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帽侠/藤蔓完本[父子年上]—— by：蜜桃味纯牛奶(9)

想起时间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快要去学校接赵桐放学了。
他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筋骨，关掉了电脑突然房间变得很安静，是那种没什么人声的安静声音。
四周树木葱茏，只有丑陋的乌鸦和怪鸟发出的可怖声音。悠远又悠长。
赵显绎站起身来望着远方大片碧绿的草坪，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很平静很平和。除了有点点无聊，这是S城的魅力所在，永远不会让人觉得无聊。但是S城的生活却显得拥挤和忙碌，丝毫没有片刻留给自己的空间和时间。
他不由觉得这一刻是属于自己的，非常美妙，有一种久违的自由畅快感。
家里的佣人回来了，准备晚饭。
他和人打过了招呼就出门接孩子放学回家。
这真的是非常像一对正常父子应该相处的模式，赵显绎接到赵桐他的第一句话便问，“汤做好了吗？”
赵显绎反应迟疑了一下。
什么？
汤？
突然想起来了，不由得失笑，“忘了……”
赵桐多半已经猜到就是这个下场，怪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哼地转过头去了。
赵显绎一个晚上都在赔笑，脾气是好得不行，也软得不行。他大概对自己父母都没如此言听计从过。最后勉勉强强被赵桐逼着洗了两个晚上的碗，樊青说他是陪太子供书的姿态，还真被他说准了。
赵显绎洗过碗擦干手看到孩子在灯下算题，摸了一下鼻子，笑起来。
他觉得这样的日子还挺不错的。
悠闲又安逸清净，横竖比以前过得都强。
8.
为了弥补赵桐没有跟同学一起出去玩，同学吆喝着要去他家小聚。
正是小考过后，大家都有点兴奋，对于亟待释放的肾上腺素充满激情。
赵显绎首肯他们在家胡闹，看着一群十七八岁的小孩子在家里穿着超短裤踩滑板，他有点感慨。
这个热带的国家，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过于青春洋溢，常常让自己不得不感叹，老了，老了。
赵桐在国内没什么朋友，但是没想到他在国外的学校倒是交到不少朋友。
他看上去人缘不错，男男女女一大堆都来到家里，老实不客气地席地而坐，弹吉他的弹吉他，打游戏的打游戏，近千尺的房子到处都是小年轻，害得他差点无处下脚。
他们看见他也不怕他，反倒是问，“你谁？”
赵显绎略微觉得尴尬，怕自己再待下去做家长的尊严全无，他想悄悄问问赵桐，自己是不是应当回避这样的场面？让他们年轻人玩，自己带在这儿他们也觉得不合适……
没想到赵桐却说，“你走什么啊，一起吃吧，不喜欢吃BBQ吗？”
赵显绎看着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孩子们一群群堆积在家里，实在有点…….
他说，“算了，你们玩吧。”
说完他就失望地打算走回书房待着。
自己一个中年人，还是比较适合清闲的地方……..
正准备走，就有人叫赵桐，“伊森，那人谁啊？哥哥？”
赵桐笑，“是父亲啦。”
那人笑起来，跟赵显绎招了招手，洋人家的孩子，都比较热情。
赵显绎好不尴尬，不回应不是，回应了也不是。
扯起嘴角好不容易摆出了一个笑，这时又不知道哪里冒出来另外一位小朋友，大方又开心地对儿子说，“嘿伊森，我的申请过了，知道吗？太棒了！”
赵桐正在帮他们弄烤串儿。
他忙着手里的活，为小伙伴的好消息兴奋了一下，然后说，“恭喜啊，牛津，太棒了！”
赵显绎听了一阵明白过来原来他们在说申请大学的事情。
一个班级的学生都聚集在了这里，奇奇怪怪的模样，但是都成绩优异，乐观大方。
几个小孩子又讨论着，“伊森你真不打算一起申请吗？你如果申请，一定也能拿到offer，我们一起再做同学啊！”
赵桐只是低头手里的食物，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不看，我不想走太远。”
“为什么啊，”几个小朋友明显不明白他的想法。
赵桐只是稀松平常地说，“没什么啊，就是不想去太远的地方嘛。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很恋家，就像陪着我爸爸啊，我不想离开他太远啦…….”
