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公主拉着他的手笑问:“皇嫂,你和哥哥圆房了么?”
这话问的林曲漾颇是无语,嘘了一声,道:“换话题。”
“那是没有了?”
林曲漾:“……”
长风公主笑的更甚,扭头冲秦隐道:“皇兄你真是无用。”
秦隐道了声:“女孩子家家的说的这叫什么话,你也学学长姐。”
长公主长月柔柔的微笑着:“弟弟你让她疯吧,许久未见,今儿见你,高兴。”
小长风撒娇的抱紧了秦隐的胳膊,笑的很是纯良。
许是这边太温馨,也许是今儿中秋节,太后并未打扰他们,只是往这扫了一眼,随后带着自己的孙儿去院子里看烟花了。
太后一走,长风公主又放任几分,黏着秦隐不撒手,秦隐无奈,怕是她这样被人说没规矩,便起身带着林曲漾他们回了寝宫。
这算是到了自家地盘了,两位公主都更放开了些,与秦隐他们坐在一起絮絮叨叨的聊了些家常,其实最多的无非是互诉思念之情,互问近来状况。
再者,就是关于长公主的婚事了,早先太后就有意将长公主嫁到飞沙国和亲。且过段时日飞沙国的使者要来,就是商量和亲这事,内定还是长公主。
秦隐是不乐意的,那飞沙国听名字就知道是什么地了,常年飞沙走石,缺水干旱,很不养人,历朝以来没有公主愿意远嫁那里,他自是不愿意自己的长姐嫁那么远去过艰苦的日子。
长月公主道:“弟弟,姐姐知道你是为我好,可,现在我们还是顺了太后的意才好,惹急了她老人家,受了苦不说,还是要嫁的。”
秦隐看着她,没说话。
长月公主继续道:“我也早已到了嫁人的年纪,听闻飞沙国的皇子才不过跟你这般年纪,姐姐我还怕他嫌弃我呢。”
这话又叫秦隐不赞同了:“那风沙国的男子各个是五大三粗,长的比较显老,他们哪里配得上长姐你。”
长月公主笑,叹了口气道:“弟弟啊,你何时才能明白,这和亲真正的意义。”
秦隐被说的脸蓦地有点红,没说话。他怎么会不明白,只是,不舍得自己的亲姐姐去那里受苦啊。
说聊之间,时候已经是亥时,太后那边传了话了,两位公主今儿可以在宫里留宿,明天一早便送出宫外。
临睡觉前,长风小公主抱着秦隐的胳膊不撒手,长月公主也是满目不舍,他们姐弟仨一年到头也就是每逢佳节能见上一面,往日里想见一面都是要经太后允许,明日就出宫,自然是都万分不舍,可却只能听从。
长月叮嘱道:“弟弟你听着,眼下还得忍,姐姐希望你能明白。”
秦隐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小长风软软的说:“皇兄,皇妹还在等你把我接回宫呢。”
秦隐含泪的点点头,道:“皇兄定会接你回宫。”
送走她们俩去就寝,秦隐坐在床边一直沉默着。林曲漾陪着安静了许久,轻声道:“睡觉吧,明早去送她们俩出宫。”
秦隐有气无力的点了一下头。
林曲漾细心的发现秦隐眼圈通红,好似要哭,无语的同时更忍不住心疼。当然还不忘鄙视一番。
一个大男人家,老大不小了,就知道哭哭哭!
你他妈倒是赶紧雄起啊!
这样大家都不用跟着你过这种畏首畏尾的日子了!
林曲漾给他脱掉外衫,低声道:“你要是心里难受,觉得哭出来舒服,那就哭。”
秦隐哽咽道:“朕……不难受。”
林曲漾说:“既然不难受,那就赶紧睡觉。”
刚想转身躺下,秦隐就抱住了他,脑袋埋进林曲漾脖子里,闷闷的道:“样儿,朕真的是好没用!朕好嫌弃自己!”说完握紧了拳头,恼恨的心烦意乱。
林曲漾顿了顿,安慰道:“什么是有用,什么是没用?要我说,你在这样的环境中隐忍不发,这也算是一种本事。”
秦隐离开他的肩头,看着他失笑:“样儿是在嘲笑朕吗?”
