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无益,岄青寒也看出来了,对于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老顽固还是要以恶制恶。“师兄,听闻你速来喜爱宝物,想必这府上价值连城的有不少,何不去找一找?”
花遗墨会意,赶忙应道:“还是师弟知我心,师兄去去就回。”说完人就不见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轻鸿在一旁暗自惊叹,希望有一天他也能来无影去无踪,有一身俊俏的功夫,那样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了。
岄青寒也不着急,就在这里和张大人僵持着,一干人大眼瞪小眼,眼尖的他看见有个衙役偷偷跑出去了,也看见了张大人的眼色,这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定是去搬救兵了,至于救兵是何人,也是能猜到八分的。
不大会儿,花遗墨回来了,这一回来岄青寒也吃惊不小,但见花遗墨背后扛了一个大包袱,是用被单临时裹得,缝隙间也能看见里面的东西确实不少,不想他随意一说还真说中了,腰缠万贯也就如此。
“哎呀,可累死我了,这藏东西的暗格也太多,我都拿不过来了。”花遗墨一边扇着风,一边抱怨道。
被单打开,里面都是闪亮闪亮的珠宝,也有玉器,画卷,岄青寒蹲下随意拿起了一条珍珠手串,看着这颗颗圆润,且大小相同的珠子,张大人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这每一样都是他的心头肉啊。
只见岄青寒拈起一颗,手指微动,好好的珍珠就变成粉末了,然后一颗接一颗的,张大人站不住了,叫道:“你给我住手,赶紧住手啊,你知道那珍珠要多少钱嘛,十个你也赔不起啊。”张大人冲了过来,被花遗墨轻而易举的拦住了。
珍珠手串报废之后,岄青寒看中了一颗夜明珠,那大小,那光泽,一看就知道绝非凡品。“张大人可想好了?否则这珠子我可就保证不了它还能不能在夜晚大放异彩了。”
张大人看着无比肉痛,此时已经瘫坐在地上了,哪还有什么官威,气势,那早已成了浮云,他所爱的不过就是这些金银珠宝和那顶乌纱帽。
“我说,我说,你放下它。”张大人总算是妥协了,他知道眼前之人都是说到做到的,他不想以身试法,结果除了多损失点宝贝不会有别的好处。
还没等张大人说话,但见他嘴角微扬,随后便听见了无数脚步声,杂乱无章但是来势汹汹,无需多说,援兵到了。
率先冲进来的是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看那面相就知道性格暴力,看眼神就知道生性猥琐,随后进来数十人,都是一脸凶恶,不动手也能吓吓人了。
最后进来的显然是他们老大了,从那步态和穿着就能看出不同,身姿气度也是高人一等,只不过看不出一方恶霸该有的样子,似乎不那么魁梧凶猛,和想象中有些差距。
“听说你们要找我,除暴安良?”那男人的声音中有着嘲讽,这世道,自诩好人的人太多,可是心思单纯的有几个?都是打着见义勇为的幌子做些个不太光彩的事,又有谁是真正的好人?
岄青寒眉头一皱,这人的言行还真是有些出人意料。“除暴安良的帽子太大,我们戴不起,但是举手之劳我们还是乐意至极的。”
“好个举手之劳,那些不知好歹的村民向你们求救了?”那男人还是一脸嘲弄,看的着实让人不爽。
正文 第十章 言而有信
那男人虽为土匪头子,但也不像是常见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笨蛋,纵使说话时的语气的确不讨喜。
其实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关于这群人的消息了,那男人名为高洪,不知从哪收了这么一群小弟就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从此也就有了稳定的收入,过上了逍遥日子,所谓天高皇帝远,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么个偏僻的地方,谁会管呢?
“村民们已经被你们欺压的够惨了,这时候还要冤枉他们,真不知你的心肠是什么做的?”岄青寒不无嘲讽的说道,这是什么世道,犯了错的人反而更加理直气壮,真正受了委屈的人却要卑躬屈膝。
高洪冷笑一声,“看你们的样子应该不是炎国人,既然如此,何必多管闲事,走你们自己的路不好?”
