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异世凰歌完本[古言]—— by:阿仁

作者:阿仁  录入:02-09

顾西陌震了震,闭了闭眼,厌倦地微蹙眉头,只轻轻说:“松开你的手。”
燕洛廷冷笑一声,厌恶的松开他的衣领,皱眉道:“说吧,你今天来做什么?”
“她如今情况如何?”虽然听了小沙弥说过,但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
“剑伤已大好,只是一直昏迷,心魔难以消除。”
也就是说,无性命之忧了。
一路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松。
他抬眸看着燕洛廷,面色决然:“带我去见她,我有法子能救她,帮她恢复心智。”
燕洛廷似乎已经提前预料到,勾唇冷笑:“果然是你,莫语是你的人,御尘珠本就是你命他盗走的。”说着不再理会他,径自向着寺院中一个角落房间里走去。
顾西陌默然跟着,听得燕洛廷开门的一瞬间苦笑道:“真不知道该说你有情还是无情,竟然费尽心机去盗取御尘珠,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要再伤害她,否则,”燕洛廷眼中寒意凛凛,“我定要你把命留在这儿。”
夕阳的光影照射在门边立着的顾西陌身上,他轻轻一笑:“这天下如今只有我能救她,你若想要她陪着我下黄泉,尽管动手,我倒是希望能和她死在一起。”
那薄而凉的笑意在那样一张脸上,看得人心神一颤。让人忍不住怀疑,如此这般的人,心思究竟几重?
燕洛廷瞬间僵硬,目光凝在顾西陌脸上,几乎不敢相信他会说这样一句话。
门边男子的眼神却已落在内室床榻上静静躺着的女子脸上。
那般苍白虚弱的面容撞入自己眼中,他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子剧烈颤抖了一下。
恨不得将这门口到床边的距离再缩短成一步,他失魂落魄走上前,指尖抬起,轻触那张消瘦得不成样子的脸,几乎可以摸到骨头,金色的夕阳光辉亦不能为那张脸多增加一分生气。
“已经一个多月了,她都没有醒过,是当初煞气反噬导致的。”
顾西陌指尖轻轻一颤。
那张容颜,仿佛轻轻一碰就会融化在指尖,仿佛脆弱得不堪一击。
当真如此恨我,连醒来都不愿?
“叶爻……”他柔声唤着她的名字,修长手指温柔小心地掠过她的发丝,“你要醒过来,我等着你,来杀了我。”
字字真切,字字惊心。
秦弈不屑地偏过头,冷笑:“真会做戏。”
顾西陌对那讽刺恍若未闻,从怀中那个掏出一个锦袋,倒了点白色粉末在手心,低声道:“这是御尘珠的粉末,每日给她服用一点,她会渐渐恢复的。”
“没用的,”燕洛廷苦笑,“她根本咽不下去东西,所以才会这么瘦,全靠高僧的真力吊着。”
床边的顾西陌垂下眼帘,默然片刻,忽然说了句:“那就对不住了。”突然抬起手掌,将粉末倒入自己口中,还没等燕洛廷和刚刚进来的秦弈反应过来,顾西陌已然扶着床榻一俯身,乌发垂落,唇狠狠覆上了叶爻的。
第七十七章 相思一曲
“你……”秦弈瞪大了眼,拔剑就要冲上前,被燕洛廷拦了下来。
男子温柔地撬开叶爻的齿关,将御尘珠的粉末用舌尖灵巧地送入女子口中,那姿态唯美犹如情人在接吻。
昏睡中的叶爻似乎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脸上一滴滚烫的液体滑落,被顾西陌的乌发挡住,没有被燕洛廷瞧见。
那样缠绵旖旎的一个吻,唇齿间的纠缠转动,带了幽怨倾诉却欲说还休,分别以来的脉脉情思尽皆熔化在这一吻中。心头却是凄凄凉凉,小心翼翼地触碰后,他恋恋不舍地松开,柔声道:“叶爻,咽下去。”
