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有园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强强]—— by:九卢

作者:九卢  录入:01-31

混账奴才,周宝璋狠狠踢在他身上,一群没眼色的东西!
***
老天开眼。
宫里有流言传出,说是周辰不是宋皇后长子,而是一个生母不详的宫女子的儿子。
“哈哈哈!”周宝璋简直要笑岔了气去。
老天开眼啊!老天开眼!
她最近正发愁如何报复周辰和庄南呢,老天爷就给自己送来这么一个大礼。奇了,周翎也不知道周辰的出身吗?为什么那天她问他的时候他没有告诉自己?算了现在考虑这些也没用,现在应该盘算怎么利用这个流言。
无论如何,眼下最重要的都是让弟弟看清楚自己的责任,他要开始夺嫡!只有他当了皇帝,自己才能成为人上人……到时候,自己就是嫡亲的长公主!
周宝璋一边设想今后的美好前景,一边往周端的寝宫走去。
又在看书,又在看书!每天都是那么一副蔫答答的模样,没骨气的东西!
她上前一把将周端手中的书夺过来扔到地上,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周端你能不能做点儿正事!你是未来的皇帝!你……”
“啪!”一个耳光甩了过来。
周宝璋看着梁宛丘,眼中先盛满了震惊与不敢置信,而后这两种感情统统消失不见,变成了强烈的恨意。她的左手慢慢抚上脸颊,指尖下面的皮肤有多么发烫,周宝璋的心中就有多么怨恨:这还是那个对自己千依百顺的母妃吗?!她竟然打自己,还是打耳光!
周宝璋不等梁宛丘过来查看就突然暴起,不管不顾地推开了她,将她推倒在地,甩下一句“我恨你!”然后夺门而出。
***
周宝璋从周端宫中出来,一路急奔,她没有回自己寝宫,而是直接往宫外而去。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找谁,也没有人可以找,她只想远远离开这个痛苦的地方。出宫!周宝璋咬着牙、捂着脸,一路跑到了东北角的角门。
角门处有巡逻的侍卫。
直到这时,周宝璋才突然惊醒。
以前的这一块儿的侍卫只有三两人的,怎么现在……哦,是了,周辰!一切都是周辰搞的!天知道他怎么忽然发神经,又是整顿各处守卫,又是排查宫中仆役。
索命鬼!周辰就是自己的天敌,每次遇到他都没好事儿!
“五公主?”就在周宝璋咬牙切齿地想要放弃的时候,却忽然听见有人在自己旁边说话。她扭头一看,就看到一个二十余岁的年纪的侍卫,国字脸,剑眉圆眼。她觉得这人有几分面善,却想不起何时见过。
“小的薛庆山,参见五公主。”那侍卫跪下行礼道。
“薛庆山?”这个名字好似听过。
薛庆山笑着应道:“公主不记得小人了?前些日子,公主与翎郡王出宫,正是从小人当值的角门出去的。”
他这么一说,周宝璋倒是想起来了,眼前就是一亮,忙道:“快带我出去!”
薛庆山有些为难:“公主不知,自从容王殿下整顿之后,没处角门都有至少十人一队的侍卫守着,奴才一人做不了主啊!”
“不中用的东西!”周宝璋失望极了,两眼赤红,整个人像是一只无头苍蝇,有气没处撒。
“不过……公主要是能等一等,小的倒是有别的办法……”薛庆山并不在意周宝璋的呵斥,反而积极出谋献策道。
“等什么?你有什么法子?”周宝璋顿时一喜,忙道。
“等晚上……”薛庆山细细与周宝璋说了自己的盘算,直听得周宝璋连连点头。
“倒是条好狗……”周宝璋等他说完赞道。
……
***
果然,人定时分,薛庆山寻了空隙,将周宝璋送出了宫外。
“不知公主要往哪里去?”薛庆山关心道。
“我要去同泽!”周宝璋恨声道。出了宫,她能去的地方只有庄南那儿,她相信庄南不会拒绝自己的……倘若他真的那么不知好歹……她就杀了他,一定要让周辰痛不欲生才好!
