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啦,一个小丧尸而已,老大在原先那房睡着你要想找……”
唐安这时候从门缝里看进去,瞬间默默地闭了嘴,女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低呵一声,“你叫我去哪里找你老大?恩?”
冬瓜凑过来,看着诡异的寂静,他神经很大条地问,“怎么了?小姐姐丢了吗?”
他瞄了一眼门里面,然后他也闭嘴了。
本来打死不淌这个浑水的音音按捺不住好奇地嘟哝:“你们看见了毛?”
音音凑过去看:“…………”
女人于是在一边冷笑:“你们平时就是这样照顾你们家老大的?人什么跑过来的都不知道!一个一个睡得跟猪似的!”
音音在旁边艰难地开口:“等等……那什么……他们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唐安以着自己风流性子,很有见识地回答:“……就是做吧?”
以他们的角度看过去,那只看起来很小很的小丧尸很认真地舔/舐自己老大的脖子,而自己老大眼角微红,躺在床上纵容地把对方完全搂入怀里。
他在低喘。
性感而低沉的,他们以为万年性/冷淡的老大,在那个青灰色小丧尸的撩拨下,显得异常动情。
卧槽。
唐安低咳几声,决定为自己老大出生入死地把“捉奸在床”的女人架出去,正准备关门的时候,最后面的那个智障又冲了上来,一把蛮力撞开门。
“老大大大大!小嫂子不要吃老大大大大啊!住嘴啊!嘴下留我老大大大!”
唐安准备离开的脚步顿时生根扎地。
感觉被一个智障点拨了智商。
那不是*那是吃人啊!
冬瓜“妈呀”怪叫一声,紧跟着冲了进去。
在里头的秦茶简直泪流满面,她真的无法控制所谓自己所谓的“*”,一个晚上根本没睡,本来就饿得痛苦难耐,长羲还要半夜摸到她床上来,抱着她睡觉。
忍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清早,饥饿感攀至顶峰,秦茶一个翻身就咬住了长羲的肩膀,他那里的伤口经过清洗,血腥味仍然很浓,她嘴里细短的獠牙穿过衣物磨了磨他的皮肤,惊人的意志力让她迟迟无法下口,最后就自暴自弃地去舔他脖子缓解自己快要疯了的吃人*。
她努力保持清醒,想要赶走长羲这家伙,可他死抱着自己不撒手,还十分享受自己的所有动作。
能讲话的话,她是真的想骂醒这个深井冰的——他妈的我是想吃了你啊!谁跟你谈情说爱啊长羲你醒醒!
后面大米冲17 进来了,她有种就此解脱立地成佛的感动,就听见抱着自己的人冷冷地说,“滚出去。”
大米一只大手伸过去直接把秦茶拎起来,大家才发现这个小姐姐身上只套了一件大大的白色衬衫。
——老大的衣服。
长羲从床上坐起来,盯着大米的目光已经冷到了极致,他一字一句地说,“还给我。”
大米蹭蹭蹭后退好几步,哼哼哧哧地提醒说:“老大大大大,阿吉来啦!”
被点到名的女人慢条斯理地走进来,刚好听见男人说:“秦茶,过来。”
“我不能过去,你能不能过来。”
所有人脸色一变。
这是第一次老大说这样的话,也是他们第一次听见他用这样低沉而带着示弱的语气说话。
大米这种粗神经都愣了,秦茶啪嗒一声跳下来,以着自己最快的速度地跑到床边,爬上去,然后抱着男人亲了他侧脸一口,然后又趁男人没反应过来,蹭蹭蹭地退到了床脚,面无表情地一点一点撕烂床单。
阿吉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了,“哟,这妹子跟我挺像。”
心境接连起伏的众人这下子全部竖起了耳朵——来了来了!修!罗!场!
长羲在哄着秦茶再过来一点,秦茶却把目光投向了阿吉。
确实很像,除去做派和气质,五官是十分的相似。
阿吉笑吟吟地说,“定陵,今儿一大早收到底下交上来携带丧尸申请写着越定陵的名字,哎哟喂,你也弄了个娃娃啊。”
她瞥了一眼秦茶,“就是为什么挑了个这个模样,你不膈应我还膈应。”
“所以,”阿吉朝着长羲微笑,“你不介绍一下?”