昏睡中女子的喉咙竟然真的动了动。
秦弈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燕洛廷神色有些怔忪,顾西陌则是一脸苦涩的笑意,眼底却是浓浓的悲凉。
他缓缓站起身,再抬眼时已经是一脸自如微笑:“对不住,燕公子,这药需要多次服用,如果您想不出其他让她咽下东西的方法,在下也只能如此了。”
“顾相请便,只要她能醒过来便好。”燕洛廷勉强一笑。
之后的半个月,顾西陌每天准时到叶爻房间喂药,最初几天尚不能吞咽,到第七天便恢复了正常的吞咽能力,气色也逐渐好转,众人悬着的心这才终于放下了些。
对于顾西陌,燕洛廷等守卫的人一开始还满是戒备,后来渐渐就习惯了他每天来了又去,看着这个每日神情平淡来往的人,心里都微微诧异。
明知道他才是害得叶爻触动心魔的那个人,偏偏唯一能救她的也只有他。
众人看着这个人,纵使心里恨得牙根痒痒,也只能任他来去。
冰凉的雨丝划过窗棂,室内燃着安神香,床榻边的男子将沉睡中女子瘦弱的手握在掌中,温柔地贴在脸颊,低沉轻柔的语声徘徊在幽静的室内:“叶爻……已经两个月了,我知道你怪我,可你总要先醒过来才能找我报仇是不是?总该容我解释……”
说着又自嘲地笑笑:“大概也解释不出什么,那些东西确实是我写的,我当初也的确是刻意接近你,我也没料到,自己会沦陷,最关键的时刻,我没能履行对令堂的诺言守在你身边护你周全……”
淅淅沥沥的雨声将他的声音搅碎,混乱得听不出那其中隐隐的哽咽,只有谁幽幽的叹息声清晰地回荡。
昏睡中的少女眼睫乌黑羽扇般静谧安详地垂着,一动不动,安静地像个木偶。
她眉心淡淡的血色印记在这几天里逐渐消退,意味着心魔消除。
“你这么坚强的女子,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倒的,”他低头吻了吻她的手指,而后将她的手小心地放入被子里,轻轻笑了笑,起身。
雨水顺着屋檐一线滑落,拂面的风清凉湿润,带了初春时节清新的木叶清香,门外的燕洛廷向里面看了一眼,拦住了顾西陌,盯着他道:“她怎么样了?”
“已经大体恢复了,现在就看她何时能醒,你可有办法唤她醒来?”
燕洛廷默然片刻,“试了很多种,都没有效果。”
顾西陌薄唇掀起一丝冷笑:“华云山庄笼络天下奇珍异宝,竟然束手无策?”
只是简简单单带着凉意的几个字,瞬间激怒了燕洛廷。
他深吸口气,努力保持着平静:“这就不劳顾相费心了,这些天来的好意,我华云山庄改日定会报答。”
倚门而立的男子不以为然地偏过头,轻轻道:“不必,这本就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与你们山庄无半点关系。”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燕洛廷淡淡说了一句。
顾西陌抿了抿唇,默然良久,回头深深看了看房中沉睡的少女,“她若真的醒来,想必也是不愿见我的。”
清冷雨丝打在他苍白面容上,雪青色的身影犹如雨中挺立的修竹,那幽深的眼眸望了望天际。
那里,一线天光从阴云中挣扎而出,却终究只是细微一缕。
他微微眯起眼,抬起手,冰凉的雨水打在修长手指上,心上却也仿佛被雨水浇得冰凉。
远方的苍云国皇宫内,一封密折递到了国君御案前。
一身玄金龙袍的晁怀烈正低头批阅奏章,没有抬眼,只淡淡问了句:“什么事?”
传信的密探沉声道:“禀陛下,是您派去景炎国打探的密使说叶姑娘有消息了。”
“砰!”晁怀烈激动地拍案而起,“如何了?”
密探吓了一跳,小心翼翼道:“目前还未清醒,一直在景炎国楞伽寺修养,每日有高手护卫。听说,伤势已经大好。”
晁怀烈呆呆地立了片刻,退后一步,松了口气,坐回椅子上。
突然又再次站起来,“给朕备马!”
