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就青梅竹马了,但娃娃亲是要成亲的!
楚倾贴着人脸蹭了蹭,“我们成亲她就不会找来了。”
“不要混淆视听!”慕从容道,“你未婚妻姓甚名甚家住哪里?长相如何,性格怎样?家境是否殷实?家里有无势力?”
楚倾好笑,“问这么仔细?”
慕从容眯眼道,“长得丑,我让她自惭形秽。长得美,我直接恐吓她。性格温柔,吓吓就好,若是强悍,我再带把刀!家境一般我拆了她家,家境殷实我多带几根炮仗。毫无势力我大摇大摆光明正大,有权有势我带上面纱,总之端了她家!”
楚倾忍不住亲了人一口,“这么厉害啊。”
“别顾左右而言他!”慕从容凶狠道,“说。”
楚倾道,“忘了。”
慕从容挑眉,“你包庇她?”
楚倾看着人,眼里的温柔能把人淹死,捏捏人的脸,认真道,“我未婚妻——”
慕从容怒吼,“竟然还敢承认,不许这样称呼她!”
“我心上人,”楚倾改口,“姓慕名从容,家住王城。模样俊俏,乖巧暴躁害羞诱人,曾经有权有势,如今穷光蛋一个,但也不好惹,身后有无觅山庄撑腰。”
“我知道自己很好。”慕从容撇撇嘴,话题一转,“但现在我们在说何仙仙!”
楚倾:“何仙仙是谁?”
慕从容提醒道,“娃娃亲。”
楚倾纠正,“娃娃亲那个叫林小美。”
慕从容怒极,一字一句道,“林、小、美、又、是、谁!!!”
“真凶。”楚倾揉揉人的脸。
慕从容眯着眼,“无论是何仙仙还是林小美,一听都很软。”
楚倾道,“也许吧。”
慕从容瞪着人,你还敢附和!
“但我都不记得了。”楚倾道。
慕从容:“但她们都记得你,到时候坐着牛车,拉着老父亲,带着嫁妆直接就杀过来了。”
楚倾安慰人,“到时候就说我们生米煮成熟饭了。”
慕从容气呼呼的,“那又怎样,我又没有守宫砂谁相信?气死我了,好端端的多了两个情敌。”
楚倾:“你乖乖听我说。”
慕从容冷静道,“我一直都很乖。”
楚倾:“……先把架在我脖子上的剑放下来。”
慕从容扔下剑,躺在床上打滚,“烦死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时候肯定是我不占理。”
“这有什么,”楚倾把乱动的人搂在自己怀里,“我喜欢的是你。”
“你听着,”楚倾安抚着人,“管什么天赐姻缘娃娃亲,就算那些姑娘倾国倾城,温柔似水,会做饭绣花吟诗作画,我也——”
说到这儿,楚倾犹豫了一下。
慕从容气极,拿腿蹬人。
“就算这样,”楚倾按住人,帮人揉着腰,“我也喜欢笨手笨脚的。”
“你才笨手笨脚。”慕从容没好气。
“嗯,”楚倾亲亲人脸,“你最聪明伶俐,明天能下床了给我跳段舞,拉弓射箭一石二鸟,唱首小曲引些蝴蝶,最后在园子里摆满你切的胡萝卜花。”
慕从容:“别给我提能下床这件事!”
“不提。”楚倾低头亲亲人头发,哄道。
慕从容缩在人怀里,很费解,“为什么你小时候脏兮兮的,还会招惹女孩?”
楚倾:“……什么叫脏兮兮的。”
慕从容:“穿着花棉袄满地打滚。”
楚倾:“……”楚御我们没完。
娃娃亲风波的第二天,无觅山庄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慕从容接旨——”领头的太监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也就是当初带人抄家慕从容王府的那位。
“慕从良见我干什么?”慕从容问道。
“奴才不知,王爷去了自然明白。”李公公道。
“是不是不爽我快活?”慕从容猜测,“还是要驾崩了,突然良心发现,想见我最后一面?”
