带?”褚直挑眉,方才问过春燕,好像是需要这个,他记得她还没用。
二娘吃了一惊,看着他从袖子里取出一条红缎子绣花的月事带。
“一条不够?”褚直皱眉。
“还有……”他又掏出了一条。
“不喜欢这个颜色?”
“还有粉的,黄的,丝的,绢的,绣花的,不绣花的……”都是他刚才问丫鬟要的,干净的,没用过。
二娘感觉?1 降紫碌难艉舻沽鳌?br /> “……我想尿尿。”好半天她憋出几个字。
褚直沉默了一会儿:“我把你。”
“滚!”
第46章 鱼汤攻略
一斤半重的新鲜鲤鱼一条,刮鳞、去内脏,在鱼鳃处横切一刀,挑去两侧鱼腥线,擦干备用。
生姜切块,用一大块把锅擦干。
锅烧热,放一两豆油,鲤鱼下锅,煎至两面金黄,放葱姜。
与此同时,泡发好的红豆在砂锅中已经煮开了。
鲤鱼挪入砂锅中,放入陈皮、红枣,大火煮沸,捞去上头浮沫,改小火慢炖一个时辰。
鲤鱼:肉厚刺少,味鲜美,明目、消水肿;
红豆:性平、清热解毒、通乳汁、补血;
陈皮:理气,调中,燥湿,化痰;
红枣:补血。
这一道红豆鲤鱼汤本是最简单最家常的滋补药膳,不过却因为做这道汤的人而备受关注、身价百倍。
会春堂的下人们都聚集在厨房门口看里面那个穿着月白色云纹团花直裰,松松挽着两袖,神情专注地对着锅碗瓢盆的男人。
男人的手非常修长,白玉一般,动起来有行云流水般的美丽。
直到砂锅的盖子盖上,吸气声才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婢女甲:天哪,那竟然是三爷!
婆子乙:完全没有切到手!
婢女丙:做饭竟然穿着那么飘逸的衣裳,还一滴油没有溅上!
烧火丫头丁:不行了,快来救救我……三爷太美了,我要晕倒了!
一片叹声中,褚直微微一笑,对旁边的厨子道:“王二叔,劳您回来给我找一些静心抑躁的药材,尤其是适合女人用的。”
说完褚直揉了揉有些淤青的下巴,出去了。
褚直卧房的床上,二娘静静躺在被子里。她本来是要回自己榻上的,可上了一趟茅厕回来就发现那张榻不见了,消失了。
这一次痛经对于根本没怎么疼过的她简直比挨了一顿打还难以忍受,且全身发冷,腰部以下除了疼就没有别的感觉了。最终她只好上了褚直的床,一番疼痛之后,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褚直进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帐子里睡的安静,一床薄薄的锦被从下巴盖到脚尖,被她撑的直挺挺的,两只手在下巴那儿紧紧抓着被子,好像就算是在睡眠中,也能时刻一跃而起。
褚直看了一会儿,视线落在那薄厚适中,不大不小的菱形嘴唇上,似乎是因为疼痛,嘴角的弧度有些向下弯着。他不觉弯下腰,但是弯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停下了,又深深望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