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轻寒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马车顿了一下,然后听了下来,迷糊间睁开眼睛,以为到了“卫荨,这么快就到了?”
“没到啊,我看看。”
卫荨掀起帘子看了一眼,回头对梅轻寒道“公子,是齐公子在前边。”
梅轻寒本想吩咐车夫直接走,不用管他,想了片刻觉得不合适,好歹是一起长大的,便掀开帘子,看到齐轩正站在车前。
“齐轩,怎么了。”
齐轩微微笑了笑道“你下车来,我有话和你说。”
梅轻寒虽然念及和齐轩的交情,但并没有话和他说,摇摇头对车夫道“走吧。”
“轻寒……”齐轩抓住缰绳,定睛看着梅轻寒,梅轻寒叹了口气对卫荨点点头,卫荨先下了马车,然后伸手将梅轻寒扶下车。
梅轻寒下了车,刚抬起头,齐轩便从后颈一掌打晕了卫荨,然后瞬间将一块布蒙到梅轻寒鼻下,没轻寒还没来得及呼救便没了意识,闭眼之前只看到了齐轩略皱着的眉头。
接着齐轩的手下瞬间从暗处出来,打晕了车夫,然后等齐轩将梅轻寒抱上车后,跳上车赶车快速出了城。
齐轩看着昏迷中的梅轻寒,眼里化不开的都是不甘和爱意,再看到梅轻寒微微凸起的小腹,眼里的不甘已经变成了恨意“轻寒,祁澈有什么好的,你居然有了他的孩子,呵呵。”
今日军营演戏之前做好的投石车,祁澈过了亥时才回府,进了东苑只见屋子里点着灯,眉竹却站在走廊上,也不见卫荨。
眉竹上前行了礼,为祁澈推开门“王爷,公子今日留在文王府上用饭,适才奴婢看很晚了,便派了人去接,一会儿估计就到了。”
祁澈进了屋,眉竹刚刚斟好茶,便听到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和侍卫的声音“王爷,出事了。”
出了屋,便看到侍卫怀里抱回来的卫荨,还有后面两个人架着的车夫,祁澈心中一凉,厉声道“怎么回事?”
“王爷,眉竹姑娘派我们去接公子,路上便看到了昏迷的卫荨和车夫,已经差人去了文王府。”
话完,外边又有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王爷,文王说公子掌灯时分便已经乘车回府了。”
祁澈捏紧发抖的手掌,冷声道“带人在城中,四个城门庞查,看他们从哪个城门出去的,去把东来牵来。”
吩咐完,祁澈便慌忙出门骑马去了文王府,一路上连连挥鞭,到了门口,祁浔和严昀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皇兄……”
祁澈下了马,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情“轻寒掌灯时就离开了?”
“是,我说让曲芗送,轻寒没让。”
祁澈垂眸想了片刻又问“轻寒来和你们说了什么。”
祁浔将梅轻寒说的事情对祁澈讲了一遍,转身跨上马掉转马头,祁浔忙叫住他“皇兄,我和你一起。”然后又对下人道“好好照顾王妃,曲芗,你贴身保护着。”
两人离开文王府,策马道旧城大街时便遇到了安王府的侍卫,几名侍卫似乎是刚刚北边的城门过来,见了祁澈忙禀报道“王爷,王府的马车是从北边出的城,马车就弃在城外不远的路边,已经没人了。”
祁浔咬牙锤了一下马鞍,气道“都怪我,我应该坚持让曲芗送他们回去的。”
祁澈此时正心慌,连咽了几口唾沫,才对祁浔道“不怪你。”
如今正是要治邹柏的关键时期,百姓最快后日就能进城,而且今日梅轻寒又动了宫里的人,祁澈一想到梅轻寒落入郑故手中,心里越发慌。
祁浔“驾”一声让马走到祁澈身边,安慰道“皇兄,现在不能急,卫荨和车夫都活着,说明来人不想伤害轻寒,我们先等卫荨和车夫醒过来,问清当时的情况。”
关心则乱,祁澈也一直在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是一想到梅轻寒怀着身孕,这样被人带走,即便是不一定有危险,还是没办法冷静。
“皇兄,现在朝中的局势危急,掳走轻寒说不定就是为了让我们自乱阵脚,马上告状的百姓就进城了,皇兄要和皇上一起坐镇才行。”
