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轩朗,云上风景完本[耽美]—— by：小乔儿

封轩朗虽然不舍得，希望白雨桐能留在自己身边，让自己好好照顾她，但修阡陌说，这对太后娘娘，或许是最好的归宿了。这一世，最最幸福的，莫过于能够亲自守着自己心爱之人，只要有心爱之人，一切，就都足够了。
“所以，呆子，我也会守在你身边的！”
第117章 北疆囚龙，耶律柳擎
修苡柔回归家乡，白雨桐得以苏醒，封轩朗和修阡陌这两桩重要之事，总算得以了却。两人最后回到狸山宗室，带着封轩陌和修柔儿，一同回到帝都皇宫。
虽然短短五天时间，但朝中之事也繁杂，所幸莫言、宋梁胤、司马寒等人也是幸不辱命，将所有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然而，只要身居庙堂，便是杀戮不止，纷争不断。安定的日子，永远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烽火硝烟，一触即发。虽然封轩朗和修阡陌早已意料到，但是令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一切，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修历元年七月二十一日，戚重光和卓云在西北边境带兵镇压了匈野敌军。
修历元年八月初二，匈野大汗拿出封轩明在朝时许下瓜分大封西部“绿色走廊”烟云五州之地的诏令，大封皇朝国土顿时岌岌可危。
修历元年八月初四，群臣联名上书，要求对封轩明做出判决。封轩朗在几经思量后，下旨，将其宗籍除名，发往宁古塔，并对外宣布，诏令无效！
修历元年八月初八，匈野震怒，并率兵迅速攻占烟云五州中的青烟州、罗云州。戚重光带兵击退匈野敌兵，卓云镇守其余烟雨三州。岂不料，北疆趁此空缺，迅速率领精兵，斩杀北堂墨，占领大封皇朝北部绿洲之地，辽北城！
辽北城，为大封北部要塞之地，其水资源丰富，林木繁茂，已经是北疆觊觎已久的肥食。辽北城一旦失守，敌军便直接挥军南下，大封皇朝领土主权将岌岌可危。
金銮殿上听完了兵部尚书的上奏，群臣个个面色凝重。众所周知，辽北城守城将领北堂墨英勇无敌，身经百战，运筹帷幄，战无不胜，而戚重光安排的五万精兵，更是难逢敌手，怎会被轻而易举击败？
“罗尚书，此次北疆主帅是何人？”封轩朗将手轻轻覆上皇座上的龙头扶手，平静地问道。
兵部尚书罗宾战战兢兢禀告道：“回禀皇上，据前线来报，北疆主帅，为北疆失踪多年的大皇子，耶律柳擎！”
罗宾言毕，朝堂之上，有几人的目光旋即一凛。
“你说，那个北疆主帅，是何人？”封轩朗生怕自己听错了，再问一遍。
“回禀皇上，耶律柳擎。杨柳，擎天！”罗宾恭恭敬敬回禀道。
耶律柳擎，会是柳擎吗？封轩朗的思绪顿时回到当初下山是遇柳擎初遇的情景，那个时候，他就猜到他是北疆之人。只是，他们，会是同一个人吗？封轩朗面露冷色。
“而且，据前线所探查到的可靠消息，那大皇子耶律柳擎，会法术，所以此次北堂将军，才会失手的。”罗宾继续禀报道。
当下，莫言、宋梁胤、司马寒三人面露惊色，纷纷抬起头，望向皇座上的封轩朗，群臣更是惊诧不已。
提及法术，众人不禁想起几个月前的封轩朗和修阡陌在那场皇朝大战中所展现出来的惊天动地。就在这时，修阡陌一袭紫杉，缓缓踏入金銮殿内，并且从容道来：
“无论是烟云五州，还是辽北城，都是我大封皇朝的国土，领土主权，寸土必争。北疆和匈野，其心可诛，若不歼灭，恐怕后患无穷。皇上，修某请命，此番一战，必灭北疆匈野。让其他国家知道，大封皇朝，不容侵犯！”
修阡陌此话一出，群臣皆是颔首赞同。
“三少主所言极是！”罗宾旋即请命：“皇上，微臣请战！”
“皇上，微臣请战！”
“皇上，微臣请战！”
其余大臣纷纷请命。