这番话不知道听在赵显绎耳朵里什么感受。
一个嘻嘻哈哈的男生突然插一句话进来，笑道，“伊森还没满十八岁哦，我们的成人仪式看来他是不能参加了，你们不要欺负别人弟弟啊…….说什么一起去英国美国，别人伊森才看不上。哈哈哈。”
另外一个女生立马大声反驳道，“黄大奇！管你什么事！你从哪里冒出来的赶紧滚回去，讨厌死了！”
大约黄大奇是那男生的名字，他一脸雀斑，被骂了也丝毫不介意，笑着吐吐舌头，趁机叼了块鸡腿，赶紧跑了。
这一群社会未来的年轻人，虽然是国之栋梁，但是也确实让人不省心。
赵显绎扶着额走回书房，外面还是激烈的电子音乐声音。
他心里默默回想了一遍刚才的对话，对于儿子的说辞不感到意外，但是却又意外地贴心，甚至有股心脏回暖的感觉。
叹口气坐下来，感觉如果这件事放在S城家里，自己铁定会皱起眉不允许把家里弄得这么乱七八糟的。
就连赵杼过六岁生日的时候，他也是把孩子的生日宴会定在了酒店里。
家里倒是干干净净，但是却冷冷清清。
他点了根雪茄，心情看来是不错。
家庭煮夫的日子闲散又充满了趣味，虽然都是小事情，不值一提。
但是外面喧嚣一片，且在热闹之中没感到孤寂和排斥，也是不错的体验。
他想起妻子所说的，在某些地方，自己确实爱大儿子比二儿子多。
如今他终于承认。
9.
下过雨的空气湿润厚重。
赵显绎看了看收在抽屉里的产权证明书，最后又把抽屉合上。
他今天就要回国去，本来打算把找个时间把之前买下的房产拿给赵桐，但是想到今天就要走了，不免又按下了这个念头。
赵桐说他不愿意离开太远的地方去读书，赵显绎原本还打算送他去美国读书，现在看来，还是尊重他的意思好。
他昨晚上的时候给儿子说，明天要走了。
赵桐正在忙着玩拼图，突然听到这一句，猛然抬起头，像是要哭了一样，一脸苦闷地说，“那你什么时候再来？”
当时那种神情，差点把赵显绎的心都融了。
他赶紧搂住儿子的头说，“不急不急，急什么，明天才走，等有了时间，我再来看你，这不是离家近吗？你不愿意去远的地方读书，就在这里也行啊，随你喜欢。”
做父亲做到他这个份上，他也觉得自己太没底线了些。
倘若放在以前的话，他肯定期待赵桐能去牛津剑桥之类的学校，走得越远越好。
大小伙子年纪轻轻不出去闯闯算什么事？
但是现在他的想法不知不觉慢慢改变了。
赵桐说不愿意走远了就不逼他。他喜欢怎么就怎么样。
他还靠着赵显绎的肩说，“时间真快啊，”意思是又到了分离的时候。
声音无不惆怅寂寞，听得赵显绎都有点不忍。
他说，“等你放假了，我带赵杼过来，和你玩，你们也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
赵桐有点兴致缺缺，不过应了说，“好，”紧接着又说，“不过放假了我会回国，同学们组织了一个自愿者项目，我参加了，他们去山区支教，教学生画画，还有英语。”
赵显绎感到好笑，问，“你怎么还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真要支教，也应该去非洲。”
赵桐撇了一眼，“不是支持同学工作嘛。再说了，支教的地方不远，贵州。”
赵显绎说，“哦，那好，可以体验体验生活了。”
他藏着笑，心里估计着小家伙不食人间烟火，去了肯定受不了，要向自己求救的。
他等着看儿子的好戏。
赵桐看他一眼，又是一声叹气。
到了要告别的时候，赵显绎没带什么东西，只是带了赵桐，出发去机场。
赵桐陪他一起办理登记手续，机场没什么人，冷冷清清的，但是很安静，很适合离别的时候说点话。
赵桐却没什么话说，跟着赵显绎站在一起，低着头。
赵显绎办好一切手续，转过头来看着他，发现他已经有自己的胸口高了。
不免感到欣慰，临行前抱了抱他，劝着说，“别不开心，记得给我打电话。”
赵桐还是恹恹的，答了一个好。
赵显绎回到国内，连恩去了美国，家里就只有他和赵杼。
赵桐掐着时间给他打视频电话，赵显绎到家，他已经准备睡了。
他问赵显绎，“到了吗？顺利吗？有没有耽误时间？”
赵显绎走进卧室，衣服都来不及换，说，“没有，很顺利，你准备睡了吧？别担心了，早点睡。”
赵桐打了个哈欠，嗯嗯两声。
赵显绎收拾干净自己，却没想到小儿子赵杼还没睡。
他穿着拖鞋出现在门口，赵显绎脱口而出问，“怎么还不睡觉？几点了？”
赵杼问他，“新加坡好玩吗？你和哥哥相处得怎么样？”
赵显绎走上床，用被子盖住腿，说，“他很好，等你放假了，带你去见他。现在别问了，赶紧睡觉。”
赵杼‘哦’了一句，睡眼朦胧地离开赵显绎卧室。
10.
