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绯,好,你很好!”萧珏怒极反笑,狠狠的掐住苍绯精致的下巴,“这几年来,你一直跟我作对,屡屡坏我的事,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苍绯的皮肤白皙娇嫩,被萧珏狠掐,立刻留下乌青的指痕,然而**的疼痛哪里及得上心里的伤痕,在这一瞬间,压抑许久的情感一下子爆发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见一个爱一个,换了那么多情人,唯独对我视而不见?”眼泪情不自禁的涌出来,委屈、嫉恨、怨愤、痴恋在他的眸子里交织成复杂的情感,苍绯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抱住萧珏,“你明明知道我爱你,为何你总是对我那么冷淡,不理不睬?”
“爱我?”萧珏不屑的讥笑,毫不怜惜的将苍绯推开,“你最近不是跟段明臣打得火热么?怎么他没能满足你?”
苍绯被推开,却还是不死心的缠上来,拉着萧珏道:“不,阿珏,你听我解释,我没有喜欢段明臣!我跟他亲近,不过是想刺激你,想让你注意到我而已,我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苍绯死死抱住萧珏的大腿,眼泪从漂亮的大眼睛里簌簌坠落:“我到底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都会改的!阿珏,求求你,不要在这样对我,我也是人,我会心碎的……”
如此倾国倾城的美人哭得梨花带雨,无比可怜,是个男人都会心生怜惜,然而萧珏却心如铁石,冷冷的道:“你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我不喜欢不男不女的阴阳人。看在相识多年的情分上,我再原谅你最后一次,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也不许再干涉我的事,否则别怪我无情。”
萧珏一脸嫌恶的推开苍绯,转身的往外走。
“阿珏,别走——阿珏——”苍绯无力的倒在地上,痛苦的唤着。
萧珏脚步微顿,慢慢转过身。
苍绯泪湿的眼中升起一丝希冀,然而男人的话彻底让他寒了心、绝了望。
“忘了提醒你的身份,阿珏不是你改叫的,从今以后,要叫我少主。”
萧珏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片刻就消失不见,只留下苍绯独自一人在黑暗的秘道中。
浑身的气力都似被掏空,他无力的伏在地上,将脸埋在手掌中,香肩不停的抖动,口中传出呜咽凄楚的泣声。
苍绯伏地痛哭,浑身颤抖,似乎要将毕生的委屈和愤恨都发泄出来,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的抬起脸,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迸射出深浓的恨意……
☆、第123章 处变不惊[已替换]
恋恋不舍的将怀里熟睡的美男子小心的放在床榻上,段明臣悄悄起身,穿好衣衫,俯身摸了摸顾怀清润红的脸颊,在他诱人甜蜜的唇上亲了两下。
纵然心中万般不舍,恨不得能抱着心上人,直到天荒地老,然而段明臣清楚,他们此刻身处险境,步步危机,有些人总是会出现,有些事终究无法逃避。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尽所能的保护好心爱的人,尽管形势对他们极为不利,但只要一想起顾怀清那双漂亮得无法形容的眼睛,他就浑身都充满了斗志。
段明臣轻轻的推门出去,又轻轻的将房门合上。
门外,穿着一袭宝蓝色锦袍的贵公子负手而立,看到段明臣从顾怀清房里走出,桃花眼流露出一丝阴冷。
段明臣将手指竖在唇边,冲萧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吵醒熟睡的顾怀清。
至于顾怀清何以会如此,不用说,萧珏也可以想象得到,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这两人在玉凝香的助兴下,经历过怎样激烈的床事,才会让武功绝佳的顾怀清累到昏睡不醒。这让萧珏本就沉郁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
到嘴边的肥肉却被别人叼走,顾怀清是他垂涎许久的对象,却白白便宜了姓段的,萧珏简直是气得七窍冒烟,恨不能置段明臣于死地。
段明臣心里对萧珏的憎恶只多不少,堂堂安王世子,竟然手段卑劣的下媚药,而且还把主意打到了他心爱的人身上,段明臣紧握住铁拳,拼命克制住上前将萧珏揍扁的冲动。
两人沉默的互相怒瞪,最终萧珏冷笑一声,朝段明臣勾了勾手指,然后转身走入隔壁的一间空房。
段明臣寒着一张脸,也抬脚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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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心里对段明臣动了自己的猎物恼恨不已,但是表面上萧珏还是维持着道貌岸然的风度,他看着段明臣,面带讥诮之色,道:“我原以为段大人乃是正人君子,对你尊敬有加,谁知道你却乘人之危做下此等禽兽行径,委实令人失望。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段明臣未料到萧珏居然恶人先告状,明明自己卑鄙无耻,却反将罪名扣到自己头上。
段明臣不怒反笑:“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原样奉还给世子。明明是世子居心险恶,却妄图攀扯别人,颠倒黑白,看来撒谎伪装已经成了您的本性了。”
萧珏脸一沉:“污辱皇族,后果可是很严重的,你想好了再说话。”
段明臣道:“是不是污蔑,你心中最清楚。从头到尾都是你设下的阴谋诡计,从京城开始,这一路发生的事情,无一不是你精心策划的,事到如今,你还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意欲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上?萧珏,你真当我们都是傻子么!”