听到的下人们都是吓了一跳,“陛下,你这是要去哪儿?再有一个多月太后就要安排您去景炎国提亲了,您还是多做准备……”
然而他们的皇帝陛下已经在开始召集重要亲信臣子商议他微服出国之后关于处理朝政的事宜了……
于是,就在这一天深夜,年轻气盛的苍云国国君终于得到了某人的消息后匆忙出国了……
又过了十日。
这一日是唐小川值班看护叶爻,此时的他有些无奈地坐在叶爻的屋门门槛上,托着下巴,时不时回头朝着屋子里沉睡的那个少女望上一眼。
阳光懒洋洋地洒下来,院子里的花开了不少,春意盎然,然而没有人有心情享受。
依旧是两个小沙弥,提着水桶从院子里的小径上走过,窃窃私语:“这姑娘居然还没醒?都两个月了,不会是没救了吧。”
“嘘,你可别瞎说,院里院外这几位,听说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呢。”
小沙弥摸摸头:“奇怪,这人怎么还越来越多啊,最开始的时候就两个哥哥,都是冰块脸,后来又来一个,看穿着挺华贵的,长得好,人也挺和善的,再后来人就多了,看,门口那个,长得跟个猴子似的,偏偏还天天苦着张脸……”
门口坐着的唐小川皱了皱眉,指着那两个小沙弥道:“哎哎哎,你们俩,对,就你们,说谁呢?谁是猴子?”
他本来就一肚子郁闷,听到俩小和尚这么谈论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两个小沙弥对视一眼,拎着水桶就开始撒丫子。
面前忽然出现叉腰而立的唐小川,笑得贼兮兮望着他们,
两个小沙弥吓了一跳,又往后跑,一抬头,唐小川依然在前面迎着他们。
两个小沙弥苦着脸,“这位施主,我们只是随口一说,你好人有大量!”
唐小川托着下巴点点头,“这话我爱听。”
小沙弥忙不迭点点头。
唐小川眼珠一转,笑眯眯道:“跟你们打听打听,里面这姑娘,什么时候住进来的?多久了?进来的时候情况如何?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一连串问题问得小沙弥眼前犯晕,倒了一阵,想了想,抬头,眨眨眼:“具体哪天嘛,不记得了,反正两个多月了,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很吓人……”
唐小川怔住了。
华云山庄对于那晚发生的所有事情严格秘密封锁,至今既便是对庄中弟子都实行保密。以至于他现在还不知道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山庄最近因为人手不够才派他来这边,临行前还被叫过去严密嘱咐了一番。
小沙弥见他正在沉思,眼珠转转,开始盘算着要不要提前开溜,忽然看到回廊里某个修长的身影掠过,都是一喜:“顾公子!这似乎又来弹琵琶了吗?”
唐小川正沉思中,猛地听到这一句一个机灵,愕然转过头,那边回廊处不知何时坐了锦衣男子,怀里抱着把琵琶,乌发散落在一侧,看不清那张脸,只闲闲一个姿态,便让人觉得风流雅致。
唐小川艰难地道:“那莫非是……可是最近京中这局势如此紧张,他如何却来得这里?”
小沙弥喃喃道:“这位公子每天都来,琵琶声每天都能持续至少一个时辰,头两天方丈还不太高兴,后来据说是那位叶姑娘病势好转,方丈就勉强同意了。”
唐小川愕然,觉得自己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男子缎子似的乌发在身后轻轻扬起几缕,修长手指轻轻撩拨,琵琶的清音响彻整个院落。
那曲子幽怨缠绵,犹如情人低语,细致呢喃,竟也摄人心神。
锁情丝。
唐小川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个背影,喃喃道:“不知情的人还真会以为那是个痴情之人,真是可惜,”有些不自在地咂咂舌,“这曲子这么婉转缠绵,简直是传说中的传音tiaoqing,听得小爷我都要起鸡皮疙瘩了,不行,我还是出去避一避。”
他也忘记了继续跟小沙弥打探了,直接开溜。
弹琵琶的顾西陌薄唇微掀,曲调一转,换了碎玉般的清淡,如珠落玉盘,涤荡人的心灵。
忍不住抬眸,隔了满堂花树、寂寂春柳默然凝望,指尖轻颤,那曲子里顿时多了几分寂寥,听了徒增伤感,只觉得凄凉。
他触及心事,忍不住微微俯身轻轻咳了两声,琵琶声戛然而止,他倚靠廊柱默默出神。
