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 完结+番外完本[耽美]—— by:三千大梦叙平生

作者:三千大梦叙平生  录入:02-07

他眉眼本就生得温润柔和,这一笑更是彻底敛去了原本的天家贵气,倒显得更像是个腼腆又乖巧的青年书生,叫戴名世忍不住想起了自家的幼子来,心中便也不由软了三分:“承蒙王爷厚爱,戴某本不该推辞——可在下毕竟声名已污,若是有心人以此来做文章,只怕难免要连累十三贝勒,在下又如何有颜面立身于贝勒府中?”
“先生不必忧虑,有我在,这有心人的文章是做不成的——纵然做出来了,随手烧了也就是了。”
胤祺浅笑着应了一句,语气温和笃然,却又仿佛带了不容置疑的淡淡傲气。自与两人见面起,他先是以学生自谦,后又执晚辈之礼恭顺,末了又换了为人兄长的请求托付,几乎叫方苞和戴名世忘了正是这一位恒郡王雷厉风行破开了这一场必死之局,求得万岁回心转意,才换得了众人如今的一丝生机。想起李光地转述中那一日的情形,方苞的心绪却也不由隐隐激荡,一把扯了老友的腕子轻笑道:“老弟,王爷与我们有救命之恩,更替我们洗刷了一身污名,纵肝脑涂地亦无以为报——你若再行推脱,可就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戴名世被他忽然点醒,慌忙起身想要解释,胤祺却已含笑跟着站起,顺势拱手作揖道:“先生受得苦太多了,如今已不必再委屈求存,还请放心在十三弟府上住下。十三弟是个好孩子,会对得起先生的学问的。”
“戴某何德何能……”戴名世长叹了一声,终于深深拜倒,哽咽着诚声道:“蒙王爷厚恩,无以为报——在下必将倾尽所学,以酬此知遇之恩。”
胤祺对戴名世的了解并不深,虽曾翻阅过《南山集》,却毕竟只是为了替其脱罪,重心都放在了有没有反清复明大逆不道的言论上头,对其文章才学的认识实在没多深刻。此时听其言竟似有所指,又瞥见方苞眼中一瞬闪过的惊愕之色,心中不由微动,面上却仍是一片温然含笑,双手将对方搀起:“有先生此言,晚辈感激不尽,又何感言恩?先生快请坐——正事儿咱们说完了,这一桌子好菜可还是不能浪费了的……”
说是五阿哥请客吃饭,可胤祺的胃口不好,又不能饮酒,其实还是多由贪狼代饮与两人作陪。他毕竟曾师从于张英,又为了今日会面特意扯着李光地临时抱佛脚了一番,背下了不少的台词,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倒也总算守住了不知究竟是谁给他定的“博学广识”的人设。
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见着天色已然渐晚,胤祺特意着人将方苞送回了住处,又亲自陪着戴名世到了十三贝勒府上。胤祥早就从下头回来了,听说自家五哥给自个儿找了个老师,一早儿就在府上候着,听着人报就忙快步迎了出来。
《南山集》的案子闹得不小,胤祥自然也是知情的。依着他的性子,自然打一开始就对戴名世等人的遭遇同情不已,如今见着五哥把人搁在了自个儿的府上,下意识就觉着这是交给自?0 豪椿ぷ帕耍匀欢痪蜕隽伺ㄅǖ脑鹑胃欣础R宦非鬃越擞私グ仓猛椎保肪透咆缝靼研乜谂牡眠诉讼欤骸拔甯纾惴判模宋易级ǜ憧醋×耍急鹣攵幌露!?br /> “给你是叫你当老师的,旁的事儿有我管,用不着你操心。”
胤祺听着他这语气就知道这臭小子准是给想差了,不由失笑摇头,抬手敲了一把他的脑袋:“戴先生是有真学问的,平日里要虚心些求教,多听先生的话,知道吗?”
“啊?哦……”
胤祥摸了摸脑袋,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胤祺一向对这个弟弟很是放心,笑着胡噜了一把他的脑袋,又细细嘱咐了几句,看着他认认真真地点头记下了,这才带着贪狼上马回府,心里头却在盘算着要不要再去找李光地唠一唠,问问这位戴先生是不是有些个别的什么本事。
一路回了自家王府,胤祺心里头想着事儿没留意,贪狼却一眼就瞅见了街角那一顶不起眼的软轿,勒了马低声道:“主子,怕是有客来了。”
“眼见着天都黑了,能有什么客非得挑这时候来?”
