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说了,本宫是绝对不会允许琴悦跟你在一起的。”帝皇家的男人都是冷血无情的,她逼不得已陷进去就算了,琴悦以后的人生绝对不能重蹈她的覆辙。
“你还不是皇后,不要端出一副皇后的架子面对本王!”看着就让他讨厌。
短短的几句对话让苏琴悦明白了很多事情,然而又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姐姐,你是皇上的妃子?”苏琴悦问。
气氛凝在了当下,苏琴秀皱起秀眉,一副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
廉羽干脆不再说话,坐下来等着听苏琴秀的解释。
“姐姐,你说话啊,为什么你会变成皇上的妃子?”苏琴悦再一次问道。
叩叩几声,李叔敲响了房门,“王爷,晓皇妃到了。”
廉羽站起身走到房门前亲自为孙晓曦开门,孙晓曦见到黑脸的廉羽颇似廉靖,心里一悦,抬手向他挥了挥。
他移开一步让出一条路子给她进来,然后吩咐管家把好风不要再让人进来。
所有人都到齐了,苏琴秀也不再有所隐瞒,等孙晓曦坐下来,她便开口道:“琴悦,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会从苏州来到廉都吗?”
苏琴悦垂了垂眸,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苏琴秀把目光投向孙晓曦和廉羽,一字一句道:“我和琴悦是五年前苏州十里村那场瘟疫幸存下来的人。”
闻言,廉羽倏地一下站起,用极不敢相信的眼神睨着苏琴悦。
“你们……”
“你很惊讶吗?”苏琴秀轻笑,“不过也是,我们不仅逃过了那场瘟疫,还逃过了屠村一劫,你惊讶也不奇怪。”
“怎么可能?当年皇兄可是亲自进村清点过人数的,十里村几百口人,应该无一幸存才是。”皇兄回到廉都就跟他说这件事情了,那时候他的面色难看了好一阵子。
“所以你觉得我们不应该活下来吗?”说话的人是苏琴悦,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阴冷,廉羽甚至不知道她还能有这样的表情。
“琴悦,我不是那样的意思……”
“廉羽,你不会明白我和姐姐当时有多么的艰难,面对瘟疫,我们很害怕,然而在我们最害怕的时候,朝廷却下令屠村,对我们而言,就是连唯一的一条生路都被阻断了!”苏琴悦难得会这么气愤,“我不想提起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情对我而言是一辈子的噩梦!”
苏琴秀伸手抱住苏琴悦不断发抖的身子,廉羽的面色煞白,神情也难看到了极点。
难怪刚才苏琴秀会说自己不了解琴悦,那是当然的,她有那样沉重的过去,他根本就不知道。
“十里村是个算得上繁华富足的村子,里面的资源丰富,我们生活无忧,爹娘偶尔会出村到城里买些乐器供我们玩乐,而琴悦当时的眼睛虽然不好,但也还能看得见事物,能够阅读诗书。”苏琴秀的语气很平淡,眼底却充满了怀念。
“我们原本是过得很幸福的,我甚至已经跟村中的一个男子定下婚约,然而噩梦来得如此的迅速,一场瘟疫,我的未婚夫死了,我们的爹娘也死了。”凄凉的笑容扬起,苏琴秀已经没有力气去怨恨什么。
“就如我对你说的那样,五年前的瘟疫无药可治,起病快,传变急,朝廷压不下,为了避免瘟疫传入苏州城,当时的三皇子,也就是当今的皇上只能下令烧村。”苏琴悦落泪,一边说:“我和姐姐杀了一人杀了一个士兵,乔装逃了出来,从此就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琴悦的眼睛本来就不好,经过两年的流离生活,身子一跨,她最终还是什么也看不见了。”苏琴秀微笑着,伸手去为苏琴悦擦眼泪。
孙晓曦听着心里也是一阵的不舒适,两手握了握拳,她有点激动的问:“然后呢?你为什么会来到廉都?”
