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华灯初上,等回洞房的时候,辰子戚已经喝得浑身发软,是一路被丹漪抱着走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洞房
成亲穿的这套喜服,最后还是选了鲛绡,薄如蝉翼的纱衣, 在烛光下泛着斑斓的光晕,映着那张微醺的俊颜, 美不胜收。
丹漪将人放在床上,摸了摸那泛起桃粉色的脸颊, “还要喝合卺酒呢,你还喝得下吗?”
“喝, 这个肯定得喝!”辰子戚的眼睛有些直,说话的嗓门比平时要大许多, 挣扎着起来,跑到桌前端起两只青玉雕的葫芦小盅, 塞给丹漪一只, 嘴中念念有词, “一个葫芦分中间, 一根红线两人牵。一朝同饮合卺酒, 嗝, 一生一世永缠绵。”
丹漪单手搂住还在摇摇晃晃的家伙,抿唇轻笑,抬起手中的酒盅,与他交臂而饮。
“咣当!”辰子戚喝完就,顺手往脑袋后面一扔,抱住丹漪的脖子,“喝完了,走,洞房去!”
丹漪打横将人抱起来,重新放到床上,撑在戚戚身上静静地看了片刻。
“嘿嘿嘿,美人儿,你今后就是小爷我一个人的了。”辰子戚不老实地伸手,捧住丹漪那张昳丽无双的脸。
丹漪由着他闹,抬手,水盆里的布巾瞬间被强劲的内力吸了过来,轻轻拧掉多余的水,给辰子戚擦了擦脸。
擦去汗水,漂亮的桃花眼显得越发明亮,原本就有一层淡粉的眼尾,如今彻底染上了桃花色,竟显出了几分妖魅。
微凉的布巾,让辰子戚清醒了一些,看到了丹漪眼中的痴迷,微微撇嘴,捏住丹漪的一只耳朵,“丹漪,说实话,我六岁咱俩就认识了,你上我的时候,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粗俗直白的话语,与洞房花烛夜的旖旎气氛格格不入,却因为其中的某些暗示而让人下腹一紧。丹漪轻咳一声,“不觉得。”话虽这么说,还是止不住地红了脸,低头,在那妖冶的桃花眼上轻轻一吻,“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嗯,你在说什么?”辰子戚仰头,咬住那形状好看的喉结。
“唔……”丹漪闷哼一声,喉中发出低沉悦耳的轻笑,将一只手背在身后,慢慢伸出来,手中便多了一根艳丽的凤凰翎。
足有半尺长的羽毛,长得极为好看,细细密密的羽枝,毫无瑕疵,一直排布到顶端,羽毛的尽头乃是圆润的翎眼。在烛光下,这一根小小的凤凰尾羽,像是红宝石锻造的一般,熠熠生辉。
“我们成亲了,这个给你。”如同小时候每一次送辰子戚玩具的样子,面上冷静自持,带着凤凰天生的高贵骄矜,耳朵却止不住地发红,有些害羞。如果现在是鸟身,肯定会忍不住用小爪子划拉地面。
辰子戚坐起来,接过那一根珍贵的凤凰羽。先前青筱夫人问过他,有没有收到过丹漪送的尾羽。漂亮的尾羽,对雄鸟来说是无比珍贵的东西,要靠着这个求偶的。凤凰如果把最漂亮的尾羽送出去,那便是把对方当做唯一伴侣的意思。
神鸟凤凰,一生只能有一个伴侣,生同寝死同穴。
“要我给你跳舞吗?”丹漪见辰子戚捧着羽毛发呆,似是很喜欢的样子,不由得高兴起来。
“跳舞?”辰子戚抬头看他,有些惊讶,“跳什么舞?”