……
只是周宝璋终究没有去到同泽。
……
她不想回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可是那些记忆,即便是不去回想,也清晰如昨。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那个魔窟中逃出来的,她只记得:跑!跑!跑!
她一路往汝京的方向跑,辗转多地,遇到诸多或好心或恶劣的人,被帮助也被残害。最后,苍天可怜见,她回到了汝京,回到了皇宫城墙外——回到了这个她曾经一心想要逃离的地方。
她回来了,可是他们都不认得她了。
这样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疯婆子,怎么可能是五公主?!守门的侍卫只把她当做是疯子,将她推搡着驱赶了出去。
周宝璋站在繁华的汝京街道上,失声痛哭。
她不甘心,不甘心!她不认输!她要复仇!她要毁了长莺!
周宝璋往宵香院而去。
☆、祸福相倚
***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长莺觉得这句话最可以确切概括自己这一生了。
庄三公子对余书林余公子说起自己的时候,说自己本是“好人家的女儿”,长莺却是信又不信的。
第一福:
长莺的父亲在世时,他们一家四口虽不算穿金戴银,但也至少吃穿不愁了。
只是那时候的长莺尚且年幼,并不曾记得那段美好生活,甚至,两岁的长莺,对于那个爱她宠她的父亲,也是没有什么印象的。
第一祸:
在长莺两岁的时候,父亲因病去世了。只剩下她们母女三人相依为命。那几年她是吃了不少苦头的,砍柴、挑水、女红、做饭、种地……凡是能挣钱或是能为这个家减少负担的活计她都做过,做这些的时候她四岁了,而她的姐姐也不过才七岁。
她都如此辛苦了,她的母亲和姐姐也并不轻松,她们母女三人每天都在劳作,每天都要为下一顿饭忧愁……几年后,在她七岁的时候,母亲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决定改嫁。
第二福:
母亲并没有丢下她们姐妹二人,而是带着她们一起改嫁到了夫家,她们母女三人与继父一起生活。
七岁的长莺与十岁的姐姐,终于迎来了一段舒适的生活,虽然只有短暂的半年时间,但是长莺还是承认,那是她有记忆以来最轻松、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了——她们不用再顶着日头下地干活了,不用熬夜对着月光绣花、编络子卖钱了,也不用去深山老林采药、砍柴了……
她们只要待在家里,煮饭、做菜、缝补衣服、打扫庭院……只要做这些就够了。
虽不是千金小姐的日子,但却都是女儿家力所能及的活计。
她和姐姐因为面前这得之不易的幸福时光而欢喜,脸上开始多了几分白净,眼中也生了几分笑意,她和姐姐目光触及的时候,会莞尔一笑。
如果那样的日子能够持续下去,长莺觉得,她会将继父当成亲生父亲一般来孝敬。可是……
“流光容易把人抛。”(李清照《一剪梅》)
第二祸:
本以为从此就能过上安稳日子,只是谁料那继父却是个牲畜不如的混蛋,竟然对她姐妹起了龌龊心思。
长莺方才七岁,自是不怎么能懂的,在她那有限的见识里,她只知道爹娘都是好人,应该是儿女的依靠。她从不知晓,原来,有些恶意那来得那么迅疾,那么不可思议。
恶意就在身边,摊开网来,在劫难逃。
一开始,长莺只觉得继父奇怪得很,尤其是他那种“待价而沽”的眼神,那目光中的意味深长让长莺觉得别扭又恶心。
继父是认为她们只吃饭不挣钱吗?长莺这般猜测,之后做活计更勤快了。
可是接下来,长莺发现继父竟然开始动手动脚了。饶是长莺不曾明白,却也知道这不是一位父亲应该做出的举动,而一个好女孩儿更不应该承受这些。
长莺战战兢兢,她偷空和母亲说了,母亲先是怔愣,而后抽泣起来。母亲的反应更加验证了长莺心头的不安,只是她一直在哭,长莺得不到任何安抚,于是她又去找了姐姐。
她与姐姐一说,姐姐的脸色就白了。长莺看着姐姐使劲儿攥着衣角的手,那双手指节泛白,抖动得厉害。
长莺蹲下来抱住姐姐的膝头,求道:“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咱们该怎么办?”
