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的回答,就是木门吧嗒一声从里边关上了。
“安明璨,我告诉你,这时候可不是显摆你那些洁癖之类的小毛病的时候,你大哥他们还在外边呢,你要是不想他们遇到什么危险,我可不负责……顺便说一句,他想杀我,所以我就小小的自我防卫了一下……“至于小到多大,那就不是她的事儿了,她又不是傻子,要不然这些年凭借什么对自己所遇到的事情能表现的这样平淡?
门吧嗒一声又开了,一身圣洁白袍的微瑕少师顶着一身未散的水汽,出现在樊面前。樊清宁看了一眼,这身衣服自然不是微瑕当日被她带进空间的那身,当然也不会是她去买回来的,而且样式看着不像是他之前所穿的,想必应该是他用积分买的吧?这种她在许多的网络新闻中耳熟能详的cos们的必备道具,带着一丝古罗马风格的白色长袍,这个时代可没见过,只能是空间出品……没想到这一手学的倒是快。樊清宁嘴角抽搐,很是不爽。
“你刚才说的确定是我大哥?”
“我有什么必要骗你?我们现在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不是?”樊清宁无所谓的耸肩。
“你怎么会跟我大哥遇上的?”微瑕也皱眉,他没有忽略樊清宁刚才的怒气冲冲,想必这一次的遭遇并不是什么好事。
樊清宁撇嘴。“大人您指派了一个暗卫来保护我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现在你又失踪了,想必只要你那些手下有一个回去了,你大哥就没有不知道的道理吧?至于你大哥,呵!……”她不无讽刺的说道,尤其最后一声,那可是满满的不爽。
大家都不是傻子,微瑕也不可能猜不到自己的谋划,所以,有些事情虽然不用说的太直白,但是也有必要让对方知道。毕竟,樊清宁觉得自己脑容量有限,也算计不过这些有大谋略的人物们,所以还是傻白一些的好,活的能长久一些。
微瑕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毕竟,这个空间属于樊清宁,而自己将要从这里得到的好处可比自己能给她的好处要实在得多,他不习惯欠别人的,也或者可以说他还是太稚嫩了些,这要是二十多三十左右的微瑕,历练了人生的起伏,或许也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
微瑕几乎没有犹豫,就跟樊清宁一起出去了空间。出来的时候,只见面前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微瑕眉头几不可见的抖了抖,这就是小小的防卫?十几个二十八星宿的高手都给放倒了?最主要的是,他家大哥,可是在他心里英明神武不下自家那位老爹的,居然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樊清宁干笑,“这不属于技术性错误。只能说他们太大意了,毕竟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而已,要是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异能,也不会轻易被他们掳来……”樊清宁看似不在意的拍了拍自己衣裙上特意留着的泥土,暗示微瑕,这也是对方先无礼的。
“要怎么解开?”这些看着就是一些高级的迷药,对人体是没有什么危害的,要真说有什么,那就是醒了之后,人会有两三个时辰的不适,就像是晕船晕车一样。
“清水……”樊清宁这人最不喜欢麻烦,之所以会随身带着这种迷药也是为了自保,对方是微瑕的另一个身份安明璨的哥哥和手下,她自然不能用那些有毒的或者不良反应大的。
微瑕在她话头一摞,手里就出现了一碗清水,那碗一看就不是凡品,至于水,就只能是空间出品的了……樊清宁这下子眼疼嘴疼心疼浑身疼……这丫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刚才只顾着找他出气了,也忘记了看看那些果树,是不是被这丫摘了个精光?想一想那储物戒指空间也没有那么大,就在心里安慰自己,狼是自己招回来的,所以损失是不可避免的,人家是自带幸运光环的,空间里那些高级别的东西自己是没法子摸着边儿的了,索性就跟着少师大人喝点剩汤剩水的吧。
“微瑕?你没事?”安铭戈最先回转心神,第一时间自然也是关注到了他心里最挂念的那个人。
☆、第97章 :亲兄弟
安铭戈是他亲哥,自然也是着重对待,至于其他人,微瑕手掌一翻,一碗清泉就被他握在手心里,然后衣袖一挥,就已经甩向了地上那一堆的暗卫了。
“让哥哥费心了……”微瑕这时又露出他孤傲圣洁的招牌表情了。双手合十,郑重的对着安铭戈行了一礼。安铭戈堂堂七尺男儿,这时也不觉得眼圈一红,要不是安汝王府那群豺狼,他的弟弟何以要被逼的出家为僧?换了一重身份,也是多灾多难,难不成,就因为自己忠义伯府手握重兵,就要如此被算计?