“看不见也就罢了,可是看见了就不能装作看不见了,人都是有心的。”岄青寒的声音越发冰冷,一来一往的唇枪舌剑似乎要接近尾声了。
“好好好,那么凭你们两人,再加上个毛还没长齐的孩子想做什么?杀光我们?”高洪凌然不惧,也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主。
这时候花遗墨也不甘寂寞了,说道:“本来想费点功夫端了你们老巢的,没想到你们这么识趣,自己找上门来了,也好,省了我们不少功夫。”
这话听在这群没吃过亏的老爷们耳里是相当不中听,这是在红果果的瞧不起他们啊,平日里谁不都是躲着他们走,见面也不敢抬头的么,怎么就来了这么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主,不知道是真傻还假傻。
“奶奶的,还让你这么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看低了,看爷爷不好好收拾你!”忍无可忍总算是有憋不住火的了,一个刀疤男骂骂咧咧的?5 吡顺隼矗茨羌苁剖且从驳摹?br /> 花遗墨嘴边的笑意消失了,他最恨别人这么说他,今儿个这人是犯了大忌讳了,眼看一场战役就要打响,果不其然的被人阻止了,而且出人意料的是出声呵斥的是高洪。
“小六回来,不要逞匹夫之勇。”高洪心里明镜儿似的,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一地的伤兵,稍微一寻思就知道这俩人也不是软柿子,外地来的高手,这倒很有可能,不过即便如此,也不代表他就怕了。
花遗墨老大不高兴了,他可还没教训那个出言不逊的鼠辈呢。“怎么,打不过就想跑?这就是你说的男人啊,原来如此。”
“你……”小六被这么一激血液又开始沸腾了,看了高喊的脸色生生忍住,不知道有没有内伤。
这个过程中,岄青寒想了很多,杀人,他可不喜欢,或许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只是需要费一费脑子。
这时候张大人恢复了元气,也能站得起来了,忙不迭的撺掇:“你们还等什么啊,赶紧收拾了他们,我的宝贝可都白白牺牲了啊。”
“不如我们打个赌吧。”许久未说话的岄青寒说道。
“打赌?你以为是小孩子做游戏,我可不奉陪。”高洪说道,态度很坚决,别人或许没想到,可是他觉得打赌会对他们不利,事出突然必有妖,他可不信。
“呵,这可由不得你!”花遗墨轻笑一声,身影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就已经扣住了高洪的脖子,这一幕惊呆了大部分人,老大都手无缚鸡之力,他们这些小喽啰还能做什么呢?不少人已经茫然了。通过这个,岄青寒也明白了一件事,对有些人来说,行动比任何话语都有说服力,只要你足够强。
“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不是要你选择,而是只给你一条路,选了才有变通的机会。”岄青寒继续说道,有着几分循循善诱的意味。
花遗墨放开手,回到原处,不过是瞬息间的事,也就是瞬息间,一切都明朗起来,这就是实力上的差距,你人再多也不是一个军队,而对方可以轻轻松松的秒杀任何人,局势再清楚不过,还看不透的就是真傻了。
高洪一手捂着脖子,还有些没缓过来,哑着声音说道:“打赌可以,内容我定。”这个时候,掌握主导权显得尤为重要。
“如你所愿。”岄青寒很爽快的答应了,几乎是想也没想,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那么胜负又怎么算?”
“我们赢了你就要做我交代给你们的事,你们赢了亦如此,如何?”岄青寒没有明确说要他们做什么,但是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叫你们做什么都行?”高洪的神情很阴沉,再加上沙哑的嗓音,让人觉得无比阴暗。
“言出必行。”岄青寒的声音很淡然,有种成竹在胸的即视感,就连花遗墨都有点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就算对手很弱,可是给敌人这么多自由真的好么?万一人家出什么幺蛾子怎么办?