胤祺诧异地挑了眉,细细打量了那轿子几眼,只觉着颇为眼生,显然不是自家四哥的,可也不像是李光地老坐着的那一顶。他如今名义上还在闭门养病,今儿奉旨请客吃饭已经是少有的放风的机会了,虽说已经跟自家皇阿玛报备过,这么被人抓包却也不好受。扯着贪狼绕到后门进了府,抓住门房一问,才知道竟是八阿哥过来了。
胤祺其实不想在这时候见这个弟弟——或者说他其实什么时候都不怎么想见这个弟弟。每一次见到胤禩,他都仿佛能从这个八弟身上见到那些与前世那些人极为相似的特质,野心勃勃,米分饰太平,明明私底下无所不用其极,面上却仿佛永远是一团和气。这些个特质随着年纪的增长越发明显,他这些年都有意无意地避开这个弟弟不管,却也多半都是源于这个原因。
可是——毕竟都找上门来了,也实在没有不见的道理。胤祺揉了揉背了一天台词有些发涨的额角,点了点头示意把人带过来,自己在书桌边坐下,轻抿了一口廉贞特意配出来的参茶。闭目凝神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遮着嘴偷偷吐了出来。
“主子……”
好歹也在喝药这件事儿上斗智斗勇了这么多年,贪狼自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动作。无奈地出声提醒了一句,又换了一杯热的,硬着心肠塞进他手里:“主子,您现在的身子全靠着廉贞的药才能撑得住,又不肯回江南去静养,这药茶是不能不喝的。您看今儿那一顿饭,您总共能吃进去小半碗没有?这么下去——”
“好了好了狼嬷嬷,等我把手下的事儿忙完,咱转头就回江南去行不行?再听你唠叨下去,这一杯又要凉了……”
参茶热的时候倒也勉强能入口,胤祺屏住呼吸一小口一小口抿着,毫不留情地把被这些个古怪味道统治的郁闷转嫁到了贪狼的身上。只可惜后者这么多年来早已适应了自己的各种外号,神色依然平静如常,严格地监督着他将这一杯参茶喝完,才终于给他换上了正常的茶水。
眼巴巴瞅着香气宜人的西湖龙井慢慢续满了茶盏,胤祺抬手抄过来就要先漱漱口,门口却已传来了胤禩含笑的温和声音:“今儿冒昧来访,打扰了五哥养病,弟弟在这儿告罪了。”
“……”没料到这个老八居然能走得这么快,正漱着口的胤祺动作一顿,卡在半当间儿不知该把那口水吐了还是索性咽下去,猝不及防就被呛得急咳了起来。贪狼忙替他拍背顺气,这一口水呛得结结实实,胤祺咳了好一会儿才总算缓过来些许,靠在贪狼身上轻喘了一阵,才勉强冲着胤禩淡淡一笑:“老八,坐吧——我就不起来迎你了。”
“咱们兄弟间哪有那么多的礼数?再说我这一回可是来请罪的,若是扰了五哥修养,倒还不如愧得一头撞死在这儿了。”
胤禩温声笑了一句,神色不见半分有异,却也不坐下,反倒忽然深深一揖倒地,诚声告罪道:“先前是下头人不懂事,在朝堂上给五哥添了麻烦。我一直想寻机会来给五哥赔个不是,却始终没脸登门,今儿才总算壮着胆子过了来,五哥要打要罚弟弟都认了,只求千万莫生疏了这兄弟的情分。”
胤祺尽职尽责地装着病,微垂了眸听着这个老八的话,心里头却已是一片清明——朝堂上那件事儿他分别听过了皇阿玛、四哥、小九儿跟老十三一人给他学了一遍,各有侧重,有的少不得还有几句添油加醋,却已足够他彻底弄清楚这一件事儿的原委了。
平心而论,他倒是相信这件事儿真跟他这个八弟没什么关系,毕竟借蝗灾攻讦他实在算得上是顶级的昏招了,不像是老八的作风,倒像是阿灵阿立功心切搞出来的名堂。记着太子曾与他提过,那阿灵阿这一回也是搅进了刑部风波里头的,为了脱身折腾出来这一回的闹剧试图邀功,依着钮钴禄家不到和珅就拯救不起来的智商水准,倒也实在不难说得过去。
见他只是垂眸不语,胤禩的心里终于隐隐生出些不安来,竟是忽然上前一步跪在了他面前:“五哥若是不信,弟弟也只能这么给五哥请罪了……”
“八弟——这是做什么?”
