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还敢出来,还是这种阵仗,还是这种打扮,他能不懂这个中深意!
这是想进门又怕进不了门啊!
这磨人的小妖精!
边牧黎的心里能刮起十级台风,可是面上绝对只有身为长辈的关心表情。
一把把人扯了过来抱进怀里,转身要出去时又回身勾过了锦被裹住了怀里的人。在确定一点肌肤都露不出来后他才迅速跳下了马车,“福叔,叫大夫!”
边牧黎横抱着赵祈灏在大门口与聂心怡擦身而过。
赵祈灏扒开锦被一角露出一小脸,“哥,那我的嫁……”
脚步立马停下,他敢说嫁妆就把他扔在这里!
赵祈灏见好就收,立马改口,“我的行李!”
“边秋,把东西都抬进来!”昨晚说走就走的是他,今天说来就来的也是他,早晚这颗心被他折磨死!
边牧黎忍不住偷偷小捏了一下赵祈灏的腰,却惹来了赵祈灏相当大声的一记撒娇,“哥,疼--”
本来就是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青涩声线,如今添了病气,越加飘渺的给人一种柔弱的感觉。
边牧黎差点撑不住低头吻下去,于是再开口声音就变得意外的恶狠狠,“闭嘴!发烧还堵不住你的嘴是不是?再话多就让大夫顺便毒哑你!”
赵祈灏终于不吱声了,不是边牧黎的恐吓生了效,而是距离聂香怡已经很远,他不需要再“争风吃醋”了。
看着一黑一红两个身影走远,看着一抬一抬作嫁妆打扮的行李被抬进院里,聂香怡身体晃了晃,紧紧咬唇的牙齿没控制好力度,嘴角被咬出了血。
她嫁进来时都是媒婆背的啊,他进门却是边牧黎亲自抱的;她的嫁妆也不少,但比起堂堂七皇子来,她的连人家的零头都比不上。
还有刚才赵祈灏和边牧黎的对话,这要不是赵祈灏故意说来打击她的,她宁可昨晚挨他一剑!
外面围观的吃瓜群众开始各自交谈着散了。
“早就该猜到是七殿下,毕竟敢这么在边家大门口撒野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想到了是七殿下,但没想到七殿下这次的排场是这么的与众不同!看到刚才边大少奶奶的脸没?都快黑出水了!几个月前她嫁进门也没这么大的排场吧?这下边家有好戏看了。”
“有好戏看又如何?你们别忘了,大少奶奶可是已经有孕了!争风吃醋都是虚妄,能生儿子才是王道!”
“你这么一说……好像更想进门去看戏了,想想就刺激啊。”
声音终于远去了,聂香怡终于腿一软倒了下去。
梁嬷嬷第一时间伸手扶她,却被她重重抓住了手臂,“快,马上派人告诉我娘去!”
而事实上,某些事情即使她不去通传,该知道的人总会有各种渠道主动知道或被动知道。
皇上是被皇后的哭诉知道的。
“皇上,您看看臣妾脸上的伤!这都是九王带来的女人亲手打的!臣妾传她进宫教教规矩有错么?她很快就要诞下皇长孙了,在那之前难道不该学学宫里的规矩吗?结果她可倒好,一身匪气啊,二话不说就把臣妾给打了!这打的是臣妾的身,折的可是我大尧天的脸啊!求皇上为臣妾做主!”
“嗯嗯嗯,做主做主!看看这小脸,怎么就伤成这样了!来人啊,还不快把最好的药膏拿上来!”皇上的表情特心疼,药膏来了更是亲自给皇后上起了药。
可是做主后面的话却是一个字都没提。
皇后等了又等,等急了,“皇上,你要怎么为臣妾做主?”
皇上眯着眼看似认真为她上着药,其实却掩盖住了眼底的不屑,为她做主?凭什么!她可是姓聂的!
“哦,皇后想让朕怎么为你做主?”
皇后一听要听自己的意见,她马上坐直了身子,“那样的人不配做九王妃!没有规矩,粗俗野蛮。听说她走时还撺掇七殿去边家闹了!七殿本就是孩子心性,学好难,学坏可容易,再这么跟她走近下去,七殿会毁的啊!”