眼角扫过一旁努力减少自己存在感的樊清宁,厉芒一闪,安铭戈欺身上前,“你……”
“哥哥!……”却是微瑕抬起手臂,挡住了安铭戈的杀招。“微瑕这一次能够全身而退,多亏了她。“她?安铭戈想起了之前他们一堆人都被这个有心忽略的小姑娘给算计了,这要真是敌人给自己设的圈套,他们这伙人今晚就全交代了!而且这事儿又能怨得了谁?他这个发号施令的主子首先就给受罚。安铭戈看着一恢复神智就集体跪在地上的暗卫们,什么也不想说了。
微瑕直起身子,仰天而立。樊清宁在心中腹诽,劝君莫装逼,装逼被雷劈!只是,人家是亲妈生的,这雷真的劈下来,不知道谁比较倒霉?是身为他大哥的安铭戈,还是那些手下,亦或者还有自己这个炮灰?想着,樊清宁不觉得打个冷战,赶紧离开微瑕远了一些。
安铭戈看着微瑕,眼神复杂。
自从怀月郡主进门,他就被父亲送走,不管是弟弟的出生还是母亲的故去,他都不被允许回到京城。第一次看到微瑕,就是他冒着被父亲责罚被安汝王府抓住的危险,冒名顶替了忠义伯府安插在皇宫里的侍卫,一开始只能在皇寺外围巡逻,那时,即便是他满心的骄躁,可是也不敢贸然行事,直到后来有一次,不知何故,他得罪了顶头上司。寒风飘摇的大雪天,被安排在皇寺跟整个后宫连接的小花园里站岗,从早上直至傍晚,没有人过来跟自己换班,也没有人通知自己可以回去……那时,他以为只要再坚持过一晚,那么麻烦就可以解决了,他自然不能凭着义气离开,忠义伯在皇宫里安插的人手本来就不多,而越是这般不起眼的位置,将来才有可能收获意想不到的回报。
只是,那时的安铭戈毕竟还没有现在的功力,也忽略了寒气对身体的危害,那人既然有心作践他,自然不会让他好过,重装铠甲全副武装,看着笨重不说,御寒的衣物自然就没可能穿的太多,就在安铭戈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一个穿着一身雪白,撑着的伞也因为落得雪太厚而变得雪白,安铭戈只注意到了,那人一身雪白狐裘,个子不高,眉心一点火红,只一眼,他就知道,这人正是自己此行的目的。
安铭戈最后还是昏倒了。等他再醒来时,已经是在温暖的室内,躺在暖和的床铺上,盖着金丝锦被,屋子里燃着五六个炙热的火盆,屋子整洁而一目了然,除了床铺就是一张大书桌,再有一个矮榻,此时上边正端坐着一个稚嫩的身影,似乎在打坐。那人最显眼,除了一身白衣,就是那颗光亮的脑袋了。
安铭戈心中百感交集。
这是他嫡嫡亲的弟弟,与他血脉相连的人,这个世界上说是与他最亲的人也不为过,但是,他都这么大了,自己才第一次看到……安铭戈只觉得眼眶酸涩。
“你醒了?”却说矮榻上打坐的人已经起身,稚嫩的面庞上,是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淡然,眉心一点红,雪白的手腕上缠着一圈猩红的佛珠。那正是靠海的附国所贡,据说是用年代久远的最纯正颜色、最名贵的珊瑚打磨而成,号称千金不换,举国只有两串。皇觉寺历代方丈禅师的象征,而另一串,据说流失民间,多年前被国师偶然得到,传给了自己唯一的亲传弟子微瑕。
而关于微瑕的传言,有人说他是佛子转世,有人说他是圣人后裔,总之不管如何,他已经成为了除了国师之外,皇家的另一个招牌。作用嘛,自然不言而喻。皇帝号称仁义治国,而皇觉寺已经历经了三个时代的变迁,在百姓之中的形象早就根深蒂固,不管朝堂变迁更替,皇觉寺都会被供奉为皇家第一寺院。皇帝需要一个能够真正帮助自己而且也被自己所用的并且在民间有一定的微信的人,来做这件事,于是,了得大师就成了皇帝陛下不二的人选。