祁澈捏紧手中的缰绳,闭眼沉静下心情“好,祁浔,你回府等着卫荨醒过来,我带人去查一下弃车的地方。”
祁浔点头同意,掉转马头回安王府,祁澈带着王府的侍卫出了城去马车被弃的地方。
齐轩弃在城北郊外的马车已经空空如也,拉车的马正在路边悠闲的吃草,祁澈检查了马车,车厢里边已经什么也没有,连原本放在里边给梅轻寒盖的毯子也不在。
这里是城北郊外的大路,祁澈想着掳走梅轻寒的人应该是怕王府的马车再往前赶会让自己很快找到梅轻寒,所以就把马车弃在路边,或者事先计划好了有人在这里接应。
前几日下的雨没有干,路面还有些泥泞,所以车轮的痕迹很清晰,从北门一直延伸过来,但是路上也有很多杂乱的印记,根本没办法判断接应的马车去了哪边。
“回城。”祁澈率先上马掉头回城,又回头看了一眼,侍卫牵着马车跟了上来,心中想只能等卫荨醒过来再说。
安王府中,除了祁浔,梅南烨也在正厅等着,祁澈一进府就有人禀报梅南烨和祁浔在正厅,只是卫荨和车夫都还没有醒过来。
梅南烨时瞒着吴皖过来的,要是吴皖知道了,不知道又要怎么焦急。看到祁澈面色不佳的进府,就猜到梅轻寒没有找到。
此时已经是深夜,四边的城门都已经关了,祁澈对着两人点了点头道“明日我再带人出城找,告状的百姓进城就交给你们了。”
梅轻寒先前拜托了祁浔要查城南的事情,所以祁浔没有答应祁澈,转而向梅南烨道“我答应了轻寒查城东的事情,如果百姓进城了,之后的事情就按照计划好的交给你了。”
“我回去和父亲商量,你们先把轻寒找回来。”
一说梅轻寒,祁澈本来糟糕的面色越发凝重,梅南烨还想上前安慰几句,眉竹就快步跑到正厅,急道“王爷,卫荨醒过来了。”
京兆府尹的门口,火把灯笼亮了一夜,第二日,消息传进宫的时候,祁澈已经将齐潜拿下了。
御书房里,祁渊看着祁澈,一脸的无奈“澈儿,朕知道轻寒不见了,你很着急,但是没有备案,半夜三更大张旗鼓的将京兆府尹拿下了,就算你是王爷,也于理不合,这样会引起百姓惊恐的,而且这样这样事发突然,京兆府尹的事情谁来做。”
祁渊心里十分着急,早朝的时候朝中已经一片非议,而且为了京兆府尹暂代的人选,朝中大臣又开始吵吵。
“我只知道,齐轩掳走了轻寒,齐潜不可能一无所知,现在牢里正在审问齐潜,我还要过去,邹柏的事情就交给你和南烨了。”
祁澈说完就转身出了御书房,留下祁渊一个人无语。
刑部的大牢里,柳钰街道祁渊的手谕,就一直站在牢里看着祁澈审问齐潜,就怕一个万一,祁澈就把齐潜弄死了。
齐潜虽然没有被用刑,但被接连审了几个时辰,已经疲惫不堪。
祁澈就坐在里齐潜一米远的地方,眼神中都是愤怒,恨不得活撕了齐潜“齐潜,别以为本王真的不会用刑,我不信齐轩掳走王妃的事情,你毫不知情。”
“王爷,老臣真的不知,犬子做出这种事情,老臣也无地自容,但犬子和王妃颇有交情,还希望王爷不要冤枉了犬子。”
齐潜落入刑部大牢,倒依旧是不卑不亢,说话也没有乱了方寸,只是面色上有些憔悴。
祁澈早已经失了耐心,柳钰才看到他起身,就知道不妙,忙上前拦住要去拿刑具的祁澈“王爷,王爷,不能动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小炮灰出现了
☆、山下小屋
柳钰感觉自己脸上不断冒冷汗,现在朝中上下都知道安王十分宠王妃,现在王妃被掳,还抓到了齐潜,连皇上都知道安王不会善罢甘休却不敢下手阻止,把自己推到这风口浪尖上。
朝中都知道,平日里能说服安王的只有两个副将,再不就是王妃,现在这三个人都不在,却把自己安排过来,柳钰只能尽最大力阻止祁澈动刑“王爷,不能动刑,若是齐大人有个好歹,我们就更问不出王妃的下落了。”
听到这句话的祁澈奇迹般的冷静了下来,看了一眼柳钰,冷静道“齐潜交给你审问,问出什么派人去梅府禀报。”
柳钰顿了片刻,愣头愣脑的答道“是”
梅轻寒醒过来时,恍惚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齐轩。梅轻寒虽然中了迷药,但齐轩下的药不重,梅轻寒醒过来的瞬间只是感觉身体有些沉重,所以清清楚楚的记得齐轩迷晕自己的过程。
齐轩看梅轻寒睁开眼睛,笑着帮他拨开脸上的头发,柔声道“醒了,有哪里难受吗?”
