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骞把头抬了抬:“对了……以后再敢把我嘴唇咬肿……今后就不要亲了……”
秦小狗摇着尾巴猛点头。
……
对戒太过醒目,温子骞便用一根细链子挂在了脖子上。每天用身体捂着,也觉得自己热恋青少年一样,分开一会就想念。
恋爱中的男人工作效率直线下降,眼睛盯着文件十几分钟,都不见动笔。阿斌一看,惊讶的发现勤劳敬业的温总竟然在发呆。
他轻声咳了一声,温子骞才如梦初醒,道:“哦,挺好,挺好。”
阿斌茫然,什么挺好?
午休的时候,温子骞被电话闹醒,一看是潘琴打的,直接挂了。
电话锲而不舍,温子骞皱了皱眉接通,还没说话,电话那边就开始咆哮:“你把子暄藏哪了?”
温子谦一愣,问:“子暄怎么了?”
潘琴冷笑:“别装了,你故意让秦苍接近我女儿,破坏他和纪四少的好事。私下你又拉拢纪四少,温子骞,我果然没看走眼,从小你就是个阴险恶毒的个性,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你在远航面前演的小白兔似的,背地里竟对子熠使坏,你那阴毒的个性和你妈一个样。”
温子骞懒得和她斗嘴,冷声道:“没事我挂了。”
潘琴喊道:“子暄一周没回家了,你到底想怎样?你害死了我的儿子,还想害死我的女儿?”
温子骞挂了电话,扶着墙上扶手想坐起来,起的急了,体位性低血压让他头晕脑痛,又倒了回去。他皱着眉拨了温子暄的号码,电话关机,他赶忙给子暄留言:子暄,收到信息给哥回话,听到了吗?
接着又给秦苍打了电话,秦苍接了电话,给东南西北的小弟交代,各大酒店酒吧娱乐场所都找了一个遍,最后酒店找到了,赶过去却扑了一个空。
到了晚上七点,终于有消息,温子暄在一家很小很偏僻的酒吧里。
秦苍和温子骞赶忙开车过去。
雨丝细密落下,没有雨具,秦苍让温子骞在车里等着。他大步流星走进酒吧,不一会拉着温子暄往外走。
温子暄有些喝醉,半蹲着耍赖不走,笑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两个人在雨里拉拉扯扯,淋湿透了。
秦苍气的用力把她拉起来骂道:“小姑娘跑这来,作死呀,有人把你打来吃了,看你怎么办。”
温子暄被雨淋的有些清醒,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真的不是做梦,她猛地扑过去,搂住秦苍的脖子,踮着脚吻住了他的唇。
秦苍赶忙拉开距离,侧首与温子骞四目相望。他心虚的拖着温子暄,塞进车里。
车子摇摇晃晃的,温子暄倒在后座昏昏欲睡。
秦苍尴尬道:“是她偷袭我,跟我无关。”
温子骞没有回答。
秦苍道:“你生气了?”
温子骞摇了摇头。
秦苍闷声道:“不吃醋?”
温子骞没心情和他斗嘴,没有说话。
一路沉默,秦苍心里闷闷的,许久才听见温子骞轻声道:“吃醋的……”
秦苍“啊”了一声,偏头看见温子骞望着窗外的侧脸,阴影变幻中,看见了一抹红。
温子骞侧头看着后座的人,叹了口气,道:“送她去公寓,那里床铺齐全,她要不想回家,就让她暂时住那里吧。”
秦苍道:“也好,酒店也不安全。”
“有空你去陪陪她。”温子骞道。
“我觉得,该把咱两的事情给她说了。”秦苍担忧道:“这种事情拖得越久越难解决,快刀斩乱麻,懂吗?”