据说早年了得大师与皇帝陛下还有段渊源,说皇帝算了得半个徒弟也不为过,了得也算是民间比较有威望的大师了,曾经在民间积累了不少的名声,说他是最接地气的大师也不为过。关键是,人家做好事的同时,名气也打响了,尤其是后来成为了第一位被御封的国师。
“以后,你就在皇寺当值吧……”微瑕小小年纪,却已经有了上位者自带的威严,肃穆安详的面容不因稚嫩而被人忽略……想起来,安铭戈就觉得心酸。这本该是被他这个大哥疼爱的长大、跟着自己一起闯祸被父母责罚、被欺负了有自己这个大哥去帮忙找回场子的孩子,却从一出生,就被一群虎狼环伺,从睁开眼睛那一刻,就要学着跟敌人互相算计。别人吃饭他吃亏长大的,想想这些年所受过的苦,安铭戈的手握的死紧,指甲都陷入了掌心的皮肉。
可是该怪谁?怪父亲保护不了他们还是怪忠义伯府树大招风引来了安汝王府这样的豺狼?安铭戈想着,在父亲发现自己之前,他要做一个哥哥所能尽到的、凭自己的能力陪伴着微瑕。也或许是血脉间的亲近,微瑕并不知道安铭戈的真实身份,可是却愿意跟他走的近,当然,也只限于走的近,因为微瑕少师有一个算不得毛病的小瑕疵,那就是不喜欢与人亲近,尤其是肢体上的碰触。当年初初进宫,太后娘娘看着孩子雪白可爱招人喜欢,就想抱在身边好好亲香,谁知微瑕丝毫不给面子,根本不愿意亲近。事后虽然了得国师跟太后告罪解释过,但是总有个疙瘩让太后娘娘不舒服。她是世间最尊贵的女子,举凡年长的年幼的,哪一个不是可着劲儿的巴结她、亲近她?只是,特殊的人也有特殊的好处,最初太后是佯怒在心,听说皇子们打着这个旗号没少为难微瑕,她也只是一笑置之,等到后来,微瑕渐渐长开,她却是爱的什么一样,本来就是爱佛之人,总是时不时的宣召这位少师来给自己诵经。
☆、第98章 :相处
安铭戈自从到了皇寺执勤,就成为了护送微瑕游走在整个皇宫大院的侍卫之一,直到,那一次他病发……
一年后。
途经诚阳公主府的路人,终于再也不会被高高的院墙里不时传出来几乎能够吓掉人心神的乐声了,取而代之的,自然是渐入佳境的美妙音调。
这一天,不到平时的时间,那已经隐隐让人不觉拍手称赞的美妙琴音忽的戛然而止。
“怎么?这是谁不长眼又得罪我们的清宁小姐了?”安铭戈一身月白色长衫,腰间缀着美玉,风度翩翩,眉宇间也不再隐约可见郁色。他前期已经被樊清宁带入空间进行了系统的治疗,如今积郁在身体里的那些让人癫狂的毒性,也已经去了十之**,不用两三次,就可以清除所有毒素了。
此时,花园里的凉亭,一脸哀怨的樊清宁正坐在石桌前,桌子上摆着一架古琴,一旁的石几上摆着燃放了沉香木熏香的紫铜香炉,而另一边,就是满身富贵气势逼人的安明璨。微瑕以云游为耳目避走,此时也只能换了安明璨这个县主的身份呆在这里,既然是要扮女人,哪能不上全套行头?就暗中监视的安汝王府的钉子也得提防,于是,樊清宁就每天对着一个富贵逼人的“明璨姐姐”,偏人家那原本就偏于阴柔的长相,扮起女人来,一点儿也不见别扭,反而自有一股清冷傲世的气质。
想起来,樊清宁就觉得牙酸酸的。气质!主要看气质!这玩意怎么能也跟着自己穿越了呢?只是,原本这些都跟她无关的,不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是不是离开简家的光明正大的理由吗?可是为何自己会被安明璨拉着一起学什么庭规庭训?这还不算完,琴棋书画,哪一样也跑不了。樊清宁真想啐他一口。偏安铭戈这没颜色的居然也帮腔,说什么京城里的闺秀可没有不学这个的,要是以后回去了,去谁家赴宴时被人借此刁难,岂不是会很难看?
