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生死谜困完本[悬疑强强]—— by：巫女的低语(15)

那天并不是洛卡把他背回去的。当时洛卡一惊之下，失手把帕尔默推得整个人飞出去了，如果不是阿尔泰反应敏捷一跃而起接住他，恐怕帕尔默要撞上远处的雕花石柱了。最后还是阿尔泰把他送回寝殿的。
“你醉了，那天不是我送你回去的。”洛卡忍着笑，拍拍他，很厚道地没多提帕尔默的醜事。
帕尔默举杯微微一笑。
“今天为什么这么晚才过来？”
洛卡想到那一系列审查，脸上的笑容淡去。“没什么。”
忽然帕尔默问道，“你知道尅狄勒山幂罗教么？”他的声音充满神秘。
这是他第二次听说这个名字。
“你的父母竟然没有告诉过你？”帕尔默惊奇道。
见洛卡果然一无所知。帕尔默耐心地告诉他那段历史。还有长老会之前的推测。“这个邪修团体手段非常诡异，他们会用药物、邪术掌控人的神智。”
这段耸人听闻的历史让洛卡感到阵阵寒意。
“唉。”帕尔默的叹息道，“也许梅森很快就要被处决了。”
“什么？！”洛卡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我也相信梅森是无辜的，”帕尔默无奈道，“可是藏宝库失窃他的嫌疑最大。我亲自审讯过那些看守的侍卫祭司，他们都出现记忆混乱的情况。这是典型的受到精神操控的后遗症。梅森在长老会的心目中几乎已经等同于‘恶魔之眼’了，他现在又神志不清，万一真的被恶魔入侵心智，那可就是真正的‘恶魔之眼’了。”
“可是并没有证据！”洛卡激烈反对。
帕尔默握了握洛卡的拳头，示意他冷静下来。
“长老会不需要证据。之前是怀疑梅森和你的失踪有关，为了调查线索才留着他。现在你也回来了。秘境危机也过去了。长老会为什么还要提心吊胆留着一个如此明显的隐患？”帕尔默悲伤地望着没有月光的晦暗的天空，“这次连利贝塔丝大人也保不住他了，毕竟她不能因为一个梅森影响整个亚兰蒂的安危。”
洛卡忽然想起他在塔尖上发现梅森时，利贝塔丝大人那浓浓的杀意。
作者有话要说：
单纯的洛卡忽然要学会勾心斗角了，也是一种成长吧。
洛卡和帕尔默的关系好诡异，真的是“情敌”？

第35章祭司之死

宴会直到凌晨才散去。
洛卡本打算宴会后有机会找麦可好好谈谈，他非常好奇麦可想和他说什么，他感到麦可一定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他。
但是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第二天麦可的尸体在一处小池溏中被发现。人们议论纷纷都猜测他是喝醉了失足溺水，宴会上许多人看见麦可喝得醉熏熏的。但是身为一位高阶祭司竟然会酒后在池塘中溺毙，让人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这是一处幽僻的角落，池塘并不大，种满了睡莲。洛卡在侍卫们的指引下来到事发地。茂盛的藤蔓树冠浓荫覆盖，让这个角落十分幽静，但此时却让人感到幽暗而阴森。
池塘边，麦可平躺在铺满苔藓和落叶的泥土上，他被一块手帕覆盖着面部，身上还穿昨夜宴会上的礼服。
侍卫们报告说，初步检查他全身并没有明显伤痕。只是…
侍卫们远远站着，战战兢兢不太敢靠近。
“殿下，您…自己过去看吧。”侍卫竟然因为恐惧而有些颤抖。
洛卡上前轻轻揭开覆面的手帕。顿感毛骨悚然。一惊之下差点丢开手帕。
麦可苍白浮肿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笑容，仿佛全然沉醉痴迷于什么，让他无比不可自拔，他半睁的眼中瞳孔散大空茫仿佛直直望着不知名的远方，那里有着他无比向往的幸福。他微张的嘴仿佛正在倾吐最温柔的絮语，又像是全然的解脱。
让洛卡更惊讶的是，他竟然发现自己很熟悉这景象，他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一位穿着长袍，带着诡异的笑容死去的祭司。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洛卡心中震惊而悲痛，麦可再也没有机会说出他想要说的话了。难道只有死去的人才值得信任么。
