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蕴这会是又感动又心疼:“叫我书蕴,我喜欢听你叫我名字。”
容煜点点头,依偎在秦书蕴怀里,似乎看到了自己狐假虎威,傍着秦书蕴耀威扬威的大好前程。
秦书蕴平日里有一肚子的心事,无人可说,就闷在心里,只能从古人的2 惆帐之言中寻找慰藉。容煜这几句话,秦书蕴虽然不全赞同,但也觉得容煜是为他着想,愿意听他说话的人。
这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了,从书法念叨到卧房,连每夜例行的身体交流都变成了思想交流,让容煜苦不堪言。短短五天时间,容煜就已经弄清楚了秦书蕴祖宗八辈的光辉往事以及宫中秘闻。
秦书蕴自称是开国功臣,容煜细听下弄明白其实是给祖皇帝牵马的。秦书蕴的父亲是家中次子,爵位由秦书蕴大伯继承。先皇驾崩,只有一个不明不白的私生子,大臣拥立先皇唯一的血亲,珑庆公主为帝。秦书蕴的堂兄秦书臻就做了皇上的老公,称为帝君。
据说夫妻两关系不是很和谐,皇上身边有了其他陪伴,今年终于生下皇长子,可宫里却流言四起,说这个孩子不是帝君的。秦家大伯身居爵位,不好出面,就想到了秦书蕴,想让他入朝为官,帮衬帮衬自家兄弟。
容煜听在耳中,悔在心里,都说信息是第一生产力,我在这呆了快两年了,哼哧哼哧费了老鼻子劲,也就是从乞丐混成了男妾。我要早知道,就去选妃了,就我这技术,说不定能做皇子他爹。
秦书蕴瞧着容煜一会忧郁一会悔恨的神色,以为他这是替自己担心呢,安慰道:“流言终归是流言,不过是一些人别有用心,想要诋毁帝君和皇子,没事的。”
容煜一时没听明白:“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这皇子是陛下生的,除非陛下说孩子不是老公的,谁敢说。”
秦书蕴说:“皇后能废,帝君就不能吗。堂兄的处境是何等艰难,身为男子一生锁在深宫之中,像个泥塑一般。”
容煜抱着秦书蕴:“你的堂兄像你吗?”
秦书蕴点点头:“我们秦家这一辈就我和他,一起长大。”
容煜亲亲秦书蕴:“皇上的爹有难么好当的吗,天大的富贵自然会有天大的苦难。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不如听你父亲的,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秦书蕴笑笑:“睡吧。”
容煜搂着秦书蕴,脑海中却幻想起等秦书蕴成了外戚权臣后,自己成为秦府大管家,收敛钱财,左拥右抱的美事。得,看来这宅斗得换成宫斗了。管他什么斗呢,老子终于时来运转了。
☆、第 14 章
秦书蕴开始忙碌起来,白日外出,很晚才回来,有时候会带回些宫中赏赐,府里渐渐宽裕了起来。容煜对此十分欣慰,觉得自家男人终于开始奔前程了,充分发挥白日娴熟,晚上放荡的主夫风格,每日熬粥等着秦书蕴回来,伺候洗漱才睡。
容煜发现自己长高了,想想原是吃不饱穿不暖,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这如今日子好了,人自然也会变个样。周围的人对自己态度上也不一样了。府里的那些小姑娘见到容煜开始脸红了,就连灵儿碰着容煜也不再是原来冷冰冰的样子。有时候秦书蕴的同僚上门拜访,见到容煜也不由多看两眼,问个名字,说个趣话。
转眼就到了正月,天寒地冻,容煜更是猫在屋子里,一步都不想出去。
这天,胡管家进屋来,嘱咐道:“容煜,你去鸿雁楼找少爷,让少爷赶紧回大宅子一趟。”
容煜一看管家神色,知道这怕是有事情发生了,赶紧收拾收拾出门了。
容煜到了鸿雁楼,一看才知这是什么地方,心里很不高兴:这才多久啊,被窝里叫人家小宝贝,到了外面就去找别人,怪不得最近在床上都不肯下力气了。
容煜整整衣服,跟了进去。浓妆艳抹的老鸨迎了上来:“呦,这位小少爷,脸生啊。”
容煜甜甜叫了声:“姐姐,我是跟着我家秦少爷来伺候酒水的,结果晚了一步,不知少爷来这里没有。”说着掏出一钱银子。
老鸨上下打量一番,笑着捏捏容煜的脸:“这小嘴真甜,秦公子在二楼,快上去吧。”
容煜摸摸脸,瞧着这楼中的灯红酒绿,手贱地勾勾这个,搭搭那个,女子们瞧着容煜是个俊俏的公子,也不生气,调笑两句。
等容煜上了二楼,在老鸨告诉的房间门外站了会,听得里面不仅有丝竹之声,还有谈话的声音,心里舒畅一些,我就说嘛,每天晚上又舔又插的,伺候得书蕴宝贝腿软,他还有闲心在这招妓。有这心也没这能力啊。
容煜敲敲门,推开一看,秦书蕴和三个好友正在谈话。
秦书蕴见是容煜,起身出来问:“你怎么来了?”
