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过,”路鹤宁没多想,笑了笑道:“不过说实话,虽然很累,但是有个孩子还是挺好的。以前我还想过,人活的再风光或再落魄,能得一个老婆孩子热炕头,也能算是小圆满了。”
徐稷脑补了一下路鹤宁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样子,没说话。
路鹤宁并不知道他想多了,还很浪漫的补充道:“当然如果能再有条狗,那就更好了。”
“可是,”徐稷发现自己说没想过这些问题的时候,心里只是有些发虚,这会儿等听到路鹤宁的答案,心里却是阵阵发慌了。
宁珊再如何确定是宁珊的事情,她没问过他哥,她怎么知道路鹤宁不会中途撇开他去结婚?
徐稷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随意,试图反驳道:“可是两个人生活也很好啊,生命里只有彼此,一点精力都不给别人,多好。”
“那样有些孤立吧?”路鹤宁有些诧异,看他一眼:“人不光要有爱人啊,还有要朋友,有亲人,有兴趣爱好……”
“那干嘛非得要孩子呢?”徐稷拧了拧眉毛:“小孩那么烦,又哭又闹,吃喝拉撒都得人伺候。小时候不省心,长大了也花钱!”
“你没事吧?”路鹤宁看着他忍不住笑道:“澄澄算是很乖的孩子了,咱见她这么多次,一共也没哭几回吧。”
徐稷不耐烦地呵了一声。
路鹤宁察觉到气氛不对,讪讪道:“还说别人,你有时候也跟个孩子似的。孩子多可爱啊?”
徐稷这下彻底高兴不起来了,不多会儿车子开到楼下,路鹤宁先下车,问他要钥匙。徐稷心烦意乱,嗯了一声却没给,一脚油门直接奔到了楼下停车场。
他以前没考虑过这些问题,今晚宁珊也说了,他也不用立马给答案,回去慢慢考虑就行。可是徐稷说什么没想到,自己还要犹豫,要认真考量的事情,在路鹤宁那竟然完全是个相反的答案!
不结婚哪来的孩子?结婚不得找个女的吗?路鹤宁到底是纯gay还是实际上是个双,回头到了岁数就能找个女孩子结婚,然后老婆孩子过完下半辈子?那他现在算个啥?
徐稷脑子里一团乱,忍不住还有些生气。直到他生着闷气回了家,才想起来路鹤宁还在楼下。
路鹤宁今天没带钥匙,这边的电梯要刷卡才能上楼,徐稷刚刚走神,完全忘了这回事了。
徐稷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起来坐电梯去到一楼大厅。路鹤宁一直抄着口袋在大厅里看到他,冲他招手笑了笑。徐稷却笑不出来,面无表情的站在那,见路鹤宁朝自己走过来了,又立马掉头回去。
只是他进了电梯后,后面的人却没跟上来。
徐稷以为路鹤宁墨迹,深吸了口气按着开门键等着,谁知道直到电梯超时的警告声响起来,也没见有人影过来。
他一愣,下意识的就往外走,等他再到大厅时,那里却是空荡荡的一片,哪里还有路鹤宁的身影。徐稷懵了懵,心下顿时着急,迈着步子往外跑了两步,好在刚出楼栋不远,就见前面有个人影,正抄着兜往小区外走。
徐稷冲上去一把把人抓住,却被路鹤宁使劲甩开了。
他呆了呆,也顾不上心里的别扭,又抓住了路鹤宁的手腕,有些催促道:“你怎么不回家?”
路鹤宁的脸上已经没了笑意,只扭脸看着别处,平铺直叙道:“我就是要回家,你松手。”
“不松,”徐稷皱着眉说:“你明明是往外走。”
路鹤宁嗯了一声:“我家就是在外面。”
徐稷:“……你又闹什么呢?”