胤祺似是刚从沉思中缓过神来,忙伸手要扶他,却只是略略撑起了些身子就又无力地跌坐了回去,原本苍白的脸色也隐隐泛上了些虚弱的潮红,微蹙了眉望着他道:“不过是小打小闹,何必放在心上?多大的事儿,就值得你跑来赔礼……”
“五哥只要别怪弟弟,我这心里头也就安生了——不瞒五哥,九弟前儿因为这事儿还跟我打了一架,我怎么解释他也不肯听,险些就要被逼成了窦娥了。”
胤禩暗暗松了口气,笑着回了一句,这才回身在椅子里头坐下,又微探了身子关切道:“五哥身子可好些了没有?我府上还有些珍惜的药材,回头叫人给五哥送来——您就别再往下头事事的劳心劳力了,先留在京里把身子养好了,事儿总是做不完的……”
“我在京里待不住,要养病,还是得回江南去。”
胤祺淡淡笑了一句,眉宇间掠过一丝疲倦,又将目光转向窗外渐暗的天色,良久才轻叹了一声,垂了视线呢喃般低声道:“在京里,我不舒服,你们也不舒服……”
八阿哥的目光蓦地微缩,眼底极隐蔽的闪过一丝利芒,面上却依然是一片真切的关怀担忧:“五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能在京里头待着,兄弟们高兴还来不及——”
“你们都长大了,也都有自个儿的小心思了。”
胤祺将目光转回他身上,眼里仍是浅浅淡淡的温和笑意,倒不见半点儿责备怨怼,只是眉宇间的疲倦却仿佛愈加深刻:“老八,我一直都知道你要走的路,你们每个人要走的路——这些都是你们自个儿选的,我不会干涉,更不会阻拦。只是……你下回再要利用我的时候,能不能先和我说一声?”
“五哥,你——”胤禩的神色复杂了一瞬,终于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苦笑一声,忽然如同卸下了一层什么面具似的,放松了身子重重向后靠去,原本完美的温和笑意也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了近乎刻骨的压抑与苦涩。
“我还以为——能把这一场戏唱完呢,谁知道才一开场,五哥就把摊子给掀了……”
胤祺静静望着他,神色依然是温和又包容的,却又像是累极了似的闭了一闭眼,低咳了一阵,叹息一般缓声道:“我看得清楚,你不必与我演戏……老八,我只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我也在你要算计的人里头,值得么?”
胤禩定定地凝视着面前的兄长,眼底的光芒明明灭灭,终于低了头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轻叹道:“五哥,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你身上的尊荣,已经到了一个什么样儿的地步?”
胤祺正飙戏飙得正起劲儿呢,冷不丁听见他来了这么一句,心里头却也忍不住有些好奇——他是真不知道自个儿到底有什么惹人眼红的地方。说是封了郡王,好歹也还有大哥跟四哥陪着他呢,说是能不上朝四下里到处跑,可这又有什么叫人眼热的,嫉妒他用不着三更灯火五更鸡地上早朝,可以躲在被窝里头睡懒觉?
迎上那一双真心实意尽是茫然的眼睛,胤禩只觉着心底里的无力苦涩与难以自制的羡慕几乎要冲破那一方牢笼,苦笑着长叹了一声道:“五哥,你永远不会理解我的——我现在拼命往上爬,能碰到的,甚至碰不到只能眼巴巴看着的一切,都是你用不着争就能得到的……你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有了,自然用不着懂得怎么使心机,怎么下绊子,怎么不择手段地去抢那些个不抓紧了就会从指缝间溜走的东西……”
敛去了眼底如困兽般的绝望,胤禩整理好心情抬起头,深深地望着这个身在福中却全然不觉的兄长,苦笑着一字一顿地缓声道:“五哥,你知不知道——皇阿玛之所以只把你一个人的府邸赐在这儿,是因为这儿压着的,正是咱大清国的龙脉?”
饶是胤祺大开脑洞的猜了一圈儿,也没想到居然能得着这么一个答案。诧异地抬了头,怔怔望着面前这个弟弟,半晌才微蹙了眉道:“什么龙脉?”
