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勇搭话,“他们两个啊,我认识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正好今天把情史讲一讲,到底是谁先告得白!”
李军说:“阿承,你说。”
苏承傅:“是我追的他。”
安齐眼神在他们两个之间环顾,萧泽勇笑:“快讲快讲,别吊我们胃口!”
苏承傅有些怀念,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我家和他家从小是邻居,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同班甚至同桌,关系特别好,经常周末也聚在一起,他对我很好,老是护着我,暗恋他的女性朋友都嫉妒我,可他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再后来他去当兵我考上大学,也不在一个城市。渐渐联系得也少了,我本来就察觉到自己喜欢他,因此常常过去找他,一来二去,他也渐渐意识到了,所以我们在一起,也算是水到渠成,并没有太多波折。而比较麻烦的,则是我们在一起之后,面对各自家庭时所受到的压力。我们两个受到了很大的来自家庭的阻挠,最后认定彼此,坚持在一起。不过这个世界对于两个男人在一起,还是抱有很大的误解,我们来到这个小山村,也算是为了能够活得更加自在和开心吧!”
李军和苏承傅对视,绵绵爱意仿若丝般将两人黏在一起,插不进任何人。
他坐在萧泽勇身边,说,“萧老师,你有过女朋友吗?”
“嗯?怎么问这个?”萧泽勇盯着河面,随口答,“交过,不过都没什么感觉,最后全分了。”
安齐,“没感觉?谈恋爱要有什么样的感觉?爱情?究? 故鞘裁炊髂兀俊?br /> “爱情?”萧泽勇摇头,“谁知道呢?”
安齐:“有人嘴里说着爱,却把妻儿抛弃;有人嘴里喊着恨,却又下不了狠心;有人宁愿痛苦一生,仍旧不依不饶不肯放弃。他们之间有爱情吗?如果有,那爱情真的好可怕。可是为什么有的人就能够粗茶淡饭、到老了还手牵手?有的人能够跨越性别,不顾一切的在一起?甚至有的人能够穿越生死、殉情同亡?”
萧泽勇:“这我可答不上来,李军?你说呢?爱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李军唇角微微泛起微笑,他说,“我以前也不知道,总以为是别人瞎说,直到自己经历了这道坎,才觉得,爱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它牵连在我和苏承傅之间,是任性的、苦涩的、温暖的、甜蜜的,就像一颗巧克力,虽然有苦味,却更衬得甜香,尝过之后,便不会忘记它的美好。有句话叫除却巫山不是云,如果当年我没有坚持,那可以想象,我绝对不会再碰到像阿承这么契合我的人,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自由、幸福、感恩每一天。我不后悔,爱情是个让人心甘情愿沉迷的东西。虽然疯狂,然而说到底,也只是自己心底里决定要去追寻的东西。”他揽住苏承傅的肩膀,两人甜蜜一笑。
“行了,知道这么多干什么?高三可不准早恋!”萧泽勇笑说。
安齐看着萧泽勇,没说话了。
☆、明朗
苏承傅的钓鱼技术果然是最棒的,他钓上来一条约5斤重的胖头鱼,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而安齐也意外的收获到了一条2斤重的财鱼,几人收获颇丰,兴致勃勃回去,就拿那5斤重的胖头鱼开火。
收拾干净之后,鱼头和鱼骨剥下来一起熬汤汁,做鱼头豆腐火锅,鱼身上的肉,一半片下来腌起来做滑鱼片,另外一半挑去骨刺剁碎做鱼丸子,然后豆芽、白菜、奶油青菜、豆腐泡、红薯粉、魔芋、海带、白萝卜、千叶豆腐等全部摆盘放在一边。
鱼头豆腐都是越炖越香,苏承傅作为大厨,让这香味飘了整整一个多小时之后,才宣布可以开饭了。
四个男人就是四头狼,一个小时,5斤重的鱼吃得一点不剩,还有各种配菜,全部光盘。
吃完饭,几人也不想回去睡觉,放了个喜剧电影,便靠坐在沙发上边看边聊,不时爆笑不断。
安齐从火盆里扒拉出几个栗子,剥了几个之后,两只手黑乎乎的,他捻了一颗到萧泽勇嘴边,示意他吃。
萧泽勇看着安齐笑意盈盈的模样,嘴上也不由自主勾起笑容,他伸头含起安齐手里的栗子。安齐心里砰砰直跳,他看着萧泽勇将那颗栗子吃掉,问:“好吃吗?”