“我们两个劫后重生逃出来的,生活已经够艰难了,吃的可以吃树皮,但是琴悦的眼睛怎么办?我一定要帮她把眼睛治好的,所以,我来到廉都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青楼卖身。”
这件事苏琴悦是不知道的,此时听到她的话,她的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姐姐……”
苏琴秀轻笑,“也不知道是我幸运还是不幸,青楼里,有人看中了我的相貌,帮我改头换面送进宫当秀女,然后……我就成为了皇上的女人。”她把目光投向廉羽,他们知道的事情,孙晓曦和苏琴悦都是不知道的。
廉羽明白她的用意,将廉梓晨的事情说出来对琴悦一点好处都没有,而对孙晓曦而言,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那个人是谁?!”孙晓曦极为灵敏,“帮你改头换面,还将你送进宫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琴秀的表情有点严肃,她摇了摇头,“我不能够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我和琴悦的恩人,琴悦现在能有安好的日子,都是拜他所赐,所以,我不能说。”
都是因为廉梓晨吗?廉羽在心里冷笑。
他终于想起了,难怪廉梓晨从来没有见过琴悦,但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却能喊出了琴悦的名字,原来他一早就知道她是苏琴秀的妹妹。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最是无情帝皇家
把话说开了,苏琴悦更不想让苏琴秀回宫了。
“姐姐,不如我们离开这里吧,我答应你离开廉都,而你也不要回宫了,我们去一个大家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苏琴悦拉住苏琴秀的手,一脸哀求。
听到苏琴悦的话,廉羽的心一阵冰凉,原来由始至终,在她心里面最重要的都还是她的姐姐,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当他的王妃。
不过这也难怪,若如不是皇兄,她们的家园也不会被摧毁,虽然皇兄那样做有逼不得已的原因,但是她们会怨他皇家也是无可厚非的。
苏琴秀拍了拍她的手,如安慰小孩一般,“没有关系,姐姐这一次进宫是去办事,等事情办妥了以后,我就会跟你在一起了,所以琴悦,你等等我,好吗?”
苏琴秀都那样说了,苏琴悦也是没有办法,她走的时候,她松开了拽住她衣袖的手,廉羽此时站出来表态。
“苏贵妃,在你进宫办事的这段期间,令妹由本王来照顾,可以吗?”始终是愧对了她们两姐妹,廉羽不自主地便放低了姿态。
苏琴秀侧眸看了廉羽一眼,她问琴悦,“你想留在这里,还是听我的话回十里村?”
苏琴悦抿了抿唇,“我……”
廉羽一脸期待地盯着苏琴悦看,如果她愿意留在王府,那他就有挽留她的机会,所以琴悦,给他一个弥补她伤痛的机会,给他一个爱护她一辈子的机会。
“我听姐姐的,如果姐姐不想我留在羽王府,我等一下就回紫杏村。”苏琴悦是如此的毫不犹豫。
廉羽心塞一片,站在一旁的孙晓曦都看不过去了,咬着唇瓣出来帮他说好话,“紫杏村距离廉都得多远啊,你也不想妹妹距离你那么远吧?难得廉羽家地方多又热情好客的,你就让琴悦留在这里呗。”
廉羽沉默不语听候发落,苏琴秀把视线徘徊在他们之间,叹了一口气,“罢了,你留在这里也好,反正过不了几天,我就能恢复自由身了。”
话音落下,苏琴秀转身走上了马车,孙晓曦也跟着她一起回宫。
听着马车远走的声音,苏琴悦心里极为不舍,两手揪紧了裙子,默默地红了眼眶。
廉羽提步站得更靠近她一些,道:“琴悦,我们谈一谈吧。”
苏琴悦侧过脸,对他点了点头,是该好好谈一谈了。
马车里一片沉默,孙晓曦想对苏琴秀说些什么类似于安慰的话,但是她又无从说起。
“那个……我……”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孙晓曦才下定决心,“琴秀,对不起,我之前不了解你的身世,所以说你做作,不过……”
“你不用说什么的,正如你说的那样,我不爱皇上,可是为了达到目的却不惜伪装成自己很爱他的样子,我的确就是做作了。”苏琴秀语声清浅地打断了她的话。
“你那么做都是有原因的。”孙晓曦理解,“到底那个帮你进宫的人的目的是什么?他想害廉靖吗?”