樊清宁怒了。大不了她哪里也不去!反正就是回去也是名声坏了,那些世族千金会瞧得起自己?再说不就是琴棋书画吗?书和画,书,她不认为比谁好了,但是也不会差到哪里。她不会写闺阁女子推崇的簪花小楷或者什么梅花体,但是行书楷书最起码她能写正归了,跟着简昀生学了几年也不是没一点儿好处的;画,她倒是画不来什么山水风景人物的,可是若是论起素描,简笔画,在这个世界里倒还真是没服过谁。安铭戈首先一个不服,于是两人就先拿了安明璨做模特,安铭戈洋洋洒洒画了半个时辰,倒还算满意自己的作品,转头一看,樊清宁已经画好了一摞。然后一只手拿着,另一只手一拨拉,纸上的那些安明璨居然活了!喝水,扶鬓,起身,低头,看花,闻香……真真是比那皮影灯笼都要活灵活现!
“这是怎么做到的?”安铭戈可是稀奇的很。樊清宁闻言,骄傲的扬起了下巴,好歹自己总算有了可取之处,正要得意的长篇阔论,却见安明璨微微皱眉,拿起画笔略一思索,就俯下身子,在画纸上刷刷几笔,挥毫撒墨,几分钟不过,已经洋洋洒洒的画了好几张。安铭戈捻起一张看了一?2 郏僖徽牛筻坂鸵簧α耍⑶以椒⒌牟豢墒帐啊?br /> 樊清宁见他那个模样,很是奇怪,也不由的上前,一张,再一张,居然都是画的刚才自己的得意模样,只是为何安明璨笔下的自己,居然看着有些面目可憎。
“你本人比画上好看……不是,我是说,画像没你好看……”安铭戈忍着笑,樊清宁还他一个大白眼,这话还不如不说。转头看着一脸无辜的安明璨,只见他无所谓的耸肩,倒像是再说,你本来就是这个模样,难不成只需你画别人,人家就不能画你?
樊清宁直接无视他。好吧,不就是画个像吗?有啥了不起的?拿起一只最细的画笔,扯过一张白纸,樊清宁俯下身子,唰唰唰,之后就双手握着纸的两边,把画的正面展示给面前的两人看,一个要笑不笑捂住嘴巴强装镇定嘴巴都歪了的猴子,一个自鸣得意尾巴都翘到天上去的狐狸……别怀疑,至少她认知中的安铭戈搞笑、耍宝样样信手拈来,她自然不知,安铭戈之前有过为了见到自己的亲弟弟,甚至不惜冒险进宫的事,也不知道好好一个上进心满满的少年,就为了不让自己的弟弟变成面瘫脸,就迈向了骚年的路上一去再也回不来了。而安明璨虽然没有如安铭戈希望的那样,但是好歹这人总算不是总是面无表情的面对人,虽然嘴巴毒辣的能噎死人,倒是好歹不是孤傲的微瑕少师了……
安铭戈挤眉弄眼的推搡着自家小弟,这可是寻到宝了!据说这姑娘还跟自家小弟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想到国师大人曾经给小弟拍过的命格,似乎也只有娶了与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妻子才能逢凶化吉!安铭戈摸着下巴一想,可不就是吗?这都好歹救了老三两回了。而且这姑娘也不是个轻浮急躁的性子,总是看着傻傻的,很好说话很好骗的样子,其实内里可是奸诈狡猾的(樊清宁跳脚,我什么时候奸诈狡猾了?拿出证据来)。
后来安明璨道,那琴棋呢?樊清宁老实了。棋,她就会下个五子棋或者是跳棋这些最粗浅的;而琴就更傻眼了,她认识人家,可惜人家不认识她!后来,樊清宁牙一咬,手一抬,姑娘我也不是没有才艺的,是你们孤陋寡闻没见过世面罢了。安明璨就问,那请问姑娘您的才艺是什么?
樊清宁说了一样乐器,没把安铭戈惊得掉在地上。二胡?这……这不就是那些街头卖艺的人才会用到的吗?樊清宁一脸鄙夷。无知小民!在未来世界,具有中国古典特色的乐器可是风靡世界的!二胡怎么了?一个小小的二胡可是能拉出千军万马奔腾的境界,能让人热血沸腾,也能宛如涓涓溪水一般绵绵柔情。当年她不就是为了一首激昂的“赛马”和那首经久流传的“二泉映月”,才去学的二胡吗?在她们那里,可不会因为你学了钢琴就觉得你高人一等,反之,二胡也是门高雅艺术,许多流行歌曲中也是常常用到它的。而且,这一说歌曲里带着中国古典艺术气息,那档次蹭蹭的就顿时高雅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