容煜脸冻得红红的,笑道:“我怎么不能来,我也是男子,难道还不能风月一回?”
秦书蕴笑道:“我看你是找打。快回去,这里人来人往的不好。”
“怕我被人拐了?”容煜有些得意,他在乎我。
秦书蕴笑了:“是,回去时我给你买糖葫芦。”
容煜撇撇嘴:“我又不是孩子。是管家让我告诉你,赶紧去大宅一趟。”
秦书蕴想一想:“不急,你先回去。”说完就进屋了。
容煜好生没趣,你让我回我就回?找个拐角处,趴在窗户上看看街上的夜景,跟着隔壁屋里的丝竹声哼着些淫词小曲。
街上人来人往,容煜专寻些好看的人儿,这个简直就是小家碧玉,那个就是个白面书生,哎呦呦,不管我到了哪,这美人都不少,好地方啊好地方。不知我现在拿根干挑个窗户,会不会刚好砸到下面路过的西门大官人。
想到此,容煜就咯咯地笑起来,眼睛更是肆无忌惮地扫视,无意间与下面的一位白衣男子对视。容煜瞧着这男子不年轻了,两鬓有些白发,可却剑眉朗目,眼神锐利,英气逼人,让人想起秋天的漫山红叶,临近寒冬,却有种绚烂张扬的成熟韵味。
容煜喜欢这种韵味。白衣男子看着青楼上向下张望的小倌对着自己微微一笑,两分放荡,七分天真,还有一分娇媚,也回笑了,这鸿雁楼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小尤物。
容煜见男子回笑,心里乐了,觉得自己要不是跟了秦书蕴,一定下去和这人搭两句话,或者请他上来喝杯酒。正想着,突然屁股被人摸了一下。
容煜眼角瞥到青色的衣袍,以为是秦书蕴来了:“怎么舍得来找我了?”
容煜看清来人,呆了。那人皱皱眉,随即抓住容煜的手,笑了:“你是在等我吗?”
赵玉麒,容煜看着眼前的人,上辈子一条命,这辈子半条命就换来这么一问,到底真心比不过好皮囊。容煜摇头:“我认错人了。”转过身接着去看他的白衣美人,然而那人却早走了,容煜有些沮丧。
“赵玉麒”没走,站在容煜身后,可容煜不想理他。以前以为自己恨他,要是再见了面,一定狠狠挠他一下,最好挠成个大花猫。可现在容煜发觉自己对他没有兴趣了,这个人和自己八字不合,离得越远越好。
“你叫什么?嗯。”“赵玉麒”贴近问道。
容煜叹口气:“我不是出来卖的,公子找错人了。”
“我是赵卿珏。”
赵清珏,谁啊,很有名?容煜低头行个礼,就要走,被人拉住“告诉我你是谁?”
老子是谁都不知道,你就一刀捅上来了。容煜没好气说:“公子放手。”
“赵大人,您来了。”
赵清珏悻悻然放开手:“我也是刚到。”
“容煜,你怎么在这?”
容煜认出来者正是秦书蕴的好友,宋岚,行个礼“宋大人。”
宋岚笑道:“容煜,你呀。我进去替你说一声。赵兄,快请进。”
“你们认识?”
宋岚说:“这是秦书蕴,秦大人的书童,容煜。”
赵清珏笑笑,打量了一下容煜。容煜被他看得很不舒服,感觉像是有只毒蛇在盯着自己。
☆、第 15 章
众人见到赵清珏来了,纷纷起身:“小王爷”
赵清珏坐在首位:“各位真是好雅兴,在这听小曲。”
谭越笑道:“我们都是在等小王爷呢。”
“帝君病重了。”赵清珏看着秦书蕴说道:“依我看,过不了这个年了。”
众人脸色一变。秦书蕴说:“小王爷请自重。帝君只是不慎摔落了马,伤了腿。只要细心调养,很快就会好的。”
赵清珏不屑地说:“那也得有人细心调养啊,秦大人还没有听说吧,那个程阙已经入宫了。这下陛下也算是一家团圆了。”
秦书蕴怒道:“陛下、皇子、帝君,都不是王爷可以随意议论的。”
赵清珏笑道:“我说了,秦大人打算怎么做,去帝君那告状吗?”