萧之夭大闹了皇后宫,赵祈灏大闹了她表侄女的家,皇后立刻把萧之夭和赵祈灏绑在一起当作了阶级大敌人。
“所以呢?”
“皇上,九王也有王府了,皇长孙也即将出生了,您看这九王府是不是该有一位正式的王妃管一下王府内外的规矩了?臣妾看那位萧小姐就是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恃宠而娇,这孩子还没生呢就已经无法无天了,等生了的话还不得闹出花来?这事儿必须不能惯着,必须有人压她一头,给她正正规矩!”
皇上想了想,“可这京里还有适合的未婚女子吗?本来你娘家的表侄女最合适,奈何边家趁九王不在家抢了先。”
“还有兵部尚书蔡家次女啊!听闻武艺不凡,这不是跟武功高超的九王最登对?”
“可朕记得那孩子还未及笄吧?是不是小了点?”
“臣妾的皇上啊,人家都十四多了,不小了,那位萧小姐可是刚及笄就有了身孕了!”
“那好吧,明天九王也能正式上朝议事了,等散朝后朕会跟他提。”皇上起身外走,“朕还有事要处理,皇后好好养伤。”
“是,恭送皇上。”心愿达成了,皇后也不觉得脸疼了,欢天喜地的把皇上送了出去。
琴姑姑总觉得一切太顺利不太正常,“娘娘,这真的行吗?”
“那当然!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耳根子最软了,连个正主意都拿不出来,我这算是给他指了一条明路,他扒不得照着走呢。”
宫外,海公公小声问皇上,“您真的会给九王爷指婚?就九王爷那脾气,当场砸了御书房都有可能啊。”
皇上冷冷一笑,“当然要指,不指的话九王怎么有理由去砸皇后宫?”
天天装耳根子软装无能装懦弱,从现在开始他不装了,继灭了边境秦家之后,灭皇后就是灭聂家灭太子的第二步!
……
丞相府。
丞相夫人孙氏在聂丞相面前哭成了泪人,“这孩子再不是亲生的,那也是我们一手带大的,头上顶的也是一个聂字。更何况她肚子里可是有着下一代边家主子,你总不能不管吧?早就传闻七皇子和边大少关系不正常,没想到他们居然无耻到这种地步!这是在打聂家的脸啊!你要是不出手,我可去了啊!咱聂家什么时候还要受这种委屈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别哭了!”聂丞相一拍桌子,孙氏还真不敢哭了。
聂丞相又心软下来,“你说你,香怡想不明白,你也想不明白吗?现在香怡已经有孕了,我保证十月后生产必是儿子!现在边牧黎不老实就让他不老实吧,有他老的那一天,有他玩不起来的那一天,到时候什么最重要?还不是儿子家产最重要?香怡也是,大少奶奶的身份已经坐稳了,就拿出点正房的气度来,还出门看热闹去?那是她能露脸的地方吗?凭白的辱了身份!你去传信给她,保住儿子才最重要!”
丞相夫人被骂醒了,泪眼一眨回归了宅斗模式,“最近我新买了几个丫环,个个长得很漂亮,要不传信的时候一并送过去?”
“你们女人的事情自己看着办,以后别没事让我跟前哭来!七殿蹦哒不了多久的,比他小的九殿都封王立府了,下一个就是他了。你们就老老实实的把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就帮了大忙了。”
聂丞相甩袖走了,丞相夫人终于破涕而笑,“来人啊,准备东西,我去看看我小外孙。”
……
萧之夭大清早就被萧江灼吵醒了,迷迷糊糊的睁眼,看到萧江灼正在穿官服。
“怎么,今天要正式开工了?”