萧珏却不慌不忙,反问道:“段大人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明明是你们护送不利,害得我被闻香教绑架,囚禁于此,受尽折磨,怎么反说我是主谋?可笑,实在可笑!”
“好,若是不把真相剖析清楚,恐怕世子也不会甘心认罪,我现在就跟你好好说道说道。”段明臣冷冷的说道,“事情恐怕要从您父辈的恩怨开始,人人都说安王爷天纵英才,文韬武略无不胜过先帝,可惜输在不是嫡长,无缘大宝。不仅如此,先帝继位后,对安王心存忌惮,将他远远的发落至荒凉贫瘠的肃州,安王天之骄子,如此巨大的落差,怎会心中不怨恨?”
然而安王爷城府极深,尽管心中不满,表面却表现得比谁都恭敬,暗地里却开始秘密筹划,培植自己的势力。
由于皇上对于藩王佣兵有着严格的管控,安王爷不敢明目张胆的招募军队,于是便想了个办法,就是利用全国各地愚昧无知的中下层百姓,通过白莲教宣传宗教信仰,从而聚集人心,将千万教徒组织起来,变成可利用的兵力。届时他只要振臂一呼,大江南北争相呼应,如此则大业可成矣。
近年来四处作乱的白莲教、在京城暗杀官员制造白色恐怖的神秘刺客,乃至于此地势力庞大的闻香教,都与你们安王府在背后支持分不开,否则何以锦衣卫每次查到一点线索,就很快中断,调查总是无疾而终。”
萧珏听着段明臣的陈述,脸色未变,嘴角依然含着笑:“没想到段大人还有如此丰富的想象力,可惜这些都只是你的臆测,并无任何证据,就算说给别人听,也只会说你是污蔑诋毁我父王。”
段明臣眯着眼笑道:“衙门断案,讲究人证物证,真凭实据,但皇上要定一个臣子的罪,却只要他觉得这臣子有罪就够了。图谋造反可是任何一个帝王都无法容忍的,哪怕是莫须有,也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何况你们确实是图谋不轨,你说是不是,世子殿下?”
萧珏脸色微微一变,自古帝王最是无情,为了那至高无上的地位,连父母妻儿都可以弑杀,何况只是叔叔?萧珏阴冷的道:“那也要你段大人有命活着回去面圣。”
段明臣无视萧珏的威胁,说道:“世子不奇怪我为何会怀疑到安王头上吗?说起来,还要感谢你的愚蠢,若不是你定下这看似完美、实则破绽百出的计策,安王的图谋还没有那么容易暴露。”
萧珏冷哼了一声,没有接话,但神情分明是充满了不屑、不服和不甘。
段明臣打定主意要揭穿萧珏的阴谋,继续说:“去年新帝登基,为了就近监视你父子,下旨召你前来京城附近的晋江书院读书。你不得不离开肃州,到书院求学,你表面恭顺,跟普通士子一样读书,但身为安王唯一的子嗣,暗地里你无时无刻不想方设法回到属地。
恰巧晋江书院发生一系列血案,你便趁机提出离开书院去寺院祈福的请求,而后又传来消息说安王妃病重,思子心切,安王便上表恳求陛下让你回乡探病。如今看来,安王妃是不是真病了不好说,但你却想着利用这个机会,离开京城,脱离陛下的监控。
从京城前往肃州,必然会途径汾州,而汾州是闻香教的势力范围,早在十年前你们便在此地做布局,其野心不可谓不深。闻香教听命于安王府,苍绯与你更是渊源颇深,于是你们联手设下陷阱。
你们在此地散布狐仙夜间显灵,掳走少男少女的谣言,事先跟各客栈打好招呼,让他们拒绝我们投宿的请求,最后来到你们预先布置好的悦来客栈。那客栈的掌柜是你们的信徒,自然对你等言听计从,假装拒绝我们,然后在白氏双雄的武力胁迫下,不得不让我们住下。