温子骞想了想点头道:“我懂,我会找时间给她说的。”
秦苍望着他笑道:“我以为你会让我以色侍人,成全你的妹妹。”
温子骞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不会逼你,除非你自愿。”
秦苍正要开口,温子骞补充道:“当然……这件事,你自愿我也不同意……”
秦苍眉头一展,勾着嘴笑道:“温总越来越会哄人家开心了……”
温子骞笑了笑,看向窗外。
雨夜中,霓虹飞梭,模糊的世界,清晰的心。
第38章 38
38
时间飞梭,一晃又是几个月。
资金状况刚刚稳定,翡翠城项目突然出了些小乱子。拆迁工作一直稳步推进,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临近尾声,有几家钉子户突然反悔,死活不同意赔款数额,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
“哼!”温子骞听了报告冷笑:“真敢要,当他家千年古宅,瓦片都是以万为基数算的吧。”
温远行道:“这几家人凶的很,有混社会的……我们的工作人员被他们打了,他们还到处乱说,说我们强拆他们的房子,让他们无家可归……”
“凶?”温子骞笑:“能有秦爷凶?能比秦苍狠?人生如戏,都是演员,让他们演,我看他们想干什么?二叔,你不管了,把工作人员撤回来,受伤住院的安排人带着慰问金去看看,所有费用公司出,让他们宽心。其他的,我来处理。”
晚上,温子骞对秦苍道:“麻烦你个事。”
秦苍笑道:“和我瞎客气什么?刀山火海,你说的我都做。”
温子骞道:“刀山火海不至于,只需要你本色演出,帮我搞定几家人。”
他把资料拿出来,大概介绍了那几家钉子户的概况,问:“能搞定吗?”
秦苍看完资料往桌上一丢,道:“都是些普通人,怎么那么难搞?放心,没问题,这种小事都不用我出面,派个得力的,一周内给你拿下。”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温子骞总觉得有些不放心,事情来的突然,他怕后面有人搞鬼,事情拖的越久越麻烦,舆论压力越大。他拉着秦苍的手,反复叮嘱道:“这事速战速决,吓吓得了,别闹出人命,懂吗。”
秦苍弯腰吻了他一下,笑道:“遵命!”
结果半个月后,这“没问题的小事”还没有搞定,有越演越烈的架势,网络上炒的沸沸扬扬。
这天晚上,秦苍回来怒气冲冲,进门坐在沙发上生气。温子骞看他眉头紧锁,心里明白,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哼,我说几个百姓也能把事闹成这样,原来有家的儿子是跟着杜斐混的人。这事让杜斐知道了,专门来找事,想把事情闹大。行呀,我看他是伤好了,又像被我开刀了。”
“杜斐……”秦苍伤了杜斐之后,温子骞就一直觉得心绪难平,可是杜斐一直销声匿迹,没想到是在等机会。
“杜斐怎么说?想要钱?”
秦苍皱眉道:“他不想要钱……”
他想要我的命!秦苍没有说,他怕温子骞担心。
温子骞道:“那他们提出什么条件了吗?”
秦苍安慰道:“没有,我看就是想借机闹事。没事的,我还怕他们了?你放心,明天我去一趟,这事我来解决。”
温子骞心跳莫名加快,有些喘不上气,捂着胸口低头喘气。
秦苍蹲下来搂住他的腰,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捋顺他的后背,道:“你看你,着什么急?放松,我会妥善处理的,你放心。”
温子骞喘了好一会,平稳了心情,才缓缓道:“我不是担心工程……我担心你乱来……杜斐那里能和解就和解,如果他们愿意私了,再多钱也答应。钱没了再挣,花钱消灾,就当喂狗了?”
秦苍笑着把他抱回卧室,抚摸他的后背,肩膀,在他耳边低声安慰:“没事的……睡吧……”
那一夜,温子骞睡的极不安稳。早上,送秦苍走的时候,心里还突突乱跳。
钉子户的事还焦头烂额,结果潘琴又来公司添乱。
那天温子骞正在开会,潘琴不请自来,当着一屋子的人耀武扬威道:“开会?怎么不通知我?潘方撤了股,可是我好歹还是温氏的名誉董事吧。”
温子骞看见她就头疼,冲着阿斌发火:“13 谁放她进来的?愣着干什么?叫保安呀!”
“敢!”潘琴道:“你们动我试试。”
屋里好几个经理站起来,却不知道该不该把潘琴拖出去,好歹这人曾经是他们的女主人。
温子骞望着她,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潘姨,闹够了吧,那个名誉懂事八百年前就被我废了,如今你什么都不是。”
潘琴怒道:“那是你爸亲自任命的,你凭什么?”
