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道酸萝卜,聂诵夹得别有心意,聂心怡的反应也是恰到好处。
一个接一个不停地吃,这一盘都快吃完了。
酸儿辣女嘛,聂诵看得微笑着点头,表示更满意了。
聂心怡又恰到好处地羞涩一笑,“让爹见笑了。可是香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是见着酸的不吃到吐不算完。”
“爱吃酸好,吃酸好。”聂诵高兴又让小二上了两盘酸萝卜。原本是想着哪怕聂香怡怀的是女儿,他们也会安排人手临时换成儿子,反正无论如何边家的家业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但现在看聂香怡的情况分明就是个儿子,那还省事了,多好。
这顿饭吃的皆大欢喜。
吃了八分饱了,聂诵才说起另一庄事,“你偷背出来的那些边记账目很有用,边牧黎没有发现吧?”
“没有,他最近除了关心儿子就是巡铺子,连七殿曾经的那所宅子都很少去了。”
“有些铺子的生意已经开始受到影响了,他就没察觉出什么来?”
“爹,你是不知道边家内部多乱。才出一点事情,边牧黎还没说什么呢,从老太爷开始,一群长辈们就过来找边牧黎要说法了。说什么边牧黎要是精力不够用,就换他们上去管铺子。也不看看他们除了吃喝玩乐以外会什么?还有脸自荐也是够了。”
聂诵警醒的抓住重点,“你还心疼边牧黎了?你要记住,你的目的是边家产业,而不是儿女情长!”
聂香怡心里一格噔,赶紧解释,“是,女儿谨记。其实女儿也没有心疼谁,这不是孩子还没出世嘛,我是怕现在就让边家其他房夺过了边家产业,到时再亏了自己儿子。”
“你懂什么,妇人之仁!”聂诵一拍桌子,也忘了保养利用工具的事儿了,“你就帮忙让边家其他房分了边牧黎的权!”
“什么?爹?那我儿子怎么办?”
“那些产业得先姓了聂,才有可能部分落入你的手中!聂香怡,你别忘了你儿子将来是要姓聂的!”聂诵最后又敲打了几句走人了,“我先走,你再等一会儿再走,以免引人怀疑。”
屋里只剩下了聂香怡和琴姑姑,聂香怡终于拉下了脸。
她明白,她就是这个聂姓都不是亲的,爹完全就是利用她把边家产业弄到手,然后再分给聂家的儿子们,而她的儿子最后能分得一点点渣子就不错了。
她不服,她委屈,可她别无办法。
想跟边牧黎好好过日子吧?边牧黎把家业一半给了赵祈灏,剩下的一半已被太子和聂家盯上;听爹的话老老实实做事吧?最后她还是什么都落不下。
女人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聂香怡兴高采烈地来的,脸如死灰地走的。
她前脚走,后脚就有人把消息报到了边牧黎那里。
边牧黎正在桌案后起草几个店铺更名的文书,上面更换者的名字赫然写的是聂香怡。
而这几个铺子还是没被聂香怡偷看到账目,目前经营得特别好的几个。
生意下降的有边家人在抢,生意好的给了聂香怡,这样边家就能死得更快些了吧?
小七,别急,哥马上就能来找你了。
……
远在熙王府的赵祈灏正在亲自给萧之夭端饭,快走到床边时猛地打了个喷嚏,托盘里的饭菜无一幸免。
萧之夭很难不嫌弃地瞪他一眼,“你几个意思?也没人怪你,也没人让你赔罪,是你非要自己这样做。结果呢?今天你给饭上打喷嚏,昨天你碎了碗,前天你摔了托盘,大前天是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反正只要你给我端饭,我就没一次顺利吃到嘴的!其实你是故意的吧?嫌我这几天没去给你的铺子赚钱?”
☆、131 被算计的男扮女装
“喂,你说什么呢?小爷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赵祈灏从来就不是受得了挤兑的人,一听萧之夭这么说他把托盘墩到了一旁的小几上就开始反唇相讥,“我那也不是故意的啊!这不秋天了嘛,我就不能突然着个凉打个喷嚏什么的了?”