丹漪微微一笑,向后退了几步。
世间的舞蹈有千万种,祭祀的雅乐舞、宫廷的俗乐舞、江湖的刀剑舞、西域的胡姬舞,却没任何一种,比得上丹漪如今跳的这种舞。
没有一个词语,可以形容眼前的美景,往常人们夸赞舞姿曼妙,会说翥凤翔鸾,因为凤凰起舞乃是世间最美的景象,无以伦比。这舞姿里,有神凤翱翔九天的刚烈骄傲,有雄鸟求偶的殷殷讨好,红衣起落间,耳边仿佛响起了亘古悠远的曲调。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这一支舞,名为凤求凰,乃是自上古传承下来,刻在每一只纯血神凤记忆里的求偶之舞。
辰子戚看得呆了,原本就俊若谪仙的丹漪,这一刻美得让人窒息,如果丹漪现在提什么要求,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然而丹漪什么也没说,拿起那根小小的尾羽,化作一条红绳。他的羽毛太小,不足以变出一条腰封,只能把羽毛弯折,变成个羽毛状的手绳。
丹漪把红绳套在辰子戚的手腕上,“以此为凭,生死契阔。”
辰子戚看着腕上的红绳,突然掉下两滴豆大的眼泪来。他知道凤凰一生只能有一个伴侣,如果伴侣死了,便会如传说中所言——凤失其侣,哀鸣而死。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种死心眼的鸟。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丹漪看他哭了,顿时慌乱起来。
辰子戚揉揉眼睛,猛地抱住丹漪,“我会努力活得久一点的,呜……”
丹漪愣怔了一下,笑了起来,回抱住戚戚,在发顶落下一个温柔缱绻的吻,“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弟弟:什么是洞房花烛啊?
鸟爹:就是洞房里点的那种带花的蜡烛
弟弟:哦~那什么是生死契阔?
鸟爹:就是不管生辰还是出殡,都要办得阔气点弟弟:哦~那什么是凤元哥哥不要了鸟爹:……就是,你嫂子吃撑了,你哥还不停喂他的意思鸟攻:听墙根的都滚犊子!
第一百六十三章 敬茶
虽然早就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洞房花烛夜还是让人充满了期待的。辰子戚刚刚看过求凰舞,被迷得七荤八素的,在床上是前所未有的听话。
抬手放下红绡软帐,隔开了明亮的烛火,这小小的一片天地立时变得昏暗暧昧起来。
脱下轻薄的鲛绡红纱,轻轻拉扯腰间的衣带,将那艳丽的喜服层层剥离,丹漪看着渐渐露出的白皙身体,有一种正在剥龙虾的错觉,打开鲜亮的壳,露出了鲜嫩可口的软肉。
喉结止不住地滑动了一下,丹漪栖身上前,近乎虔诚地吻上那诱人的胸膛,而后含住一颗他最喜欢的小含桃,轻轻啃咬。
“唔……”辰子戚用手肘支着身体,衣服恰好褪到小臂上,挣动不得,只能微微扬起头,承受这磨人的挑逗。
被舔弄了一会儿便受不住了,辰子戚索性不再撑着身体,平躺下去,自己把碍事的衣裳脱了,伸手去扒丹漪的。
丹漪抓住那只乱动的手,压到头顶,伏在他耳边轻声说:“莫急,今晚让我好好看看你。”低沉悦耳的声音,因为情欲而有些沙哑,冲进耳朵里,惹得辰子戚微微战栗。
“唔……”辰子戚含糊地应了一声,身体忍不住地开始发红,平日里暴风骤雨般的欢爱也不觉得害臊,如今第一次这般缓慢,反倒充满了羞耻感。
丹漪像是刚刚得到宝贝的孩子,一寸一寸地看过去,瞧见喜欢的部位都要舔舔咬咬看,等终于摸索到小腹的时候,辰子戚已经有些受不住了。
“快……快点……”辰子戚用双腿夹住丹漪的腰身,抱住他的脖子索吻,一边吻一边用修长有力的腿把丹漪往自己身上拉。
丹漪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伸手摸出一只白玉小瓶,将晶莹透亮的香露倒在指尖,抚上那柔软的臀肉,轻轻打了个旋,小心地刺了进去。
“嗯……”辰子戚轻哼一声,微微仰头,露出脆弱的脖颈。
丹漪俯身,轻轻在喉结上咬一口,手上加快刺戳。待准备得差不多,丹漪撤出手指,双手撑在辰子戚两侧,“戚戚,为夫要进去了。”
“呸,你应该说妾身……唔……”一句威风还没抖完,辰子戚就说不出话了,不管多少次,这神鸟的尺寸还是让人感觉到了疼痛,攥着身下的鲜红被褥忍耐片刻,才堪堪缓过这一口气来。
“呼呼,痛痛飞。”丹漪亲了亲他的耳朵。
“哈哈……”辰子戚被逗笑了,在丹漪肩膀上咬了一口。
些微的疼痛刺激到了正忍得辛苦的人,丹漪知道身下人已经缓过来,立时大动起来。
辰子戚只觉得自己要被贯穿了,无措地用双腿攀附住那有力的腰身,以承受那山崩海啸一般的撞击,“不是说要……好好看看吗……啊……”
这跟方才的温柔根本不是一套的哇!