苏琴秀笑了出声,侧脸看向她,“你还真是爱皇上呢,就算是在安慰我的事情,你也想着他。”
“我……我只是觉得我要有了解清楚事情真相的必要。”若是那个人想害廉靖,而她又是被人控制的,到时候东窗事发,她还能帮她求求情的。
“真相?真相很简单,最是无情帝皇家,女人只是男人争权夺利的工具而已。廉靖他现在是很爱你没有错,但难保某一天,他为了自己的国家为了自己的皇位而牺牲你,所以,你现在还是不要浪费太多的感情了,否则到最后受伤的肯定是你。”
“所以,那时候在青楼帮你换身份,送你进宫的人是廉梓晨?”孙晓曦看着她,灵敏的问。
苏琴秀收回了视线,沉默不语。
她的不应答就已经证明了她的猜测,孙晓曦此时已经很肯定了,“真的是廉梓晨。”
“晓曦,我不能告诉你那个人是谁,不过,作为朋友,我真心奉劝你一句,不要对皇家的男人付出太多的感情,因为他们无情起来真的很可怕。”苏琴秀有感而发。
廉羽牵着苏琴悦的手回到自己的卧房,让她在一个座椅上坐下,然后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
苏琴悦垂了垂眸,咬了咬唇瓣,“谢谢。”
廉羽冷笑一声,他摇了摇头,“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之前跟你表白,你当时是顺心答应我的,还是因为想让我帮你找到你姐姐才敷衍我的?”
苏琴悦抿着唇瓣,什么也没有回答。
廉羽讥讽一笑,声音有些苦涩,“所以,你根本就不喜欢本王?”
“廉羽,我没有不喜欢你。”苏琴悦开口,“你是一个很好很温柔的男子,跟你相处的感情很舒服,所以我是喜欢你的,但那不是男女之情,是朋友之间的喜欢。”
“朋友?”廉羽再一次感觉可笑至极,“那你再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当你知道我是王爷的时候,你就已经不打算给我任何机会了?”
苏琴悦抿住了下唇,“其实五年前的事情,我已经差不多快要放下了,知道你是王爷,我虽然惊了一下,但我来没有想过要报复或者伤害你。”
“我明白皇上当时为什么要那样做的,但是作为当事人,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如此残酷的事实……”
廉羽心中大痛,原本以为她是一个单纯善良,如白纸一般的女孩,然而他忽略了一个事情,那就是白色是由许多复杂的颜色混集而成的。
他走到她的面前,缓缓的蹲下,伸手拉住乖乖地放在膝盖上的小手,“如果……”他抿唇顿了一下,“如果我现在请求你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你愿意吗?”
“廉羽,你是在可怜我吗?”苏琴悦无情的抽回自己的手,“你是知道的,我不需要人照顾。”
“可是你的姐姐不能照顾你一辈子,总有一天,你都是要嫁人的,都是要生儿育女的,你的一辈子,不能就这么过啊。”廉羽一阵心急,想握住她的手却被她频频躲开。
“可是廉羽,我不想当王妃,我只是平平凡凡,快快乐乐的度过我的余生。”苏琴悦很直接地告诉他,“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的,我现在已经不求有一个多好夫婿,只希望一声平安顺利。”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些事情她不相信,她也不敢相信自己会是幸运的人,从自小罹患眼疾到瘟疫屠村,再到现在让最亲的人为了自己卖身青楼,这一切,她都已经受够了。
“廉羽,我们做朋友吧。”她只想和他做朋友。
廉羽的垂下,脸上布满了失落与绝望,“好,我们就做朋友。”
第一百五十七章 朕累了
与苏琴秀一起回到皇宫,孙晓曦前脚一步入晓轩殿,便有小太监来召唤?0 恕?br /> “晓皇妃,皇上请你去御书房一趟。”小太监的面色不怎么好看,看起来是被骂了,对着她说话恭恭敬敬的,眼神却有点闪缩。
孙晓曦不明所以,心里默默回想,她又做了什么得罪廉靖的事情吗?