姐姐没有说话,只是如母亲一般啜泣不止。
……
那天之后没多久,长莺的姐姐糟了魔爪,直到那时,长莺才明白了继父那种眼光的含义。
那一瞬间,长莺的脑子一轰,整个人都懵了。
她吓得手足无措,只觉得天都塌了。她去告诉母亲,可是娘亲是个懦弱之人,在家以夫为天,对此竟然不敢言语,遑论劝阻了。长莺寻母亲庇佑未果,劝说姐姐一起反抗,只是她的姐姐害怕继父——如何能不害怕呢,姐姐身上还有那畜生抽打的淤青呢!
所以,长莺最后不仅没得到姐姐的响应,反而被劝顺从。至此,长莺彻底绝望。
长莺打算逃跑。
她成功了!
第三福:
逃出来的长莺,只觉得呼吸都顺畅了。
这时候,仰头看天,才发现,天是蓝色的,湛蓝湛蓝的,干净极了;俯身看地,才明白,大地坚实,固若磐石,可靠得很。
最重要的是,人生天地间,天地是怜惜他们的子民的。正如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她自己,只要努力了,就能走在这方天宇之下,就能踏上这片坚实土地。
那是第一次,长莺明白要想自由地、干净地活着,就要努力。
第三祸:
长莺并没跑出去多远。试想,一个不到九岁的小姑娘,从没出过远门,离家出走能逃出多远呢。
长莺被那个人面兽心的继父抓了回去——叫他“继父”真是脏了这么神圣的两个字。
他都不配为人,何称“父亲”!
第四福:
长莺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便抱了必死的决心,身上藏了花剪,准备与他同归于尽。只是她毕竟只是个才九岁不到的柔弱女子,准头不足,只是用剪刀刺瞎了那人渣的一只眼,并没刺中喉咙。那畜生发了狂,倒也没再行那兽行……
第四祸:
长莺不知道,这个结局应该算不算是一福,因为没等她松口气,那人渣就将她卖给了贩私盐的盐枭。
这应该称作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吧。
但凡有些阅历的人都知道,贩私盐的盐枭,做的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他们大多生性凶残,行事狠辣。落入盐窠中的女子,莫说不被当人看,就算是一条狗都不如——落他们手中的女子,都是竖着进去,破成烂布一般出来……
第五福:
如果说“无知也是福”的话,这一出倒真是长莺之福了——她并不知道地狱的模样,她只知道自己被“继父”卖了,并不知道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
而真正的福气还在后面,就在长莺即将直面危险的时候,那一伙盐枭暴露了踪迹,被官府追查到,缴了个干净。
第五祸:
可是长莺也并没有因此重获自由。
获救之后,官府联系家人来领人,她“继父”来的,那个人渣自然不会救她,不仅如此,他还力证长莺是村子里逃跑的军妓。就这样,长莺又被送到了军营……
第六福:
后来长莺心想:如果之前的磨难都是为了成全第六福的话,她认了。
在军营中,长莺遇到了遇到了好人——那人名叫徐牧,只是一个才入伍的小士兵,他倒是心细,守门的时候发现了长莺的不对劲儿,及时制止了她自尽的举动,了解清楚了事情原委后,还将她偷偷放了。
长莺一步三回头地从军营逃了出去。
她想:徐牧就是他的再生父母,她至死不能忘。
她不知道的是,因私自放走她,徐牧被人举报,被判了刑罚。“成也萧何败萧何”,倒是可以形容徐牧的那一天。
焙颍炷帘话笤诘首由习ぐ遄樱虬遄拥娜舜蛞话遄游仕痪洌票匾盟党龀ぽ旱南侣洌墒切炷烈啦凰煽冢呐卤淮蛄税胨阑故侨绱恕U庖荒槐蛔煽吹搅耍珊戎沽诵谭#炷链チ俗约旱恼逝瘛?br /> 之后,庄成为徐牧请了军医,一番诊治休养之后,徐牧捡了命回来。这时候,庄成也知道了长莺之事的原委,对徐牧生出几分欣赏,命他留在自己麾下,将功补过。
这是后话了,且说长莺。
第六祸:
长莺出了军营,东躲西藏之间,被人贩子盯上,将她拐卖进了宵香院。
长莺此时有几分认命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无论如何都逃不脱被上天消遣的命运。
