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隐锲而不舍,紧追不放,林曲漾气结,直接一脚将他踹下床。
宫女太监们:“……”
被踹下床的秦隐,因喝酒的缘故有点懵懵的,在地上躺了小片刻,才爬回床,又无赖似的黏住了林曲漾。
林曲漾有些哭笑不得,道:“别闹了,行不行,困了。”
秦隐抱着他,喃喃道:“样儿,朕高兴,朕真的很高兴。”说着亲他一口,继续呢喃:“朕有了你,有了孩子,有了家,朕好高兴的,样儿。”
林曲漾闻言,又心中一阵柔软,他望着近在咫尺秦隐的面庞,昏黄的烛光,映在他脸上,温暖柔和,他轻轻点了下头:“嗯,我也很高兴。”
秦隐笑,把怀里的林曲漾抱得更紧,林曲漾眉头轻轻的皱了皱,说:“今天喝这么酒干嘛?”
“朕高兴嘛。”秦隐喃喃道。
林曲漾轻轻咬了他唇一下:“孩子百日宴,你瞧你摆得阵势真是太夸张了。”
秦隐低低的笑了笑,望着他淡然道:“朕这么做,自然有朕的用意。”
林曲漾似乎不太懂,他问:“什么用意?”
“朕的家事也是国事,朕请那些皇亲国戚群臣猛将们来喝酒,是让他们知道,朕拿他们当一回事,朕愿意跟他们分享喜悦,跟他们喝酒吃肉,这也不失为一种拉拢人心的小伎俩。”秦隐说着顿了顿:“而且,朕确实高兴,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朕有了个男皇后,他是个奇男子,给朕生了个大胖小子。”
林曲漾忍不住汗颜,在心里回道:低调低调!老子可不喜欢这样大肆宣扬!不过,见他这么高兴,实在不忍打击。只能暗叹一声,爱上这个人,真是栽了!
秦隐又收了收手臂,亲亲他,柔声道:“睡吧。”
“嗯。”林曲漾在他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慢慢的睡了过去。
秦隐让人吹灭灯烛,怀里的人睡的香甜,鼻翼间萦绕着林曲漾的专属味道,想着最近自己要的多,此人照顾孩子至于,又要满足自己那一丝欲=望,不禁有些心疼;蓦地,脑子里忽然闪过,这人的身子,那处的紧致,忽而觉得自己下面又有点抬头的迹象。
秦隐稳了稳心神,调整了一下呼吸,强压下这份渴,暗暗骂自己太过禽兽;但,谁叫眼前人太过让自己痴迷呢。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傻傻的笑了两声,轻轻的亲亲林曲漾,深呼吸几下,而后抱着他入睡了。
翌日,林曲漾先醒的,秦隐还在抱着他,他不好乱动,躺在那静了一会,才微微偏过头看向秦隐的睡脸,看着看着,然后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秦隐在某个时刻睁开眼睛,看着傻笑的林曲漾,禁不住好奇,问道:“大早晨的,样儿傻笑什么?”
“你才傻呢。”林曲漾说着从他怀里出来。
秦隐淡淡一笑,伸了个懒腰,道:“好好好,朕傻。”说着伸手去搂他。
却被林曲漾躲开,说道:“昨天搂了一夜,还没搂够?”
秦隐嘴角翘起:“一生怕是都搂不够。”
林曲漾藏不住笑意的切了一声:“肉麻!”说完,凑过去主动撅起嘴亲了亲秦隐的鼻子:“起床吧,吃点东西上早朝,我去看儿子。”
说完欲走,被秦隐抱住,一边抱,一边就亲了下来。林曲漾大叫,嫌弃没刷牙。秦隐才不管,固定住他就是一阵亲吻。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才起床。
小顺子连忙走了上来,吩咐伺候着的小太监们打热水备牙粉牙刷。小太监们伺候着他们,似乎没有宫女们伺候的得心应手。
秦隐道:“样儿,朕跟你说了,这侍女比他们会伺候人,你非要用他们,让那些小宫女们在外候着。”
林曲漾含笑转脸:“我连他们都不想用,这些事我都能自己来。”
话音落地,所有的小太监们全都跪地垂首,皆是连连哀呼道:“皇后开恩,皇后开恩……”
见状,林曲漾不觉双眉紧蹙,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都赶紧起来。”
小太监们还是求开恩,林曲漾颇为不解,眉头更是紧皱:“起来啊。”
秦隐命令他们都下去,然后淡淡道:“样儿,他们皆是从小进宫,做了阉人,又受过严格的训练,可以说是注定了这一生要服侍人,相比宫女来说,他们怕是要老死在这深宫之中,你若不让他们服侍,他们就觉得自个没了什么用处,只怕是心里更难受。样儿你懂了吧?”