自从两人好了以后,他可不曾派人过来召唤她,每一次有事,不是自己亲自来也好歹让贴身小棉袄小马子来亲自请她。
久久听不到孙晓曦的回应,小太监有点着急了,“晓皇妃,皇上他有急事请你过去。”
孙晓曦若有似无地瞥了他一眼,发现小太监的面色惨白一片,她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就跟你走。”
御书房内一片狼藉,孙晓曦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踏进去就发现廉靖身影僵冷地背对着自己,周身散发着凛然的气息让她感觉不由有点害怕。
“廉靖……”
“闭嘴!”她才刚开口,他便声音冷厉地喊停了她。
孙晓曦皱了皱娥眉,提步靠近他一点,“你怎么了?”
廉靖仿佛在隐忍着什么似的,转身,眼神凶残冰冷地瞪着她,孙晓曦怔了一下,就在晃神之际,他伸出了大手,嘭的一声,拽住她的手臂就往墙壁上摔去,那气势,仿佛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孙晓曦被他摔得后背麻痛一片,眉间皱起,小嘴溢出了一声难耐地低吟。
“很痛,是吗?”他的声音冷冰冰的,听起来不想是关心,更像是变相的折磨。
定她的罪也总得有个理由吧?莫名其妙就冲她发脾气,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在这之前,朕有那一次不是跟你好好说话的?”廉靖冷笑,“朕怜惜你,疼爱你,你就是这样来回报朕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一点?!”孙晓曦也是心急,看着他那张冰冷残暴的脸,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被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清楚明白是吗?”廉靖嗤了一声,随之就是看着她幽怨的冷笑。
孙晓曦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在暴怒的边缘游走,现在在不断地跟她玩心理战,仿佛谁赢了,谁就不会下地狱一般,反之那个人就会万劫不复。
“朕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刚才去了那里,跟谁在一起,你们做了什么?!”廉靖伸手扣住了她的肩膀,狭长的黑眸,眸底布满了愤怒的红丝。
孙晓曦抿住了下唇,他难道是知道了什么?不可能啊,她明明都把他派来的大内侍卫给甩掉了。
“你……”
看着她满脸疑惑的表情,廉靖轻笑,不急着听她的回答,反而先帮她解决困惑,“你以为朕是有多蠢?还是你觉得朕的大内侍卫都是窝囊废?!”
孙晓曦领会了他话中的意思,所以她刚才出入羽王府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廉靖,你不要这个样子,我可以解释的。”他现在这样子彷如地狱里的罗刹,让她很害怕啊。
“解释?”廉靖摇了摇头,“你以前没有对朕坦白,难道朕还会傻傻地抱着希望去听你解释吗?”
“廉梓晨也就罢了,他是朕的敌人,你与朕的敌人成为朋友,那你也是朕的敌人,你跟你朋友与朕敌对,朕无话可说,但是……”握住她肩膀的手,加重了力道,孙晓曦一度以为自己的肩膀要被他捏碎了,“你怎么能够让廉羽也背叛了朕?!”
“他是朕的兄弟,是朕最在乎的手足!”
不是的,他误会了,“廉靖,我没有……”
“你闭嘴!朕现在一点都不想听你的解释!”廉靖的声音极高,空旷的御书房内回声不断。
孙晓曦急红了眼眶,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向他解释,同时,也害怕面对此时暴怒的他。
廉靖低眸扫向她此时恐惧他的小脸,他与她对视良久,苦笑了一声,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他转身背对她想走,孙晓曦下意识的伸手从他的身后抱住了他。
“廉靖,我和廉羽没有背叛你,你要相信我啊。”她的声音哽塞沙哑。
廉靖垂眸看向此时环在自己腰际上的小手,他冷笑一声,大手覆上她的小手,用力的将她的手扯开。
“不用了,看着你,朕真的觉得很累。”
被他硬生生的扯开的手还瑟瑟发抖,身上麻木一片,心底里也足够冰凉。
“觉得累是什么意思?你不要我了吗?”
这段日子以来,他们吵过闹过,但却从来没有跟对方说过一个“累”字,她以为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包容她,而他也一直都足够包容她不是吗?为什么现在这么轻易地就说出了放手的话?
廉靖的眼底也是一片红,不知道是因为愤怒的缘故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总之看着他,他不比孙晓曦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