“吵醒你了?”萧江灼过来先帮萧之夭把被角掖了掖,再继续说道,“本来昨天就该上朝开工的,但不是去见皇后了么,所以就拖到了今天。秦长川在边境的势力是灭了,可在盛京还是有着余党的,我得上朝把他们都灭了才放心。你继续睡,中午我就回来了。”
“好,拜拜。”萧之夭胡乱回应一声就闭上了眼,最近真的各种睡不醒。
萧江灼微笑一下,低头凑过去硬讨了一个吻,这才出门。
等萧之夭睡到自然醒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天气不错,万里无云又无风的,萧之夭就让严丝丝和阿宁把饭菜摆到了外面的凉厅里,边吃边聊天。
“站着做什么?坐下来起吃啊?”萧之夭招呼严丝丝和阿宁两人。
严丝丝和阿宁齐摇头,“已经吃过了。”
“那也坐下,就当陪我了。”即使已经熟悉这个时代的生活了,但萧之夭还是不熟悉她吃着别人站着。
严丝丝叹一口气,“祖宗啊,您能有点王妃的自觉不?没看到那边干活的下人们总拿异样的目光看我们吗?”
阿宁也小声劝,“您出来吃也就算了,还能说是为了肚子里小的心情好一些,可我和丝丝再坐下那还像话吗?这可是王府!早晨我和丝丝出去买菜都被人当主子小姐似的对待了!总觉得不端着点架子要把脸都丢清了!”
在边境时,她们当萧之夭是主子,但因为同甘共苦生死与共过,这感情总是亲密无间了些,有时候就不那么规矩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来了盛京以后,就算没人明着说出来,可那异样的目光分明在告诉她们,她们很上不得台面,很“土包子”。
萧之夭不乐意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我说坐就坐!你们是听别人的还是听我的?坐!”
严丝丝和阿宁对看一眼,都要哭了。真不是她们怂,而是这府里到处都给她们王者之气的压力,她们没萧之夭那么强大的心,真心扛不住啊。
一咬牙,严丝丝走近萧之夭把声音压得不能更低,“上天入地举世无双毫不畏惧的王妃大人,咱家王爷不是回来当吃瓜群众的吧?人是奔着最上面的位置来的吧?”
萧之夭点头,那当然。
“那您将来就是当皇后的主儿啊!您试想一下,富丽堂皇的皇后宫内,您威严正坐,您旁边再坐着阿宁和我?您觉得这画面和谐么?您是想着以后宫女太监们进了您的地盘都围着坐一圈开茶话会么?”
“呃--”萧之夭被噎了。
这么一想,好像是她天真了呢。
见她表情放松了,严丝丝和阿宁这才松了一口气。
严丝丝也有心情抱怨了,“明明大事上都雷厉风行霸气的一比的,怎么到小事上了就这么天真呢?感觉连小鱼都不如。”
萧之夭捂脸,好吧,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特点,她强行把自己时代的平等观念带到这里扩散,真真的不怎么明智啊。
赶紧岔开话题,“小鱼呢?怎么不见他?”
阿宁答,“在他屋里画玉样子呢。看来他是对七殿的手艺真的感兴趣了,我进去给他送饭时他头都没抬一下。”
“有事做就好,吩咐人定时进去看一下别出什么意外就好,其他随他吧。”
萧之夭边说着也把饭吃完了,然后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突然谁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阿宁建议,“要不我们再溜一圈王府的?王府真的好漂亮啊。”
萧之夭,“你也知道用‘再’!昨天从宫里回来后就被萧江灼拉着强行溜了一圈,漂亮是漂亮,可谁没事儿总看啊。”
严丝丝取过一旁早就备好的针线盒,“要不我教你绣肚兜?原来以为是一个,这孩子的肚兜也就照一个准备的,可现在变俩了,数量就不够了。我们抓紧时间再做一批吧?”
萧之夭举起其中一块绣到一半的小鸭子,“所以你的意思是,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只能吃吃饭,逛逛园子,给孩子做做衣服?”
严丝丝和阿宁瞬间瞪大眼睛看过去,这位话里的意思千万别是她们想的意思啊。
“主子!这里可是盛京,不是文县,也不是莞城,您不方便抛头露面的。”
“王妃!吃吃饭逛逛园子给孩子做做衣服就是身为女人最大的幸福了,咱得珍惜!”
“你们居然这样说!”萧之夭受教地点点头,“于是我更想出去逛逛了!”
“喂--”
“喂什么喂,规矩呢?你们敢冲我吼?”
“不是,这不是……”
“闭嘴!什么时候有你们顶嘴的权利了?老实跟着!走!”