帕尔默随后赶到，他一掀开覆面的手帕就惊叫一声，摔倒在地。洛卡扶起他时他还在颤抖着。一向从容镇定的帕尔默显然被这惊悚的景象吓到了。他几乎无力站起，洛卡好不容易才扶起他来，他感到帕尔默整个人的重量都倚在自己身上。仿佛要从他身上汲取温暖和镇定的力量才能勉强支撑站立。这让洛卡不禁想起梅森，他每次发病的时候不知经历着怎样的惊恐。因为梅森的缘故，他从小就立志让亚兰蒂的人们远离这样的恐惧，然而从不知何时起，这恐惧已在亚兰蒂蔓延开了。
帕尔默一直没有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完全倚靠在洛卡身上才能勉力行走。洛卡把帕尔默扶到稍远处，让他倚靠在一颗大树旁。他安慰了帕尔默几句就立刻走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帕尔默出了太多冷汗，隔着衣服都能感到他手心黏腻的触感，让洛卡浑身难受，尤其是他贴在自己脖颈边粘稠的呼吸让洛卡几乎透不过气来，应付完礼貌和应有的照顾，洛卡立即远远逃开。
一远离帕尔默周围，让洛卡顿时感到四周空气都清爽起来。洛卡站在池塘边有条不紊地指挥侍卫们，不断发出一条一条指示，侍卫们立即分为几组，一组迅速封锁事发地周围，一组详细搜查周围，同时派人分别向执政王、长老会和三大祭司报告。
帕尔默已不再颤抖，看上去却比刚才更难受。他清秀的眉忧郁地蹙起，远远望着那个英姿飒爽的背影，洛卡果断有力的声音都那么清晰，他的金发如同阳光般灿烂耀眼，他就站在数十步远的地方，而他们的距离却如同天空和大地般遥不可及。那些担忧失落的日子终于过去了，他又回来了，失而复得么？帕尔默自嘲一笑，从没得到过又谈何失去？帕尔默在茂密的树荫下优雅地斜倚着粗壮的树干，周围的翠绿浓荫仿佛也笼罩着浓浓的忧伤。
总侍卫长阿尔泰不知何时也到了，经过祭司们的治疗，他的“不慎摔伤”已好了大半。
阿尔泰默默走到帕尔默身边，他不动声色悄悄扶着他的手臂，让帕尔默能借力支撑。
帕尔默却并没有正眼看他，他一直凝望这洛卡的背影，他轻轻挣开阿尔泰的手，自己扶着树站直了身体，慢慢走到洛卡身边。
阿尔泰隐在层层树影摇曳的阴影下。面色比阴影更阴沉。他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也跟着来到池塘边。
“对了，阿尔泰大人，这几位是您直属的特别卫队的吧。”洛卡在短时间内已经拟好了一个名单。“请您召集他们过来一下，有些问题需要问他们。”
“遵命，殿下。”阿尔泰伸出两根手指拈过名单。草草看了一眼，吩咐随从去各处找人了。
洛卡一直想不通阿尔泰对他的态度。他当然不认为阿尔泰挨了一顿揍就会怕他。他仔细体会，发现阿尔泰在标准的礼节下有一种奇异的无视感。有时虽然看着他，却好像要直直透过他看清背后的人。弄得洛卡常常怀疑自己背后站着什么人，强忍住想要回头张望的感觉。
阿尔泰走上前检查尸体，他掀开覆面的手帕时，手抖了一下。但神色冷静。
“有什么发现吗？”帕尔默问。他依然不敢走近前，他侧对着正检视着尸体的阿尔泰。
“看来是溺水身亡的。”阿尔泰下了结论。他站起身接过随从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
他走到帕尔默身边。似笑非笑地看了洛卡一眼。
洛卡忽然明白阿尔泰这样看他时，心中的怪异感从何而来了。阿尔泰淡淡扫过他的目光竟和他刚才检视麦可尸体的目光一样，如同在看一具尸体！这个念头一闪过顿时把洛卡自己惊到了。
见洛卡神色有异，阿尔泰意味深长道，“这也是恶魔之眼干的吗？”他干笑了一下，“恶魔之眼也有失败的作品啊。”
“你这是什么话！”洛卡呵斥道。他对死者的不敬让洛卡顿时怒火中烧。
“殿下恕罪。”阿尔泰的语气中却丝毫没有歉意。
洛卡却在琢磨着阿尔泰的话，他审视着阿尔泰，“你对恶魔之眼似乎很了解，总侍卫长的了解权限似乎比我们都多？神殿最近提高了阁下的权限吗？”
“并没有殿下——您了解的多，”阿尔泰毫不在意他语气中的嘲讽，“也许，您才是了解最多的。”
“你究竟想说什么？”洛卡目光一沉。阿尔泰真让他受不了，他强忍住想要一剑劈开阿尔泰那个装满哑谜的脑袋的冲动。
