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成依旧面无表情,余光斜上瞟着晏权,“我装模作样个屁!”不客气的抽回手,“一边儿吃你的饭去!”
尼玛傲娇的好萌!晏权忍不住又亲了他好几口,“人生总要做一次甜苦红烧肉啊!要不然多没滋味,对不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再说我这么喜欢你,不怕不怕!”
沈秋成面不改色的挑眉,“我怕什么?”
“对对对,你当然不怕啦。”晏权绕到沈秋成的身后,轻轻圈住他,脸贴脸,“你就是我千金不换的小心肝!”
沈秋成哼了一声,“行了你别肉麻了,赶紧吃饭吧。”
晏权用力勒住沈秋成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呢喃,“说!你是不是看到我也很激动?!”
不过是一盘红烧肉而已,都快被人逼上梁山了……
沈秋成没回头,但筷子上的一块豆腐准确无误的堵住了晏权的嘴巴,“一想到你在床上那个贱样,想不激动也难。”
晏权咽了那块豆腐后,暧昧的□□着沈秋成的耳垂,轻轻说:“原来你看到我就想着跟我上床的事啊?这些年你骗的我好辛苦,我还以为你有多么的禁欲系和性冷淡呢!实话告诉你,我不仅贱,还骚呢,一见到你哪都痒痒……”
“……”操!一万头草泥马从沈秋成的心中狂奔而过……
沈秋成回手去拉晏权,将他推到餐桌对面,无奈叹气,“你别出花样了,先吃饭行吗?!”
晏权乖乖坐下,对沈秋成眨眨眼,“吃完饭可以吃你吗?”
沈秋成:“……”
晏权继续眨眼,不依不饶:“可以吃的你明天下不了床吗?”
沈秋成扶额:“我们不是才做了吗?你知不知道纵欲过度也是一种自残啊?”
“自残?我怕它?老子遇神杀神!”晏权依旧盯着沈秋成眨眼,“就算你是毒药,我还是想吃!”
沈秋成按了下眉角,“大神,你已经百毒不侵了……”
“所以,”晏权给了沈秋成一个飞吻外加飞眼儿,“你这种肥而不腻滑嫩爽口的小鲜肉,我可以洗干净连吃三天!煎炸煮蒸各种姿势,不带重样的!”
“你也不怕吃太多消化不良。”沈秋成端起饭碗,瞪着晏权,“顺便,你能有点节操吗?”——立刻就觉得在问废话,晏权要是有节操也不是晏权了……
“你现在可没资格说这话。”晏权满脸无辜柔软,笑嘻嘻,“说的跟你有节操似的。”
沈秋成不紧不慢地吃饭,不看晏权。
“好老婆~就算你嘴硬不愿意承认,但也改变不了你早已被我潜移默化的事实,虽然总装的道貌岸然,上了床还不一样是节操喂了狗~”
……连“老婆”都出来了,真是要翻天啊——沈秋成默默喝着牛肉汤——最悲剧的是都被人调戏到这种地步了,却没什么话可以反驳……
一世英名就此扫地……
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敞开了调戏咯~晏权眉眼笑的弯弯的,抿着唇角卖萌,黏黏缠缠的阴阳怪调:“老婆~老婆~老婆~好老婆~~好老婆~~~我最贤惠的好老婆~~~~又会挣钱又会做饭还会暖床的~好!老!婆!~~”
沈秋成清秀的面容一沉到底,摔了汤碗和筷子,“是不是我最近给你惯的无法无天了啊?”伸手攫住晏权的脸颊,云淡风轻的说:“我他妈非得干得你哭爹喊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省得你成天扯些有的没的故意撩拨我,记吃不记打的货!”
晏权止不住偷笑,恼羞成怒什么的真是哈哈哈……这样的秋成实在太难得一见,可爱死了~余光瞄到沈秋成那张没有情绪的脸,他立刻敛了笑,大义凌然的盯着沈秋成,一副时刻准备献身的模样,“对!我就是记‘吃’!最爱吃的食物就是我的好老婆!”
对视对视——
两个人顿时陷入漫长诡异的静默…………
沈秋成突然笑了一下,收回手拎起筷子,风度不改,“好,好,晏权啊,好极了!”