封轩朗默不作声，他的目光，自从修阡陌进来后，便一直与他对视。虽然无言，却是至死不渝的回答。两人久久对视，末了，封轩朗长身而起，他目闪雷火，眼神如电：“传令下去，朕将御驾亲征，罗尚书，传朕旨意，着兵部钦点二十万精兵，随朕出战！罗尚书、莫尚书史随驾！朕离朝时日，朝中之事，着宋御史、司马司士、江太尉、五部尚书代为处理。众卿家，可明白？”
群臣皆俯首：“微臣明白，谨遵圣命！”
退朝之后，封轩朗将修阡陌和莫言留下，他手指不动声色轻抚着龙头扶手。对此，莫言开口道：“皇上，微臣启奏……”
“北疆的大皇子耶律柳擎，就是柳擎，是吧？莫言！”封轩朗语气无奈。
“……是！”莫言说罢，陡然一颤，旋即跪了下去，“是的，皇上！从他拜师的那一刻起，微臣，便知道了！”
莫言的话语，在这个显得格外低沉，充满自责。莫言将头埋在地上，不敢抬起头看封轩朗。莫言一开始得知封轩朗和柳擎一道，也是有所顾虑，但想到既然都是朋友，必然不会做下过分之举，也便没有将此事告知封轩朗。
封轩朗若是知晓，柳擎既是北疆中人，还是北疆大皇子，也必然对北疆有所防范，不会导致大封皇朝损兵折将。
如此一来，柳擎当初接近沈时，接近自己，也是另有目的了？
欺瞒，背叛！封轩朗可以容忍其他过错，唯独欺瞒和背叛最不能饶恕。只是，昔日好友如今已然对自己的国家造成威胁，难道最后，只能不死不休吗？
莫言双手紧紧握住，艰难说道：“皇上，微臣有罪！微臣不应该隐瞒皇上！”
“莫言师兄……你请来吧！”封轩朗叹息。
“皇上……”莫言颤颤巍巍抬起头，遥望着皇座上的封轩朗，不知该如何是好。
“莫言仙人，起来吧，皇上并没有责怪你啊！”修阡陌附身，将莫言扶了起来。
“莫言师兄，对不起，”封轩朗从龙座上起身，来到修阡陌和莫言面前，“抱歉，师兄，我不应该怪罪你的！只是……”
“只是皇上并不希望和昔日好友兵戎相见，这一战，让人为难呢！”修阡陌苦恼说道。
封轩朗脸上，不禁流露悲哀：“是挺为难呢，因为这一战，至死方休！”
……
大封皇朝和北疆、匈野终于迎来了历史上正面一战。帝朗封轩朗亲自率领二十万精兵出征，于辽东城外的辽东平原，与耶律柳擎所带领的北疆军队，进行了惊天大战。也是这一战，柳擎，即北疆大皇子耶律柳擎，终于和昔日好友正是照面。
大战前夕，辽东平原上，仅仅四道身影，端坐于马背之上。耶律柳擎一身青衣骑装外，包裹着狐裘，身后的黑色战旗，上面绣着北疆国花，白色秋海棠，在萧瑟索然的秋风中，猎猎作响。而与他相对立的，便是封轩朗、修阡陌和莫言。
封轩朗说：“我应该叫你柳擎，还是耶律皇子呢？”
耶律柳擎说：“那我应该叫你朗公子，还是封帝朗呢？”
封轩朗说：“或许，我们一开始，就都没有说实话，是吧？”
耶律柳擎耸了耸肩：“也许吧！”
修阡陌沉吟道：“北疆族人，一向嗅觉异常灵敏，这就当初一见面，即便我已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还是被你发现了，是吧，柳擎！”
耶律柳擎笑曰：“三少主还记得呢！不过那个时候，三少主不也没有深究吗？以三少主的能力，恐怕任何隐藏，都将无所遁形吧？”
修阡陌附声：“是呢，也所以我们都选择了信任呢！”
“信任？”耶律柳擎似乎听到了最大的笑话，“立场不同，唯有心照不宣罢了！”
莫言问：“柳擎师弟，这一战，当真不能避免了吗？”
耶律柳擎摇了摇头。随后，封轩朗和修阡陌，都一齐摇了摇头。因为，领土主权，寸土必争，至死方休！
耶律柳擎道：“封帝朗，此次一战，你是断然不会放过北疆和匈野，是吧？”
封轩朗反问道：“耶律皇子同样也觊觎大封国土很多年了，是吧？”
相视而笑，心照不宣。
耶律柳擎问道：“封帝朗，论法力，本殿肯定打不过你。此次对战，不动任何法术，便以兵法决定胜负吧，北疆和大封多年来的积怨，也一并解决了，如何？”
封轩朗笑曰：“好，朕正有此意！”
这场对话，不是好友之间的对话，而是两国交战，双方首领的对话。国家利益，不容侵犯，唯有一战！