“没什么，我们尊敬殿下，您可真是太完美了，在下自然不会比您了解的更多。”阿尔泰的话又象恭维又象有别的意思。
“阿尔泰！”帕尔默喝止了他。自从洛卡回来后他就一直这么阴阳怪气的。
这时四位长老和三大祭司都来了。看到现场的一切，都面色沉重。
洛卡和阿尔泰分别汇报了他们的调查和推测。
阿尔泰“恶魔之眼”的说法，竟得到他们的认同。
这个意外溺水案由长老会直接接管了。连洛卡、帕尔默、阿尔泰等人都不能插手。
洛卡呈上的讯问名单，和他的推测，让诸位长老们眼前一亮，纷纷赞赏他思路敏捷细致。名单上的人员却被长老们暗中带走秘密讯问。
辉月神殿中的防卫级别暗中提高了不少。
在阴沉的天空中，厚厚积云涌动着，辉月神殿已经很久都不见天光了。

第36章机密资料

从长老会接管麦可溺水的调查后，洛卡每日都被拘在长老们专属的小议事厅中，已经十多天见不到人了。帕尔默想进去找他，却被长老的亲卫礼貌地谢绝在门外。帕尔默只得每日逛到阿尔泰的总侍卫长书房探听消息。
帕尔默走进总侍卫长书房的时候，阿尔泰已照常调制好金昙花蜜茶等待着他。整个书房中弥漫着轻柔的甜香。
帕尔默端着银杯，漫不经心地搅动着琥珀色的金昙花蜜茶。“你说麦可的死会是意外么？还是…”他淡淡斜眇了一眼帕尔默，举手投足间有一种高贵而慵懒的优雅。
阿尔泰深深看了他一眼，移开目光。“自从长老会的大人们接手调查，到现在一点消息都透不出来。不过这正说明这件事不简单么。”
帕尔默沉思着望着窗外。阿尔泰知道此时他又在想着谁。
果然，帕尔默道“已经这么久了。你说长老会拘着洛卡究竟什么意思？”
“当然是审查。或者是诱敌之计，他们想找出他背后的人。”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帕尔默温雅一笑，“我倒觉得也许他们在训练一位新的长老。”他举起茶杯，做出碰杯的架势，“提前祝贺洛卡吧，很快他会成为史上最年轻的长老。”
阿尔泰的脸阴沉起来。
“你不相信？”帕尔默清秀的眉微微一扬，“阿尔泰，你究竟知道些什么？认识你这么多年，最近才发现我们的总侍卫长学识可真是渊博。”
“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洛卡现在究竟是什么。”阿尔泰咬牙切齿。
帕尔默笑容敛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很快会明白的。”阿尔泰来到他的身后，手扶着椅子的靠背。
帕尔默放下茶杯。
“怎么？不喜欢？现在秘境中物资很紧张，金昙花蜜存货不多了。”
帕尔默揉着额头，“恩，今天的茶有点甜。”他蹙着眉，一手支在桌上扶着鬓角。
阿尔泰默默立在他身后，目光深沉而复杂地看着帕尔默的背后。似乎是为了抚慰帕尔默，他的手轻轻放在他肩上。帕尔默只顾着扶着额，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拨开他的手。
“殿下，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不再痛苦。”阿尔泰缓步走开。
帕尔默眼角的余光瞥见阿尔泰走到门口启动了禁制。
“殿下，我弄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阿尔泰露出神秘的笑容，他又走到窗边拉上窗帘，启动了窗口的禁制。
帕尔默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他想起阿尔泰抽屉里的那些资料。阿尔泰果然踱步到书桌前取出一些誊抄的手稿。
帕尔默接过来一页一页细看起来。和上次他趁阿尔泰不在的时候翻阅的资料不同。这些手稿是对尅狄勒山幂罗教秘术的详细研究，很有可能出自利文斯顿和蒂尔达这两位专家的手笔。
“你怎么搞到这些的？”帕尔默压低声音惊讶地问道。虽然他知道这个房间的禁制可以隔绝声音和魔法能量波动。这些手稿全是关于尅狄勒山幂罗教秘咒的研究资料。
尅狄勒山幂罗教有许多种秘咒，各有不同用途，有些用来感应受害人的位置，有些用来控制受害人的精神状态，让他们精神恍惚，有些用来摄取受害人的生命力。大部分秘咒的原理已破解，长老们曾经研究出清除秘咒的方法解救了许多族人。但是有一种秘咒是他们研究至今都没有攻克的难题。