连小权都不叫了qaq……粗大事儿了!晏权立马低头捧起饭碗,一脸又软又乖的样子埋在碗里大口扒饭,含糊不清的喋喋不休:“好吃好吃……嗯嗯好吃……连红烧肉都忽然变得好吃起来了……秋成你真棒!最喜欢你了……”
沈秋成不动声色的看着晏权,嘴角渐渐从垂到翘,浅淡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筷尖压住晏权的碗口,“没人跟你抢,别噎着了!”
天啊,秋成……给晏权感动温暖的,嘴巴一扁,就差没哭了。
至于后来转移战场,到底有没有哭爹叫娘……
……
总之……
第二天两个人都下不了床了……
日晒三竿,沈秋成是被晏权的手机吵醒的,推了推赖在他怀中压得他半个身子都麻了的家伙,毫无反应……
沈秋成只好摸过床头柜的电话帮晏权接了——
“小权,你个不守时的王八蛋!我刚才去你公司了,你不在,浩轩也他妈不知道去哪了,我就把东西放你办公室了啊,我可是托了好多关系,才联系到的英国最好的婚戒设计师,你准备什么时候送给沈秋成啊?他会要吗?哈哈哈哈……对了,你可别告诉他是我帮你弄来的!不然他那性子肯定要整死我了……”
沈秋成看了一眼枕着他的胳膊睡得一脸沉醉的晏权,轻声说:“可是*枫先生,我已经知道了。”
*枫差点吓出心脏病,哀嚎了一嗓子,“沈秋成!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沈秋成冷哼道,“我今天没去公司,你不知道只能证明你根本没去我们的签约会,你这是违约!”
妈的你们这对狗男男才是一起违约了!*枫气呼呼的想着,并进行最后一次自我辩驳:“别一言不合就违约违约的,我可是帮你家小权办事去了!”
“所以呢?到底我是你的合作伙伴还是他?”
“你……”
“还好,看来你还没被小权那些烂主意完全带傻。”
“……”
这时候晏权不满的哼唧了几声,咂咂嘴翻了个身。沈秋成把声音放的更轻,“行了,你早点派人去我们那,合同你看着没问题就签了吧,回头发给我,挂了。”
沈秋成轻手轻脚的抽出胳膊,放回手机,靠在床头望着天花板,燃了一根烟,抽完喝了水又躺下了。
他一直睁着眼睛看晏权光滑的背脊,上面还有两三处他印上去的深红色痕迹。
一个莫名其妙的晏权,满脑子莫名其妙的想法,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他的世界被这些突如其来搅得颠倒黑白,之后连他自己也变得莫名其妙起来……
吻痕与性爱,包括晏权本人,对于他来说都是意料之外。
也许是像晏权说的,否认也好,嘴硬也罢,不可避免的,他在被晏权潜移默化着……
婚戒又是唱的哪一出?恶作剧吗?那不至于还托人找最好的,那么就是——
沈秋成伸出胳膊从后将人收进怀里,嘴唇触碰了一下对方脖颈上的一处吻痕,轻声细语,很多问题在问对方的同时也在问自己。
“你要娶我吗?还是要嫁给我呢?你想跟我结婚吗?都不问问我的想法就自己乱拿主意了,平时你睿智的很啊,怎么一碰到关于我的事就如此草率冲动呢,你就有那么喜欢我吗?”
“从前你硬把自己塞给我,我接了;又硬把感情塞给我,我接了;现在得寸进尺,要塞给我你的未来了吗?可是晏权,你的未来真的不是那么好接的啊,一辈子并不是光用嘴说就可以的。你舅舅让我们低调,可你好像并不想这样啊……”
晏权转了个身抱住他,往他怀中蹭了蹭,脑袋埋进被窝里,毛茸茸的头发戳着他的下颌。沈秋成微微叹气,“我不想看到你失望的神情,可是这件事,一发便不可收拾,我到底该怎么办呢?小权?”
