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度感情洁癖互助小组完本[耽美]—— by:封刀

作者:封刀  录入:01-17

这样想着,心里的醋意就翻江倒海地汹涌起来了。
若是时间能倒回十年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和方居然走下去,哪儿还能有金楚南什么事儿。可惜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犯过的错可以弥补,错过的人可以追回,但多年的两处茫茫,以及在两人离散的这些年里出现的第三个人,却都是无法抹杀的。
江长堪看着方居然的嘴唇,那嘴唇在他眼里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红到溢出了鲜血。他想着,那人在他心里又怎么样呢,反正他在自己身边。
先是一个吻,然后是一片熊熊烈火。江长堪知道方居然其实喝蒙了,知道自己是趁人之危,他什么都知道,但他不打算停手。烈焰过后,万籁俱寂,浓稠的黑暗中,只剩下一片轻飘飘的灰烬。
今夜的一切都太过突然,美好得超过了他所有的想象。听着方居然微弱的呼吸声,他不由自主地起了身。他知道这么做是愚蠢的,只要方居然稍微一问,就能知道他干了什么,而那张发出去的照片,就是世间最为确凿的罪证。说不定从此以后,方居然就再也不会见他,再也不会信他,再也不会……爱他。可他控制不住那充斥于自己心间的巨大的欢喜和得意,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那张照片摔在金楚南脸上,用以发泄自己长久以来的憋屈和醋意。
于是如今,方居然知道了真相,找上门来揍他,他也并不感到意外。
方居然进门后,一句话没说,先是一拳砸在江长堪脸上,而后又狠狠一脚踹他肚子上。江长堪今天上午忙得够呛,一直水米未进,这会被一脚踹在胃上,疼得干呕了一声,身形不稳,轰的一声摔倒在地。他的额头磕在茶几边缘,桌边的泡面翻倒在地上,*地洒了一片。
方居然尤不解气,一脚踩在江长堪脸上,满脸煞气,逼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江长堪趴在冰凉的地板上,艰难地笑了笑:“我爱你。”
方居然愣了愣,脸上的煞气稍微稀薄了点儿,他放松脚下的力道,沉着脸道:“我爱的不是你。”
江长堪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做/爱?”
方居然冷笑道:“酒后乱性而已,你把这叫做/爱?”
江长堪笑了笑:“居然,你为什么要欺骗你自己?”
方居然眯着眼看了他许久,眼里是一片无尽的深渊,半晌,他缓缓道:“长堪,你又为什么要欺骗你自己?”
江长堪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方居然淡淡道:“我承认,我是有些留恋,但那是对过往的留恋,不是对你的留恋。我自己也也有段时间,把这种留恋当做是对你的在意,我沉浸在某种情绪当中,并且不愿意打破它。可是,现在我已经彻底想清楚了,过去的一切早就不复存在了,不管是当年的感情,还是当年的江长堪。”
“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你也不是过去的你。一切都变了,长堪,往前走吧。”
方居然起身,往门口走去。
江长堪眼角泛红,哑着嗓子道:“我们那天发生的一切呢?”
方居然停下脚步,背对着他站了很久,然后掏出钱包,拿出一叠大钞,扔在地上。
“现在,两清了吧?”