“殿下，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阿尔泰又递来一份手稿，帕尔默读着，脸色沉下来。
这份手稿记载着一种特殊秘咒——“祭魂秘咒”。
这种特殊的秘咒会把一个人变成活生生的行尸走肉。他们的灵魂已献祭给掌控者。
受到“祭魂秘咒”控制的人被称为“祭品”。很难形容他们的生命状态。究竟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从外表看来他们有呼吸，心跳，温度，甚至还有日常的惯性行为举止。但他们已经没有灵魂了，他们的生命运转全部依赖掌控者赐予的“印记”维持。
幂罗教徒要对一个人实施祭魂秘咒时，会在那人神魂完全放开的情况下在他的身上绘制尅狄勒山古老的符文，这些符文上依附着这人残留的灵魂气息。在灵魂消散后，这些躯壳还能维持日常的惯性行为。当这些躯壳被幂罗教徒有意释放回来时，外表看起来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只是记忆混乱而已。这些躯壳隐藏在他们的亲人、朋友、战友中，让他们毫无防备。在掌控者需要的时候，受到印记操控的躯壳会随着掌控者的意念立刻执行指令，成为掌控者如臂指使的武器，这些躯壳甚至还能运用他们曾经的战斗技巧。这给亚兰蒂人带来许多让人心碎的悲剧。最亲密的人，最挚爱的人就在身边，依然是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言谈举止，但他（她）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他们的躯壳已成为恶魔可随意驱使的武器。那段岁月人人自危，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的亲人，最好的朋友，会忽然向自己发出致命一击。
对于身中“祭魂秘咒”的受害者，只有一种方法能完全让他们彻底解脱。就是召唤“炼狱之火”把他们“净化”掉。
读完这些手稿后，帕尔默脸上失去血色，久久无言。
“殿下，请相信我是您最忠实的力量。”阿尔泰道。
帕尔默看了一眼阿尔泰，他刚酷的面容如同宣誓一般坚决。但他还是隐隐感到危险的气息。阿尔泰此时竟敢和他分享这些秘密，是在表达忠诚，还是有恃无恐？他悄悄瞟了一眼门口的禁制。
“祭品也是可以被夺取的，会成为我们的力量。”阿尔泰阴阴地笑起来。“殿下，我很快会向您证明。”
帕尔默仿佛被他的话一击，整个人微微抖了一下。“阿尔泰，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帕尔默思索着合适的句子，慢慢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别忘了，这里是辉月神殿。不过我不希望看到我最好的朋友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
听他这样说，阿尔泰的脸色原本渐渐柔和起来，听到最后一句时脸色却冷下来。他心中冷笑道，你是想说不希望做出对洛卡不利的事吧。
“殿下，洛卡确实完全记不清他失踪时期的事情了，难道不可疑吗？一定是梅森那疯子干的！如果他已经成为‘恶魔之眼’的祭品，我们为什么不能把他夺回来？成为我们的盟友。成为您的力量。难道您希望? 怀だ匣岱⑾秩缓缶换袈穑俊?br /> 帕尔默秀眉紧锁，阿尔泰究竟是哪里来的信心敢如此断定？难道他做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但帕尔默掩饰了疑惑，决定继续顺着阿尔泰的意思。他抬头浅浅一笑，把手覆上阿尔泰的手背。“阿尔泰，你竟然为了我冒这么大的风险。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知道，我身边最可靠的朋友，只有你一个。”帕尔默柔声道。
阿尔泰又为他添了些金昙花蜜，把银杯端到他的面前，“殿下，您现在知道我用心良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