宋岚一拍手:“光顾着说话了,我让人上些茶点。”很快,进来一人,端着茶水点心,放在桌上。
秦书蕴一看来人,怒瞪了宋岚一眼:“你怎么在这?”
容煜看看宋岚,不吱声。你朋友让我干活,我这不是给你面子嘛。
赵清珏笑道:“我听说秦大人一直深居简出,潜心学问,没想到有这么美貌的书童陪着,艳福不浅。”
秦书蕴没有答话,使个眼色,让容煜滚蛋。
“不过,没想到秦大人喜欢这口,也难怪我那堂妹改嫁他人。”赵清珏说道。
秦书蕴看出来了,这赵清珏是来挑事的,一个没名没分的王爷在这找自在来了,心里的火上来了。
这小子出息了,这是要和书蕴宝贝吵架啊。容煜说:“这位大人,您说这话是在取笑我吗?”
赵清珏说:“秦大人,你这书童没教好啊,这里哪有他说话的份。”
容煜说:“没有我说话的份,大人不也听见了吗?我还指望着能与在座其他大人家的丫鬟结亲呢,您当众这么一说,不是断了我的姻缘吗。”
赵清珏正眼看看容煜,容煜浅笑着,眉眼如丝,滑入赵清珏心底:“干嘛和他们的丫鬟结亲,你就是娶了这些人家的小姐也不过分。”
这句话让其他人心里不高兴,你赵清珏这是在贬损谁啊,再说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王仲说:“王爷,从宫里出来想是累了,时候不早了。。。”
赵清珏笑道:“好啊,你们走吧。”
出了青楼,宋岚拍拍秦书蕴:“不要多心,他一直都这样。”
秦书蕴笑道:“打小一起念书,也没发现他这么讨厌。真不知道为什么。”
告别友人后,秦书蕴一人在前面走,容煜在后面跟着。“少爷,少爷,走过了。”
秦书蕴停下了:“什么走过了?”
容煜笑着指指路边的糖葫芦。秦书蕴笑道:“你不是不吃吗?”
容煜噘着嘴:“谁说我不吃?说好的事不许反悔。”
秦书蕴解下钱袋递给容煜:“自己买。”
容煜掂量掂量分量,也不客气,糖葫芦、糖果子、花生、芝麻糕买了一堆。
秦书蕴笑道:“得亏我在朝廷有份俸禄,家里还有些产业,要不然养了这么只小猪,还不得吃穷了。”
我去,这话肉麻到我都发抖了。我该怎么说,少爷,你讨厌啦!还是,少爷,你坏啦,人家吃不多!容煜想想都受不了,决定不说话,这么冷的天陪你瞎转悠,还不得吃点好的。
秦书蕴暗搓搓等着容煜撒娇呢,没想到容煜只知道吃,还一脸的不耐烦。秦书蕴不甘心,夺下容煜嘴里咬的半个芝麻饼,容煜也不客气,一口咬住秦书蕴的手。
“你是猫啊,咬人。”
“你是狗吗,夺人家吃的。”
秦书蕴一甩手,负气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听着后面,想着容煜是不是悄悄跟在后面。走了半天,慢慢放慢脚步,等着容煜靠近,觉得有些不对劲,回头一看,哪有容煜的影子。这不是跟丢了吧?秦书蕴赶紧顺着原路返回。
容煜吃着馄饨:“老板,再加一勺汤。你这汤熬得真好,有味。”
老板笑道:“这位小哥真能吃,这都吃了两碗了,我这汤是祖传秘方,当年也是跟着□□爷进城的。”
容煜竖起大拇指,刚想再夸奖几句,突然觉得周围空气不大对劲,咽口吐沫,小心翼翼回头一看,果不其然,秦书蕴站在身后,怒目而视。
容煜灿烂一笑:“少爷,你也吃点?”