闻言,林曲漾明了,沉默小片刻,骂了句:“这万恶的旧社会!还是人不偿命的封建主义!”
秦隐不欲与他多言,拿了手巾递给他,要他擦擦脸。林曲漾一边擦脸一边说道:“跟你商量个事情呗。”
秦隐淡淡道:“样儿是不是想说,以后不要有阉人制度?”
听之,林曲漾满脸笑意,惊喜道:“你怎么知道的?”
秦隐微微一笑,悠然自得道:“样儿的心思朕自然是知道。”略略顿了顿:“不过,这个怕是行不通。”
“怎么行不通?”林曲漾不解。
秦隐笑笑:“之所以有阉人,是因以前有下人对主子不敬,沾染主子身体,所以才有了阉人制度。”
林曲漾一愣,低声道:“可总觉得,这太残忍。”
秦隐笑:“这个世界残忍的事情多着呢,这个,还真是微不足道。”
林曲漾撇撇嘴,哼道:“老子是说不过你。”
秦隐又笑笑:“样儿别气,走,去用早膳。”
林曲漾说:“我去看看咱儿子。”
说完转身就走,秦隐拉住他:“吃完饭再去,这个时候怕是还睡着呢。”
“看完再吃。”林曲漾回道,丢开秦隐的手,脚步匆匆的就出了内室。秦隐无奈叹了一口气,跟上脚步,也去看儿子了。
天气渐热,孩子大了,比先前好照料些许,林曲漾平时没什么事,就每天陪着孩子;原先是想着出宫走走看看,但觉得孩子还小,等再大一些再说。
秦琛笑他:“孩子又不用你喂奶,这般小心翼翼作甚?把自己弄得跟个妇人似的,整天天就知道围着夫君孩子转。”
林曲漾炸毛,道:“王爷,等日后你生了孩子,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喂奶。”说完狠狠的瞪了一眼秦琛,而后对站在那的安阳说:“到时候往死里干他!”说完抱着儿子出去乘凉了。
秦琛嘴角抽了抽,看样子有点哭笑不得,然后他看向低下头的安阳,走上前低声问:“小不点,皇后说的话,你作何感想?”
安阳抬头看了他一眼,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低下头不回话。
秦琛无奈,只得作罢,凝视看了他片刻,温和道:“本王听说,你向皇上请辞要出去带兵打仗?”又说:“你这是在想什么呢?嗯?”
“是不是想离开本王?”秦琛语气中带上了不快。
安阳低着头:“没有,只是前线战况要紧,外族别国不断南下骚扰我国,我爹若还活着,定会让我上战场杀敌。如今皇上总算是苦尽甘来,小安子也安心了,本来就不是太监,若常在这深宫中居住,怕是惹什么祸端,倒不如去边关打仗,一来安生;二来,也算是为国效力。”
听之,秦琛笑笑:“为国效力?你这般一个毛头小子,连个武功都不会,骑射怕是更一窍不通,你去打仗还是送死?真是不自量力!”
安阳抬起头,不卑不亢:“王爷明鉴,家父临死之前已经让奴才……”
“不许在本王面前自称奴才!”秦琛硬生硬气的打断他。
安阳顿了顿,微微咬了咬嘴唇,继续道:“家父临死前曾给我立下规矩,我们宋家的子子孙孙生下来就是带兵打仗的。虽说家父是以乱党之名落地满门抄斩,但皇上明鉴,以为我宋家平反。皇上也不再要我伺候,如今再待在宫中以不妥,不仅不妥当也无什么意义了,宋家已无亲人,只好去赴战场。想来,王爷应该懂我心思。”舒了口气,看着他又道:“王爷无需担心,小安子会不会武功,骑射通与不通,这还真说不准。还记得王爷曾告诉小安子一句话吗?为了生存,有时候要学会隐藏真实的自己。这话小安子可是一直记在心里,从未望却。”
秦琛张了张嘴,有些话堵在喉咙却说不出来,只得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道:“如此说来,这么多年,本王根本没有认识真正的安阳?哦,不对,应该是送清越。”
安阳愣了愣,跪了下来:“小安子只是迫不得已。但,小安子还是小安子,王爷并未没有认识小安子。”
秦琛笑了一笑,低下头看着他:“那现在,本王是叫你安阳还是宋清越呢?”