☆、第50章
方居然收拾完江长堪,在家自罚面壁了两天,就又巴巴地跑去跪舔金楚南了。
可小金这次是铁了心要分手,任凭方居然百宝出尽,他脸上仍旧毫无波澜。方居然在江长堪跟前的酷炫劲儿这会儿是一点儿也使不出了,整个人蔫了吧唧,如霜打的茄子。
跟方居然把话说开后,金楚南也不躲他了,恢复了正常作息,剧院的工作逐渐走上正轨。
方居然找了个靠得住的同行,把校园剧的工作转交了出去,一心一意地对小金进行围追堵截,死缠烂打。
金楚南如今可以大大方方地去剧场工作,不用像以往那样偷偷摸摸的,生怕方居然发现。他和剧场老板商量了一下,签了一份正式的用工合同,成为了一名全职的剧场演员。
这天早晨,金楚南和楚荆推开大门准备前往剧场时,意料之中地再度看见了方居然殷切又哀怨的脸。
方居然摇着尾巴奉上香喷喷的早餐:“楚南,我亲手做的煎饺,你尝尝。”
金楚南淡淡道:“谢谢,不用了。”
方居然可怜兮兮道:“尝一口吧,就一口,我为了你专门学做的。”
金楚南:“不。”
楚荆看了看金楚南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方居然憔悴的脸,伸出手指夹了只煎饺,咬了一口,意味不明道:“既然都送到嘴边了,又岂有不吃之理。”
方居然:“……”
哥们儿你什么意思
楚荆舔了舔手指,灿然一笑:“真不错,谢了。”
方居然皱着眉头,看着楚荆离去的背影,心中产生了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
在连续数日送上新鲜美味的早餐,却都被金楚南冷酷地拒绝之后,方居然决定改变策略,除了每天奉上糖衣炮弹外,还要对金楚南的职业发展提供技术上的指导和资源上的支持。
这天,为了更好地服务于自家小攻,方居然不声不响地混进了剧场。
除了摸清剧场情况,从而为小金提供精准恰当的帮助之外,方居然还存了另一个隐秘的目的,一个羞于出口但又让他百爪挠心夜不能寐的目的,那就是确认楚荆和金楚南之间究竟有没有私情。羞于出口是因为,他自己才是那个率先打破誓言的人,是造成两人感情破裂的罪魁祸首,按理说他是没有资格干涉小金和别人的感情的。但是从情感上来说,他却又不由自主地感到嫉妒,心里酸得要命。
虽然金楚南单方面宣布分手之前,方居然也曾因为楚荆的事感到吃味,甚至没事儿找事儿地拿这当借口和金楚南吵架。但当时他的嫉妒和吃醋更多的是恃宠而骄和无事生非。他知道小金是多么忠贞多么执着的一个人,知道就算楚荆心怀鬼胎,小金也不可能和他同流合污。
那时的他并没有太多的危机感。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当初他和小金是同床共枕的伴侣,不说情比金坚,至少算得上相亲相爱。而楚荆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路人甲,连当第三者的资格都没有。可是现而今,他已经沦落为小金弃如敝屣的极品前任,楚荆反而摇身一变,成了在小金落魄时无私提供帮助的热心友人,事业上的好伙伴,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亲密室友。
落差如此之大,由不得方居然不担心,尤其是在煎饺之役之后,方居然的危机感空前强烈。
方居然进入剧场,在观众席上找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抬头一看,心说真是赶早不如赶巧,台上正好就是金楚南在排练。
金楚南正在对一个演他母亲的老妇人说道:“妈,无论我做什么决定,你都会支持我吗?”
老妇人真心实意道:“当然,孩子,无论发生什么,妈妈永远和你站在一起。”
金楚南与“母亲”对视半晌,脸上显露出一种压抑的挣扎,好一会儿才说道:“妈,我……我是同志。”
方居然心里吹了声口哨,这剧场尺度可以嘛,竟然是搞基剧!
“母亲”疑惑地摸了摸金楚南的脸:“同志……什么同志?”
金楚南握住母亲的手,潸然道:“妈,我喜欢男的。”
“母亲”脸上先是出现一片空白,愣了半晌后,总算反应过来,不敢置信道:“喜欢男的?为什么要喜欢男的?姑娘多好……”
金楚南流着眼泪看着“母亲”,哽咽道:“妈,我不爱姑娘,我就喜欢男的。”
“母亲”眼中也流下了泪水,哭泣道:“孩子,你,你肯定是没尝过姑娘的好,妈托人给你找个姑娘,你先处着,等结婚了,就不喜欢男的了。”
金楚南哽咽着拒绝道:“妈,改不了的,我这是天生的,我不能结婚,真要结婚了,那是毁了人姑娘一辈子。”
“母亲”眼泪流得更凶了,过度的悲伤和震惊似乎压弯了她的背脊,她佝偻着身子,近乎哀求道:“孩子,你这是病,是变态啊,你……你让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我们家?你要是不结婚,爸妈不得一辈子让人戳脊梁骨?儿子,妈求求你了,妈给你相个姑娘,你好好跟人过,喜欢男的这是事,千万别再提了……”
金楚南哭着拒绝道:“妈,这不是病,这就是正常的性取向,我就是喜欢男的,天生的,改不了。妈我对不起你,但我不可能结婚的,绝对不可能。”
“母亲”痛哭道:“儿子,算妈求你了,你找个姑娘好好过日子吧……”
金楚南抱着“母亲”:“妈,别的都听您的,唯有这件事,儿子真的办不到……”
“母亲”听闻此言,突然一把推开金楚南,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道:“你要是不听我的,我,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我……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变态来,喜欢男的,好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喜欢男的。你要是改不过来,我,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金楚南捂着脸颊哭泣道:“妈,你说过无论如何都支持我的。”
“母亲”恶狠狠道:“我说的支持你,是支持你走正道,不是支持你当个喜欢男人的变态的!”