“王爷怎么能这么说?”李公公低声道,“皇上对您多好,难道您不知道?”
“是挺好,”慕从容幽幽道,“抄了我王府。”
“唉,”李公公叹了口气,“请王爷跟咱家去一趟。”
“在一旁侯着,”慕从容挥挥手,“本王跟内人说几句话。”
“内人?”李公公一惊。
慕从容挑眉,“不可以?”
“没。”李公公忙道,“王爷自然可以跟王妃道别。”
慕从容直接忽视大队人马,大摇大摆地走到楚倾面前,“我进宫一趟,在家里乖乖等我。”
楚倾道,“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慕从容问。
楚倾看着人,“保护你。”
“我最不怕慕从良了。”慕从容挑眉,“那昏君怎么说也和我是一个娘胎所生。”
慕从容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谄媚道,“我叫你一声,你敢不敢应?”
楚倾看着人。
慕从容道,“王妃。”
楚倾:“……”
慕从容:“王妃。”
楚倾淡淡道,“无聊。”
“应一声。”慕从容期待地看着人,“让我高兴一下。”
楚倾:“……嗯。”
“真乖,”慕从容快速在人脸上亲了一下,眨眨眼,“乖乖等我。”
慕从容心里喜滋滋的,刚一转身,就被人拉住袖子。
慕从容抽抽袖子,没拉住。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很长时间,谁也没说话,那人一直没放手,慕从容心里没来由地一阵酸。
天色苍茫,看不出本来的颜色,铺天盖地的白色蔓延到远方,阴阴沉沉,直压到人的心头。
“你不会不回来吧?”终于,楚倾的声音响起。
“怎么会?”慕从容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很轻松。
静了几秒,楚倾终于放手。
“慕从容你听着。”楚倾突然道。
慕从容慢慢朝前走,传到耳里的声音异常清晰。
“你不回来,我就去找那个娃娃亲。”
宫里还是没什么变化,大冬天的,皇宫自然也不例外,一样的荒凉冷清。宫人来来往往,规规矩矩。多少年了都是这样,如死水般毫无波澜。的确没有宫外有趣,更不及无觅山庄万分之一。如果没有喜欢的人陪伴,呆在这深宫里有什么用?
“皇上呢?”慕从容问道。
随行的公公道,“这个点,如果不出意外,皇上正在御书房。”
绕了好大一圈,慕从容才到御书房门口。
之前在皇宫里自由进出,一向不通报的慕从容这次也理所当然地准备进去,却被挡在御书房外头。
慕从容道,“麻烦通传一声。”
侍卫抱拳道,“皇上说了,谁来都不见。”
“哦,”慕从容正好求之不得,转身就走,“那我回去了。”
“王爷,王爷,”随行的太监追上去,慌忙道,“您就这样回去,让小的们怎么交差?”
慕从容抬眼看了眼门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本王硬闯进去?”
“不不敢。”
慕从容想了想,重新回到御书房门口。
“皇上——”
“皇上什么皇上!”慕从容直接往里闯,“去通报,否则放我进去。”
“小的——”
慕从容没耐心,直接推开人,往内走去。
侍卫们乖乖僵在原地,没一个敢拦,一来不敢擅自闯进御书房,二来谁不知道那是九王爷,跟万岁爷感情最好的那位。
御书房空无一人,桌子上堆着高高一摞奏折,慕从容往内走了几步,便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不要,在下何德何能,能得到皇上的青睐?”听上去柔弱可怜。
然后是慕从良强硬的声音,“过来。”
“不……”那声音有些颤抖。
“我只是一个小书生,家里还有个年迈的母亲,皇上,都说您爱民如子,您怎么、怎么忍心这样对我?”