话音刚落,阿嚏--又是一个喷嚏。
他还挺乐呵,“看吧,都说了是着凉了。”
边秋就没他那么乐观了,赶紧把一件长袍披在了赵祈灏的身上,“主子,注意保暖。”
赵祈灏天生身子骨就差,每换季必得病一场。边秋不敢想,如果边大少不在的话,那么病了的赵祈灏有谁哄得了。
几个人说笑间,阿宁已经另端了一份饭菜进屋。
萧之夭心情不错,作势要下床吃饭,严丝丝赶紧上前一步给按住了,“小祖宗,求您了,您就老实地在床上坐着吃吧。”
“不是,我这都没事了,连吃个饭都要坐在床上不动地儿的话,你觉得我生的时候靠什么力气生?”
萧之夭说的振振有词,但依然没能如愿。
众人齐摇头拒绝,“想动也得王爷在,否则你只能老实在床上。”
萧之夭欲哭无泪,第一千零一次为自己争取应得的权利,“你们得明白,风险有可能以任何形式存在,不是我们规避风险,风险就能完全屏除的。例如我现在。我就是坐着不动又如何?你们觉得这就安全了吗?如果突然地震呢?房塌下了来,我还不是一样逃不了?所以说啊,人不能为了规避风险就过分地约束自己,因为那一点用都没有。懂?”
众人各个懵比脸,好像很有道理呢。
萧之夭心里乐,切,不要以为姐不下床实力就废了!论嘴皮子,你们在姐的眼里依然是战五渣!
“不要因为一次意外就害怕得连床都不敢下,你们这样是在丢我的脸啊。”
萧之夭边作惋惜状叹边掀被准备下床。
这下稳赢了吧?趁萧江灼不在赶紧下床走动走动,这些天躺着都快躺傻了。
“还是不行!”一群人一窝蜂涌上,萧之夭别说下来了,脚都还没沾到地呢就又被拱回去了。
“对对对,按住她,就得按住她!”赵祈灏一边指挥一边表达自己的蔑视,“你也就有胆在我们面前耍耍嘴皮子吧?有种你去小九面前耍啊?你不就是在他那儿失败了才企图在我们这里打开突破口吗?您老可省省心吧,小九没回来之前,别想下床半步!”
萧之夭绝望了,“行,那我不下去了,你把这些天铺子的账目给我看看,这总行吧?”
“不!行!你的脑子也需要静养,否则下次再做出自己主动去中毒的事情来算谁的?”
萧之夭:……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说好的黑历史不要再提呢?
自打清醒后得知自己中毒源于自己那一掐后,她都恨不得给自己脑袋来那么一掐。
幸好孩子没事,不然她真是愧对孩子了。
不过这笔账还是要算在太子头上。给她等着!早晚有一天,她要十倍的讨回来!
萧之夭将愤恨发泄在吃饭上,大口大口撕扯着鸡腿。
看她终于不提下床活动的事了,赵祈灏才觉得这心放回肚里了。
他还真不是单纯因为萧江灼的嘱托才这样尽心尽力地看着萧之夭,而是前些天的意外的确吓坏了他。
即使客观上来说萧之夭的意外跟他并无多大关系,但他还是自我觉得难辞其咎。所以他天天过来亲自端饭送水,在萧江灼的面前拍着胸膛保证,有他在,萧之夭绝不会下床半步。
不知从何时起,萧之夭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已经上升到了第一朋友的位置,隐隐还有着要和边牧黎持平的趋向。
他的朋友很少,即使后来有严丝丝等人不会拿异样的目光看他,但跟他之间还是有着一定的距离。萧之夭就完全不一样,她会和自己无所畏惧的打嘴炮,跟自己动手也不会像边秋那样不敢下狠手。这样的平等自在是前所未有的,他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友情。
“在生之前,你就好好地在家里躺着,铺子那边我会每天去看的,保证绝不会在你不在的日子里生意有所下滑!你就放心好了!阿秋,走了,上工去!”
话里透出来的态度那叫一个五好四美上进奋发,不知道的还当他是一个为了老婆孩子多么努力赚钱的好父亲。
萧之夭:有种迷之欣慰感呢。
赵祈灏走人了,带着萧之夭妒嫉的目光。
屋里又剩下了她和严丝丝及阿宁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小睛瞪大眼。
严丝丝旧事重提,“主子,我们继续给小世子缝制小衣服吧?”