长羲刚好移到秦茶旁边,他揉了揉秦茶的头发,苍白的指尖穿过,他的动作带着一点小惩罚的性质把她的头发拨得更乱。
“我是她的。”
长羲的话音刚落,阿吉就立刻很浮夸地抹着眼泪大声哭诉,“我知道了!原来这几十年我都只是一个替代品!我在你心中竟然只是一个替代品!一个正主来了就可以被抛弃在一边的替代品!亏我爱了你几十年啊几十年!原来你就是这样待我的!我看透你了!”
阿吉跑出去了,大米显得义愤填膺,“老大大大大你太过分了!”
唐安一群人:…………刚才发生了什么?偶像言情电视剧?
秦茶满脸写着“长羲好像是有点渣”的表情从手撕被单换成了嘴撕被单,长羲指尖在秦茶后颈摩挲着,一脸阴沉。
他不能解释。
那个宛如疯婆子的女人是他妈。
兴冲冲跑来看儿媳妇并嫁接狗血剧情的神经质的妈。
最后他冷冷地看着唐安他们,“看够了?”
冬瓜迅速点头,唐安却很滑头地摇头说,“没没没!我什么都没看见啊!老大等你去f区啊!”
说完毫不拖泥带水,迅速关门走人。
一行人准备出发的时候,唐安一脸痛苦地朝着长羲说,“老大……”
冬瓜哆嗦地继续:“你的轮椅……”
他用肩膀撞了一下音音,音音不情不愿地补充:“被阿吉带走了……”
“她说她很生你的气,”唐安低头看地,“所以,咳咳……”
长羲现在是用着里屋用的轮椅,外出的轮椅就搁在门口。
他神色非常平静,却看得唐安心惊胆战。
外出的轮椅几乎可以克服所有地形,但是里屋的轮椅只能走平地,所以如果带着里屋的轮椅出去,在外头基本寸步难行。
秦茶明显也察觉到这一点了。
她想了想,方才长羲给她吃了一些抑制剂,她确定现在的自己可以掌控自己的欲/望了,于是她一弯腰,把长羲整个人抱了起来。
公主抱。
唐安:!!!!
冬瓜:!!!!
音音:!!!!
长羲在娇小女孩子的臂弯里,给别人的感觉就是,这个高削的男人已经要完全把女孩子压下去了,长手长脚全部挂在外面,看得人目瞪口呆。
长羲沉默了一会,十分顺从地搂着女孩子的脖子,并夸奖她:“好乖。”
唐安:!!!!
冬瓜:!!!!
音音:!!!!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其他人。
唐安:“……啊今天天气好好哦。”
“适合踏青。”
音音补充:“不过光线不大好,容易眼瞎。”
阿吉暗搓搓地躲在街角,瞄了一眼抱着男人的女孩子,又回头催促大米砸轮椅的动作麻利点。
三观很正的大米表示自己很委屈:“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不好,老大靠它走路的。”
阿吉:“他现在不稀罕靠这玩意!他有软玉成为他的腿。”
大米:“???”
阿吉看了一眼完全死脑筋的大米,沉默一会,然后眼泪说来就来:“我当了几十年的替代品……想要砸个物件消消气……都不行……嘤嘤嘤,这年头!这年头!人不如物,人不如新啊!”
大米手忙脚乱:“阿吉别哭别哭啊!我砸啊!我现在就砸!”
阿吉:……儿砸,娘只能帮你到这啦!
☆、第46章 七点十二(七)
杨尘在街道的转角碰到唐安和冬瓜,他有些吃惊地问:“你们这是准备去哪里?”
唐安把薛琪安的相片递给杨尘,“找这女娃爸妈。”
杨尘接过相片,背面密密麻麻地写了一些人物基本信息,看见“医生”两个字下面划了粗线,他皱起眉头:“你们怀疑医生?为什么?”
唐安耸肩,“不知道,老大说的,你待会自己问问老大。”
唐安这么说,杨尘倒是更惊讶了,“定陵也来了?他人呢?”