那一日晚上,大伙一起用餐,白氏双雄率先吃完,去楼上整理房间。他们受你的指示,将事先准备的蜡烛放到每一个房间,他们是绝对忠心于安王府,对你的命令一丝不苟执行,却没想到他们的主子心肠歹毒,蜡烛里竟藏着剧毒,不仅要毒杀同行的所有人,也同样要他们的性命。
只是你没有想到我和怀清当夜会外出,也或者是出于别的原因,你故意让掌柜引开了我们,方便你行事。当夜晚降临,房间里点燃了蜡烛,一醉千年的毒性迅速扩散。一醉千年应该是精擅毒/药的教主提供的,它无色无味,能够毒杀人与无形,即使武功高手也难以察觉,包括十几名锦衣卫和武功高强的白氏双雄,都因此丧命。这也是你的高明和狠辣之处,只有牺牲白氏双雄这样忠心又得力的下属,才能让别人不怀疑到你的头上。
只有你自己安然无恙,因为事先早已服下解药,等二楼的人都死绝,你下楼的时候,发现一楼的店小二,自然要杀人灭口,至于掌柜夫人,本就悲伤过度,再加上目睹你杀人的血腥场面,受到极大的惊吓,刺激之下竟疯了,你觉得没必要对付一个疯子,就留了她性命。
怀清曾说过,你我长得有几分相似,尽管我不这么认为。掌柜夫人在发疯前目睹你行凶,故而当我靠近她时,她会惊吓恐惧,实际是把我误认成了你。
杀死了客栈里所有的人,造成你被狐仙掳走的假象,然后你离开了客栈,经人接应来到这闻香岛藏匿。藏个几个月后,只要朝廷找不到你,你就可以借此脱离朝廷的监控,从此逍遥自由。等将来安王举事,你再编个借口重新回来,恢复世子的身份。不得不说,你的算盘打得不错。如果此次护送的不是怀清和我,只怕你这金蝉脱壳之计就得逞了。
可惜,你借闻香教脱身,却也因为闻香教而露出了马脚。闻香教主作法祈雨一事,本是你们愚弄百姓,获得他们崇拜的伎俩,看似玄乎其神,仿佛教主果真通晓仙法,是狐仙传人,其实破绽不少。
所谓祈雨,本就是子虚乌有,只不过你们之中有通晓天文地理之人,通过观察天象,预测到何时会降雨,然后在那个特定的时间,让闻香教主登台祈雨,否则如果教主真的能呼云唤雨,为何不在旱情刚发生就作法,而是要等上一两月之久,庄稼几乎旱死才祈雨?
☆、第124章 拆穿把戏[已替换]
光光是作法祈雨,你们觉得还不够,为了壮大声势,迷惑民众,增加威慑力,你们又精心准备了三档节目。
第一档节目,钟鼓齐鸣。闻香岛山上的钟一旦敲响,汾水岸上的寺院里的钟不敲自鸣,一时间钟鼓齐鸣,振聋发聩。乍一看似乎非常唬人,其实不过是很正常的自然现象。钟鼓不扣自鸣,古来有之,许多典籍皆有记载,而其成因也众说纷纭。
我为了解情况,特地登上闻香岛最高峰,进入寺院查看,钟楼上放置了两口一模一样的大钟,一旦它们被敲响,因为模具完全相同,钟声会成倍的放大,从而传出去很远的距离。我敢打赌,汾水岸边的寺院里的钟也必然跟岛上的钟是相同的模子造出来,因此只要岛上的钟一响,即使没有人敲钟,其他的钟也会发生鸣叫。以闻香教在此地的势力,要换掉寺院里的钟,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第二档节目,鲛人食人。此地的渔民皆知,汾水中藏着可怖的人面鱼身的怪兽,它们生着女子般姣好的面容和上身,下半身却是覆盖着鳞片的鱼身和鱼尾,酷似传说中的鲛人。任何进入到闻香岛周边水域的船只,都会遭到它们的袭击,船只覆没,船员被鲛人拖入水底溺死吞吃,只留下森森白骨骷髅,冲到河岸上。如此凶残神秘的鲛人,却也听从于闻香教主的指挥,想想看,这神力多么不可思议?