秦书蕴伸手:“拿来。”
容煜缩缩脖子,掏出钱袋子放到秦书蕴手上,秦书蕴看着扁扁的钱袋子,再看看容煜,铁青着脸。
容煜打了个饱嗝,掏出一根玉簪。
秦书蕴心里有点小激动,这是送给我的?
容煜直接插在自己头发上:“这个好看吗,要二两银子。”
秦书蕴说:“回家。”
容煜抹抹嘴:“少爷,这馄饨还没给钱呢。三十文。”容煜小声说:“我还要了盘牛肉。”
秦书蕴深深吸了一口气,付了账,转身就走,又折回身,拉起容煜。买的簪子不是应该送我的吗,竟然送给自己。
容煜跟在秦书蕴身后,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得亏是在古代啊,女子嫁人前不见面,瞧瞧这小气的,吃了点好吃的,买了个东西,就黑脸了。要是老子有钱,用钱砸晕你。小气鬼。
秦书蕴也气,瞧瞧你在那的样子,给谁飞媚眼呢,那都是什么人啊。跟着少爷出来,还不好好的,明明看见我不高兴了,自己在那乐着吃,也不说句好听的。说句好听的,我就理你。
两个人闹着别扭,一言不发,越走越偏。容煜瞧着这地方离集市很远,心想这秦小气,不会一气之下劫色害命吧。我得先下手为强。
秦书蕴停下来,回头看看容煜,一边走一边踹着雪,心里一下子涌起了无限柔情,想要逗逗他,想要看他笑,想要看他生气。
秦书蕴后退一步,一下子转身把容煜抱了起来,结果没抱动,还向后踉跄了一下。
容煜怒目而视:你小子要谋杀亲夫?
秦书蕴脱口而出:“你怎么这么胖?”
容煜皱皱眉,一下子扑了上去。秦书蕴栽倒在雪地上。
“容煜。”
容煜嘿嘿奸笑两声:“小公子,这月黑风高的,你一个人不怕吗?”
秦书蕴斥道:“下去,这是什么地方,不要胡闹。”
容煜说:“什么地方?到了老子身下,就是老子的人,老子的地方。”
秦书蕴有些厌恶这样的容煜,刚想起身,突然觉得下身一凉“你。。。”
容煜看着秦书蕴:“小公子冷了吧,嗯,我给你暖暖。我胖?”
秦书蕴脸红了:“下去,不要胡闹,当心冻坏了。”
容煜笑道:“冻坏什么?”
秦书蕴笑道:“我是怕你后半辈子守活寡。”
容煜嘿嘿笑:“谁叫你说我?怎么补偿?”
秦书蕴说:“给你吹吹?”
容煜问:“吹哪?”
秦书蕴抱着容煜:“想让我吹哪就吹哪?”
哎呦,我的书蕴宝贝终于开窍了。
☆、第 16 章
容煜高高兴兴起身,拉起秦书蕴。秦书蕴拍拍容煜身上的雪,拉着容煜,站在一棵大树下:“容煜,你看这树。。。”
“你先祖种下的?”容煜扣扣鼻子,随口说道。
“你怎么知道?”
废话,大冷天跑这来,肯定是刚才被人挤兑了,来找心理抚慰呢,没事,我以前也喜欢这招,拿着红灿灿的钞票,见一个美人发一张,听一声甜甜的“容哥哥”,乐得不行。“少爷,还在为刚才那人的话不高兴吗?”
秦书蕴叹口气:“他说的也未必不是事实。宫里可能出事了。一个家族未必会一荣俱荣,但一损则必都有损失。”
容煜问:“那个小王爷到底是谁?”
秦书蕴说:“要是赵清珏知道这京城竟然有人不认识他,那下巴得惊到地上。”
容煜说:“这人不会又是什么京城第一才子,或者京城第一美男吧?”
秦书蕴微微一怔,一本正经问:“你觉得他比我俊?还是才学比我好?”
容煜赶紧摇头,你也在乎这些?
秦书蕴笑道:“他的母亲年纪轻轻死了丈夫,回到娘家居住,偶然遇见先帝,有了情缘。后来太后发怒,把她母亲幽禁起来,赵清珏就是在此期间出生的。他母亲生下他不久,就去世了,他随母姓,跟在外祖家生活。”
“先帝许他入宫和昭定太子一起读书,本来想承认他的身份,可是太后不同意,昭定太子去世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后来皇权争夺,女帝继位,虽然人人尊称小王爷,可实际上他的名字是没有入玉碟的,称不上皇亲。如今在朝中担任个闲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