林曲漾切一声:“我才没那么无聊。”说着叹了一口气,道:“我说你啊,记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隐忍的同时,也得暗地里搞点小动作啊,要不然你再忍个十年也还是一样,到时候太后的孙儿也大了,说踹你就踹你。”
秦隐点头:“朕知道。”
林曲漾看着他,猛然惊醒,问道:“问你个事,你是不是其实背地里已经在搞小动作了?”见秦隐淡笑不语,他更确定:“喂喂喂,事到如今你还不跟我说实话啊。”
秦隐再次抱住他,道:“样儿记住,朕,只是在等一个时机。”
林曲漾愕然:“靠靠靠,你他妈还瞒着我呢你!”说完给了秦隐一小棉拳。
秦隐攥住他的手,柔声说:“样儿你是我的至爱,有些事不让你知道,是为你好。尤其是在这深宫里,处在皇家中,知道的越少也就越安全。你啊,什么都不用管,就安心的陪着朕。”
林曲漾心里松一口气,原来这小子是故意卖可怜!
可真有他的。
不过,这样也好,他也不想知道什么,只要确定以后能过上安生日子就好。
☆、第47章 帮老攻第一步
中秋过后,天是一天比一天凉,林曲漾更是很少出寝宫,就窝在屋子里,吃喝和安阳逗闷子,看书或者和秦隐闹。
小日子倒是挺逍遥自在,意外的是太后她老人家也没再来找过他的事,这叫林曲漾颇为高兴。
原来是太后的心肝宝贝孙子病了,且病的不轻,入了秋到现在,已经有些许日子了。
太后整天天心系她的孙儿,连朝堂之事都懒的管了,更何况是林曲漾这样无足轻重无的人。
这天,秦隐下了朝,吃饭间,林曲漾犹豫了一会,小声问道:“听说那个叫秦傲的小孩生病了?”
“嗯,傲儿那孩子病了许久了,现在尚不见好。”秦隐回道。
林曲漾抿了抿唇,试探性的问:“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说着瞧了瞧秦隐的脸色,又压低声音:“是不是你捣的鬼?”
闻言,秦隐眉头一皱,看着他不解道:“样儿为何这样认为?”
其实不是他非要这么想,关键是这宫里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别看他足不出户,可是有安阳这个小喇叭,林曲漾早就对宫里的是非知道的一清二楚。
太后的孙子生病了,且御医偏方甚至连什么邪门歪道都瞧了看了,可还不见好,这就难免让人会乱猜测些什么。
“这么想,自然是有这么想的道理,你,你若想让太后不问朝政,想削弱张家势力,不就得从……”林曲漾说着住了声,因为秦隐的神色不太好看。
秦隐紧皱着眉头,回道:“样儿,朕就算再想掌握实权,可也不会去害一个孩子,更何况,傲儿跟朕颇为亲密,朕更不会害他。”
听了这话,林曲漾才算是放心下来,神色轻松道:“那就好,你不知道听着宫里的某些流言,我是真替你捏把汗,唯恐你那后母又出来找你事。”
秦隐轻叹了口气:“母后那人的软肋便是傲儿,那孩子一病,她的心思全在他身上了,哪里还顾得上争权夺势。”
“是啊。”林曲漾点了下头:“再怎么野心大,也不过是个女人。”
秦隐表示赞同,道:“且是个失去丈夫又失去儿子的可怜女人。”
这句话叫林曲漾一愣,不解道:“你这话怎么听着有几分哀怜之意?”
秦隐忍不住淡淡一笑,道:“朕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固然对她有怨甚至有恨,但这些时日,见她为了傲儿茶饭不思,整个人憔悴了不少,心里也颇为不舒坦,毕竟,当年,母妃去世之后,朕也曾大病了一场,那时,是她没日没夜的照顾朕,让我体验了一把娘在世的感受。”
林曲漾听的惊讶,笑道:“这母老虎也有温柔的时候?真是没想到。”
秦隐又是一笑,没再吱声。
林曲漾吃了口菜,想了想,问道:“哎,那孩子到底生什么病?”
秦隐略略顿了顿:“不知,什么法子都用了,傲儿却还是不见好。”
“御医怎么说?”