轻鸿的小脸也皱的跟包子似的,似乎也很担心,他是相信岄青寒的本事啦,可是这次好像玩的有点大。
“你们不能使用内力,不然太过不公平,我们几乎没有赢面,这点你们可答应?”高洪想了想又加上这么一条,这也是他刚想到的。
“好。”岄青寒又是一口答应了,听的花遗墨直翻白眼,这还真是随性啊,买一送一,来者不拒,他师弟真是会做赔钱的买卖。
“你们等我一会儿。”高洪领着几个人走了,应该是去准备打赌内容了,众人心里猜测会是什么样的赌约。
张大人在一旁吹胡子瞪眼了好久,可怜就是没人搭理,连衙役们都是一脸同情的看着他,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被无视了,怎能不怒火中烧。
“走走,咱们先喝杯茶去先,说了这么久也累了。”花遗墨是个典型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主,一边招呼岄青寒一边吩咐衙役:“你去给我们沏壶茶来,茶具必须干干净净的,有一点污秽你的小命就呜呼了,务必慎重啊。”
被点到的衙役是进退两难,一方面顶头上司眼神可怖,另一方面不知名告诉笑言威胁,权衡半晌,终究还是败给了花遗墨的软刀子,一路小跑就去了,没敢看张大人涨成猪肝的脸色。
正文 第十一章 愿赌服输
五日后的一个正午,这个贫瘠落后的小村落迎来了另一行人,那是三个气质超群,满身贵气的公子,村民们都很诧异,近些日子是怎么了,总有外地人路过这里。
洛千城他们脚程也不慢,打算节约时间,因此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这条偏僻的小路,自然而然的经过这个村子,但是发现大部分房子都是空着的,看样子也不像是废弃的,可是人都去哪了呢?
又走了半晌,总算是遇见一个提着篮子的中年妇人,看上去很高兴,脚底的步伐也轻快,问了之后才知道,整个村子的人都去地里干活了,似乎有什么大的工程正在进行,出于好奇,三人就也跟了去。
到了地方,看见很多男子席地而坐,似乎在休息,互相说着话,神情甚是愉悦,妇人们拿出做好的饭菜,这场景看上去倒也其乐融融,就是远处的一群大汉看上去有些违和,长相凶悍,表情难看。
“这位兄弟,你们是在做什么?”洛千澈选了最近的一个村民问道。
那人也看了眼洛千澈,刚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笑的憨憨的,“一看你们就是外地来的吧,前几天也来过两个有仙气儿的公子,就是他们给了我们宝贝,救活了这些土地。”
“哦?你们的土地有什么问题么?”风远修问道,乍看之下也看不出什么。
“从前地里的收成一直不好,几乎什么都种不出来,浇地又困难,村里人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这回子总算是有救了。”村民有些激动,能有今天实为不易啊。
“对面那些人看上去不太友好呢,是做什么的?”风远修觉得这个问题需要问一问,看上去实在稀奇,那群人看上去要比这些村民富态不少,如果都是同一村子的人,怎么会产生如此差距呢。
“他们啊,本来是山匪,专做打家劫舍的应声,我们可没少受他们迫害,可是前几天他们突然来了村里,我们都以为这下完了,没想到他们找了村长,说要帮我们开垦土地,建梯田,造水车,还把抢了我们的东西都还回来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那汉子也是一头雾水,对他们的行为也摸不着头脑。
“梯田?水车?”风远修立刻抓住了重点,这两个词语似乎有些熟悉啊,似乎风国也有这样的方法,对啊,那个方案是岄青寒提出来的,很是奏效,解决了很多人的温饱问题,很多其他地方,条件相似的都在效仿。
“能否带我们见一见你们村长?”风远修想确定一下心中的猜测,没想到一个偶然竟然能打听到重要线索。偷偷看了眼洛千城的表情,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心里已经起了浪花吧。
“好啊,你们跟我来吧。”那汉子很爽快的答应了,他直觉这三个人不像坏人,从前的他们都是防着这个躲着那个,就怕一个万一惹祸上身,此一时彼一时,心境不同了,表现出来的面貌也就不一样,彰显了乡村人的热情朴实。
村长是个和蔼的人,知道了他们的来意,就把岄青寒留下的那几页纸给他们看了,想着这几位一看就是大家庭出身,这几页纸他还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或许能问上一问。
风远修接过那几页纸,上面的笔迹他很熟悉,没多看,直接递给了洛千城,洛千城仅仅是扫了一眼就已经人出来了,没有人会比他更熟悉这字迹了,清秀不失力道,字如其人,不是岄青寒是谁?