金楚南哭得说不出话来。
“母亲”看着痛哭的儿子,渐渐软下了心肠,走过去抱着金楚南,摸着他的脸道:“儿子,妈错了,妈不该打你。可你也要答应妈,你这毛病得改。你这是病你知道吗,妈不能看着你误入歧途,妈带你去看医生,去治病,就算是砸锅卖铁,妈也得替你把这毛病治好。”
金楚南边哭边争辩道:“妈,这不是病,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性取向了,我不需要医生,也不需要治病。妈,我喜欢男的,这并不代表我就是个坏人,更不代表我是个病人。妈,不管我喜欢谁,我永远都是你的儿子,我会永远尊敬您爱您的。”
“母亲”见他死不悔改,气得发抖,狠心推开儿子,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恨声道:“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听不进好话了,是不是姓许的那男的,是不是他把你带坏的?”
金楚南:“妈,我和他在一起了,他对我很好,我希望你能接受他。”
“母亲”气得直倒气,尖声咒骂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个小贱人不是个好东西,他就是个变态,他把你也带成变态了,杀千刀的,不得好死的玩意儿!”
金楚南哀求道:“他是我爱人,妈,你不要这样说他,求你了妈。”
“母亲”又是一巴掌摔在金楚南脸上,尖声道:“跟他分手,再也不许跟他见面了!你要是再和他混在一起,我们老两口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导演喊了声“卡”,舞台上的众人都停了下来。
导演吼道:“金楚南,那是你妈,感情充沛点儿行不行?不说名校科班出身的吗?演得跟屎一样,专门跑这儿来给你母校丢脸的?”
方居然翘着脚坐在台下,听得直皱眉。
在他看来,金楚南的这段表演,虽然不算完美,但少说也能打个八十分吧,应付这种不知名小剧场的表演是绰绰有余的。
金楚南刚刚表演的那一段,基本上就是我国绝大部分同志在向家里出柜时的标准场景。若是保守的小城镇或是乡村家庭,冲突可能还会更激烈些,被暴怒的父亲拳脚相加,被囚禁在家里不准出门,甚至被送入一些奇怪的医院进行电击治疗或是行为干预等等。
在方居然看来,金楚南很好地表现出了一个孝顺但又不愿失去自我的孩子,在向挚爱的母亲出柜时的挣扎痛苦和坚定。导演把他贬得一文不值,要么是这导演眼瞎了,要么就是别有内情。
方居然身后坐了中年男人,看样子是个躲懒的剧场清洁工之类的,方居然回头问道:“哥们儿,导演骂这么狠,是看那人不顺眼吗?”
那清洁工看了看方居然,疑惑道:“怎么没见过你,你不是我们剧院的吧?”
方居然嘿嘿一笑:“不是,我是台上那演员的朋友,混进来看看他。”
清洁工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用一种“我懂的”的眼神?5 诜骄尤缓徒鸪现淅椿乜戳丝矗蟠战骄尤坏蜕溃骸疤档佳菹肭惫嬖蚰茄菰保诵』镒用桓常苯痈芰恕5佳菡獠皇悄招叱膳ㄋ匠鹈础!?br /> 方居然听完,感觉颇为郁闷。小金个不消停的,才分手几天啊,就到处招蜂引蝶了。
转头往台上一看,楚荆正在给金楚南理头发,两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方居然看得脸都绿了,心说,妈的,形势严峻啊!