樊青和赵显绎一起吃饭，约在两人常见面的地方。
他问赵显绎，“连恩一直不回家，你也不劝劝？”
赵显绎夹起一筷子菜，看了他一眼，反问，“劝什么？”
樊青‘嘿’一声，“你明白的啊！她不高兴你一句话都没有，说在外一个月就在外一个月，你让她怎么想啊？”
赵显绎淡定自若地说，“她爱怎么想是她的事。”
樊青啧啧两句，又不免劝了劝，“我说，你这态度，真的不怪别人总是朝娘家跑，你这虽然有过一颗朱砂痣吧，可好歹也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况且当时刘雯雯把你伤得那么惨的时候，我也没见你记恨她，怎? 吹搅肆髡舛耍憔筒辉盖ň颓ň捅鹑耍克还嵌阅愀裢馍闲模阍趺淳湍敲淳榘。 ?br /> 樊青这次倒是没充当连恩的说客了。
是他自己看着赵显绎随随便便打了一个电话回来之后就一个多月不见人影。
这样的事情搁谁身上受得了啊！
所以他自愿出头，为连恩说几句。
但是没想到赵显绎却一脸不买账地说，“她当初自己的主意，送走了孩子，她不提这件事，我怎么会去？”
这反倒还怪着连恩身上了。
樊青倒抽一口气，有点觉得赵显绎冥顽不灵的意思。
他看了看老友，赵显绎挑着菜吃，对他说，“你少关心我。吃饭！”
樊青剜了他一眼，咕嘟咕嘟灌下一杯葡萄酒。
之后，又过了小半个月连恩才从美国回来。
赵显绎当时正在公司开会，悄声无息地，她一个人就回来了。
家里的司机都不知道，还是临时打了电话去机场接的。
赵杼给他打电话说，“爸爸你早点回来吃饭，妈妈回来了。”
赵显绎还真有点不知道应当如何面对两个人共处一室的尴尬。
想了想，他给秘书打个电话，问她说，“之前介绍过来的一个小伙子姓高的，现在安排在哪里了？”
秘书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居然关心起来这等小事了。不免有些汗颜，问，“是您太太的表亲那位吗？”
赵显绎无法避嫌，只能闭着眼睛答应了一句，“嗯，是。”
秘书说，“他前几天来了，给安排了工作说不喜欢，后来就没来上班了。”
这一番话之后两边都安静了下来，赵显绎想着连恩的母亲姓高，这应该是她母亲家的侄子了。
他问，“安排了什么？有什么不满意？”
秘书汗水直冒，“他想经手采购那块，说是我们之前给安排的不适合他性格……..”