萧泽勇点点头,“又甜又糯。”
安齐抽出一张纸擦掉手心里的汗,又给萧泽勇喂了一颗,每一次萧泽勇从他手里含起栗子的时候,他的嘴唇离安齐的手指头那么近,几乎都要碰触到,他的鼻息从安齐手背上轻轻拂过,让安齐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你也吃。”萧泽勇说。
安齐脸上红扑扑的,他点点头,拿起一颗栗子含进嘴里,舌尖在手指头上绕了一圈儿,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极兴奋地精神气。
当天下午4点,李军驱车送两人回去,告别了李军,萧泽勇问:“晚上想吃什么?”
安齐并不饿,说:“回去煮面吧。”
萧泽勇点点头,他被安齐喂了一下午的栗子,也不饿。
两人走在小区里,安齐红着脸,悄悄瞟着萧泽勇,上前去拽着萧泽勇的袖子,萧泽勇对他笑笑,揽着他的肩膀往里走。
开了门,安齐进去换鞋,换了拖鞋趴在沙发上,不想动,萧泽勇把包扔到沙发上,开了电闸,去卫生间把热水器打开。
回来还要洗头洗澡洗衣服,萧泽勇想到这个大工程也不想动了,他走过去,安齐给他让了下,两人又各自霸占了半边沙发。
萧泽勇打开了电视,换了好几个台,都是各种春节晚会,没找到什么正经电视剧看。
安齐偷偷看萧泽勇,伸脚放在他腿上,然后时不时推他一下,萧泽勇被他推也不管,自顾自的找台。
安齐悄悄挠他的脚,萧泽勇身子一抖,脚回缩一下,他转头看了安齐一眼,安齐安安静静不动。萧泽勇把头转回去,不一会,安齐又挠了他脚一下,萧泽勇脚一缩,身子一抖,他又瞥了安齐一眼。安齐抿着嘴止住笑意,在萧泽勇不注意的时候又挠了一下,然后萧泽勇迅速反扑过来,用腿将安齐双腿禁锢,然后一只手将他的两只手固定在头顶,然后一只手挠安齐的腰部,安齐被他挠得犹如上了岸的鱼不停挣扎,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萧泽勇这才松开他,躺回去。
过一会儿,安齐才有力气坐起来,脸上还含着笑意。
非常非常、想和他、在一起。
只要和他在一起,让他过一百个高三,他都愿意。
萧泽勇看了他一眼,心想,果然安齐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出去玩了一趟,回来心情好多了,性格活泼了,会给他剥栗子,还会挠痒痒。虽然幼稚了一点,但是也比以前成熟的面无表情脸好太多了。
萧泽勇解决了一大烦恼,心里美极了。觉得自己简直是伟大的老师,堪比蜡烛和春蚕!
萧泽勇洗了澡出来,打开卧室门。
安齐坐在电脑前,连续关了好几个网页。
萧泽勇擦着头发坐过去,问:“看什么呢?怎么我一来全关了?”
安齐眼珠子乱转,就是不看他,清除历史记录,关掉浏览器。
安齐的拖鞋里还有冰冷的水渍,不想穿,而他的凳子和床之间大概有半米距离,于是便跪在凳子上,双手撑在床边,跪趴过去。他洗完澡后,仅穿着一件睡衣和一条短裤,短裤很短,基本和大腿根平齐,萧泽勇看着他灯光下如玉的长腿。
安齐从凳子上爬到床上,萧泽勇站起来说,“睡裤也不穿,不怕冷啊?”
安齐盘腿坐在床上,拿出鬼吹灯看,说:“睡裤找不到了。”
萧泽勇站起来扒开衣柜,从里面翻找出一条睡裤,仍给安齐,说:“穿上。”
“又不冷。”安齐虽然说着,还是靠在厚厚的被子上,撑开腿,穿上裤子。
萧泽勇坐在电脑前,打开年前留下的工作纪要,简单回顾上半年做了哪些事情,还有那些事情没做。
安齐问:“萧老师,你和以前的女朋友约会通常都干些什么啊?”
萧泽勇一愣,“问这个干嘛?高三不准早恋!特别是这半年!等你毕业了,我再也不管你了。”
安齐:“就八卦一下啊,我们来聊天啊,假期最后一晚上了,不想看书。萧老师你这么工作狂,居然还曾经有女朋友?”
