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水榭走入湖心亭,一眼就可看见玉芍苑。今日,白姨娘她似乎没有到湖边的假山林里来练功。转头回到自己院中,用了一刻钟吃完了早膳。
她不好太早去找父亲和白姨娘,就走回自己原先住的云鹤轩。有个主意想把云鹤轩里面种上松树,用来练习轻功。以前是她没有斗志,现在是很有必要。路过云锦轩的时候想起来巴梅和巴雪两姐妹了。尉迟锦这个人当众落井下石给自己的亲娘,谁看见了不心寒呢?只是巴氏姐妹是无关的人,是候府的客人。
推开院子门,看一眼巴氏姐妹住的屋子空的。遇上一脸沮丧神色忧郁的丫鬟碧莲,碧莲说是昨天下午就背着包袱出门了。是被二小姐说的话给气走的。尉迟鹤想也知道,有人开始怨天怨地,看谁都不顺眼了,可怜的巴梅巴雪就被无端端轰走了。这么好看的两朵并蒂莲花似的美少女,一旦流落街头后果不敢多想。即便是她们会武功,这赤金国上至贵族,下到平民会武功者比比皆是。这一旦出了事情,‘柳叶门’和西城候府就结下梁子了。巴美丽当众豪言坦诚公布她和黑十三的奸情,巴梅巴雪也是有目睹的。
尉迟鹤给紫菊吩咐一声,如果父亲问起就说自己上街买香脂去了。找了一个车夫驾车赶往万和楼,只能去找巴天寒了。万和楼还是前厅人少,食客们都聚在屏风隔间或是楼上。径自走到上次的那道屏风后面,没有看见英姿飒爽的和淑娴调教厨子,一回头就见巴天寒站在自己身后。
尉迟鹤对他那一晚使用咒语对待黑衣人,认为这小子带着一股子邪气。虽说,让人摸不透,至少看来对自己无恶意。他把尉迟鹤拉到一处屏风隔开一半的方桌那儿坐下,面色焦急细长的凤眼地下略为发暗。他稚气未脱的脸上的忧郁神色和他的岁数很不相称,属于早熟心思细腻的那种。
“鹤姐姐,我需要你的帮忙才能,才能把我姐姐们救出来!”巴天寒连话都结巴了。可见对自己姐姐是有多么担忧。
尉迟鹤见此,知道他平日最精明,这回一定是遇到强敌了。天寒助她在恰好的情形下,让巴美丽原形显露。而他虽然年幼却很难得的是非分明,对巴美丽也是早就看透了吧。当下就给了一句话:
“天寒,只要我做的到,你说。”
巴天寒勉强嘴角拉出些弧度,细长眼带有不确定的乞求又难过地低下头:
“我两个姐姐她们被采花贼黒十三掳了去,昨晚我在黑十三的茶楼摸准了情况,我姐姐她们目前暂且安好。”
尉迟鹤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黑十三是个强敌中的强敌了。尉迟鹤有些无奈地回应他:
“好吧,谁让姐姐我欠着你小子一份人情呢。这么快就要拿我当诱饵,万一我被咬了钩怎麽办呢?我给你一个时辰,你能够办好么?”
“鹤姐姐,我也是没有办法了不是!我两个姐姐定是因为我姑姑,才被那贼人给盯上的。我眼下也是有备而去的。”巴天寒说着拿出了一把长笛,一包银针。银针的末端穿了红线以示区别。他说他在银针上淬了一种海鱼的剧毒,并且把那毒针也分了一半给尉迟鹤。
巴天寒看来信心十足地说:“鹤姐姐一个时辰足够,那贼子看到鹤姐姐容貌上乘,他就算死了也会上钩的。此番我师傅最后也会赶来收了他,也算是为金城除了一大害。”
尉迟鹤知道自己此番当一回美女蛇,主要是为救人。既然他的师傅有收服黑十三的本事,那也就没有可以担忧的。
☆、第十七章 智擒采花贼
金城西街的万和楼
尉迟鹤打法驾车的家丁回府去了,巴天寒为尉迟鹤还准备了一套水蓝色艳丽的衣服。衣服的腰部缝制的略紧,尉迟鹤的细腰盈盈一握。面部罩着水蓝色的织花面纱,身姿曼妙容颜神秘。就这么有把握的出了万和楼,巴天寒换了身衣服当作车夫驾车直奔金城的北边方向。
不一会儿就绕到一处倚山而建的三层茶楼,金子招牌‘映月楼’。巴天寒驾车直接进入左侧的院门口,门口无人,马车直接进了院子。巴天寒下马昂首阔步走入院中正北的房间,他用西域话喊了一句:“有人吗?我姐姐要来靠岸,谁能接应?”