但是她却不能死,她欠了徐牧一条命,而今她活着的岁月都是徐牧赐予的,她不能薄待生命。
行尸走肉一般也好,至少不会再有希望和失望。
这时候,长莺认识了青鸢和白鹭。
第七福:
长莺、白鹭和青鸢,三人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在宵香院自然受到最多的重视和教导。
老鸨请了教习先生前来教导她们三人,每天琴棋书画,倒像是千金小姐一般的日子了。
那几年也是自在的,至少安宁。长莺心道。
三人虽然都是过的安宁日子,但是心思却各不相同:
——长莺只想活着,努力活得精致又美好,并且站在高处让他看到。直到她与他再次相见,她会当面向他道谢,让他知道因为他救了自己,她才能拥有无与伦比的美好年华。
——白鹭呢,她活得清楚又明白,她知道一朝入青楼,身上就烙印上了洗不掉的肮脏痕迹,“就算赎身出去,也抹不去我的青楼出身,在意的人终归还是在意。”她在等,等一个能够完全接纳她的人。
——至于青鸢……她是真正想要融入到那一片锦绣繁华里去的。她想要锦衣华服,想要金银珠宝,想要嫁入豪门。她要成为人上人,即便需要出卖色相。
三个人的不同心思,导致了三人完全不同的人生抉择……一言以蔽之,后来的长莺顺其自然,成了宵香院的头牌花魁;青鸢努力想要成为宵香院的才女佳人,却因为容颜长歪而被老鸨厌恶;白鹭则是通过化妆扮丑和“不学无术”而被老鸨惋惜放弃。
第七祸:
长莺到了十五岁。
青楼女子的及笄之年,值得庆祝的只有开-苞之夜。
现实而又残忍。
长莺是畏惧的,因为她还不曾与他重逢;长莺又是释然的,不过一死罢了。
只是还是屈辱——站在圆台上被展示给众人看。她颤抖着、愤恨的,麻木又不甘。
第八福:
长莺遇到了庄南。
如果说徐牧是她的再生父母,那么庄南就是她的救命恩人。
无论庄南的初衷是什么,他都或是间接或是直接地拯救了自己,遑论之后又得他诸般照顾。
留的残命待徐牧。
第八祸:
长莺真的等到了徐牧。
只是徐牧却像是早已忘记了她。
长莺苦笑:人总是得陇望蜀的,无论之前怎么说自己别无所求,真到了这一步还是心有不甘的。
她是清白的,说文雅一点儿,她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可是那又如何,她不能和徐牧说——她不能得寸进尺。
第九福:
“长莺姑娘……如果我说,我失去失去为人的信用,成了一个不堪的小人,你 ……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徐牧突然问她。
什……什么?
长莺恍惚觉得阳光亮得刺眼,照得她头晕目眩,她踉跄几步扶住桌子才勉强站住:“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我是卫国公(庄成)一手提拔起来的,我这条命是国公爷给的,我……我将他视为我的恩师、父亲,我可以为他舍了这条命去……”徐牧双手插-进头发里,面上痛苦而又纠结,“我不能背叛他,我不能让他失望……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
长莺虽然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和徐牧在一起需要背叛卫国公,但是她知道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了诚信……她脑子乱的很,但还是坚定道:“无论那是什么,你都不能伤害卫国公府。”且不说庄家一门忠良,就是庄成和庄南对他们二人的大恩,他们也应该结草衔环来报才是。
“那我应该怎么做啊……”徐牧哽咽道,“你是庄三公子的心上人,我如何才能不夺人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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