修历元年九月初一，北疆大皇子耶律柳擎，在辽北平原上设下“囚龙阵”，将封帝朗的大封军队生生困住，欲将其绞杀。封帝朗指挥其军队，化盾卫茅，变攻为守，直取“心脏”。
刀光剑影，箭雨□□，纷沓而至。这便是历史上，千古一帝封帝朗继“皇朝大战”后，有名的“囚龙战役”。耶律柳擎的“囚龙阵”，以箭雨为最后一攻，致使封轩朗所带领的军队，死伤数万！然而，最后一刻，封轩朗指挥军队，尽数往箭雨队伍猛攻而去，箭雨队伍相继沦陷。
原来，这是封帝朗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做法。北疆民族擅长摄猎，箭术是其最强优势，但一旦过于暴露，又成为致命之处。“囚龙阵”之所以强悍，足以对抗大封军队，便是因为精湛的箭术。箭术队伍奔溃，阵法自然土崩瓦解！
“囚龙战役”，虽然最后以大封皇朝为胜，但也是惨胜！封轩朗用五万大军，生生堆起来的一场胜利之战！而后，戚重光和卓云等人，击退了占领烟云五州的匈野军队后，调用十五万精兵与封帝朗汇合。封帝朗取回辽北城后，便直捣北疆。历时两百多年的北疆民族，终被覆灭！
第118章 秋之海棠
那一天，大封军队兵临城下。
那一天，北疆之地尽数失守。
那一天，北疆皇宫内，散落了漫天飞舞的秋海棠。白色、粉色、红色……落英缤纷，漫天飞扬，幽雅绝尘，如梦似幻。
北疆大殿之上，却只有零星的几个身影。北疆大皇子耶律柳擎端坐于王座之上，身边放着一把沾满鲜血的青光剑，在他的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株粉色秋海棠。而在他的面前，大殿之下，四道身影巍然而立。
耶律柳擎轻轻地抚摸着秋海棠嫩小的花瓣，幽幽道：“或许，自从沈时死后，我们这几个人的一切，就都变了，是不是？”
“柳擎师弟，皇上师弟，非要走到这一步吗？难道就不能握手言和，我们都是同门弟子啊！”彦不归冲到封轩朗面前，惊慌道。
“彦师兄……”封轩朗的眼眸里，充满哀伤。
“不归，修得无礼！”莫言连忙将彦不归拉回自己身边。
封轩朗抬起眼眸，望向此时坐在王座上，早已因浴血奋战而血迹斑斑的身影，淡然道：“柳擎……只要你肯投降，我会放过整个北疆皇室，你也知道，我不希望你有任何闪失！”
“哈哈哈哈！”耶律柳擎失声大笑：“多谢朗公子了，北疆和大封争端不断，如今是这样的结局，也好，也好！至少你我之间，不再有任何亏欠了！”
“柳擎，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吗？”修阡陌美目中，涌上了一丝哀伤。
“柳擎，我们真的非要走到这一步吗？”封轩朗痛心道。
“秋海棠，是我们北疆的国花，冥冥之中也是预示着我这个北疆大皇子的悲哀啊！”柳擎抬起眼眸，望向封轩朗和修阡陌，问道：“朗公子，三少主，你们知道，秋海棠的花语是什么吗？”
“秋海棠又称‘相思草’，予以‘相思’‘苦恋’，因其名又名‘断肠花’，故又寓意‘断肠’。”修阡陌答曰。
“三少主所言极是啊！相思草，断肠花！”耶律柳擎将手中一株秋海棠握得更紧了，“其实我真的和羡慕你们，你们可以两情相悦，可以不顾一切，即便你们将来，要面对流言蜚语，世俗眼光，但你们却是真心相爱的。可是我呢，我只能守着一份思恋，一份苦恋，因为我知道，在他的心里，永远就是只有一个人。而我，永远不会成为他心目中的那个人，你说，是吗？朗公子！”
耶律柳擎言毕，将忧伤的眼眸停顿封轩朗身上，在众人对耶律柳擎的话语充满惊讶时，继续说道：“朗公子，三少主，虽然我现在说这些，显得有些可笑，不过，我还是要说啊，因为不说，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耶律柳擎言语中，出奇的平静，只是此时他的面容却是愈来愈苍白，身子也愈发颤抖。
“柳擎！”封轩、修阡陌、莫言和彦不归终于恍悟，柳擎的气息，不对劲啊！封轩朗随即一跃而起，来到柳擎面前，将柳擎颤抖的身子扶住。