慕从容闻言黑了脸,难道那谁已经昏庸到强占平民的地步,想都没想就怒气冲冲地掀开轿子。
里头的景象不堪入目,很是辣眼。
那个书生衣不蔽体,满脸泪痕。
皇帝的狼爪僵在空中,怒视着来人。
对了,那个“书生”正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梅修。
慕从容:“……”
慕从容满头黑线,再次回忆了一遍。
嗯,的确是御书房。
第68章 何以泄欲,唯用从容。
慕从容好不容易才消化了“皇上在御书房跟他爱妃在玩情趣游戏”的事实。
“小九为何变得如此迂腐?”皇帝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对目瞪口呆的慕从容道。
“皇上召见草民有何贵干?”慕从容问道。
“草民?”慕从良眯起眼,“你这草民擅闯御书房,胆子够大的。”
慕从容道,“请皇上之罪。”
“慕从容,”皇帝被气得一掌拍向桌子,放在桌上的手微微发抖,“你别以为我不敢!”
“怎么可能不敢?”慕从容笑道,“我王府不就是你抄的?”
兄弟对峙,剑拔弩张,一时间,气氛特别紧张,谁也不肯退一步。
忝橇礁觯懿荒芎煤盟祷埃俊泵沸蘩渚驳纳舸础?br /> “九王爷别站着了,”梅修给人倒茶,“来这边坐。”
“小九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梅修问道。
“嗯。”
“那小九,”梅修继续,“可知道朝里发生了什么事?”
慕从容摇头。
梅修把玩着手里的杯盏,心不在焉道,“所以叛乱之事也没听说?”
慕从容疑惑道,“叛乱?”
梅修也不回答,看向慕从良,“这事理应由你皇兄亲自告诉你。”
“我给一个草民说这干什么?”慕从良没好气。
梅修给了人一个眼神。
慕从良讨价还价,“除非你肯当我的皇后。”
梅修微笑地看着人,“你再说一句。”
皇帝一下子就蔫了,垂头丧气道,“那个,小九?”
慕从容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小九有没有兴趣当皇上?”慕从良问道。
慕从容:“……”好好的,这是哪一出?
见人不说话,慕从良又扭过头,笑道,“小修有没有兴趣当皇后?”
“你是不是蠢!”梅修破口大骂,“给你说过多少遍了!男后,你听过谁有立男后的?还嫌那些臣子找不到由头进谏?”
慕从良恭维道,“小修贤良淑德,理应当皇后。”
梅修挑眉,“老子智商超群,当皇后是不是屈才了?”
慕从良跟人商量,“那顺便封个状元?”
梅修:“……”
怕人一口应下,慕从良补充道,“当然,主要还是行皇后职责。”
梅修反问,“你有女人让我管?”
慕从良哑言,深思熟虑一番后,跟人商量,“不然朕纳些妃?”
梅修冷冷瞥了人一眼,“你试试。”
被晾在一旁的慕从容终于弱弱开口,“你们请我来是看你们吵架的?”
皇帝敷衍道,“封你一个新的府邸。”
慕从容撇嘴,“然后又顺手抄了?”
皇帝大人:“……”
“当初是怕你被有心人利用,卷入叛乱之事中,因此你皇兄才先下手为强,把你支开。”梅修解释,“你皇兄是为了保护你。”
“小修真好。”慕从良感动道,“朕发现越来越不能离开你。”
“收起你那廉价的情话,”梅修没好气,“如果真觉得我好,就不要逼我当皇后。”
事不关己,慕从容无所谓地看着热闹。
趁着梅修不注意,慕从良讨好似的看了他皇弟一眼。
慕从容:“……”
慕从良朝人鼓励般地点点头。
慕从容透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梅公子。”慕从容道。
梅修不明所以,“怎么了?”