赵显绎简单地说，“那就答应他吧。”
然后没说什么话，直接挂了电话。
弄得秘书非常搞不懂事态的走向。
晚上回到家，估计连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处理结果，她迎着出来，见了赵显绎问，“怎么又让小罗开车？我说过几次，他开车不稳当。”
赵显绎说，“那你换个合适的。”
这些小事，之前两个人都为此起过纷争。但是赵显绎当时都没搭理，这次她回来，却件件事都顺着她。
她自然也知道是为什么。
赵显绎要下软腰，也是对之前发生的事算是一种无声的道歉。
她今天见到赵显绎第一面就主动开口说话，也算是接受了赵显绎的道歉。
两夫妻过久了，都生出一些闭口不谈的默契。
赵显绎觉得之前的大哥教育得很对。
女人，只要你顺着她，她就高兴了。
对于连恩这类型的来说，更是真理。
其实赵显绎没觉得她有哪点儿不好，除了有点歇斯底里的控制欲让人觉得难以接受而外，其余的人情世故方面堪称贤内助。
赵显绎这次回家之后再也没和她吵过，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两个人过得还凑合。
11.
赵桐升入大学前的最后一个暑假，赵显绎带着赵杼来看他。
赵杼走之前还问连恩，“妈妈你去不去玩？”
连恩找了个借口，说，“外公外婆身体不好，我去美国看看他们。”
赵杼说，“那我去了新加坡也去看看他们。”
连恩当然不好说就是因为当时自己才把赵桐送出国的。
她对儿子笑了笑，取过行李就一个人走了。
赵桐在外三年，她一句问候的话也没有，赵显绎也没要求。
他自己倒是常常去星岛看孩子，连恩有些不满，但是也看在其他的事情面子上，忍了。
赵显绎这次带赵杼去玩，两兄弟说起来还是两兄弟，连恩不好多说，就让赵杼一个人去，自己回避了。
以免她去了，大家都尴尬。
她临走之前，为了表示祝贺，还是给赵桐准备了一个礼物。
叫人包好了，告诉赵显绎，“我包了份礼物给桐桐，你代我送给他。”
赵显绎答应下，把礼物收进了行李箱。
到达星岛，天气一如既往的热。
幸亏空调足够，不然赵显绎简直觉得自己在蒸桑拉。
赵桐和赵杼住在一个房间，赵显绎还担心说，“你们会不会晚上打起来？不如分开？”
赵桐说，“怎么会？又不是小孩子了！”
赵杼也抢着说，“对啊，又不是小孩子了！”
赵显绎笑着说，“哦，你不小。你倒是学得挺快的。”
赵杼被他摸着头，骄傲地扭到一边去了。
赵显绎把连恩送的礼物拿出来，赵桐问，“这是什么？”
赵显绎说，“这是你连姨送的东西。”
赵桐还有点惊奇，‘咦’了一声，拆开看，哈苏相机。
他简直这下变得惊喜了，看他表情的反应，让赵显绎都觉得，这份礼物看来送得很到位。
赵桐带了赵杼和赵显绎一起出门玩，吃饭。
赵显绎已经来过几次星岛了，也渐渐熟悉了城市交通。
赵杼看见星岛街上很多野鸽子野猫，不免问，“这些鸽子，是可以打回去吃的吗？”
赵桐说，“不行，都说有毒。”
赵杼说，“太可惜了，如果在中国，早就被杀光吃干净了。”
赵显绎在开车，听到这里差点没笑得喷出来。
赵杼又问，“这边猫也很多，不知道猫可不可以捉回去当宠物，如果开宠物店，一定可以赚很多。”
赵显绎简直不明白这个小儿子一天到晚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在脑袋里面。怎么会总是想这些事情。
赵桐却淡然很多，对赵杼讲，“不行，那些都是野猫，抓回去养不家，我同学说了会跑，带不回去。”
赵杼趴在窗子那里看路边的夜猫，心神向往之。
到了晚上，赵显绎没料到儿子们居然就抓了一条猫真的回来了。
他吓了一跳问，“你们干什么！”
赵桐颇为无奈，解释说，“这不是抓的，是弟弟看见电视上有人在领养，他打电话去领养回来的。”
赵显绎无语，对小儿子说，“你妈妈在家不准你养宠物，你倒是现在找到地方了。”
赵杼说，“是啊！桐哥哥一个人住，什么都可以养，我也想早点来新加坡读书，就可以养蜥蜴老鼠了呢！”
赵桐和赵显绎都有点弄不明白这个小朋友的想法。
但是为了避免赵杼被猫抓感染，他们还是带着猫去了宠物医院，打针驱虫，还买了猫咪的玩具和安乐窝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