拿出来的布料上赫然还是绣了一半的小鸭子。
萧之夭:“丝丝,我突然发现一件事,你是只会绣鸭子吗?”为什么每次看到的都是小鸭子,原来那些绣好的也一水的小鸭子。
明明看严丝丝的女红相当精巧,只会绣鸭子不太可能吧?
“不是。”
萧之夭松一口气,“那为什么不绣别的?单纯换换样子也好啊?”
“除了百花就是龙凤或鸳鸯,你想换哪个?”
她怀的都是儿子啊!还能换哪个!
萧之夭:……松气松早了。
“大师您请随意。”
阿宁一边偷笑着,一边将窗户打开。萧之夭改坐到床头另一侧,倒也能看到窗外的景色。
天空无限蓝,又高又远,没有一朵白云,看着就心情好的不得了。
如果你不是每天都看的话。
再美的景色,每天都看的话也腻烦了。
于是当晚上萧江灼回来时,萧之夭相当兴奋地扑进了萧江灼的怀里,“我们到外面走走吧,我要闷死了。”
萧江灼捏捏萧之夭的脸,很满意萧之夭的主动,“好,那晚饭我们到外面吃。”
饭菜摆到了外面园子的凉厅里,萧江灼抱了萧之夭过去时,Kitty正一脸兴奋地立在饭桌一角。
它的作息时间一向和别人相反,很少能有像今晚这么热闹的时候,尤其是见着了好久不见的萧之夭,它兴奋的都忘了自己去吃饭了。
萧之夭:“Hi,Kitty,好久不见,你吃饭了吗?要来点桂花糕吗?”
被萧江灼放在石凳上,萧之夭第一时间给Kitty推过去了一碟桂花糕。
Kitty:……
一桌子的鸡鸭鱼肉,你就给我一盘素的?人性呢?
“喂,Kitty!萧江灼,Kitty怎么走了?我好久不见它,还想喂它吃桂花糕的。”萧之夭惋惜。
萧江灼不以为然,“它肯定已经吃过了,你吃你的,不用管它。”
远去的Kitty:呵呵,桂花糕的由来哥可没忘呢!等着,今天可是个好机会!
“萧江灼,你也吃。这道辣椒酿肉是我给的丝丝菜谱让她做的,你尝尝。”
为了方便入口还特意切成了小段的,筷子夹起来送进嘴里刚好一口一个。
见萧江灼边吃边点头,萧之夭马上又换了勺去盛另一道菜,“蒜蓉烤茄子也不错,拿勺吃,一挖一大勺,吃起来超过瘾的。尝尝?”
话是问话,可话音刚落勺子已经喂到了萧江灼的嘴边。
萧江灼心说,就凭这份难得的献媚,别说是茄子了,就是毒药他也得吃啊。
张嘴,吃。
这口还没咽下,下一口又来了,“辣炒花蛤。”
“香辣虾。”
“豆豉鱼。”
“我给你扒一只蟹吧。”
萧江灼也不阻止,就像一个二等残废一样,单手撑着头张着嘴,喂什么吃什么,手过来就主动张嘴。
萧之夭很少有这种温柔伺候人的时候,所以通常出现的时候肯定是别有目的。但即使如此,萧江灼也甘之如饴。
于是后来就变成了--
“那个辣椒酿肉不错,再来一段的。花蛤!好吃好吃!鱼鱼鱼,把鱼刺扒干净了啊。妖儿,再来一只蟹吧。本来我是不爱吃这的,现在我突然发现,原来我是不爱自己扒蟹吃,累啊。不过现在有你扒,问题就解决了。味道真不错,再扒一只,啊不,再扒三只吧!”
萧之夭:……
想掀桌,人性呢!
她的手也扒得好疼好么?
她是因为有求于人才特意伏低做小的,结果要求还没提呢倒先被人使唤个彻底了。
不干了!
萧之夭将手里扒了一半的螃蟹壳扔在盘子里,“我明天要下床!我明天要出去!你再不让我动我就绝食给你看!”