接着晏权就混混吞吞的嘟囔了一句梦话,他的嗓子昨晚叫的太哑了,沈秋成根本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过了十几秒,他又嘟囔了一遍,沈秋成终于听清楚了,同时也哭笑不得了,晏权真是身兼“气氛缔造者”和“气氛终结者”的双重身份,一句梦话就将他的困心衡虑全打泡汤了——“秋成,我屁股疼。”
后来在沈秋成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晏权又喃了一句——“我听话,别丢下我。”
你今天的梦话还真是多。
小权。
第49章
晏权最近很古怪。
这是晏琳总结给沈秋成的。
晏琳一个电话,先嘘寒问暖扯东扯西闲话家常,沈秋成手头一堆工作,如果换了别人跟他漫无目的说些不着边的废话,他早就礼貌婉拒挂掉了,可这是晏琳,而且话里话外总有一些……
沈秋成灭了烟——已经是第五根了——他揉捏着眉心,终于忍不住了,打断晏琳的天马行空滔滔不绝,“小琳,你到底想说什么啊?不用拐弯抹角,直说就好。”
半晌,晏琳才忧心忡忡的问:“秋成哥,你跟我实话实说,最近你和我哥是不是感情破裂了?”
沈秋成正准备点燃第六根烟的手一顿,“这是你哥告诉你的?”
“不言自明。”晏琳用了这样的四个字。
沈秋成眉峰一挑,叼着烟站起,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繁华忙碌的京城,淡淡地说:“文艺女青年啊,不好意思你这次真的看错了,我们挺好的。”
“只缘身在此山中。”晏琳说,“最近他天天陪我弄画展的事,别提多么古怪了。”
“哦?怎么古怪了?”
晏琳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总一个人跑到天台去,倚着栏杆吹风抽烟,一呆就两个小时不下来,开始我也没太在意,但时间长了,这举动明显就不正常吧?更何况我哥的前科还那么多,真让人不担心也难。昨天我问他,‘你干什么整日跑天台来吹风啊?’,你猜他怎么回答我的?”
其实沈秋成已经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仍问:“怎么回答的?”
“‘我在想沈秋成……’”——果然是这个答案,沈秋成刚要笑,可晏琳接下来补充的话让他笑不出来了——“‘……会在什么时候离开我呢?’”
接着晏琳给他放了一段手机录音,呼啸的风声,忽大忽小,音质也不好充斥着兹拉兹拉的电流杂音,大概是晏琳在天台偷录的。
他听到晏权说——“我在想沈秋成会在什么时候离开我呢?”
——“他离开我的话,我要怎么办呢?从这跳下去吗?……”
——“妹儿,你知道吗?我他妈真想把沈秋成娶回家金屋藏娇,一辈子养在深闺人未识啊。可我要是跟他求婚,他一定不会答应的吧,说不定下一秒就离开我了呢……”
——“这几年的日子就跟偷来的似的,感觉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不翼而飞。最近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弹着钢琴想东想西,思绪回来发现调子都不知道飞往哪里去了……一看到他我就觉得全世界我最幸福,幸福的快要死掉了!一看不到他我就疯狂的胡思乱想,在脑海中轮番上演一千种他离开我的场景……”
——“那天会下雨吗还是下雪?或是风和日丽?北风还是南风呢?会在春天还是秋天?我为他养的君子兰开花了吗?窗外的枫叶都掉光了吗?会在飘着牛奶香的清晨还是做爱后的午夜呢?他会跟我郑重道别还是不告而别呢?如果我处处讨好,他会不会留下呢?……操,总是在不停的想这些无迹可寻的破东西,我他妈都可以去编剧本了!……”
——“秋成说过他不会负我的,所以我也知道是自己在吓唬自己,但就是控制不住,好像它们会自动往我脑子里灌一样。”
——“好想霸占他啊!可是我又不敢勉强他……啊啊啊……天底下竟然也有我晏权不敢的事啊……”
……
沈秋成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晏权这一阵子弹钢琴总是零零散散时有时停,时而优美时而乱敲……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晏琳今天带来的这些,他根本无从知晓原来每天对他笑脸相迎百般缠绵的晏权竟然如此的没安全感患得患失……
“嗯,我知道了。”沈秋成坐回办公椅上,微笑邀请,“晚上要过来吗?”