“御医说并未发现傲儿身体有什么不妥,可他却总喊头疼,御医也颇为束手无策。”
林曲漾沉默了片刻,问道:“你今天还去看望他吗?”
“昨儿傲儿说想要朕给他做一个小木剑,朕已经快刻好了,待会刻好就给他送去。”
林曲漾淡淡笑了笑,暗道,这人,看起来挺喜欢小孩子啊。
下午时分,林曲漾跟着秦隐去探病,路上秦隐交代了一番,他点头:“你放心,就是这一次她再打我,我也会依然受着。”
秦隐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改主意道:“我看你还是别去了。”
“哎,你让我去,我去有目的的。”
秦隐眼中一片疑虑,但最终还是带他去了。
到了那,太后虽没心思顾及他人,可那脸色还是难看的很,这让林曲漾稍微有点发怂,但好在他说他略懂医术,可以给小皇子看看。
闻言,太后和秦隐皆是一愣,秦隐立即拉住他低声喝道:“样儿,休的胡说!退下!”
“我没胡说,我说的是真的,既然现在束手无策,那就不妨让我试试。”
“样儿!”秦隐瞪着他,道:“回宫去!”
“慢着。”太后神色终于亮了起来,像是看到了救星,问道:“你当真懂医术?”
林曲漾整理了一下语言,回道:“回太后娘娘,不如就让……”咳了一声,实在不想叫自己奴婢,便道:“我试一试?”
太后沉思片刻,道:“哀家告诉你,你可想好了,若是看好了还好说,若是看不好,这前前后后已经死了不知多少个人了,你心里可有个数……”
闻言,林曲漾忍不住一哆嗦,定了定神:“太后不妨让我先看看再说。”略顿,撞着胆子道:“有个小请求,可否在我看病期间,闲杂人等都出去?”
太后眼神示意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她和秦隐。
林曲漾摸了摸鼻子:“太后,您和皇上也出去。”
听罢,秦隐一愣,太后登时脸色一变,狐疑道:“哀家也出去?”
林曲漾点头:“太后要是在这,我就没办法给小皇子看病了。”
太后张氏想了想,叹声道:“好吧,哀家出去。”略顿:“不过,哀家丑话说在前头……”
“太后放心,若是小皇子不见好,我甘愿把命给你。”
秦隐又一愣,看着林曲漾,蹙眉道:“样儿……”
“放心。”林曲漾冲他挑挑眉。
许是看出林曲漾那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太后让步了,和秦隐一起出了内室。
这下屋子里就剩下林曲漾和躺在床上的秦傲了,他坐到床边,咳了一声,轻声道:“小孩,还装睡啊?”
秦傲眉毛动了动,睁开眼,讶异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假睡的?”
林曲漾笑笑:“我不仅知道你是假睡,还知道你是在装病。”
果然这话一出口,秦傲就坐起身,上前捂住林曲漾的嘴:“你……你休要胡说,小心本皇子处死你。”
林曲漾蹙眉,啧一声:“小孩子家的,懂什么叫死吗?”
秦傲沉默了,把手从林曲漾手上拿开,呆呆的沉默了一会,软软的说:“不要告诉我皇祖母哦,要不然我就……打你哦。”
林曲漾笑:“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装病?”
“本皇子为什么要告诉你?”秦傲哼了一声:“你不过是皇上叔叔的一个妃子而已,地位没有本皇子的高。”
林曲漾无语:“是,按地位我是没你高,但是,按年纪,我可是你的长辈,你老师没教你要尊敬长辈吗?”
闻言,秦傲沉默了。
林曲漾开始不露痕迹的探究秦傲,希望能在他身上找出帮秦隐的破口来,他一边思考着一边问:“让我来猜猜你是为何装病。”
秦傲哼一声:“本皇子倒要听听看,你能猜出个什么来。”
林曲漾看着他,道:“你是为了逃课?”
秦傲一愣,扁扁嘴:“嗯。”
林曲漾又问:“想你母后?”
秦傲顿时红了眼圈,轻声道:“想。”
“那告诉你皇祖母,让你母后来看你。”
秦傲没回话,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是满脸泪花了。
见他这样,林曲漾一愣,忙心疼的把他抱到腿上,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你们这秦家的男人,都这么爱哭吗?”