他话才说了一半,就看见一个娇小的姑娘抱着一个大男人拐过街角,她小心翼翼地从石阶踩下来,步子迈得非常非常慢,动作也很机械,但细胳膊细腿地抱着男人的姿势却非常轻松。
被抱着的男人在低头看路,时不时附在小姑娘耳边说话,杨尘看见那个小姑年瞪了男人一眼,有一股子霸气侧漏的嗔怪。
杨尘好一会没能说出话来,空了半晌,他嘴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一脸无语地问唐安:“定陵的轮椅呢?”
唐安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被阿吉拿走了。”
“!!!你们撞上阿吉了?”
唐安:“哪能撞上她!阿吉自己跑过来的!”
“……”
杨尘听到这个顿时觉得要完,虽然定陵对阿吉十分冷漠,甚至有时候还十分刻薄,但这种刻薄就已经是不得了的特别了。
他自从认识定陵以来,就从没见过定陵对哪个女人特别过,他先前一直觉得,如果定陵要和谁结婚的话,那个人一定会是阿吉。
阿吉和定陵青梅竹马几十年,骤然出现一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女孩子占据了自己的位置,只是拿了定陵的轮椅小做报复,杨尘都觉得阿吉这是手下留情留着大招。
下了台阶,在秦茶后头跟着的音音把室内的轮椅也在一旁搁好,秦茶把长羲放在轮椅上,自觉地站在了轮椅后面,推着他走了几步,她才看见唐安旁边的杨尘。
秦茶立刻贪婪地、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她目光一错不错,停留的时间也十分漫长,久到唐安和冬瓜看着自家老大开始哆嗦,久到杨尘心惊胆战地偷瞄音音的神色生怕她误会,久到长羲握紧了秦茶搭在椅背的手,他微笑着问:“茶子,你在看谁?”
这不足以让一个十几年未曾见过亲人的人回神,秦茶甚至开始情不自禁地松开搭在椅背的手,想要朝着杨尘分方向走。
长羲一把拉住出神的女孩,微一用力,把她拉扯到自己怀里,他抵着她的额头,挑着眉,声音喑哑:“先看着我,秦茶。”
秦茶愣愣地看着他。
她一向意志坚定而雷厉风行,无论遇到什么风雨总能挺直自己的脊骨,唯一能让她露出这种表情的,大概只有她早逝的兄长了。
年少失怙,相依为命,这就是他和秦尘的差距。
长羲嫉妒得发狂,他想把她心底里所有人的影子都抹去,把她脑子里的东西全部清空,她的眼里心里满满都是自己,就像自己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一个人那样。
可是他只是克制地把吻落在她嘴角,用着一股子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语调低微地请求,“你要记得回头看看我。”
“无论发生什么,记得看我,”他伸手微微拨了拨她的碎发,“记得回头看我一眼。”
他目光温润,眼底里写的却都是与之不符的乖戾——你不回头,我会忍不住毁了你前面的风景。
秦茶这时候终于在长羲这样温文儒雅的轻柔语调里回神了,她定定地和长羲对视了一会,然后突然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干脆利落地低头亲了他一口,顺便拍拍他脸颊,动作十分潇洒。
然后她立刻从长羲怀里下来,毫不留恋地啪嗒啪嗒跑到杨尘面前,她步子其实很慢,但距离不远,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娇小的姑娘突然一把伸手勾住杨尘的脖子,把他拉低了,在他侧脸上也亲了一口。
秦茶觉得自己圆满了。
而其他人——
冬瓜:……!!!
杨尘:……???
冬瓜眼疾手快地冲到自家老大面前给跪:“老大!别冲动!刀刀刀!收起来啊老大!天涯何处无芳草!串成一圈头上戴啊老大!”
音音撸起袖子:“卧槽杨尘你这是搞事情是吧!背着老娘你干的什么鬼玩意!!”