安阳跪在那头垂的越发低,他轻声道:“王爷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您是主子。”
秦琛怔了一瞬,不悦道:“本王想叫你清越,越儿,亦或着娘子,如何?”说着弯身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怒道:“还有几个月就是你嫁给本王的日子,你这么做,不免让本王觉得你是在嫌弃本王!”
安阳呆滞片刻,忙道:“不是的,我,我绝对没有此意,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秦琛黑着脸。
安阳咬了咬唇,垂下双眸,没再说话。
“说话啊!”秦琛怒吼。
安阳低声道:“您是主子,我是奴才,不敢跨越这一步。”
秦琛冷哼一声,似怒非怒:“你倒是会有借口!”说着松开他,怒目望着他。半晌,秦琛只觉得气闷难过,他深深的叹息了一声,苦涩一笑,没再说什么,转身甩袖离开。
安阳微微松了口气,跪在那暗暗的想:只是觉得自己现在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其他,皆都配不上你这位金枝玉叶的王爷,来日若有什么状况,也没有能力来保护你;可还是奢望跟你如同皇上和样儿哥哥这样恩爱有加,那唯有让自己强大起来。你保护了我将近十年,接下来,换我用下半生来保护你。所以,必须出宫。
安阳正沉思着,林曲漾抱着儿子走了进来,说着:“外面好热……”见安阳跪着,诧异道:“你跪在这干什么?”
安阳调整了一下情绪,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方才惹王爷生气了,吓的就跪下来了。”
“秦琛走了?”林曲漾将孩子递给伺候的奶娘,问道:“你怎么惹的他?”
安阳道:“没怎么,就是……顶了几句话,他便不高兴了。”
林曲漾嘿嘿一乐:“那个人就是小心眼,跟秦隐有的一拼。”说着接过小宫女端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接着道:“还有你啊,你现在都沉冤昭雪了,不要总是这么胆小,男子汉大丈夫硬气一点。”又喝了口茶,想到什么,问:“要不然改日让皇上封你个大官做做,看那秦琛还欺不欺负你。”
安阳笑:“哥哥,你这是……”
“胡闹!”两人正说着,秦隐走了进来,接话道。
安阳行礼:“小安子给皇上请安。”
秦隐让他不要这般多礼,林曲漾问:“我怎么胡闹了?小太阳跟咱们出生入死,咱俩的身份都高了,你怎么也得封小太阳一个一品大官做做。”
秦隐看向林曲漾说:“样儿,若能封,朕早就封了;可小安子的情况不允许朕那么做,唯有他自个争气,为自己在这朝堂的臣位之中争一个来做。”
林曲漾才不信,拧着眉说:“你是不是这天下的老大啊,小太阳陪着你忍辱负重这么多年,这不算是立大功?”
秦隐温和道:“样儿,这里面的事,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安阳接话道:“是啊哥哥,皇上说的对,再者,哥哥你就放心,皇上没亏待小安子。”
林曲漾也搞不太清楚这里面的状况,他看着安阳道:“那就好,只要他没亏待你就好。”
安阳害羞的笑道:“多谢哥哥关爱,来日,小安子做牛做马定当以身相报。”
“以身相报?”林曲漾嘴角抽了抽:“那秦琛还不得砍了我。”
安阳:“……”暗暗叹气,怎么又把话题引到他身上了?
