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公子:“好。”
作者有话要说: (≧ω≦)
第101章
“这家客栈外面看着破旧,客房收拾的还挺干净的。”唐夫人在客房里转了一圈,把窗户打开往外看了一眼。
窗户正对着庭院,对面还有一座房子,看上去像是伙房之类的地方。
唐公子在她观察环境的时候拿出手绢把桌子椅子都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把桌子上的茶具都收拾起来,然后从包袱里拿出一套精致的茶壶和茶杯,放了自己带来的茶叶,用小二送来的开水冲泡。
唐公子遗憾:“可惜条件简陋,不能给你好好的煮一壶茶,只能将就了。”
唐夫人回头瞄他一眼,托着腮帮子看窗外的雨:“你煮了我也品不来,我喝茶就是为了解渴。”
唐公子嘴角的笑意稍纵即逝:“文静,湿衣服换下来吧,当心着凉。”
卓文静拽了拽衣服:“没湿透,晚上洗了澡再换。对了,先给你扎两针。”她关上窗户,从包袱里翻出卷好的银针,对着“唐公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慢条斯理的说道,“你知道的,我最期待的就是这一刻了,时彦彦大美人,快点脱吧~”
时彦低着头慢吞吞的解衣服,一脸难为情的小声自言自语:“你不要每次都搞得跟什么似的。”
“什么什么?”卓文静故意说,“君子坦荡荡,有话大声说,嘀嘀咕咕啥,你有的我也有,你没有我都有,这五年你的身体我看了千百次了,害羞个屁……趴床上去!”
时彦羞恼:“你……你说什么!什么你有我没有……”
时彦本意是反驳两句,并不是真的问什么卓文静有自己没有,结果卓文静听都没听完就笑着打断他,说道:“胸啊。”
时彦涨红了脸指着她“你”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四,最后干脆板着脸冷冷的说道:“你是个女孩子,说、说话不要这么直白!”
卓文静把银针在桌子上铺开,捏了一根在手上,学着时彦的语气说:“怎、怎么直白了?胸这个字不能说吗?那说什么?软绵绵吗?说的好像你性别不是女一样……哦,对了,你说话一向都又委婉又正经,的确有教育我的资格。来吧,时大美人,衣服脱光,趴着。”
时彦:“……”
“抱歉抱歉。”卓文静特别没诚意的认错,“口误口误,你可以留一条红肚兜,对了,我前阵子送你的你穿了没?”
时彦咬牙切齿,忍无可忍的低吼:“卓文静!”
卓文静把他按到床上,一针扎下去:“别乱动,开始了哦。”
时彦纵然满肚子气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趴着不动。
卓文静:“其实我觉得你的胸最近有长大一点……”
时彦:“卓文静!!!”
“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卓文静咳嗽一声,聚精会神的给时彦下针。
她这一手是到琼州后跟着英王找来的大夫学的,她本身天赋异禀,又有医学基础,跟着大夫行医救人,边学习边实践,异常用心刻苦,不过一年就可以独立给人看诊,五年过去,满琼州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继续教她的大夫。
她唯一比不上其他大夫的,也只有行医经验了。
这次她和时彦出门是到与琼州相邻的燕州去拜访卓君兰的一位姓方的故友,卓君兰从朋友的来信中敏锐的察觉到对方或许遇到什么难处,他自己脱不开身,又不放心朋友,就叫卓文静和时彦去看看怎么回事。
时彦隐姓埋名,在琼州重新开始人生,他很清楚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恢复女儿身,也无意与另外一个男人共度下半生,正好卓文静和他想法一样,于是当卓文静满十六,时彦满二十一那年两个人成亲了。
卓君兰压根反对不了。
幸好卓文静为安爹娘的心说她和时彦只是“假成亲”,以后碰到中意人双方还是会各自成家的,现在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免得人家说闲话。
这话鬼才信,可卓君兰不信有什么办法?上门给卓文静和时彦提亲的越来越多,气人的是有些媒人忒不靠谱,什么歪瓜裂枣都敢说给他们两个。
卓君兰脑子一热就答应了这荒唐的提议,等他想反悔的时候早就迟了。
所以卓文静和时彦可是拜过堂“入过洞房”的真夫~妻,名正言顺绝对合法。
因为给时彦针灸,等两个人有空坐下来吃晚饭天都黑投了,那位秦二爷并没有真的过来找时彦,倒是证实了卓文静对方只是和时彦客气两句的说法。
卓文静吃的快,吃饱了托着下巴想事情,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对细嚼慢咽斯文用餐的时彦说道:“你还记不记得跟我们抢房间的那个年轻人?”