“我没闹,”路鹤宁低头把他扣着自己手腕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低声说:“这是你家又不是我家,我要回家,麻烦你松手。”
徐稷哪敢,硬是从后面抱住他往家里拖。路鹤宁个子不及他高,力气也不如他大。被人一抱脚都离地了。他咬牙切齿的想喊,却又怕丢人,犹豫的功夫就被拖了回去,进了电梯。
徐稷上了楼才发现家门没锁,他一脚踢开门,把挣的越来越厉害的人推进去,身手利落的转身就把门给反锁了。
路鹤宁被人推进去之后一直没动,徐稷转过身正要问他突然发什么神经,一回头却愣住了。
路鹤宁咬着唇盯着他,眼睛鼻子都红了,虽然他在努力的睁大眼,但是眼眶里水光蕴动。
徐稷被吓一跳,原来的火气郁闷顾虑统统消失,他忙伸手去擦路鹤宁的眼睛,被后者一偏头给躲开了。
路鹤宁咬着唇,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让开。”
徐稷摇头:“不让。”
“我要回我家。”
“……你家在哪?”徐稷道:“宁珊都带着孩子回去了,你现在去不吓人一跳吗。”他脑子转的飞快,又道:“再说那边这边又什么不一样,这个是我的房子你不住,那边不也是?”
他着急讲理,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
果然,路鹤宁的神色一变,垂下眼声音道:“我知道,你让开,我就是回我家。”他顿了顿,声音逐渐低落:“我有家,我家在C城,我今晚就坐火车回去,以后不住你房子了。”
徐稷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见路鹤宁的生气的样子太阳徐突突直跳,绞尽脑汁想说个笑话,却发现一个笑话也想不起来。他正着急,却见路鹤宁的脚下,啪嗒落了两滴水滴。
徐稷的心顿时被那两滴水珠砸了个窟窿。他顿时后悔,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明明有说有笑的一天,他却好端端的把人给惹哭了……路鹤宁无论碰上大事小事,好事坏事,从来没掉过泪。今天却因为他迁怒,委屈到了这种地步。
徐稷的心一抽一抽的,疼的差点喘不上气来。他上前两步强行把人摁在了怀里。路鹤宁推他捶他,又抬腿踢他,力道一点都没收,他也都受着,只死抱着人不撒手。
一直等眼前的人发泄完了,徐稷才低下头去,去亲路鹤宁脸上的泪,又连连低声哄着:“不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我错了,你再打我两下。”
路鹤宁依旧推他胸膛,红着眼跟他较劲。
徐稷懊悔的要死,又问他:“要不你罚我,你把我关门外?好小路好宝宝,不生气了好不好?”他想起来什么称呼什么,几句话翻来覆去的,亲着亲着脸,又碰到了眼前人咬死的嘴唇。
徐稷轻轻亲上去,摩挲了几下。
谁料路鹤宁立马松牙,照着他的嘴唇狠狠咬了下去。徐稷疼的嘶了一声,却越挫越勇,任由路鹤宁咬着泄愤,不依不饶的继续亲下去。路鹤宁原本又气又恼,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才解气,可等他舌尖一点甜腥味的时候却又顿时心软。徐稷立刻钻了空子,强势又霸道的含住他的唇舌逗弄,也不再耍什么技巧,只在他嘴里疯狂扫荡肆虐。
直到俩人都气喘吁吁,身体开始摩擦出异样的温度,徐稷才稍稍退开一丝缝隙,用鼻子磨蹭着路鹤宁的脸低声问:“去床上,好不好?”
路鹤宁依旧不吭声。
徐稷抱着他,又低声呢喃道:“我生气不对,你一会儿在床上好好罚我。”
路鹤宁终于吭声,低低哼了一声:“你莫名其妙生什么气。”
“你说你喜欢孩子,”徐稷轻声道:“我怕你哪天想要孩子了,再找个人结婚,不要我了。”
路鹤宁微微一动,顿时愣住。他没想到徐稷想偏了,其实他就是随口聊聊天而已啊……只是他的气来的莫名其妙,这会儿消失的也莫名其妙。
路鹤宁忍不住再想自己刚刚的表现……顿时觉得丢死人了。
徐稷低头轻轻咬了下他的嘴唇,认真道:“可是我不能生孩子,我要是能生,我今晚就给你生一窝。”
“……”路鹤宁觉得自己几乎抬不起头来,哼唧道:“你当属猪的啊。”他顿了顿,又道:“你以后有问题直接问行不行,我哪知道你问这个。以后你要是再扔下我不要了,我就不真不回来了。”
徐稷连连点头,看他不生气了,问:“你刚刚要去哪儿?”
“我没想,”路鹤宁在路上察觉到徐稷心情不好,正纳闷呢,却又被人甩在楼下,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人来接了,却又是个大黑脸,也不理他。他顿了顿,哼道:“今天我们领导还说可以给我介绍对象,你以后再这样,我就去找别人。”
“不敢了不敢了,”徐稷道:“你在哪儿我在哪儿,你说啥是啥。”
路鹤宁戳了他一下,轻哼道:“我要是喜欢孩子呢。”
徐稷这下沉默了。
路鹤宁以为他又脑子抽了当真,刚要说开玩笑呢,就见徐稷有些纠结的看着他,半天后红着脸道:“爸爸?”