杨尘脖子上还挂着才到他肩膀高度的小姑娘,简直懵逼:“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做。”
然后低头看秦茶:“你下来!拜托你下来——”
秦茶瞥了他一眼,杨尘觉得她的眼神有种诡异的嘲讽味道,似乎是在嫌弃他,又似乎只是单纯的自己眼花,所幸她很快松了手,迅速地重新回到长羲身边。
她单膝跪下来,眼巴巴地面色阴沉的漂亮男人。
然后她伸出手拉过长羲冰凉的手掌,用自己短短的、尖锐的指甲在那上面小心翼翼地比划,一个字一个字地写:现在,最喜欢你。
记忆中的人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秦茶隐隐在杨尘身上察觉到了什么,她仿佛是在和过去做一个告别。
而对于长羲来说,她只写了这么一句话,就足以让他挑起眉眼,露出一种艳丽的,又宠溺至极的微笑。
“没有下次,”他反握住自己掌心的小手,语调冰凉又滑腻,“再有下次,我就带锁了。”
他微笑着,“茶子,你哪里都不能去,我吃醋,杀人醋。”
他每一个语调都显得格外漫不尽心,他对她说话总是温柔的,一字一句都宠溺得仿佛掏出自己全世界的姿态,秦茶突然笑起来。
她点头,然后呼噜噜地把脸颊放在他的掌心蹭了蹭,无与伦比的乖巧。
她突然就不想去问长羲他究竟是谁了,他想锁着她,她挺乐意被他锁着的。
唐安他们在一边——
唐安:“这次又是个什么剧本?”
冬瓜:“炮灰倒霉剧本?”
音音在旁边盯着杨尘冷笑:“呵,先撩者贱。”
炮灰杨尘:“我不认识那姑娘!”
“搁前几天你这样的,我的业务是断其子孙根。”
“……我没,”他不敢去看音音,就别过头,干瘪地解释,“没撩,我谁都没撩。”
音音:“哦。”
杨尘低咳几声,“你在吃醋吧?”
“是啊,”音音继续冷笑,把枪抵在他腰间,借了自家老大话,“杀人醋。”
唐安在一边——
“你说,我就是这几天没出去打/炮而已,为什么突然就感觉自己一辈子都没打过炮了,”唐安顿了顿,然后同情地看着胖胖的冬瓜,“哦,我忘了,你好像还是个雏,不懂得个中滋味。”
冬瓜:“……”
冬瓜:“同是天涯单身狗,相逢何必插一刀?”
唐安:……好有道理。
一行人来到f区时,才过七点。
路上杨尘迅速恢复状态,一直以着隔了秦茶三步距离跟在长羲后面,询问他:“你怀疑薛琪安爸妈?为什么?”
长羲坐在轮椅上,秦茶细心地替他盖了毛毯,在有台阶的地方,她直接连人带轮椅地一起扛过去。
“没怀疑,”他抬了抬眼皮,“我没有怀疑的人。”
“不可能,”杨尘一口否决,“你一定猜到什么了。”
长羲没有回答他,杨尘也没有再问,直到他们来到薛琪安家里,唐安敲了门。
“你们是……?”
开门的女人三十四五的模样,她穿的十分体面干净,大概是没有想到这么早就有人上门,她看着唐安的目光很戒备也很疑惑。
杨尘出示了自己的证件,简单地说明了来意,“我们来了解一些情况,您的女儿……”
“嘭”——
门被狠狠关上了。
杨尘很意外,“我们上次来取证,她没有这么排斥的。”
“她这几天因为这个睡不好,”长羲嘴角的笑容有些泛冷,“当然排斥。”
杨尘一边锲而不舍在外面敲门,苦口婆心,“我们也是想尽快破案,您不想找出凶手吗?”
门锁的严严实实,杨尘几乎都快放弃了。
“你们想问什么?”杨尘看着长羲,“我去所里给你们调档案,常规问题都问过的。”
这个时候一直半垂着眼把玩着秦茶手指的长羲,看着腕表,突然平平地说了一句。
“七点十二了,”他说,“我敲最后一次门。”
狗腿子唐安心领神会地在门上慢条斯理地敲了三下。
在杨尘一脸疑惑的神色中,门“啪嗒”一声被打开。
女人满脸泪痕地盯着坐在轮椅的男人,崩溃地大哭:“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长羲“哦”了一声,以着强烈对比的淡漠面无表情地说:“所以我只敲多最后一次门。”
他看着女人有些癫狂的神色,有些嘲讽的,“你还不足以让我浪费更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