时彦点点头,目光询问的看她一眼,因为口中有食物所以并不张嘴说话。
卓文静:“我突然想起来,他身上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时彦疑惑。
卓文静神色沉静,若有所思的说道:“有一种让我很不舒服的感觉,我先前以为是他的所作所为让我对他产生排斥,现在想来并不是那样。”
时彦放下筷子,他知道卓文静直觉很准,尤其是对危险的预知和对人释放的恶意感觉最为准确,她既然说了兜帽男让她觉得不舒服,那么对方一定有问题。
“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明天…呃,现在是今天了…多写点再更的。。。。但有人问:说好的今晚更呢QAQ所以我就放上来了。少了点,总比没有好。我睡了好困。
第102章
卓文静:“想不起来。”
“哎哟!”外面的走廊上忽然有人惨叫起来,紧跟着便是“咚”的人摔在地板上的声音。
卓文静和时彦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起身来到门外。
和他们一样听到动静过来看情况的还有住在他们右边的秦二爷。双方打了个照面,彼此点头示意,随后往楼梯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楼梯口有个年轻人抱着脚坐在台阶上哀嚎,正是之前在大厅里对卓文静出言不逊的那个书生。
他一边痛叫一边去看自己的脚底,在他鞋底赫然插着一根小钉子。这根钉子被固定在一片铜板那么大的小木片上,不知道是谁扔在楼梯上,尖端朝上给这倒霉的书生踩上了。
书生一看到钉子,火冒三丈怒气冲冲,抬起头大叫:“谁干的!是谁干的?!哎哟疼死我了啊……”他哭丧着脸,一副倒霉相,抱着脚叫骂不停却不敢去动插在脚底板上的钉子。
叫声把店里其他客人也给吸引过来,众人指指点点,不过并没有谁站出来去帮书生。
小二想帮忙把钉子拔下来的,可书生怕疼死活不肯让他碰,等掌柜一来,书生立刻抱怨起来:“你这客栈是怎么回事,地上居然有钉子!太过分了!哎哟疼死我了,我的脚要废了啊……”
掌柜的也着急:“怎么会有钉子呢,这楼梯每日打扫两遍,我和小二来来回回走了不知多少次,其他客人也从这里走都没事啊!”
书生怒道:“你什么意思?说我在骗人吗?难道这钉子是我自己放在这里故意扎我自己的吗?我可是要进京赶考的,脚受伤了耽误行程你赔得起吗?!我要告官!我要到衙门告你们!”
掌柜的慌忙陪着笑说道:“不不不,我没怀疑公子的意思,我这就叫小二请大夫过来,公子的医药费全由小店出了……不过您脚上的钉子还是先拔下来比较好吧?”
书生:“不行!谁都别碰,我要等大夫过来!”
掌柜的说道:“那好,我们先扶您回房间里坐着吧,您看在这里挡着路其他人也过不了啊。”
书生怒道:“我这个样子还怎么走?!”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掌柜的也无语了。
卓文静悄声对时彦说:“你看这家伙怂的,真丢你们读书人的脸,这种人就应该丢到军营里操练两年,你说是吧?”
时彦摇头:“两天不到他就要跑了。”
卓文静:“那也得跑的了。”
另一边,秦二爷看到这里也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帮着掌柜劝说书生。
秦二爷一走开,卓文静就看到右边第二个房间门口站着的秦夫人自己抓着裙子看热闹的小孩子。
卓文静奇怪,秦二爷和秦夫人不在一个房间里住?