经林曲漾一提醒,秦隐道:“小安子,你远去边关参战之事,琛皇上知道了,看来,似乎很不悦。你若走,想来,要悄悄的了。”
安阳还未开口,林曲漾讶道:“去边关参战?怎么回事?你多大啊去当兵。”
安阳微微一笑:“小安子早就到了当兵的年纪了。”
林曲漾眉头一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秦隐见他焦急,对安阳道:“你先下去吧,朕给样儿说清楚。”
安阳道了声“是”,便下去了。秦隐笑着安抚着急上火的林曲漾,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通。
听后,林曲漾担心道:“小太阳再过几个月才十八周岁吧。这么小,去边关打仗,万一发生了什么不测,怎么办?”
秦隐点点头:“朕也是这样想的,可他不听,执意要去,朕有什么办法。”
林曲漾气道:“你是皇上啊,就不能下令不让他去。再说了,他才多大啊,他想怎么就怎么着,还真是没脑子!”
秦隐拉着他的手坐在了倚榻上,缓缓道:“小安子武功奇高,他是武学世家的传人,他所学的武功,天下少有敌手。只是,他觉得自个暂时配不上我皇叔,才动了这带兵打仗的念头。想着立个大功,凯旋归来,等那时,他像皇叔求婚。”
林曲漾一愣,忙道:“那让小太阳在宫里学习,考个文科状元也比出去上战场强啊。”
闻言,秦隐笑出声:“让他考文科状元?哈哈,亏样儿你想得出。他那小子陪朕看个折子都头晕眼花,还读书考状元,那还不如打他一顿来的舒坦。”
林曲漾见他对于安阳出去打仗之事不以为意,心生不悦,别过脸去不再理他。
秦隐知道他是心疼安阳,忍不住伸手拦住他的肩膀,轻声道:“样儿,小安子从小经历了生死,其实,这去边关打仗真不是什么多可怕的事情。”
林曲漾根本不理会他的话,只低着头,生着闷气。
秦隐又说:“你若不放心,改日,朕带你见识见识他的武功,还有他那过人的骑射之术,如何?”
林曲漾说:“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未成年,而且那打仗是闹着玩的吗?我光想想就觉得害怕,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居然就准了他。”
秦隐看他为这事和自己生气,不禁好笑,林曲漾见他笑,瞪起眼睛,骂了句“暴君”,坐的离他远点,转过头继续生闷气。
秦隐:“……”紧跟着挪过去,凑过去咬林曲漾的耳朵,林曲漾扭头怒瞪,下一刻就被人堵住了双唇。
等亲热一番,林曲漾才算是柔和了下来,突然想到什么,问:“刚才端茶送水的宫女,我怎么瞧着面生啊。”
秦隐道:“从别的宫调来几名手脚利索的侍女,以后就让她们在这伺候着。当然,样儿放心,内室里的许多事情,还是让太监来做,她们只需端茶倒水之类的。”
林曲漾会意,没再多言,只是忍不住又瞧了一眼那小宫女,心里想年纪看起来没多大啊,却要开始伺候人了,唉,可怜。
而就这么一眼落入到秦隐的目光中,他微微挑了下眉,也瞧了一眼那新来的小宫女,见她面容清秀,长得颇有几分姿色,想到刚刚林曲漾的眼神,亦不觉的酸起来。
过了几日,秦隐得知林曲漾对那小宫女格外照顾,就不免心生醋意,但想来无端端的生气有些小气了,只得硬生生忍着不做声。且眼下,这等小事不着急,安阳还有两日就远赴边关了。他琢磨着办个小宴席,为他送行。
就他们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吃个饭,可秦琛没来,长风那丫头还没等安阳走呢,就哭了起来,劝都劝不动。这哭声搅的大家心里都不好受,林曲漾看着安阳含泪的双目,听着这哭声,更是刺的他心里发痛,但硬生生的忍住了。
待宴会结束,秦隐亲自送安阳回寝宫,顺便有几句话要交代;长风走后,林曲漾再也绷不住了,难受的坐在那生闷气。
伺候的太监小顺子瞧了瞧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皇后今儿好像不高兴?”
“这有什么高兴的,小太阳要去打仗了,我难受还来不及,上哪高兴去。”
这话一出口,小顺子立马跪倒地上,垂首道:“奴才说话不当,望皇后恕罪。”
林曲漾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想到安阳去冒险都是秦隐的错,不免骂道:“秦隐那个王八蛋!真他妈混蛋!”说着打翻了茶盏。
其他伺候着的小太监和宫女们也都跪在了地上,垂下头,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