然而,鲛人不过是一种传说,并未有人亲见,汾水之中之所以会出现鲛人,只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我们乘船驶向闻香岛,半途遭鲛人围攻,船底被凿穿,船上的人都落入水中。我不会水,在入水的一瞬间,被两只鲛人缠住,拖入水底,若不是怀清救我,可能就溺死了。
不过在下记忆力很好,但凡见过的人就会牢牢记住,后来侥幸获救后,我无意中发现,拖我下水的鲛人长得跟玄武堂堂主白嫣极其相似,而另一个更年轻的鲛人,则酷似她手下的一个女弟子。而白嫣显然也认出了我,所以每次见面都避得远远的,故意跟我保持距离,估计是不想被我认出。
我仔细观察过,玄武堂的女弟子虽然生得美艳,但四肢却比普通女子粗壮得多,走路的姿势也与普通女子不同,显得笨拙迟缓,好像不适应陆地上行走。玄武堂的弟子与其他三堂不同,平时甚少露面,连修习武功也是独立不公开的。我曾远远的跟踪她们,遗憾的是,最后在石林的奇门八卦阵中迷失了方向。
综合上述的发现,我大胆推测,所谓的鲛人,就是玄武堂弟子扮演的,她们很可能是被闻香教掳掠来的民间少女,自幼接受严格的训练,她们穿上特别缝制的鱼尾,平时在水里面修练武功。因此她们的水性都很好,又有武功,是藏于水底的秘密武器。
闻香岛的地形独特,在水底有一股暗流,在岛的周围形成一个强大吸力的天然漩涡,接近的船只都会被受到影响而偏离航向,加上扮成鲛人的弟子从水底偷袭,自然难逃船毁人亡的结果。
不过假鲛人终究是人,不可能像兽类一样吞噬人肉,那吃人肉的又是什么?汾水里长着许多大鲶鱼。鲶鱼乃是肉食性鱼类,也会食腐,溺死者的尸体就成了它们的盘中餐,因此这里的鲶鱼格外多,而且体型巨大。因为它们是吃人肉的,因此你们闻香教的人即使捕到,也从不吃它们。被鲶鱼啃掉皮肉的尸骨冲上湖岸,人们便以为是鲛人所为,心中敬畏更深。
现在再说最后一项,剪纸成兵,也是最大的阴谋。钟鼓齐鸣是为了造势,鲛人噬人是为了恐吓,第三个节目才是你们真正的目的。
之前说过了,皇上对于藩王佣兵都有严密监督,造反总要有自己的军队,光靠白莲教那些无知教徒还不足以成事。安王深知这一点,从多年前就开始布局,他看中了闻香岛,闻香岛是个与世隔绝的孤岛,岛四周的水中有漩涡暗流,难以接近,岛上都是石头荒山,山腹中空多窍,这样得天独厚的环境决定了这是绝佳的藏兵练兵之地。
不过要在此地屯兵操练,首先要考虑补给问题,靠船只运送目标太大,容易暴露,于是你们就不惜花大力气,在山中修建了地宫,在地宫之下,应该有一条秘密通道,通过这个通道,你们可以将外面的物资运上岛,而士兵也是通过这个通道进出闻香岛。因此,闻香教主做法时,只要振臂一呼,就会有千军万马出现,并非闻香教主会仙术,能剪纸成兵,而是事先藏了军队在山腹中。
你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可以随意玩弄人于股掌,可你忘了,但凡犯罪,无论罪犯多么狡猾,总会有蛛丝马迹的证据留下,只要顺藤摸瓜,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就不难找到真相。
世子,我分析得对还是不对?”
随着段明臣逐一揭穿他们的把戏,萧珏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说道:“我承认你有点小聪明,不过就算被你碰巧猜中出来又如何?如今你被困岛上,还服下了闻香教特制的□□,若是乖乖听命,还能苟活几日,否则不用我们动手,一旦毒发而没解药,你就会七窍流血,筋骨寸断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