温子骞望着她道:“凭我是温氏的当家人。”
“你这个卑鄙的小人,大家都看看他的嘴脸,他的父亲才刚刚去世,他就这样对我。他为了得到地,还破坏他妹妹和纪涵志的亲事,现在我女儿伤心离家出走,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就是他害的。”
温子骞望着她,冷冷道:“不,都是你害的……潘姨……你心计重,善于算计……可是子暄不是你登龙门的工具,她是你唯一的女儿了。”
唯一的女儿……唯一……
潘琴被刺激了一下,气的嘴唇颤抖,终于是按耐不住情绪,扑过去抓扯温子骞的领子。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阿斌已经最先反应过来,冲上去护着了。可是混乱中,温子骞还是被拖下了轮椅,西装被拉扯的凌乱不堪。
潘琴被两个保安按住,她撒泼喊道:“谁敢动我,不知道我是谁吗?”
保安只能放手,挡在她的面前不让她靠近温子骞。
温子骞趴在地上,两条腿拧在了一起,一只鞋子掉在地上,露出他病态十足的脚掌。脚背贴着地面,微微有些颤抖。
温子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抓着阿斌的胳膊用力拉起自己的身体,还没坐起来,双腿便开始大幅度的上下抖动,他手指痉挛成爪的按着腿,面目都有些扭曲。
阿斌知道刚才那一跤跌的狠了,不敢乱动他,只能帮他按着腿,让他趴在自己腿上自行缓解。
潘琴看着他扭曲面貌,笑的直拍桌子,道:“温子骞,你这样子,有再多钱又怎么样?你永远也赢不了我!因为我可以跑可以跳,而你永远就只能拖着这具残废的身子,活的可怜虫似的。”
温子骞看着越痛苦,她就越解恨。观众越多,她表演起来越是卖力。
温子骞疼的说不出话。他从来没有在员工面前发作过痉挛,这是第一次,所有人都被他抖动的双腿吓着了。一屋子人尴尬的坐立不安,留着不是离开也不是。
温子骞憋了一口气,声如细丝对阿斌道:“散会……让他们……走……”
阿斌赶忙给各个部门的经理使眼色,道:“散会了散会了,都快走吧。”
有几个想过来帮忙,他赶忙摇了摇头。
保安看着阿斌,指了指潘琴。阿斌怒道:“谁给你们发工资,这点小事也做不好吗?”
保安赶忙拖着鬼哭狼嚎的女人离开。
等人都走了,阿斌才低声道:“都走了。”
温子骞抬起头,满脸冷汗,嘴唇都咬破了。每一次的呼吸,都带着尖锐的哮鸣音,他双目赤红,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阿斌赶忙给他喷了哮喘药,不停帮他捋背。
温子骞从来没有觉得这么丢脸过,他遇到过很多挫折,他都挺了过来。可是,不知道到什么原因,潘琴的几句冷嘲热讽像刀子狠狠的扎在了他的心里,难过的让他想哭。
阿斌背着他避开人群,回到休息室。痉挛发作的时候,右脚的脚跟不停踢在轮椅上,裂了一道口子,黑色的袜子虽然看不出来,可是脱的时候都能拧出血来。
阿斌拿出药水,把他的腿放在自己大腿上,轻轻擦拭伤口,涂上消炎粉。
他偷偷看温子骞,温子骞的呼吸已经在药物作用下舒缓下来,没有了可怕的哮鸣音,只是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左手搭在额头上,遮住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子骞……”阿斌轻声喊他。“那个女人是个疯子,你别往心里去。”
“嗯,没事的。”温子骞把手放下来,神色看着还算平稳,只是眼角发红,眼底有些血丝。
阿斌也不知道说什么能安慰他,只能低头帮他活动僵硬的脚踝。
温子骞面色麻木看着天花板,身体被动的抬起,余光中他的腿被抬起放下,细弱的不忍直视。他知道阿斌在帮他换纸尿裤,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只要痉挛必定会失禁。可是,哪怕是看过上百遍,他还是不敢面对,潜意识会让他逃避,好像不去看,这种卑微肮脏的身体就不存在似的。
阿斌帮他擦干净下身,穿好裤子,看他好像睡着了,给他盖好被子才退了出去。
门刚关上,温子骞就睁开了双眼。他发了一小会呆,然后拿出手机拨给秦苍,他好想听见秦苍的声音,低沉的嗓音能给他勇气,他怕自己胡思乱想会让自己疯掉。