晏琳如释重负,轻轻说:“我哥哥真的非常爱你,只要他能幸福,你们能好好的,我也圆满了。至于今天嘛,”她笑了起来,“即便是我,估计我哥也是不想见到的吧?哈哈哈……”
沈秋成笑着挂了电话。
提起钢笔,笔尖继续沙沙的在白纸上流畅的游走着……
敲门声——
“进来。”
沈秋成的秘书时一静三年前也跟着从颖川来到北京,办事利落,此刻她手拿几张卡片,看了一眼问:“老板,‘网茗’的顾总今晚在‘墨会所’举办上市庆功酒会,请您……”
沈秋成头都没抬就直接拒绝掉:“不去!”
“陆寰集团的陆总……”
还没等她说完沈秋成便打断道:“不去!”
“还有原开公司……”
沈秋成停下笔,抬了一下眼,“一静,你别在这明知故问了,今天我可能能去应酬吗?弄这些来,你是故意的吧?”
时一静顿时嘻嘻笑了起来,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又来敲门声——
这次时一静带来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连沈秋成都不得不亲自起身迎接,恭敬的与之握手,“楚秘书您怎么亲自来了?!”
楚秘书是容暮的秘书,容暮在政坛地位不表,他还有一个身份——晏权的亲姨夫。
要说秦家秦老爷子下面三个子女,唯一的儿子秦至鸣下海经商了,娶了个不能生的灰姑娘。大女儿秦舒自杀了,小女儿秦恩精神不稳定……只有两个女婿晏乐北和容暮。一切希望都寄托于小一辈里唯一的男丁晏权了,打小秦老爷子就带在身边亲自抚养,希望他能有一番作为,将秦家的辉煌书写下去。
可是晏权………………
这混账小子,别说有一番作为了,能他妈不搞出点事就已经是祖宗积德了!
秦老爷子只能哀叹一声,两行清泪……
就只好盼着晏权早日给他生个白胖的大重孙子抱着好好教养。
但是……
唉……
沈秋成将楚秘书请到办公室另一端的长沙发,楚秘书摆摆手说:“沈总,您太客气了。”
沈秋成同坐,笑着给楚秘书倒水:“您是长辈,叫秋成就好,沈总什么的才是折煞我了。”
“哈哈,好,那我们两个就都别客气了。”楚秘书双手接过水杯,“容部长还在楼下等着我呢,所以就长话短说了。”
沈秋成长睫微垂,要笑不笑,端起水杯边饮边想,容部长在等啊,这话明着理解就是你不配容部长亲自上门,看清点自己的地位,但又要搬容部长来压人,高明的敲山震虎。
“秋成啊,你也二十八九快三十了,就没想过找个姑娘结婚生子吗?听说你是你沈家唯一的血脉了吧?”
沈秋成唇角微微一挑,极淡然的说:“多劳楚秘书挂心,我目前还没这个打算。”
“唉,你和晏总两个人成天玩在一起,都没时间接触好女生,你们都老大不小了,不提上日程怎么行?”
沈秋成慢慢的给自己的水杯里添倒了一些白水,翘起长腿,背脊挺得笔直,也不说话。
楚秘书仔细端详沈秋成的动作和表情,完全看不出他淡漠的外表下究竟有怎样的情绪波动……“知道艾部长吗?”
“这是当然。”
“艾部长的独生女艾琉璃,三个月前才从国外归来,大家闺秀漂亮可人,上次在*枫郑二公子的生日会上看到你,就惦记上了,这不,托了不少人说情呢,沈总赏脸吃个饭?”
“楚秘书啊……”沈秋成抬眼看楚秘书,对他挑眉举杯,嘴角轻轻一翘微笑,举手投足间都有些逼人的气势,一饮而尽后冷冷讽刺:“您根本用不着铺垫那么多,怪累的,只说两位部长大人的大名,我……”他放下交叠的双腿站起,余光向下淡淡一扫,“……可能吗?”
楚秘书注视着沈秋成渐远疏离的背影,不禁笑了一下。拂袖而去?是因为生气没有选择权,被人摆了一道吗?转念一想,楚秘书笑容更深。是了,毕竟是晏权那目中无人的大公子看得上的人,又是到处被人巴结奉承的老板,没点骄傲和脾气怎么可能?
沈秋成脚下一顿,窗外的阳光直直照向他,在地板上投射出一个高高在上的剪影。楚秘书正想要道别,一个冷漠无比的声音陡然响起,在他的耳边久久回荡——“吃饭我随时可以奉陪,但你们真会挑日子,今天是小权的生日,就是掐准了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