“外面看完了,要好好看看里面!”丹漪停下来喘息了一下,拍拍那柔软的屁屁,让辰子戚翻个身。
“唔……”辰子戚本有些不情愿,抬头看到那双满是温柔缱绻的凤尾目,顿时把什么都忘了,老老实实地翻身趴着,立时被再次贯穿了身体,装得他向前倾倒,脸吧唧一下摔进了被褥中。
恼恨地垂床,美色误国啊!
像烙饼一样,被翻来覆去地煎了好几遍,辰子戚已经柔软脚软了,大字型平摊在床上任凭摆布。
“戚戚……”丹漪就着相连的姿势,把浑身大汗的辰子戚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怀里。
“唔……太深了……”辰子戚呜咽了一声,抱住丹漪的脖子以保持平衡,因为进入到了可怕的深度,承受不住地晃了晃脑袋。
“叫哥哥。”丹漪坏心眼地动了动,在他身体最深处翻搅,逼得那桃花眼中沁出几滴泪水。
“哥哥,好哥哥,”辰子戚寻着丹漪的唇吻过去,哼哼唧唧地求饶,“轻一点。”
这样的求饶,只会适得其反,丹漪闷哼一声,把辰子戚的双腿盘在自己腰上,捧住那连片浑圆的臀肉,缓缓抽出,再狠狠地一插到底,逐渐加快。
“啊——”辰子戚崩溃地大叫出声,控制不住地泄了出来。
丹漪稍稍停了一下,给怀中人一个喘息的时间。
辰子戚趴在丹漪肩膀上颤抖不已,“我不要了……”
“马上就好。”丹漪轻笑着亲了亲他,把人放在床上,让他更轻松一些,而后,掐住那劲窄的腰身,再次大动起来。
“唔……”刚刚达到顶点的身体,敏感至极,辰子戚的双腿止不住地颤抖,而身上的人却像是不知疲惫一般,越来越用力,“凤元哥哥,饶了我吧,呜……”
这样柔软的求饶,对丹漪总是有用的,又冲刺了几十下,丹漪终于也达到了顶点。
两人抱在一起剧烈地喘息,交换一个绵长的吻。
“困……”辰子戚窝进丹漪怀里,蹭了蹭脸。
“困就小睡一会儿,歇过来了再继续。”丹漪拉过被子,将两人包裹住。
“啊?还来啊?”辰子戚苦了脸。
“今天可是洞房……”丹漪一脸认真地说。
“成吧,叫本王歇息片刻,再来战过。”辰子戚哼哼着,在丹漪胸前咬了一口。
这样的求饶方式, 显然只会适得其反。直到红烛燃尽,天际泛白, 这缠绵旖旎的洞房花烛夜才算堪堪结束。
“得去给爹娘敬茶了。”丹漪亲亲刚刚洗干净的戚戚。
“啊?我还没睡呢!”辰子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转头看看窗外, 的确已经是清晨了, 哀嚎一声钻进被窝里, 说什么也不出来。
折腾了一整晚, 他整个人都要散架了,虽说期间可以互换内力没有寻常人那般疲惫,但怎么说也是一夜未眠,而且腰疼屁股疼……
丹漪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摸摸他还在泛红的眼角和红肿的唇瓣,也知他是累得狠了,想了想,叫灵和去跟长辈们说一声,他俩晚两个时辰再去。
还能睡两个时辰,辰子戚顿时高兴了,三息之内就睡了过去。直睡到日上三竿,两人才晃晃悠悠地去青梧宫。
辰子戚苦着脸,慢腾腾地挪步,伸手抓住丹漪的衣角,“我走不动。”
丹漪看看他,抿唇轻笑,凑过去跟他对鼻子,“那怎么办?”
“你背着我走吧。”辰子戚眨眨眼,努力让自己显得可怜一些,抱住丹漪的腰肢不松手。
“松手。”丹漪拍拍腰上的手臂。
“丹漪,这才成亲一天,你就这般对我!”辰子戚做出一副看透世态炎凉的神情,“既然如此,以后你是妻,我是夫!”