“京城龙脉有两条,一条为土龙,就压在紫禁城的正下头,一条则是水龙,就压在你这恒郡王府下面——你难道不曾发觉,这府中处处见水只入不出?你可知皇阿玛找了多少人来测算,又如何的精心布局、处处连环,才彻底将这气运锁在这一处府邸之中……”
还是头一回见着自个儿这个八弟这般的失态,胤祺目瞪口呆地听着,心里头惊讶的却完全是另一回事儿——这一套解说词,他怎么听怎么觉着耳熟,仿佛前世也在什么地方听着过。可他分明又不曾演过天师之类的角色,照理对这些个风水玄幻也该是全无了解才是,又是从哪儿能听着过这么些个神神叨叨的说法呢?

第137章 府邸

“不只如此,他老人家甚至亲笔给你题了‘福’字,刻石成碑,以二龙戏珠锁在龙脉交汇处,万世万代都无人可动——除了老祖宗,你是唯一的一个得了皇阿玛亲笔福字的,可你却什么都不知道……”
望着这个哥哥一片茫然的神色,胤禩只觉着悲凉得想笑,却又半点儿都笑不出来——当初正是他奉命替这个五哥监造恒郡王府,每一凿子都像是凿在他的心坎上。他看着皇阿玛亲自踏勘反复衡量,看着每一处流水回廊都被测算得不容分毫差错,只这一处恒郡王府,花进去的银子已几乎抵得过剩下几个阿哥开府合起来的花销。
若是他这位五哥心机深沉手段高绝也就罢了,倒也能叫人自叹一句不如,可眼前的这一位兄长,谁又能说出他究竟自个儿争了什么?明明少年时还能隐约看出些动心机耍手段的痕迹来,可如今却分明是那儿闲得慌往那儿跑,什么不起眼做什么,就守着个江南一副打定了主意要当个太平王爷的样子。这么一处几乎凝聚了整个朝廷所有能工巧匠和风水天师的心血,战战兢兢呕心沥血修成的府邸,居然就随随便便地扔给一些个下人管着,整日里只知道潇洒地当个甩手掌柜……
“等等——你说什么,福字碑?!”
胤祺忽然打断了他,诧异得甚至忘了自个儿本应该正在装病,心里头终于想明白了这诡异的熟悉感究竟是来源于什么地方。
作为一个老北京土著,在带着每个三教九流来路不明的朋友首都一日游的时候,他都会果断的放弃人满为患的故宫,把人带到有树有水有导游的恭王府去。天花乱坠的导游词只是听个热闹,可那一块不得不摸的福字碑,他还是有相当深的印象的。
——所以说,他这位爱子心切的皇阿玛,为了定他的命数,居然生生把恭王府提前了五十年给弄了出来。
眼见着自家主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显出了要演砸的迹象,贪狼眼疾手快地搀住了胤祺的手臂,不着痕迹地朝着他胸口的穴位一拂,一股力不从心的酸麻就迅速笼罩了胤祺的全身,原本要撑起来的身子也猝不及防地向一侧颓然栽倒。胤禩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抬手想要扶他,贪狼却已稳稳地将他揽在了怀里,小心地扶回了椅子上:“主子,太医说您不能激动,必须养气凝神——什么事儿咱都慢慢儿说,别伤了身子……”
胤祺只觉着一股柔和内劲顺着檀中穴扩散开来,难捱的酸麻痛楚叫他一时发不出声,身上更是软得站也站不住,也只能趁着老八被挡着的时候狠狠瞪了这个借机欺负他的谭二狗一眼——这檀中穴以内劲按压,照理是有益心肺疏肝理气的,只是每回的酸疼麻痒都实在太难消受,只要不是病得起不来,他都会坚定地拒绝对方替自己按这檀中穴的要求。奈何这一回却又实在只是顺势而为,连秋后算账的机会都没有,也只能把这一个暗亏默默咽下去,等着以后寻个什么机会再找回来了。
“五哥——你别这样儿,弟弟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刺激你,只是憋得太难受,实在想叫你知道……”
胤禩自然不知道他们俩的门道,只当五哥是因为他的话心神震动,一时却也生出些隐隐悔意来。他是算计过这个哥哥,却不过是因为只有算计了这个哥哥事儿才能办成,从没想过要对他有什么不利——说来也怪,他明明一向都是最擅自持的性子,可每回一见了这个哥哥,却都会被左引右带的就失了冷静。仿佛不把那些藏在心里的话彻彻底底的亮出来,就根本无法在那过分清明的目光的注视下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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