修阡陌、莫言和彦不归也紧跟而上。莫言连忙抓起耶律柳擎的手，为他把脉诊断，当下便是面无血色。
“柳擎师弟……你自断经脉了！”莫言颤言道
“柳擎，你坚持下，我现在为你治疗！”封轩朗旋即将手中轩辕剑化为轩辕玉，将其放在耶律柳擎眉心处。然而耶律柳擎却将轩辕玉直接取下，拒绝治疗！
“柳擎！不要任性了，我不许你有事，明白吗？”封轩朗将耶律柳擎紧紧抱住，大声吼道。
耶律柳擎苦笑道：“没想到，我最终的结局，和沈时一样，都要死在你的怀里了。只是想到我是死在情敌的怀中，呵呵！”
“柳擎，你……”
“朗公子，三少主，莫言师兄，彦不归师兄，待我死后，将我的骨灰一半葬在我的故土，另一半，洒在这一盆秋海棠里面，将我放在沈时的墓边，让我能够陪着沈时，好吗？”耶律柳擎请求道。
“柳擎，你喜欢沈时？”修阡陌恍然大悟。
耶律柳擎惨笑：“是啊，可惜沈时的眼中，就只有朗公子一人了！我不怨任何人，或许只有这样的结局，对我们都好！朗公子，或许看来，当初我接近你们是另有目的，但是，我确实很爱沈时，我的心，你能够明白吗？”
“我明白，我明白！我也从来都没有怨过你，柳擎！”封轩朗哽咽道。
“朗公子，善待我北疆子民，还有我皇室中人，好吗？”
“嗯，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谢谢你，朗公子！好想回到当初，我们六个人一起的那段时光，无忧无虑，好生自在啊！我好想沈时，真的好想他！”柳擎言毕，身子终是缓缓倒下。
“柳擎！”
“柳擎！”
封轩朗、修阡陌、莫言和彦不归早已泣不成声。
耶律柳擎走得很安详。在他看来，这样的结局，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吧！大封皇朝的军队，在此之后，迅速扫荡了匈野。继北疆后，匈野王朝继而覆灭。这场战争，历时三个多月，当战争结束时，已经到了十二月份。封帝朗，以自己的雷霆手段，也向其他正蠢蠢欲动的各国，展示了大封皇朝的实力雄厚不容侵犯。
只是在举国欢庆时，封帝朗和修三少主，却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在皇烈陵，沈时的墓边，悄然多了一盆粉色的秋海棠。让人惊叹不已的，是这株秋海棠，无论严寒还是酷暑，一年四季，都艳丽依旧，不曾枯萎，不曾凋零。
这株秋海棠，就这样默默地守护着墓主。年年岁岁，长长久久！直至大封皇朝没落，新的世纪到来，直到那金碧辉煌的宫殿崩塌，最后化为世间尘埃。然而，终将无法湮灭，耶律柳擎，对沈时情到刻骨，爱到深处的痕迹。
乾清宫内，封轩朗手中端着一株桃枝，将其小心翼翼地放置在自己的龙榻边。虽然已经是入冬季节，桃枝已经掉凋零，但封轩朗还是小心翼翼地照看着，等待着来年开春之际。
不知不觉中，已经是修历二年了。去年的现在，封轩朗和修阡陌两人，仍然受困在深坑之中，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而一年过去了，其间却发生了那么事情。很多事情已经改变了，很多人，再也不能见到了。
就在封轩朗思虑飘忽之际，一道温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的皇帝陛下，用膳啦！”
“阡陌！”封轩朗回过身来，只见修阡陌早已端着食物，向他款款走来。
修阡陌将做好的饭菜放在桌案上，拿起玉箸，道：“呆子，过来！”
“嗯，好！”封轩朗乖乖地走了过去，一见到桌面上的菜肴，不觉一愣。这都是桃花膳啊！桃花煮鳜鱼，桃花羹，桃花饼，桃花饺子……还有一坛酒，是桑落酒！
“来，尝下为夫的厨艺！”修阡陌拿起玉箸夹了一口鱼肉，往封轩朗口中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