丹漪不理他,掰开那双手臂,把人打横抱起来就走。
“哎哎!”辰子戚惊呼一声,赶紧抱住丹漪的脖子。
跟在后面的灵和灵关捂嘴偷笑,这夫夫俩,成亲之后是彻底没了顾忌,比以前更能闹腾了。
一直抱到了青梧宫门前,辰子戚才挣扎着跳下来,轻咳一声,整整衣襟,推门进去。
三位长辈已经在屋中坐着了,青筱跟常娥凑在一起闲聊,凤家老爹则逗着小儿子喝竹米糊糊。
“啾!啾叽!”凤二听到开门声,立时转头兴奋地叫。
“呦呵,会叫人了。”丹夙高兴地把小儿子扣在掌心揉搓。
常娥斜瞥了老宫主一眼,似乎明白这家人为什么喜欢自家小王八蛋了,都喜欢把红毛鸡崽儿当儿子养。
磕头认亲,敬茶改口,常娥听着丹漪改口叫娘,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一切的仪式结束,常娥便要回剑阳去了,如今天德帝也不敢再来招惹辰子戚,剑阳安全无虞,总在亲家家里住着也不是事。
春日将至,万物复苏,归云宫再次热闹起来。
黄山派的大弟子,带着箫韶第四章的羊皮卷来到了归云宫。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弟弟:啾叽
戚戚:弟弟在说什么?
鸟攻:嫂子
弟弟:啾啾
戚戚:这又是什么?
鸟攻:哥哥
弟弟:啾啾叽啾叽!
戚戚:哥哥亲嫂子?
鸟爹:恭喜你得到了鸟语四级证书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变人
千年前,镌刻着箫韶九成的羊皮,被割成了九片, 于某次争斗间四散开来,被人哄抢一空。这种古老的物件, 被当做古董一代一代流传下来,渐渐集中到了各大门派的手中。每个门派都有几代积累的宝物, 这样古旧的羊皮卷鲜少能引起人的注意,直到素心宗灭了程家九引山庄抢夺前三章, 赵何天遗书的内容为人所知,各大门派才从自家宝库里翻找出来。
“你拿这个, 去跟归云宫换余下的几章拓本。”黄化惭最后检视了一边自己留下的誊抄本,确定跟羊皮卷上的内容一字不差, 才郑重其事地交给首座弟子。
“余下的所有吗?”大徒弟很是为难, “归云宫定然不会答应的。”
“至少, 要换两章来, ”黄化惭蹙眉, 用原本换拓本, 总不能只换一章,“切记,五、六、九这三章,务必换得其中两章。”
空明宗这群秃驴,直接把羊皮交给了归云宫,半章拓本都没有留下!导致他们必须用巨大的代价去跟归云宫交换,着实可恶。
“先跟归云宫提,我们要五章拓本,等他们不同意再慢慢杀价。”坐在黄化惭身边的皖王辰子坚开口提点道,这样谈条件,说不得有意外之喜。
几名弟子暗自记下来,怀揣着重任来到归云宫。
“贵派想要问什么?”蓝江雪坐在青云殿上位,雪色春衫长长坠地,一根银链子搭在额上,中间缀一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珠子,美得不似凡人。接过羊皮卷看了看,不甚在意地放到一边,淡淡地开口问道。
原本扬着下巴的黄山派弟子,显示被白云使的美貌晃得愣怔了半晌,气势不由自主地矮了半寸,见对方完全没有欣喜、急切的样子,心中开始打鼓,“我们想要换其他的两章拓本。”
“师兄……”身边的师弟着急地冲他使眼色,皖王说过,要先提多几章,再讲价到两章的,怎么上来就把底牌给亮出来了呢?
首座弟子也反应过来,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黄山派首座弟子名叫陆壬,年轻时候曾留在宫中教授二皇子剑术,很得黄化惭信任,只是为人有些急躁。
蓝江雪微微蹙眉,沉默不语。
“呵,拿一章换两章,当我们归云宫傻啊!”刁烈从外面回来,就听到这么一句,顿时冷哼一声。
嘹亮的声音因为深厚的内力而显得有些可怖,让几个年纪小的弟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陆壬倒是不怕刁烈,大方地跟刁烈见礼,“在下陆壬,见过乌云使。”
刁烈不理他,径自走到蓝江雪身边坐下,低头处理公务。因为上次武林大会一役,归云宫与正道翻了脸,黄山派至今也没有得到归云宫的救助。作为以凶恶著称的乌云使,刁烈连表面的客气都懒得维持。
“……”陆壬尴尬地收回手。
“贵派的咸虫,可解决了?”蓝江雪看了一眼手中的消息,不紧不慢地说。
春天是鸟儿们寻找心上鸟的季节,归云宫处处燕语莺啼,雌孔雀们站在溪水边伸着脖子眺望,等待着雄孔雀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