☆、第51章
方居然正忧心忡忡呢,那中年大叔又拍了拍他肩膀,贼眉鼠目地说道:“你那朋友挺放得开啊,听说今儿下午要排吻戏。”
方居然一听头皮就炸了,大幅度扭过身道:“吻戏?什么吻戏?”
他一激动,声音就没收住,台上的金楚南似有似无地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中年大叔哎了一声,急道:“小点儿声,小点儿声,生怕谁听不见不是?”
方居然压低了声音:“跟谁演啊?一般这种都是借位,不会真吻的吧。”
中年大叔低声道:“就替他理头发那人,不是借位,真刀真枪地来。我们这小剧院太冷清了,据说是导演院长想着排点儿大尺度的戏,博点儿关注度。别说吻戏了,听说还要排床戏呢。”
听闻此言,方居然脑中顿时万马奔腾,他艰难地笑了笑,干巴巴地赞扬了一句:“你消息还挺灵通的,什么都知道。”
中年大叔转了转握在手里的扫帚柄,得意地笑了笑:“你别看我是下九流的人,这剧院里头那些个弯弯绕绕,我可都是门儿清的。”
方居然脑子里还在反复回荡这“床戏”两字,心神不宁地说道:“什么下九流上九流的,你这是凭本事吃饭,再高贵不过了。”
大叔哈哈一乐:“您客气。”
金楚南被那猥琐男导演损了一通后,又把出柜的戏份重排了一遍。排完就到午休时间了,那导演阴阳怪气了几句,到底是放他们去吃中饭了。
金楚南回到化妆室时,楚荆正坐在沙发上玩儿开心消消乐。见了金楚南,楚荆直接点了退出,起身关心道:“排得怎么样?”
金楚南靠在化妆台上,拧了瓶矿泉水,边喝边说:“还可以。”
楚荆笑着拍了下金楚南的肩膀:“那傻逼没再为难你吧?”
金楚南笑了笑,没说话。
楚荆安慰道:“别理他,也别生气。那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听说昨天想带着院长去夜总会,被院长夫人发现了,马屁没拍成,还把人给得罪了个通透,我看他也没几天好蹦跶了。”
金楚南把水瓶放在化妆台上,半开玩笑半自嘲道:“这点儿小事儿还不至于让我生气,怎么说我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
楚荆深深地看了金楚南一眼,又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没事儿,都过去了,再有什么风浪,哥们儿我也陪你扛。”
金楚南笑了笑,伸出拳头往他胸前捶了下,“谢了。”
楚荆也握着拳头往他胸前捶了下,两人相视而笑。
方居然推门而入时,看见的就是这个奸|情满满的场景。
他那原本就所剩无几的理智瞬间炸成了烟花,他气势汹汹地大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完全就是一副正室捉奸的架势。
金楚南看见方居然,愣了一愣,而后脸色冷了下来。
楚荆倒是镇定,耸了耸肩,笑道:“你猜?”
其实金楚南还在台上排练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方居然了。但他实在不想再和这人产生任何瓜葛。这些日子里,他自虐般地将以往那些自以为甜蜜的时光,一点点掰开了揉碎了,一帧一帧地回顾,曾经的暮暮朝朝,曾经的柔情蜜意,曾经自以为握在手里的各种小确幸,全都幻化成一柄柄的剔骨钢刀,一遍遍地将他凌迟。一遍遍地提醒他那个一直存在,他却自欺欺人地无视掉了的事实。
他不爱他。
方居然不爱金楚南。
从来没有过,以后也不会有。
不要说方居然从来没对他说过爱这个字,即使说了,也是既轻浮又不足为信的。
方居然爱很多事物,爱好酒,爱美人,爱醉生梦死,爱灯红酒绿,爱他自己,爱那个吻他疤痕的男人。
唯独不爱他金楚南。
虽然金楚南并不理解方居然如今那既小心翼翼又不死不休的劲头,但他知道,无论那是什么,都绝不可能是方居然对他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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