第70章 完结
路鹤宁差点被徐稷给雷翻过去,谁知道徐稷却没皮没脸,叫了一声之后开始乱喊,上了床连爹和皇阿玛都出来了。
原本的那点感觉都被他给喊没了,路鹤宁忍不住总笑,笑的自己都软了,最后拿领带把徐稷的嘴巴给绑住,这才好好来了一发。
俩人都有些激动,这一晚上折腾的也挺疯狂。好在第二天不用上班,路鹤宁累极之后呼呼大睡,一直等太阳晒到屁股了,他才从被窝里钻出来。
徐稷起的比他早,煮了一锅速冻小馄饨,刚盛出来放桌上,听见动静又进来看他,笑着从衣柜里拿衣服…
路鹤宁觉得眼皮发酸,又想起前一晚的事情,突然就有些矫情,用脚踢着被子道:“臭死了。”一直把被子踢到一旁才作罢。
徐稷一愣,下意识道:“可能昨晚没收拾的事儿?”晚上的时候他带了套,子子孙孙都在小袋子里,一早就扔了。弄到床单上的也是路鹤宁的。只是徐稷可不敢说明白,琢磨过来又强行给自己安锅,:“也有可能是我早上放了个屁,存里面了。”说完还装模作样的掀起被子来闻了闻。
路鹤宁哼一声,把脸埋到枕头里,只露出一只眼瞅他。
徐稷也趴过来,笑道:“你该不会嫌弃我吧。”
路鹤宁道:“就是嫌弃,臭死了。”
徐稷忍不住笑,又拿手指着他,控诉道:“你个骗子,说什么天长地久,现在一个屁就给崩跑了。”
说完俩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等笑的脸都酸了,徐稷才把刚刚拿出的衬衣递给他,又回头看了他眼,从衣柜里挑了件长裤。
路鹤宁有些诧异,道:“今天又不上班,我在家穿裤衩就行了。”
他跟徐稷的衣服一直混在同一个衣柜里,只是徐稷的衣服高低贵贱各路货色齐全,路鹤宁的却无一例外都是正品。这些面料金贵的东西护理起来也麻烦,路鹤宁最喜欢的两条长裤,从来不会连着穿两天以上,生怕变形了。
徐稷却摇了摇头道:“今天中午出去吃。”他见路鹤宁眨了眨眼没明白,提示道:“周谦生不是一个劲儿让你请客吗,这事早办完了早算,要不他叨逼叨的烦死人。”
周谦生有种奇特的优越感,之前就对路鹤宁诸多评价,现在大概看徐稷较真了,偶尔再提到路鹤宁反倒是亲昵了起来。徐稷早点请客,也是想找个正经场合,对他宣示一下主权。
路鹤宁不知道他的心思,等洗刷好了收拾停当,才突然想起来,问徐稷:“中午会喝酒吗?”徐稷的嘴唇昨天让他给咬破了,外面的印记浅,里面贴牙的地方却是少了一块皮。
路鹤宁之前吃饭也有不小心咬到自己的时候,偶尔咬到腮,很容易变成口腔溃疡……这些还是有点疼的。他把徐稷招呼过来,扒拉着徐稷的嘴巴往里瞅了瞅。
徐稷张着嘴,含糊道:“没事,他这人事多又瞎讲究,找个好点的地方就行。一点酒怕什么。”
路鹤宁却有些心疼,想了想,忽然提议:“要不然我们去吃西餐吧。”他想了想,琢磨道:“上次我们在商场碰见他的时候,我记得你说他跟内个谁去一楼的WS牛排了。既然他们同学聚会选在那里,估计是喜欢的地方。”
“对啊,有道理。”徐稷问:“吃西餐不喝酒吗?”