萧江灼失笑出声,“狼子野心暴露了吧?就知道你坚持不了多久。”
萧之夭窘迫地抿抿嘴,好吧,被看穿了。
“知道了,想也知道你被关的极限到了,原本我今天回来就是想告诉你,明天你可以自由活动了。”
“真的?”萧之夭兴奋地要蹦,被萧江灼及时出腿压住了她的腿。
“你要是还是这样没有即将为人母的自觉,我有随时收回让你放风的权利。”萧江灼目含警告。
“是!向组织保证,绝不再犯!”
兴奋地萧之夭坐着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惹来了萧江灼心头火起,凑过去就是一记深吻。
萧之夭最近很是知情知趣。因为这次意外,他们已经有几天没有夜生活了。今天人家给了她这么一大礼,她不回点福利说不过去不是?
于是她知情知趣的主动提议,“要不,我们回房?”
萧江灼差点当场爆炸。
本就一直忍着憋着,这位还一门上前拱火,这是逼他爆发呢爆发呢还是爆发呢!
咬牙退后,又不甘地退回来,牙齿轻轻咬住萧之夭的唇瓣来回咬合几下,“这账我先记下了,早晚有你还的那天!”
53
萧之夭正经疑惑,“你怎么了?太医不是说没事了么?你不是真想憋到生后吧?你憋得住?”
她向天发誓,这绝对是纯学术方面的交流,一点没有撩拨的意思。
就连目光在他身上的关键部分一扫而过也纯粹是说到那儿就看到那儿的本能反应,绝没有惹火的意思。就像说谁谁新买的衣服真好看,大家下意识地就会扭头看一下一样。
但萧江灼没办法正经反应啊。
就像萧之夭说的,他已经在憋的坑里了,萧之夭不提这事他都觉得要压不住了。结果萧之夭还一门提,提了不说还用眼神撩拨他,这是个正常男人都受不了好么?
大手一捞,人就给捞怀里坐着来了,“帐会给你先记着,但不代表着我还要憋。”
“哎?”萧之夭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当她的手被萧江灼的手拉着伸进衣襟里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
脸色不由爆红,“萧江灼你个流氓。”
萧江灼终于有了一种接近于反败为胜的优越感,他抱着萧之夭站起,“你才刚说的,我们回屋,然后,嘿嘿嘿。”
“喂,不行!我还没吃饭呢!我我我……”
扑簌簌,哗啦啦,身后好像有什么类似下雨的声音打断了萧之夭。
她本能扭头,然后就看到一群大小不一颜色不一的蛇从天而降。
再仰头,Kitty正站在凉厅一角,对她露出了某种“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
萧之夭扶额,上次就送过她老鼠,这次又送了蛇,下次它要送什么?为了以后再不受惊,萧之夭觉得事情还是及时扼杀在摇篮比较好。
“Kitty,感谢你分享食物的好意,但我,人类,真的不能像你那样生吞蛇,尤其还是毒蛇的。咱以后就各吃各个可好?”
Kitty拒绝跟她说话,只是俯冲下来叼了一块桂花糕摔碎在了萧之夭的面前。
--哥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以后各吃各个!以后不准再喂哥吃桂花糕!哥跟了你背井离乡跑了这么远,不是为了吃素的!
--艹!再拿桂花糕说事它真的要翻脸了啊!
Kitty一脸“这次一定要一绝后患”的壮烈。
可惜天生一张高贵冷漠脸,萧之夭最近智商受影响,没GET到其中精髓。
“它这是什么意思?”
萧江灼,“哦,你刚才不是请它吃桂花糕了吗?它的意思是你请它吃桂花糕,它就回礼请你吃毒蛇。Kitty教养真好,随我。”
想跟我抢肉吃?你还差得远呢。
萧江灼对Kitty抛了一个“手下败将”的蔑视眼神。
Kitty瞬间爆怒,肥硕的大翅膀呼啦展开,很有上前要跟萧江灼大撕一场的劲头。
这个人类又黑它!欺负它不懂外语是不是?他听得懂!完全听得懂!这次绝不允许他黑它!
萧之夭,“它好像很生气,你是不是分析错了?”
萧江灼睁眼说瞎话,“它那是激动的。别理它,我们回房。”
见人要走,Kitty扑上前就要攻击,却被萧江灼反身一脚踹贴在了凉厅的柱子上,“再激动也要克制,Kiity你的教养还需要再练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