时彦拽了拽卓文静的袖子,示意她看秦家的那个小孩儿。
这个男孩儿躲在母亲的裙子后面,半遮半掩,十分专注并且充满兴趣和兴奋的看着书生,目光扫向书生脚底板插着的钉子时表情又变得得意而满足。
完全是熊孩子恶作剧成功的表情和反应。
卓文静:“还是不明小时候可爱。”
时彦看着她侧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缓缓的收回视线,什么都没说。
一直都是这样,卓文静可以神色自如的提起许多人和事,唯独和唐非有关的一切是她下意识回避的内容,如果有人不小心提起了唐非,她就像没听到一样,不说话,也没其他低落或者伤心的情绪,平淡冷静,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左边的客房吱的一声缓慢的打开,充满了低气压的年轻男子的声音非常不高兴的说道:“吵死了,我在睡觉。”
先前的兜帽男没骨头似的靠在门上,他丝绸似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披在身上,皮肤白的近乎透明,眼睛里残留着刚刚睡醒的迷蒙和迟钝,面带不满的看着众人。
每个人的目光都不受控制的黏在他的身上,掌柜的立刻丢下那书生,满面笑容的上前好声好气的说道:“颜公子,是不是我们声音太大把您吵醒了?您消消气,消消气,我这就叫大家散了啊。”
那书生纵然为这颜公子的容貌惊为天人,可对方到底是个男子,同为男子掌柜的对他们的态度差别如此之大,在脚上扎着一根钉子的档口书生心里就更加不舒服了,眼中冒火的说道:“掌柜的!你没看我的脚上还扎着钉子吗?你想让我散到哪里去?!”
掌柜的呵呵干笑:“您误会了王公子,我的意思是,这里总要过人的啊,万一踩到您就不好,您放心,我叫人帮忙把您抬回房间里去,不用您走着回去。”
姓王的书生还想说什么,秦二爷也道:“掌柜的说的是,坐在这里不是办法,何况你脚上的钉子总得拔下来吧?你不放心旁人动手,那就等大夫来了再说,待会儿大夫来了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你脱鞋子处理伤口吧?这多不雅,王公子愿意吗?”
王公子明显被说服了,可面子上放不下,看到秦二爷一身绫罗绸缎的体面打扮又不敢向对小二和掌柜那样对人家大呼小叫,忍着疼僵着脸说道:“不是小生不愿意回房等大夫过来,可秦二爷您看小生这副模样,那恶作剧之人着实可恶,若是不抓出他是谁,就这么不了了之叫小生出的了这口气?”他说完咬着牙看向掌柜,“钱掌柜,你怎么说?”
钱掌柜:“呃,这个,这个也不好查啊。要不然待会儿我问问客人有谁看到了……”
卓文静悄悄地看向秦夫人身边的那个小孩子,听到钱掌柜说要问其他客人有没有看到什么,他脸上那种得意和兴奋的神态被忐忑和心虚取代,拉拉秦夫人的裙角,待秦夫人弯下腰问话,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卓文静凝聚耳力,听到秦夫人叫他“玉儿”,而小孩儿则对秦夫人说道:
“娘亲,儿子困了,想睡觉。”
秦夫人冷淡的表情在和儿子谈话是柔和了很多,听到儿子困了便无限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小脸,柔声道:“我们不看了,娘带你回去睡觉。”
“嗯。”
他们才要回房,一直端着好像弱不胜衣一般柔弱的姿态靠在门上的颜公子朝这边看了一眼,眨了眨眼睛,脸上睡意全无,精神起来的眼神里充满了看好戏的兴味,他忽然站直了身体,下巴微微抬起,笑容蔫坏蔫坏的,故意用足以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音量大声说:
“我知道钉子是谁放的!”
其实他不用这么做大部分的注意力都会落在他的身上,卓文静看出他这句话是故意对要回房的玉儿讲的。
这么大的声音玉儿肯定听到了,他动作露出几分着急,说道:“娘亲,快点回去睡吧,儿子好困。”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
颜公子眯着眼睛,一副计谋得逞的表情,目光从玉儿的身上收回,得意洋洋的指着他说道:“是这个叫玉儿的小矮子!”
卓文静看着他一副贱样,嘴角微微抽了抽:“有什么好得意的?”