很快房内出来一个黑衣的人也是说着西域话:“是什么季节的海娜花儿?能在风中歌舞么?”
住在赤金国金城的人有一半的人能够听得懂西域话,尉迟鹤在马车中端坐听得明明白白的。她知道,显然采花贼把自己染指过的姑娘都变成了暗门子,控制在这个后院中。也会有些西域来的暗门子和歌女投靠他的‘映月楼’。听得巴天寒回答那个黑衣爪牙:
“我姐姐能歌善舞,才满十八岁。但她没有看见主人不会下车的!”
那个黑衣人本想发怒,但见巴天寒的神色凛然。也想必是他们姐弟在别处也是很吃香的主儿,如今仰慕他们门主自己找上来的。黑衣人把院门关上,又自这个院子拐入一间小巷。尉迟鹤从马车的帘子往外观看,初步的判断黑十三自己武功可能神秘莫测,他的门徒他兴许都没有在认真地传授武功。说明这人自私又多疑,看来今日自己这张脸要非给他看,他才会相信。
不到半个时辰功夫,对于巴天寒来说心内可能可以急得燃烧一撮小火。但他仍然站在院子中离马车不远的地方,呼吸淡定表情沉着,和他才虚十六岁的年纪不大相称。
黑十三这个采花贼生的一副白净儒雅的皮相,你若从侧面看顶多一位他是个稳重的小文吏。当他走到马车前方停住步子,那哞底的精芒如同一道冷光,要在无声息间洞穿马车的木板,把里头的人审视个赤果果一览无余到透彻。
巴天寒活动丹田,调整了一下呼吸。他把头低下给黑十三行了个西域的礼,而后嘴角拉开弧度装出一幅谄媚的表情不语。
先前的黑衣人看着这马车上的人还不出马车,他火了:
“岂有此理,见了我们门主还不下车?”
这时的黑十三嘴脸变得温和了:“不碍事的,美人长途跋涉来投奔我,不要这般斥责。”黑十三把手一挥,黑衣人闪开身子走入房中去了。黑十三走到马车旁边先用手指关节叩了叩马车的车辕:
“美人,可以自己下车么?请问芳名是?”
这个称呼听得尉迟鹤恶心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是早就预备好的淡定从容地回答:“十三爷,小女子因为母亲是沙陀人,故而大名叫许古丽。您可叫我古丽即可!”
如此不卑不亢的回答,更是惹得这贼子喉结颤动呼吸不淡定了。他就好这一种有些骄傲性子的女人,等他过了身子施展他的技巧,往往没有那个女人能够离得开他的掌控。
尉迟鹤缓慢起身,步出马车的车辕。那贼子作势要扶她,她挪了位置轻轻一跃下了车。水蓝色衣裙肌肤胜雪,裙摆波动之间步履均匀。轻纱遮面更是一幅唯我独尊的姿态站到巴天寒的身旁。
黑十三那贼子一手负在身后,白跑临风玉树之姿立着。伸出右手修长的手指,拈起自己鬓角的一缕墨发故作一种潇洒,实则掩饰自己的亢奋。
先前的黑衣人又出来垂手望着黑十三,随即招手给巴天寒。巴天寒走到黑衣人那里,给了一个眼神给尉迟鹤。尉迟鹤就随着黑十三走入另一个院子,仅入一间别致的屋子。里面全是美女图。尉迟鹤径自走去端详,里面就要巴美丽的画像,画工极佳。只是巴美丽和那些女人都是身着寸缕,姿态妩媚自然。
尉迟鹤只是瞄了一眼就收回眼神,坐到一张睡塌边。她从怀中抽出巴天寒给的那把长笛,面纱掀开一个角就要吹奏,忽然又放回手中轻握着:“我还不知道十三爷喜欢听哪一种的曲子呢?”
“你果然是同道中人,适才看你步伐均匀犹如处子。但看你对这些画儿看的仔细,就知道你和我一样是个性情中人。怎么样?可以摘下面纱了么?还是,换我为你亲手摘下呢?”
言毕,那贼子甩开自己的衣襟上前距离她不足一尺细细地打量她。尉迟鹤伸出嫩藕一般的手做了个召唤的动作,那贼子欲伸手捧住那一截嫩藕。只见,尉迟鹤另一手自身后敏捷地拈住三枚红线银针迅速出手插入对方的咽喉处。同时,身子翻滚到窗根破窗而出。巴天寒就守在门口,等那贼子出得门口,一把黄色粉末撒向黑十三。粉末到了脸上手摸即可痒,霎时白皙的皮相满目红疮。那贼子可能平日最在乎他的皮相,痒得‘敖敖’叫,颈部的毒针拔下了,上面明显的三个漆黑的针眼。他气急败坏地质问:
“你是何人?胆敢如此害我?”