萧泽勇黑着脸:“我这么帅,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
安齐:“那你们怎么分手了?是不是每次约会都太无聊了?”
萧泽勇:“怎么可能?都是按照她的意思逛街看电影。”
安齐:“那萧老师喜欢什么?”
萧泽勇:“喜欢游泳滑雪溜冰钓鱼打篮球,还有物理。”
安齐:“一点都不浪漫,怪不得萧老师的女朋友跑啦!”
萧泽勇黑了脸,安齐偷笑,眯着眼睛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懒洋洋的猫咪。
安齐又问:“萧老师你喜欢吃什么?我喜欢吃辣的。”
萧泽勇:“知道,你还喜欢垃圾食品,一点都不健康。”
安齐瞪着大眼看萧泽勇,萧泽勇说:“我不挑嘴,基本什么都吃。”
安齐:“最喜欢吃的呢?从小到大,有没有什么是特别喜欢吃的?”
萧泽勇想了下说,“特别喜欢吃鱼,什么鱼都爱吃,鱼头鱼尾鱼肚子,清蒸红烧油炸,没有不爱吃的。”
安齐开心道:“我也是!”
安齐:“萧老师你是哪天生日?”
萧泽勇怪怪的看了安齐一眼,“调查户口啊?11月2号。”
安齐:“啊!那岂不是没有给你过生日?”
萧泽勇好笑看了他一眼,“我都多大了,还用你给我过生日?”
安齐:“我生日是1月8日,你也没有给我过,扯平了。”
安齐问了许多,萧泽勇有些奇怪,说:“行了不聊了,睡觉了。”
安齐:“这么早?才11点!”
萧泽勇无语,“早起早睡!明天6点钟叫你,起不来没有早饭吃了!”
安齐眉头一跳,闭上嘴摊开被子,准备睡觉,刚闭上眼,突然又睁开,“萧老师,你的工资真的被我吃没了吗?”
突然爆出来这么一句,萧泽勇一时语塞,想起这是自己上次调侃安齐的一句话,无奈道:“怎么可能?”
元月4日,高三学生开始上学,而高三老师们也开始上班。
新年后第一天,所有人都挺不在状态的,特别是余盛老师一来便给他们发卷子,说是要检测他们的复习成果。
“喏,巧克力。”朱颜丽回过头来,抓了一把巧克力分给他们。
赵长宇一见便抓了一把,朱颜丽连忙拍他手,“都给你抓完了!”
赵长宇拆开包装,三颗塞进嘴里嚼,点头道:“不错,挺香的!”
朱颜丽不想理他,又给安齐抓了一把巧克力,说:“快装好,别给他又抢了。”
安齐笔杆子拄着下巴,在想什么,闻言看了一眼朱颜丽,拿了两块巧克力,说:“谢了。”
朱颜丽问:“很好吃的,不喜欢吗?”
安齐摇头,嚼着巧克力说,“没。”
朱颜丽看了眼虎视眈眈的赵长宇,又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安齐,说:“想吃了找我来拿。”说完,把巧克力拿回去。
王珊珊偷偷看安齐,悄悄问王艳丽,“他在想什么?”
王艳丽摇头,和她咬耳朵,“我也不清楚,不过看他心情不错。”
王珊珊点点头,心有戚戚,冰山脸的安齐真的好可怕T-T
萧泽勇发现安齐开始忙碌起来,每天晚上再次开车到1点。自从他住过来之后,萧泽勇便强制他改变习惯,每天最晚12点睡觉,结果现在每天晚上,安齐都拿回来很多作业,几乎都要做到近1点才能做完,这也导致了他的睡眠时间减少,每晚只能睡五个小时。
☆、拍照
萧泽勇找安齐谈了一次,安齐很听话嗯嗯嗯了一通,然后一个星期之后,照旧。
萧泽勇只好又找赵长宇问,赵长宇摸摸头,说:“他自习课都在写作业啊。”
萧泽勇:“昨天晚上回去,只有语文写了,其他四科都没写。”
赵长宇有些犹豫,最后开口道:“他自习课一直在写,不过是不是写作业就不知道了,他似乎知道我会打小报告,因此总是在上面压一本作业。而且语文的摘抄和日记,虽然不是强制性的,但每周都有强制完成任务。”
萧泽勇:“你是说,他没在写作业,而在写其他东西?”