可是,电话关机。他捂着胸口难受极了,他知道阿斌就在外屋,他不想把脆弱的一面暴露出来,他只能抓着被子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抽噎出声。他的身子弓的像虾米似的,无声的默默的哽咽着。
这一天,他疯了一般不停给秦苍打电话……可是秦苍失联了,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他的心揪了起来,侧夜难眠。
到了第二天,他终于得到了消息。
秦苍被刑事拘留了,他失手杀了一个人。
第39章 40
39
温子骞急的坐立不安,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只是意外,事情没有弄清楚,不能乱了阵脚。
他赶忙给秦铭打电话,秦铭道:“没什么,老魏管的地方,我亲自去一趟,中午把人给你接回来。”
关押秦苍的拘留所,正巧是魏局长管辖范围,魏局长和秦铭老相识,和温远航也有一定交情。温子骞的心稍微释然,秦爷的办事能力他清楚,所以他坚信秦苍会没事。那时候,他还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脱缰的野马,演变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他去了公司,如往常一样处理公事。
一整天都没有接到秦铭电话,他让自己忙碌起来,尽量不胡思乱想。
下午的时候,他接到了温子暄的电话。
“哥,秦苍出事了你知道吗?”温子暄声音焦虑,急的都带着哭腔。
温子骞安慰她道:“应该没有太大事情,你别急,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有办法吗?哥。”
“秦爷找人了,放心吧。”
温子暄听见电话那边还有人在汇报工作,突然气就不打一处来。“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忙那些破事?秦苍是因为什么被抓,你怎么还有心情工作呢?难道在你心中,秦苍就这么微不足道。”
部门经理正在汇报紧急事情,突然看见温子骞表情阴暗,朝他挥了挥手。他赶忙识趣的退了出去,把门掩上。
温子骞昨夜几乎一宿未眠,今天强迫自己忙了一天,满腔怒火积压在心,他已经到了爆发的临界点,温子暄的话无疑是最后压死他的稻草。
“破事?翡翠城是父亲一辈子的心血,在你眼里就是一堆破事?”
温子暄道:“至少在我心中不如秦苍重要!”
温子骞只觉得心里难受的厉害,抓着心口道:“有本事你去救人呀!没有那个本事就给我闭嘴等消息!”
他挂了电话,用力摔了出去。
阿斌走进来,把手机捡起来。温子骞撑着桌子喘粗气,坐着摇摇欲坠。
“我是不是特别冷血……”温子骞喘息着,说话断断续续很费力。“这种时候……我还能吃得下饭……还能想着工作……”
阿斌把手机放在桌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道:“你别逼自己了……我懂……”
……
秦铭和温子骞几乎用尽了关系,四处打点,三天后才把林峰等几个涉案人员保释出来,除了秦苍。
无论如何,拘留所就是不放人。
三天没见天日,林峰出来的时候用手遮住阳光,好一会才适应光线,抬头看见温子骞坐在车里朝他招手。他钻进车里,看着温子骞靠在椅背上,几日不见感觉又瘦了些,平日里觉得他坐姿端正挺拔,今天只觉得佝偻着背,萎靡不正。他因为腰疼,没办法佩戴腰封,坐在后座绑着安全带,手也一直握在扶手上才能保持着平衡。
林峰张嘴正想说话,他笑了笑打断道:“不急,饿了吧,先去吃点饭,咱们再慢慢商谈。”
一路无语,温子骞靠着窗子闭上双眼,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
林峰不确定他睡没睡,轻声喊了两声,也不见他回答。他心急如焚,可是看着温子骞安静的面容,只能干着急。
车子直接进了魅瑟地下停车库,车停下,阿斌从副驾驶出来,在后备箱拿了轮椅,打开车门时温子骞才睁眼,任由别人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