秦傲小手猛擦泪水:“本皇子才没哭!”
林曲漾淡淡笑笑:“年纪不大,脾气倒是挺大。”
秦傲哼一声:“本皇子脾才不大!”
“是是是脾气不大。”林曲漾拿手给他轻轻的擦眼泪,轻声道:“若想母后了,就给你皇祖母说一声,难不成她老人家还真不让你去看你亲娘啊。”
这话又叫秦傲的小脸皱了起来,甚至很是委屈,哽咽道:“皇祖母说,不许我见母后。”
“为什么?”
秦傲皱了皱眉头,小声道:“皇祖母说等我当了皇帝,才让我去见母后。”
林曲漾愣了愣,问:“你想做皇帝吗?”
秦傲想了想,摇摇头又点点头。他说:“其实我一点不想,但是,为了见母后我要做皇帝。”
闻言,林曲漾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接着又皱了起来,想了想,低声道:“你其实是为了想见母后才愿意做皇帝对吗?”
“嗯。”秦傲点点头,不过下一句,他又道:“见母后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算是为了皇祖母,皇祖母说,皇帝叔叔他昏庸无道,皇祖母说要我当皇帝,然后做个明君,使得这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
林曲漾听的嘴角抽搐,昏庸无道?无语的笑问:“你皇祖母说秦隐昏庸无道?”
“大胆,你怎可直呼皇帝叔叔的名字?”秦傲瞪着大眼睛:“你这是以下犯上。”
林曲漾又嘴角抽了抽,果然是深受封建等级制度的祸害!
清了清嗓子:“你皇帝叔叔宠我,允许我这么叫他。”
秦傲呆了呆,嘟哝道:“皇帝叔叔的眼光真差。”
林曲漾:“……”伸手捏了一下秦傲的鼻子:“我长得很难看吗?嗯?”
秦傲被林曲漾捏笑了,揉了揉鼻子说:“不难看,只是……”上下瞧了瞧他:“明明是男人,为何要穿女人的衣服,不男不女的,叫人看了好生不舒服。”
林曲漾啧一声:“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你皇祖母非要我这样的打扮。”
秦傲皱了皱眉:“那改日我替你向皇祖母求情。”
林曲漾呵呵一笑:“那我在这谢谢您。”
秦傲也嘿嘿一笑,林曲漾捏捏他的包子脸:“你饿了吗?”
秦傲点头:“饿了。”
林曲漾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他做的汉堡包来,给他:“吃吧。”
“这是何物?”秦傲呆愣,充满好奇的拿过来,闻了闻:“好香。”
“我家乡向你这么大的小孩子都喜欢吃这玩意,我就跟你做了一个,你尝尝好吃吗。”
秦傲吃了一口,满足道:“好吃。这个叫什么名字?”
“这个啊叫汉堡包。”林曲漾说:“我改良了一下,中式汉堡包。”
秦傲显然很喜欢吃,不一会一个汉堡包下肚,林曲漾又喂了他些许的茶水。
小孩子家吃饱喝足,更会跟人交心,没多久,他就全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林曲漾。
林曲漾听的有些毛骨悚然,这太后真是灭绝师太啊,对一个小孩子也太严厉了!对秦隐又太狠厉!丧心病狂!绝对是更年期到了!
林曲漾也没再多问,毕竟时间太久容易让人产生怀疑,他对秦傲道:“你皇祖母为了你都憔悴了,你啊别装病了,若是功课太累,就告诉皇祖母,说你承受不了。”
秦傲听了,低落道:“我不敢。”
“可你这样一直装病,也不是办法啊。”
秦傲瘪瘪嘴巴:“皇祖母会生气的。”
“她生气也就是那一小会。”
“可傲儿不想惹皇祖母生气。”
林曲漾轻哼一声:“你倒是孝顺。”
秦傲没回话,拧眉思想一阵,问道:“有个问题想请教。”
“说。”
“你是怎么猜到我是在装病的?”
林曲漾哼笑:“你这把戏,早就是我小时候玩腻了的,我不仅会装病,我忽悠人的方法多着呢。”
秦傲一听,双眼冒光,抓住林曲漾的衣袖:“皇婶婶,你教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