赵长宇:“貌似是的。”
萧泽勇:“好的,你回去吧,顺便把这踏卷子带回去发了。”
赵长宇看着密密麻麻几乎有35个题目的卷子,长嚎一声,走了。而萧泽勇则陷入了沉思。
这小子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然而萧泽勇很快就没有心情管这些了,安齐的父亲找来了。
瘦骨如柴,面色蜡黄,穿着破旧的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棉袄,身上脸上灰扑扑的,连头发也是灰白灰白的,他蹲在学校对面的角落里,面前放着一个破碗,碗里有一块五块等零钱。
安齐的父亲,名叫安德松,萧泽勇隐约了解一点,刘凤还跟他说过,会把他父亲交到警局去,所以他是从警局跑出来了还是?上次去找安齐被他打了,这回,他专门跑到这里来?还是说只是巧合?
萧泽勇深深看了他一眼,回去找后勤主任,说了一番影响不好之后,果然,保安们开始驱逐他。
一点都看不出来那天几乎要掐死自己亲生儿子的狠戾,安德松就如同一个反应迟钝的痴呆老人,在保安的驱赶下,拿着被褥,佝偻着腰背蹒跚走远。
后续几天萧泽勇观察没看到他出现,虽然心里忐忑,但还是松了一口气。
星期日,萧泽勇带安齐去照相。
因此这一日,安齐还在赖床,萧泽勇便柜门大开,翻箱倒柜,一套套衣服扔在床上。
安齐连续几天熬夜,又出现了浓重的黑眼圈,精神不济起来,因此过了8点,萧泽勇也没叫他起来,安齐睡得极为香甜,直到八点半,才迷茫醒来。
厨房里飘来牛肉的香味,安齐打了个哈且,懒洋洋的不想动,他看了一眼闹钟时间,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看到留在他枕边的衣服,笑眯了眼。
安齐简单洗漱了下,走去厨房,趴在萧泽勇背上,萧泽勇围着围裙,宽厚的背给了安齐心安的感觉,安齐问:“早上吃肉?”
萧泽勇的面正煮熟,让他躲开,说:“小心烫着,早上吃牛肉面。”
安齐不躲开,趴在萧泽勇背上随着他动,懒洋洋说:“要出去啊?”
萧泽勇嗯了一声,烫了青菜放在面上,又倒了牛肉汤,切了牛肉片码上去,最后还给撒上葱和香菜。
安齐耸着鼻尖嗅了一下,叹:“真香!”自从萧泽勇开启了厨师技能,基本上只要不忙,他都会给安齐做饭吃,而且做得很美味,很合他的胃口。
萧泽勇背扭了几下,道:“滚去吃饭,别在这里趴着。”
安齐听话把两碗面端出去,不一会儿,萧泽勇也擦着手出来了。
安齐先捧着碗喝了两口汤,暖暖的牛肉汤滑入食道涌入胃部,安齐露出满足的表情,然后拿起辣椒碟,往里倒,看着牛肉面上飘着辣椒红油,幸福得笑眯了眼。
萧泽勇看他这么喜欢自己做的东西,也很开心,说:“吃完饭出去拍照,留几张一寸两寸的照片,高考时要用的。”
“哦。”萧泽勇是说过,但安齐已经习惯了萧泽勇为他准备一切,萧泽勇会给他安排得好好的,他只需要好好学习就行了。
也许安齐以前没有意识到,他有多么依赖萧泽勇,甚至不及对父母的依赖的百分之一,现在他也许意识到了,却把这当成两人亲密的证明,心里暖暖的,然后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萧泽勇对他的好。
吃完饭,萧泽勇给安齐整整衣服头发,问:“摸香了吗?”
安齐满脸黑线,萧泽勇看出来了,说:“又没摸?今年冬天太冷,现在都还在下雪,一会儿出去给冷风一吹,脸上要皲的。”于是把安齐拽进去。进去之后安齐不动,而是仰着脸对着萧泽勇,萧泽勇立即明了他的意思,好笑叹气,拿了大宝给他细细摸开。
出去之前,萧泽勇又去衣柜里拿出围巾手套帽子,给他包得严严实实,导致安齐出门之后第一感觉便是风大,却丝毫不觉得冷。
细细密密的雪花飘着,路边的积雪差不多有三厘米厚,萧泽勇拽着安齐,慢慢往前走,安齐感受着牢牢握住自己的大手,觉得全身心都暖融融的,他朝着萧泽勇那边挤了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