梅轻寒挡开齐轩的手,偏开头一脸的怒色“你想做什么?”
“轻寒,难道我们两个见面你一点要这样吗?”齐轩被梅轻寒拒绝,心中悲痛,但也你拿梅轻寒没有办法。
梅轻寒掀开被子缓缓坐起来,冷笑道“你这样把我掳来,还想要我怎么样。”
四周的布置都是普通农家的样子,但梅轻寒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齐轩带出了城,整理了自己凌乱的衣服就要下床。
“再休息一下吧,外面在下雨。”
梅轻寒心里始终还顾念这当初的一分情谊,虽然心里生气,也没办法真的因为责怪齐轩做出什么事情。
打开木门,外面是一个很小的院子,杂乱的堆着一些木柴,正如齐轩说的,外面在下雨,雨点打在院子里的土地上,显得十分泥泞,院中的一棵树也被雨打的沙沙作响,抬眼望去,已经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山。
“齐轩,这是哪里?”
身处的这间农舍更笨不在懿京,齐轩已经把自己带出了城,梅轻寒闭了闭眼压住心中的怒气,转身对齐轩道“送我回懿京。”
齐轩将梅轻寒拉回房里,砰的将门关上“我冒着危险将你从懿京带出来,怎么可能把你送回去。”
“齐轩!”
梅轻寒念及的情谊,已经抵不过现在心中的焦急,懿京乱成一团,祁澈这时候一定四处在找自己,懿京的那么多的事情,完全没有人主持。
齐轩也没了之前的怒气,轻声道“轻寒,和我一起离开懿京不好吗?”
“齐轩,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我现在怀着身孕,你把我带到这种地方,王爷很快就会找到我不怪你已经是念在曾经的情谊,送我回去。”
齐轩本来知道梅轻寒有了身孕,听他自己说出来,心情还是一落千丈“轻寒,不管你是不是有了身孕,我不会送你回去的。”
梅轻寒的小腹已经凸出来,掩饰不住,昏迷的时候齐轩就已经看到了,当时的心情是恨不得喂梅轻寒一碗堕胎药,就什么都解决了。
“你……。”梅轻寒以前从不知道齐轩这般固执,不时盯着自己的肚子还充满了敌意,梅轻寒不敢来硬的,就怕齐轩将注意打到孩子身上。
以前齐轩行事不会如此固执,但遇到自己喜欢也是想方设法得到,现今屡次被自己拒绝,梅轻寒真的怕齐轩走极端。
齐轩看梅轻寒不在对自己生气,打开门让人端熬好的粥进来。梅轻寒也没有阻止,很配合的喝了粥,毕竟肚子里还有一个需要营养的。
齐潜被祁澈捉了,进京的告状的百姓聚集在京兆府门口,祁渊就算生祁澈的气,祁澈也没有将齐潜放出来的意思。
祁渊最了解祁澈的脾气,从齐潜嘴里问不出什么,祁澈不会放了齐潜,也不会真的对他用刑。
祁浔城东的事情都还没多少眉目,又被祁渊安排去了京兆府,放着临产的严昀在府里,每日来来回回腿都跑断了。
祁澈放出了齐潜被关押的消息,然后带着人每日在懿京的郊外四处搜寻,对祁浔的抱怨毫不理会。
状子和万民书递到京兆府,然后递到祁渊的案前,祁浔将邹柏送进刑部的大牢,不过短短两日,京中便像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告状的百姓一进京,梅南烨和梅岭便暗中将所有懿京中参与此事和盐铁、航运的人全部抓了起来。宁芷名单上在京城中任职的,以及暗中查出的郑故党羽,搜到了证据的,都被梅南烨关到了刑部大牢。
邹柏被关押的第二日,梅南烨就带着人抓了好几名京中的重臣,郑故也因为嫌疑,被祁渊勒令在府中修养。
邹柏入了牢,原本监视邹柏的卫玄卫炎也被祁澈派去监视郑故,连伤愈的卫签也去了郑府周围小心的地盯着,不让他在邹柏入狱期间搞出什么幺蛾子。
郑故倒也表现得很平常,没有想救邹柏的意思,前些日子祁浔的计划已经让郑故对邹柏生了疑虑,正是最后一击的好时候。
祁澈带人将城郊搜了遍,也没找到梅轻寒,几近不眠不休的搜了三天,丝毫线索也没找到。
军营中祁澈也好几日没去,一直都是顾川带着严立在处理军营的大小事务。顾川虽然只是个校尉,但军营上下都知道他是祁澈的心腹,到没出过什么大事。
刘启和祁澈兵分两路寻找梅轻寒,没找到梅轻寒,却刚好遇到了精兵从城北的郊外带着受伤的薛云回城。
祁澈收到消息忙赶到薛云府中,薛云伤的很严重,好在都是皮外伤,人也是清醒的。
“王爷……”薛云靠坐在床上行礼,祁澈点点头算是应了“还好吗?”