“或许我们真的不虚此行呢。”风远修笑言,他想着,是时候让洛千城真正的做回自己了,找到心里的牵挂,应该就不会每天假装开心了吧。
“几位都是大家公子,见识比我这个老头子肯定要广博多了,这上面的内容我有很多参详不透的,你们可愿意帮帮忙啊?”
“可以,您请说吧。”风远修是个好说话的,帮助人这种事随手就做了,总之也不会费多少功夫。
若要问那些不可一世的山匪怎么会突然转性,那当然不是自愿的,一切都要回溯到四天前的那场赌约,他们惨败,其实高洪也算是个聪明的,只不过终究是算错了来人的本事,等到真正输了的那一刻,绝不是无怨无悔,那是悔不当初啊。
高洪精心策划出来的赌约内容有三项,三局两胜的制度,第一项比的是力气,谁能挪动巨石就算赢;第二项是比弹弓,看谁射的准,能准确打到指定目标的为胜;第三项摇色子,点数大的为胜。听上去都不是什么难的,但是他们出身山野,玩的也都是野路子,这些都是他们平日里常玩的,胜算自然大了很多。
他看岄青寒和花遗墨都不像是会玩这种市井俗物的,又不能用内力,身材也是偏瘦的,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没占,怎么可能赢?
打定主意,人员就位,只等着对方惨败,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第一项的时候,他们的人里有出名的大力士,那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巨石抬起来一点点。可是岄青寒借用了两根铁棍,轻松把巨石撬起来了,放在现在,那就是很简单的杠杆原理,可是那些人又怎么会懂。
至于第二项那就更不费吹灰之力了,他们给自己的人指定的东西是面锣鼓,换到另一边就成了核桃,这么明显的不公平大家都看在眼里,花遗墨也不在意,准确命中的时候捎带着把核桃也给敲开了,核桃仁也没浪费。
本来这样的结果就应该是顺理成章的赢了,可是人家一口咬定花遗墨偷偷用了内里,不然怎么可能那么远还能打碎核桃,花遗墨险些发飙,岄青寒淡定的拦住了,第三项才有得比。
摇色子一般来说都是靠运气了,对方派了一名看上去尤其猥琐的,看样子应该是这方面行家,岄青寒第一时间就觉得这色子绝对做过手脚,那么他们必然能摇出大点数,果不其然,那人随便一摇,就是十七点大。
对方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岄青寒的摇法没什么特别,一看就知道是新手,每摇一下他都要停顿一会儿,然后再第二下,花遗墨看见那手法也就放心了,果然嘛,他师弟的头脑就是好用,不能用内里,但是没说不能用听力啊,从声音也是能判断出来的,出结果不过是时间问题,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是十八点大。
言而有信,愿赌服输,高洪也是个有血性的男人,输得起,也就是因为这个,岄青寒反而放心了,不怕他们反悔。
正文 第十二章 恃强凌弱
初入伏虎城,就已经被这里的气氛感染了,可能某个来往谈笑的路人就是个高手,还有街边的摊贩,个个热情洋溢,笑脸迎人,但是一双眼睛都是十足的精明,在这里,小偷小摸变成了难度系数很高的事情。
当然了,越是人之所向的地方,慕名而来的人就越多,那么附庸风雅的自然更多,什么名门子弟,富商大贾,但凡是有点心思的对这里都趋之若鹜,伏虎城的中心就是远近闻名的伏虎坛,那个斗兽场一样的建筑。
每三年的比武大会都是这里最人潮涌动的时候,各色人物屡见不鲜,若说都是来证明自己一较高下的那肯定是外行人才说的话,内行人都知道这时候来这里的看热闹的居多,看热闹之余,能挖几个武学奇才,那才是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