“顶多是开胃酒,或者为了增加情调要的,到时候你推了就行,西餐没有劝酒一说。”
徐稷踌躇片刻,点头应道:“行,就这么定了。”
他平时出去应酬,大都是直奔酒场,毕竟场合无论档次高低,喝酒谈买卖才是正式,因此川菜苏菜粤菜鲁菜,徐稷几乎大小饭店吃了一遍,只是唯独对西餐不太熟。
一是用不着,二是不喜欢。唯一的一次经历还是追钟杰的时候去过,他知道那种场合讲究多,只是那天他正好一天没吃饭,等到餐厅慢吞吞的上来了东西,哪还管它长什么样要怎么吃,三下五除二就填肚子里了。
钟杰饭没吃完就离场了,徐稷没吃饱也不高兴,出门跟人分开后自己找了一家麻辣烫,要了两个肉夹馍这才过瘾。
周谦生收到改去西餐厅的电话也很惊讶,徐稷不爱去西餐厅,也不爱去咖啡店,这些不能谈买卖不能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地方,在徐稷眼里都是装逼。周谦生还以为他就要这么土下去了,谁知道今天突然改了性子。
他觉得稀奇,答应之后正好有人跟自己联系约着出去玩。周谦生一时没忍住,提了一句。
电话那头的人却忍不住笑,凑热闹道:“是吗?那我也要去。”
周谦生一愣,忙道:“这……不合适吧。他跟路鹤宁一起。”
钟杰却笑道:“他也没说不让你带着我一起啊。”周谦生还想说,又被钟杰堵住:“就是吃个饭,多小气还能差我一个人啦?大不了以后我再请回来呗,再说我就是过去凑凑热闹,保证不多嘴不惹事。”
周谦生为难:“这让我怎么跟人说?”
“那我说。”钟杰笑笑:“多大点事。”
周谦生心里松了口气,心想这样的话就跟自己无关了,却没想到钟杰就是这么一说。中午几人聚齐,路鹤宁和徐稷稍微提前了几分钟,正好跟周谦生在门口碰见。三人打了招呼,进了餐厅还未落座,就见钟杰笑着也跟了过来。
徐稷先前没在意,直到钟杰坐在了周谦生旁边,才愣了下,惊讶道:“你怎么也来了?”
他们之前见面次数不少,后来虽然他跟钟杰没走到一块,但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一直有联系。
路鹤宁也有些诧异,转过脸看了徐稷一眼。
钟杰熟稔道:“听谦生说你在这请客,所以我就不请自来了。”
周谦生冷不防他来这一出,面上顿时尴尬,朝对面的俩人讪笑了一下。
谁知道徐稷却较真,看着钟杰道:“请客是请的周谦生,又没说请你。”
“那我蹭顿饭好了,你是有多小气,”钟杰却不在意的笑着摇摇头,又指了指路鹤宁,问徐稷:“这位是……”
他拖长了语调,却不看路鹤宁,只盯着问徐稷。路鹤宁心下诧异,再看他的细微表情,才发现对方眼神里隐隐带出的不屑。
路鹤宁微微一怔,顿时了然。他原本还诧异钟杰看过他的简历,也知道他做少爷的经历,还机缘巧合的载过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会儿看他的神情语气,倒是明白了过来——徐稷之前追过钟杰,前者是出了名的清高自傲,自然不屑于和自己相提并论……这会儿钟杰嘴上说不认识,其实潜台词不过是暗示路鹤宁鸟枪换炮,想要飞上枝头装凤凰罢了。
路鹤宁瞧他这架势却只觉得好笑,心想这钟杰不过是披这个光鲜的外衣,内里也真不咋地。不过自己跟他不熟,以后也没什么交道可打,这一茬这么过去也就算了。但是他要是敢不依不饶的嘲笑徐稷,那今天说什么也得怼的他连亲妈都不认识了。
路鹤宁自认好脾气,但是耐不住脑子好使,平时同事里不乏嘴刀子厉害的,损人至极,他多了不敢说,十句二十句的经典台词还是挺会用的。
徐稷却不走寻常路,只顾着高兴地搭住路鹤宁的肩膀,跟人介绍道:“他啊,我媳妇。”
钟杰:“……”他一时语塞,忍不住瞧了路鹤宁一眼。
路鹤宁却让徐稷冷不丁的不正经给臊了一下。他低头瞪了徐稷一眼,又在桌下轻轻撞了下徐稷的膝盖。
徐稷却愣了愣,随后不知道想到什么,有些为难的看他一眼。那表情还有些小委屈,受伤的嘴巴有些鼓。
路鹤宁虽然知道不是场合,但还是被他冷不丁的装可怜萌了一下,抿嘴笑笑。徐稷却误以为这是种鼓励,轻轻咳了一下,又回头改口道:“介绍错了,这是我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