到今天为止,她的心魔总算是除净了,从今以后,自己不必再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然而,不知怎的,就是不甘心,想看着她平安睁眼醒来。
这将近一个月的守候,他靠得越是近,越是能清晰地感触到内心的情绪。
却是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了。
今天,是最后一次,为她弹奏一曲,从今以后,她是正,他是邪,天涯海角,再次相逢,便是仇敌。
他放了琵琶,缓缓推门而入。
第七十八章 三喜临门
少女依然在沉睡,额角有隐隐的冷汗,然而紧皱的眉头已经舒展了。
那张脸比前些日子有了些血色,骨头也不是那么突兀了。
顾西陌含笑凑上前,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微凉。
“叶爻,恨我吧。”
有些苦涩地看着她。
千般算计,未雨绸缪,唯独没算到自己会对她动了真情,最后还是输了,一塌涂地。
他缓缓抬手,将头上那只玛瑙发簪轻轻拔落,满头泼墨般的长发倾泻一身,手中发簪珍重地放在她枕边,之后,转身,掩门离去。
她在幽深的梦里前行。
前方是一望无尽的黑暗,有无数张脸模糊着变换,不停移动。
头顶是惊雷阵阵,有人凄厉的呼喊,有人挣扎着绝望,霹雳一个惊雷炸响,自己落入无尽的深渊。
一阵黑影闪过,又换了个场景。
这次是在干枯老树下,远处有乌鸦鸣叫的声音,娘嘴角淌着鲜血,含笑嘱咐,她的心堕入冰凉……
飞雪茫茫,眼前闪过陆鸿涯的面庞,那是自己的亲爹,却对着自己举起血色长剑,对着自己胸口插下,她分不清胸口和心里哪个更疼。
有人低声嘲笑她,“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天真?难得真情托付一次,居然还所托非人?”
她眼角泪水无声滑落,冰凉凉,似乎宁愿永远在那样一个梦里不愿醒来。
梅花淡淡,冷香氤氲,刹那间树下拥吻,又换了情景,烟花绚烂,他含笑许诺。
转眼间,蛋糕上烛火明亮,母亲笑靥温暖……
她呼吸逐渐变得紧张,再往前走,不知是什么?
紧紧闭着眼不愿睁开,不要醒来,仿佛睁开眼就会看到淋漓鲜血、累累白骨。
很悠远的一个方向,忽然一阵琵琶声响,淅淅沥沥落入耳中,勾起她无数思绪,却又归于安定。那先是缠绵转而清淡的曲调,她听来却分外安心。
就像那日登顶之时,山下传来隐隐琵琶声,碎玉铿锵。
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她唇角逸出一丝笑意。
轻轻睁开了双眼。
这般醒来,竟有种隔世重生之感。昏睡前的种种在脑海中模糊地闪过,微微的迷惘。
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逐渐清晰的天花板,恍惚中觉得刚刚似乎有谁来过自己床边,额头上一点微微的湿润清凉,她抬手碰了碰,狐疑的回忆着。
被人偷吻了?为何心头莫名的失落。
自己睡了多久?
门口似乎有谁在吩咐什么,声音很低沉温柔,隐隐熟悉。随即声音就消失不见了。
有个矮小微胖的影子忽然推门进来,见到她睁着眼睛,微微张大了嘴,叶爻见那是个小沙弥,正要问他什么,却见他已经冲着门外扯着嗓子喊:“这姑娘醒了!你们快来啊!”说着又朝别院跑去,“我去叫慧能大师!”
院门口处那抱着琵琶离去的人影颤了颤,似乎微微偏过头,却又怔了怔,唇角浮起一抹苦笑,翩然离去。
立即有两个人争先恐后的冲了进来,秦弈和唐小川。
后面有个人玉树般临风而立,微笑看着她。
她微微尴尬地抽了抽嘴角,“你们……都在啊?”
“我们守了你将近三个月。”唐小川一脸严肃正经,将她昏迷后陆鸿涯的一些决定告诉了她。
“庄主说了,你如今心魔已除,他会向外界公布你的陆家嫡女身份。”燕洛廷淡淡补充。
叶爻苦笑,“这之后呢?他认我这个女儿,我们之间的债依旧说不清。”
她抬头看了看窗外金色的阳光,这才发觉已经是春天了。
一年四季轮转,天大地大,她何曾有过家?
“叶师妹,你终究是庄主的女儿,何况,你在山庄的呼声很高,朝廷里也算有些基础……”他顿了顿,“何况,山庄是你最合适的选择,庄主已经许诺,只要你肯回来,会让你接任少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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