刚被教导了要有主子的架子,要立规矩的萧之夭活学活用,先用规矩镇住了严丝丝和阿宁。
两人欲哭无泪,只得快速收拾东西跟在了后面,好在黄宁和宋阳机灵,及时替换下了车夫。
一行人坐着马车从后门出了王府。
盛京城的街上跟边境小城比起来,那当然不只是繁华了一点点。
提心吊胆的严丝丝和阿宁还没想出来要如何劝萧之夭回府时,就被外面热闹的各种店铺各种物品看花了眼。
进京当天临近傍晚了,她们又坐在马车里着急赶路,一时也顾上关注这些。后来住进了王府,又收拾东西又适应环境的,也没出来过。就早晨出来买了一回菜,还没走多远就被一群盛京百姓看深山怪物似的看回去了。
今天可以说是三人,啊不,五人第一次近距离有心情地领略盛京风情。
各种琳琅满目,真正的古风古韵,让萧之夭这种不爱逛街的人都觉得新奇好玩起来。
萧之夭一拍车门,“停车,我们下去走着逛。就那家卖孩子衣料的铺子,停那门口。还做什么呀,一买一车多方便!”
此时那间铺子里,蔡飞舞正一剑劈下了半边柜台,“你们就拿这种料子卖人?知不知道我是谁?还想不想做生意了?掌柜的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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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阿年的烧酒的大钻石!这给我脖子坠的,都快坠脚底下当腿用了!破费了,转圈亲亲表感谢~MUAMUA~
☆、120 秀恩爱是好手,当电灯泡手艺更棒
萧之夭带头向门里走,刚走到门口就见一小匹布飞了出来,宋阳及时以剑打飞才没砸到萧之夭的头。
铺子里,三个手拿长剑的女子正在一通打砸砍踹,某个被砍坏的柜子后面躲着掌柜的和店小二。
他们嘴里不停喊着“小姐息怒求小姐收收手”,可是一点作用都起不到。三个女子仍然是长剑飞舞,土匪气十足。
阿宁心最软,“喂,有事说事,多大的事值得你们砸铺子?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严丝丝只对那些敢怒不敢言的店家人表示了深深的唾弃,“光求人收手有什么用?你们就不会跑出去一个报官吗?活该被欺负!”
“报官?他们敢吗?他们要敢,我借他俩胆子都行!”蔡飞舞身穿一身红色劲装,个子并不高,可是身材十分有料,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十四的女子。
听到门口有人说话她马上就呛了回去,然后才回过头看是谁敢给她的敌人出主意。
这一看,脸拉得更长了。
蔡飞舞由于自小习武这皮肤就不像一般女子那么白皙,哪怕她每次睡觉前都要好好保养一番,可是皮肤依然白不了。所以这世上要说她最恨什么,一定是最恨别的女人比她白。
萧之夭本身就白,有孕之后长胖了,愈加显得白里透亮了都。
蔡飞舞一下子就妒火中烧了,“这里没你们的事,识相的快滚!”
掌柜的也从柜台后面猛向萧之夭等人挥手,“走吧,快走吧。”
言谈举止之间尽是悲哀和绝望。
萧之夭和严丝丝观念一致,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不敢反抗,除了活该还能说什么。她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主儿,只不过她刚才差点被砸了,这事儿总要讨个说法。
她两儿子可是看着呢,没人差点误伤了不吱声?她可不能给儿子做坏榜样。
萧之夭弯身捡起刚才差点砸到她的那匹布,“这布刚才是你们中的那个砸出来的?道歉!道完歉我马上走!”
蔡飞舞先是愣了一下马上又笑了起来,“这是跟我叫板呢?阿娟阿秀,这是本小姐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叫板吧?哈哈哈,感觉还真是让人,不爽啊!”
蔡飞舞拎着剑向萧之夭走近,顺便扫了一眼萧之夭身后带剑的黄宁和宋阳,“怎么,以为带着护卫就什么也不怕了是不是?你也不问问我是谁!”
“哦,你是谁?”
萧之夭随口应着,转身坐在严丝丝和阿宁扶好的一把椅子上。
这样轻忽的态度更加激怒了蔡飞舞,“我爹是当朝兵部尚书!谁准你坐下了?给我滚起来!”
阿宁小声嘀咕一句,“我还以为起码是个公主什么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