时彦完全无言以对。
这个人也是……有意思,一般人如果揭露这件事,最多快言快语的说“我看到是那个孩子放的”,偏偏他正儿八经的跟个小孩儿玩心眼斗心思,拐弯抹角,话说一半先吓唬吓唬秦家小孩儿,然后才揭露真相,而且还带人身攻击的。
众人都看向秦夫人和他儿子,这回叫玉儿的孩子想回去睡也睡不成了,不是他不想走,而是秦夫人拉着他不走了,转过身冷冷的看着颜公子,语调也冷冷的说:
“你是谁,凭什么污蔑我的孩子?”
秦夫人看颜公子的眼神和其他人不一样,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惊艳,好像发光体一样的颜公子在她眼中和其他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男人没什么不同,那一丁点儿的不同也是因为颜公子才指认她儿子就是恶作剧害王书生被钉子扎的罪魁祸首,因为这点,秦夫人眼中甚至带了点厌恶。
王书生可不管这些,他连忙问道:“颜、颜公子,你为什么说是这孩子做的?你看到了吗?”
秦二爷也一脸惊讶。
他们在忙着确认颜公子是不是亲眼看到玉儿放钉子的时候,时彦好像想到什么,靠在卓文静耳边,疑惑的小声问:“他和秦家人认识吗?怎么知道这孩子的名字?”
颜公子像是听到了一样,斜着眼睛,用眼角往他们这边瞄了一眼,笑的那叫一个灿烂亲切。
卓文静冷声道:“狗耳朵。”
颜公子嘴唇动了动。
卓文静面无表情的扫他一眼,冷静的收回目光,再也不看这人一眼。
时彦悄声问:“他说什么了吗?”
卓文静微微侧头,嘴角含笑,轻声道:“没什么,小孩子吵架,不用理他。”
时彦:“嗯。”
颜公子哼了一声,撇撇嘴,把注意力放回他的“主战场”上,等到所有人的胃口都被勾起来,才理直气壮义正词严的回答:“没错,我亲眼看到这个小矮子把钉子放在楼梯上……”
秦二爷面露怒容,严厉的扫向玉儿。
秦夫人脸色白了白,挡在儿子身前,一脸倔强的看着秦二爷,眼睛里隐隐腾起了水雾。
秦夫人约莫有三四十来岁,本来底子就好,保养的也极好,论容貌不属于年轻女孩儿,论那种女人的成熟风韵和气质更是年轻的姑娘比不了的。
她本来是个冷美人的样子,不苟言笑,神色冷淡,此时此刻流露出示弱的姿态,眼睛湿润,泫然欲泣,简直楚楚可怜,任何一个懂人事的男人恐怕都抵挡不了。
秦二爷果然面露不忍之色,叹了口气:“小儿顽劣,给大家添麻烦了,王公子的医药费由在下出,至于进京赶考,王公子行动不便,在下会租辆马车送王公子进京,耽搁不了王公子考试。”
王书生略一考虑就接受了,脸上甚至还有一丝窃喜,显然认为自己占了便宜。
颜公子见众人都要散去,不可置信道:“这就结束了?罪魁祸首你们还没处罚呢!那个小矮子!”
玉儿终于忍无可忍,躲在秦夫人身后对他怒目而视。
颜公子眼神邪恶的看回去,吓得玉儿连忙缩回脑袋,颜公子微微一笑,歪着头把众人挨个扫了一边。
掌柜的见气氛有些尴尬,陪着笑说道:“那个,颜公子,不过是小孩子调皮,什么罪魁祸首的,您真爱开玩笑。秦二爷已经给王公子赔礼道歉了,王公子也接受了。”
颜公子一脸不解:“是这样吗?”
掌柜:“是是是。”
“你们等一等。”颜公子微微一笑,想到什么似的脚步轻快的走回房间,很快回来,用布兜着什么东西,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露出如孩童一般毫无心机的开心笑容,扬手一洒,“哗啦啦”一阵响声后,接着叮咚咚咕噜噜一阵响,地上落满了滚满了类似苍耳带着不规则尖刺的金属暗器以及圆滚滚的珠子。
颜公子拍拍手,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嬉皮笑脸的说:“好了,谁扎了脚或者摔跤都可以来找我,我赔钱道歉。你们慢慢玩,我要睡觉小点声。”说完碰的一声把门关上,哼了两声戏词,然后就没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