☆、第十八章 父亲的犹豫
巴天寒只一句话:“你即可命人将昨日你劫得孪生姐妹放了,送到我面前,我便解开你脸上的毒。”
那贼子挣扎摇晃着身子走到这间房的西厢房,开锁推开门。巴梅巴雪被绑在一起,口中塞着布。尉迟鹤闪身入内拿掉塞嘴布,随身的匕首割断绳索。巴氏姐妹活动筋骨起身站到巴天寒身边。她们二人好奇是谁救了她们,因为没有看见尉迟鹤的脸。黑十三中了毒自己动手封住心脉,伸手要解药治脸上的痒。巴天寒鼻子里‘哼’了一声,尉迟鹤此时直接用方才捆住孪生姐妹的绳索,顺着黑十三的背部绕过颈,来了个五花大绑。四人合力将这贼子装入马车中的一个麻袋中装好,扎住口袋,塞住嘴。巴天寒低声告诉他:
“你喊不出来是吧?因为你中了两种奇毒在赤金国和西域都别想找到解药。现在你就好好到提督府的大牢里呆着吧!”
麻袋里的黑十三就剩下打鼾的声音了,被巴梅踢了几脚解了心中的恨。在马车驶向西城的途中,尉迟鹤拿掉面纱。巴雪巴梅那么容易被拿下也是多少和,被那贼子的风流倜傥做派给迷惑的。好在尉迟鹤是个现代灵魂,在现在也遭遇过几段无疾而终的恋情,对这种豆蔻少女遇上翩翩美色狼的事件能够理解。
巴天寒把马车驾到万和楼的后院。表姐和淑娴找了得力的店伙计,把麻袋里装的黑十三先关在放置腊肉的房子里着人严加看管。和淑娴先找了马车送尉迟鹤回府,然后她亲自去请提督和大人来。巴天寒又嘱咐过和淑娴,此事只能够私下里进行。如若摊开来人人皆知,西城侯府的声明影响之大,最能影响到的就是尉迟鹤不久以后的婚事。
尉迟鹤的心事了解了一件,心里开始搜索关于燕云石的印象。五岁时候的事情印象模糊不清,最后一次是自己九岁,对方十三岁。那也是匆匆一见面,彼此只行了礼。他的身形已经和成年人齐身,站在他母亲自己唯一的姨母身边。隐隐地有保护母亲的架势,神情冷酷。他的面如敷粉,唇红齿白。临别时,有回过头漠然地望了她一眼。不知觉,车已到候府门口。她答应爹爹一个时辰回来,现在她没有迟到。衣服也换过的,低头看看没有不妥的,就先回到栖凤阁换了一身衣裳去前庭。
西城侯尉迟建德在家时就是一袭银灰色轻绸长衫,不苟言笑。只有浩昌在身边时候,他才表情松动,拉着尉迟浩昌坐在案前手把手地习字帖。尉迟鹤也是习惯了他这种不苟言笑。其实是包含一种茫然混合着自卑。作为女儿知道他的自卑来自于他对母亲的怨怼。很多依赖惯了别人的人就是这般心绪。在小辈面前,你又不能去说他,针锋相对的争执就是自讨苦吃。因为,这里不是现代。尉迟鹤也只有试探性的问询:“爹爹,我们是不是该去接母亲下山了?需要的步辇要不要女儿去督促看看修好了没有呢?”