“多谢王爷,属下的伤并无大碍。”
祁澈看他身上很多地方都裹着纱布,还渗出了血,想也知道并无大碍只是一句安慰的话“越腾已经安全到了平西王地界,齐王那边我在派其他人去,你安心养伤就是了。”
“是”薛云应了是,又道“王爷,此次袭击我们的人,不像是郑故的人,我落下山崖之后还有人下去搜查过。我那时被救我的樵夫藏在山洞之中,侥幸逃过一劫,只是带去的精兵都尽数被灭了。”
祁澈已经知道和薛云一起去并州的精兵只剩了回来禀报的一名,并没有责怪薛云的意思“这些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你先安心养伤,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等会儿派人去王府将卫荨招来照顾你吧。”
薛云不好意思的笑笑,应了下来,刘启转身出门还回头暧昧道“小子艳福不浅,王爷要做媒了。”21 薛云呸一声,骂道“快滚。”
梅轻寒被掳时正是夜里,四周没有人看到,所以祁澈这几日只能四处毫无头绪的找,就连齐潜被抓,也没把齐轩引出来。
祁澈出了薛云府上,正准备道军营再调些人手,便觉得后面有人,接着回手接住了一个包着纸条的石头。
“王爷……”刘启以为是有人想对祁澈不利,祁澈摆手,小声道“卫玄。”
卫玄扔来的纸条只简单的写了两个字“城南。”
祁澈捏紧手中的纸条,跨上马对刘启道“去城南。”
城南祁澈走带人搜过了,卫玄纸条上的城南祁澈并不知是什么意思,或许卫玄也没查出城南究竟有什么。
两人一路出了城南,顺着官道奔了一段,便看到远处也有一人骑马疾驰,祁澈怕打草惊蛇,下了马对刘启道“将马栓在路边。”
梅轻寒这几日都被齐轩禁在院中,不能外出,齐轩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梅轻寒也不理睬齐轩,只是每日该吃吃该睡睡,安心养胎。
前日齐轩的人来禀报齐潜被抓梅轻寒是知道的,齐轩沉得住气,梅轻寒自然也沉得住。
天阴了几日,总算是晴了,秋高气爽的日子,梅轻寒也懒得置气,搬了凳子坐在院中的属下晒太阳,齐轩就站在屋檐下,梅轻寒不时喝一口茶,轻轻抚一下自己凸起的肚子。
知道齐轩在乎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梅轻寒就想用此激怒齐轩,看谁更沉得住气。
齐轩说想将自己带走,但这几日下来,并没有离开这里,梅轻寒猜不到齐轩到底想要做什么,看这样子,目的根本不是带走自己那么简单。
小院的周围安排了一些暗卫,但似乎都不是齐轩自己的人,具梅轻寒所知,齐府是没有暗卫的,除了家丁,连了武夫都没有顾,
每日进院子里想齐轩禀报的人梅轻寒都有留意,全都是生面孔,禀报的也都是京中的一些近况。
齐轩和齐潜的父子关系一直都不错,齐轩早年丧母,齐潜一手将孩子养大,齐轩是很尊敬自己的父亲的,所以梅轻寒也奇怪齐轩对齐潜被抓为何一点也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