慕从容道,“皇后的凤冠有九十六颗珍珠,凤尾镶嵌着无数细碎的夜明珠,两侧各有一颗精致的血琉璃,由最好的工匠花费了三天三夜打造而成。梅公子应该知道,那血琉璃全天下只有一颗。”
梅修毫不犹豫,“凤冠我要了。”
慕从容再接再厉,“凤印是用和田玉雕刻的,”
梅修几乎脱口而出,“也是我的。”
如此简单,皇帝觉得不可思议。
的确,有时候与其硬要塞给人一些他抗拒的东西,不如换个角度,把其解读成他想要的东西。
“听过金蚕吗?”慕从容道,“养在南国那种珍贵的树上,自幼便吃嫩叶,产丝量极少。”
梅修绝对是那种见多识广,特别识货之人。一向心比天高,自命不凡,极会享受,对这种人投其所好总是没错的。
果然,梅修听后两眼发光。
“凤袍便是用金蚕丝织成的,价值连城,花费的人力物力不用我多说吧。”
梅修生怕有人跟他抢,忙道,“凤袍也是我的。”
“你终于答应要做皇后了!”慕从良把人抱住,几乎热泪盈眶,这么多年了,自己终于盼出头了。
“走开,”梅修嫌弃地推开人,“不当皇后,但凤冠封印凤袍都是我的。”
“好,都是你的。”慕从良哄道。
梅修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研究着凤印。
慕从容不解,“为什么非得逼他作皇后?”
“他是朕心爱之人,理应与朕比肩,名留正史。”皇帝远远地看着梅修,无奈道,“小修帮了朕很多,朕怎么可能让他没名没份,世人提起时,只知道他是一个男宠。朕只会有这么一个皇后,许他荣华富贵,许他一世无忧。”
“小九,”慕从良突然道,“你留在王城吧,想要什么都可以。”
“进宫就为了看你怎么解释,”慕从容耸肩,“没有什么想要的。”
“王城热闹好玩。”皇帝继续引诱。
慕从容摇头,不为所动。
皇帝笑道,“小九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嗯?”
“以前就是一个小屁孩,成天只想着恶作剧。”
“对了,”慕从容突然想起,“凤冠上没有血琉璃,那是我随口编的。皇上最好赶紧找到,趁梅公子没发现之前。”
慕从良脸色一黑。
慕从容好心提醒,“血琉璃特别难找。”
皇帝:“……”还是小屁孩!
从皇宫出来时,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飘起雪。
开始还是一小粒一小粒,慢慢的,片状雪花飘洒而下,地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
慕从容手里拿着把伞,也不急着撑开,兴奋着在雪地里单脚跳。
刚出宫门,大老远的,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倾站在宫墙角落处,身上落了薄薄的一层雪。一动不动,仿佛雪人一般,也不知道就这样站了多久。
慕从容朝人奔去,准确无误地扑到人怀里。
“慢点。”楚倾扶住人胳膊。
“这是哪家的公子?”慕从容调戏道。
楚倾静静看着人。
慕从容抬手,轻轻拍下肩上的雪,笑道,“你就一直站在这儿?”
“嗯,”楚倾道,“在等你。”
“真痴情。”慕从容眼中含笑,凑在人脸上亲了一口
温热的唇碰到一直暴露在空中的肌肤,清楚地感觉到一丝冷意。
“也不知道找个地方避避雪。”慕从容抚上人的侧脸,指尖所触之处,冰冰凉凉。
楚倾捉住人的手,放在自己怀里捂着,问道,“冷不冷?”
“不冷。”慕从容摇摇头。
楚倾淡淡地把视线往下移。
慕从容悄悄将伞往后藏。
可已经来不及了,楚倾动作迅速,一把夺过来,不由分说撑开伞,帮人挡住头顶的雪。
慕从容弱弱道,“要玩雪。”
楚倾道,“不许,会着凉。”
慕从容消停了一会儿,又贼心不死地提议,“玩那个你追我我追你的游戏。”
楚倾:“不准。”
慕从容控诉道,“你虐待我。”
楚倾揽紧人的腰,语气不容商量,“不让玩雪。”
慕从容看着人:“……你不痴情了。”
楚倾不为所动。
“放开我,让我回宫。”慕从容挣了挣。
“不放。”楚倾把伞往人那边挪了挪,把人遮得严严实实。
慕从容眼睁睁看着洁白美丽的雪花,突然有种这雪属于世间,属于每个人,就是不属于自己的错觉。
慕从容控诉道,“这么美的景,不给我吟诗就算了,不陪我玩雪也忍了,但凭什么不让我玩雪?你这叫变相禁闭,干扰我人身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