尉迟建德似是敷衍中假装认真地说:“步辇本来就没有坏,只是稍顷,我要和你三姨娘去一趟提督府衙门拜会提督和大人。”
尉迟鹤答应了一声:“那好吧!爹爹。我先去做些准备,好让母亲知道我们很想念她。”也是试探性地望了一眼父亲。
尉迟建德嘴角微微一道弧度,点点头表示他应允这么做。尉迟鹤的心里不免一阵嗤笑,父亲明明就是旧情未了要去探视巴美丽。被戴了绿帽子还是惦记,这可能就是男人的不果断,也是后患无穷的关键。
尉迟建德和白姨娘带着浩昌出门去往提督府了。尉迟锦在门口徘徊了片刻,没有上前。可能一往在这府上骄傲惯了,一下子无所适从了。她还是穿着一身的翠绿衣裳,她母亲是死是活,似乎她也没有显现丁点的难过,或是犹豫。‘白眼狼’到底是狼心狗肺,趋利避害活着只图自己的痛快,哪管他人生死。她现在庆幸,她不是母亲和外人生的野种。这样一来,她也是尉迟府的千金。假以时日,她还是要想法子出人头地的。她走到前庭的缮房,里面的桌上还有他父亲刚才未有用完的牛肉粥,她低声呵斥主就要收拾桌子的厨房的家仆,她慢慢悠悠地吃起来。
☆、第十九章 准备上山迎接母亲
西城侯府栖凤阁
尉迟鹤穿过自己的小院来到母亲住过的院子,里面几个会侍弄花草的家丁们忙着,把已经盛开的芍药花株移植到正房窗前海棠形的花圃里面。她就在这里诞生的,这两日她进来这里还找到幼年时玩过的陀螺。母亲一去金山修行就是七年多,连自己的女儿过的好不好都不顾了。就这么任性,就这么自私都是因为你和爹的感情有了间隙。女儿在这里被人忘记了自己是郡主,人家想起来还要加上‘呆瓜’的称呼大肆嘲讽一番。我呆我傻都是因为思念你,我胆敢提出要去见你,爹爹就用棍子打我,我不哭他打的更加厉害,你知道么?
在屋子里坐了片刻,收回心绪。反正,不好的日子也过去了,现在迫于太子的压力尉迟建德不去接母亲说不过去。回到自己的房中,唤来紫菊让她把自己的衣服全都整理一遍,这些天要穿得利落一些,才能够把各种场面撑住。又吩咐紫菊把会木工活的家丁找来,用杨树枝和铁钩做个衣裳撑子。衣服叠在衣橱里面放,经常找不到,这样会很方便。也画了一个形状给木工家丁看。然后就小睡一会儿,让紫菊半个时辰后唤醒自己。
金城提督府衙门官邸
提督和大年正在公堂外侧的会客房,他这两日里派出精英捕快,根据先前的两个黑衣人提供的黑十三的窝巢全都没有逮到黑十三本人。反而,这一早就有个天才大胆的小子把这个白面采花贼给捉来了。对付黑十三这种强贼,他已经让有经验的刽子手把他的胫骨打穿,上了重脚镣。刚刚要出门去北城把这黑十三的窝点给查抄干净呢,这西城侯就上门拜访了。只好让自己的师爷和几个捕头去了,自己留下招呼贵客。
和大年是个爽朗利落的性子,他知道尉迟建德不会不来,他从他一进门他就从他的神色上探询他的来意究竟为何?是旧情未了来做个了断让他给网开一面,从轻发落他的宠妾呢?还是说些狠话就走的?他认为是前一种,但他要等对方的话。有两个衙役奉上奶茶给尉迟建德和白芍。
白芍把一盒核桃糕给放在一旁的方桌上,优雅地给和大人说:“和大人,这是我家郡主亲自下厨做的点心,聊表心意!”
和大年突然就想起一家事情来,现在有话可以开头了:“如果,下官记得没错贵府的青城郡主该是出嫁燕国的时候了,瞧这将门出虎女加上这么贤淑。真不愧是平天太后她老人家的外孙女啊!这也是北燕国百姓的福份哪!”
和大年话说完,心里面就对他们的来意有谱儿了。尉迟建德面上尽是羞愧转换成了淡漠的笑也是让人看着勉强,他也还话说得合适:
“这可不是么,因此冒昧上门打扰和大人,也是希望将此案子暂缓,等到小女婚后再大审这案子,不知大人可否给小女一个薄面?”
和大年一想,自己虽说是赤金国人人称赞的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的一品提督,可这郡主的婚姻是金国举国同庆的大事。再说,这案子要犯已经归案,结案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这是折杀我了!候爷,您大可差人来说一声就好。”
和大人客气地寒暄了几句,因为有衙役来呈上公文,只好起身往公堂。尉迟建德也就和白芍浩昌坐车回府了。
去城南金河南岸的金山路途有些远,白姨娘昨日就命人准备好了车马,步辇还有一队候府的二十名亲兵相随。这个家族的男人们,好似永远都是在决策大小事务上,都需要? 嗣敲魍瓢缔赝撇ㄖ剑遣拍芄话咽虑樽龊谩0滓棠锇咨值淖鞣缤耆岳戏蛉撕褪系姆绶叮髦质虑槟芟氲骄鸵熘芟辍0才抛吡撕蛞概恕K胰耸秩ネ倮镌兜奈贾萸牖睾蚋媚棠涛境偃绶纾乩窗锩α侠砜ぶ鞯幕槭隆N境偃绶缂薷贾萏兀庖彩切砭梦椿啬锛伊恕?br /> ☆、第二十章 萌生拜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