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结越靠近碧檀雅的小腹,就越慢。似乎无形之中有一股力量在抵制住洛染枫的印结,直到印结没入衣衫,还未推入碧檀雅的小腹,凤独舞才看到一股黑气从碧檀雅的小腹渗了出来,死死的抵住印结。
洛染枫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液,碧檀雅也紧紧的咬着唇瓣,从她紧蹙的眉,和紧握的手掌可以看到她其实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可印结依然没有推入碧檀雅的小腹,在碧檀雅的衣衫内与那一团黑气僵持着。
洛染枫的另一手快速的在半空之中画了一个简单的印结而后将之推入之前印结,等到两个印结合二为一,明显看到印结又推进了许多,已经没入碧檀雅的小腹。
凤独舞正要松一口气,却看得碧檀雅整个手都迅速的变黑,而后碧檀雅双拳一握,黑气一爆,全部凝聚到小腹。
“砰--”
“枫儿!”
两股力量一撞,洛染枫被弹开,凤独舞立刻上前将洛染枫扶起来。
“我没事。”洛染枫有些虚弱,唇角都溢出了血,却依然笑着安慰凤独舞。
凤独舞为洛染枫把了脉,确定只是受点轻微的内伤,立刻弄出一粒药丸喂给洛染枫:“好生休息。”
凤独舞现在有些懊恼,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就应该一开始去求水镜月,如今让洛染枫受了伤,最后还是得去找他。
“我家小姐怎么了?”碧如扶起晕过去的碧檀雅,万分担忧。
“她也无碍。”洛染枫道,“虽然我没有将她体内的妖兽封印住,但是它却被我重伤,你家小姐便是因为它受了伤才会晕过去,休息一日便会醒过来。以你家小姐如今的体质,那东西没有一个月不会再兴风作浪。”
“多谢洛公子。”碧如闻言大喜过望。
“柔儿你和碧如将碧姑娘带到东厢休息。”凤独舞吩咐武柔。
武柔立刻手脚利落的和碧如将晕倒的碧檀雅带到收拾出来的厢房,而凤独舞则是亲自将洛染枫送回他的院子,又给了一颗凝神丹:“吃了它,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便会好。”
凝神丹有凝神助眠之效,洛染枫吃了她给的修元丹,凝神丹可以助益修元丹,让洛染枫更快的吸收修元丹。
洛染枫自然不会拒绝凤独舞,服下丹药很快就熟睡过去。凤独舞等到洛染枫彻底沉睡过后,才离开回到自己的院子。
站在自己的房门口,凤独舞突然觉得一阵冷风吹来,抬头看了看天:“现在什么时辰?”
“亥时三刻。”素馨回答。
亥时三刻也就是21点45分,这个凤独舞还是知道的,只是时间尚早,可凤独舞刚刚蓦然感觉到有些冷,要知道她这个纯阴之体极少能够感觉到冷,于是她的目光四处扫了一圈,没有发觉异样
素馨推开了房门,凤独舞迈进去又问道:“水公子还未回来?”
“尚未回来。”素馨点头。
在素馨的服侍下,凤独舞就寝,看到素馨要退下,她突然开口道:“水公子回来后叫醒我。”
“是。”素馨应下,而后退下。
凤独舞盖着被子,莫名就是觉得有些奇异的冷,但是不知是何故,她很快又沉入了梦乡。入梦的凤独舞不知道,就在她沉睡的一瞬间,整个洛府外围的高墙在月光下,清晰的可以看到如同小蛇般细长的黑物一寸寸的从泥土里面爬上来,沿着围墙爬进院子,黑压压的一片在白墙上蠕动,只是看着就令人头皮发麻。
而此时,水镜月和风绍流正联手在十里坡编织了一个光网,将骨头地毯式的收索了一日的妖兽网住。
等到那黑漆漆的一团如同泥的东西在光网之中不断的挣扎直至乖乖的变出原形后,柯城不由惊呼:“雌雄阴怪!”
如今躺在光网之中不在挣扎的已经不是黑漆漆一团,而是一只有着人的体型,豹子的头,却左右三只眼睛,浑身青黑,四掌长着如匕首一般长的倒钩的妖兽,妖兽足有六个高大威猛的成年男子合起来一样壮硕,长着尖利牙齿的嘴流着黑色的血。
这雌雄阴怪属于怪兽,因为它没有高贵的血脉,但是由于雌雄连体,所以修炼起来极快,比一些拥有神兽血脉的妖兽都要快。见到是这东西,柯城等人也不奇怪为何会神不知鬼不觉,因为这雌雄阴怪最大的技能就是幻化,可以很好的隐藏自己。
“奇怪,这雌雄阴怪雌雄连体,为何只有一只?”云肇好奇。
虽然是雌雄连体,但是也是连在一起的两个身体。
“雌雄阴怪一旦破丹就能够分开,这东西都快化形了,自然可以随意的结合分开。”风绍流解释。
“那另一半呢?”柯城疑惑,因为就算可以分开,雌雄阴怪也不会独自修炼,因为它们自出生就连在一起,更加习惯在一起,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起,这是雌雄阴怪的习性。
“没有感应到?”风绍流看向浮在水镜月身边的骨头。
骨头虽然不喜欢风绍流,但是还是四处感应一圈,的确没有感觉到。
“奇怪,什么原因竟然能够让雌雄阴怪分开?”就连风绍流都疑惑了。
而风绍流的话却让水镜月脸色蓦然一沉,他不发一言的朝着凤阳城飞射而去。
主人!
骨头顿时也小心肝一跳,箭一般的跟着水镜月射去。
103.第103章 莫怕,我会护着你
冷月如霜,轻扬如纱,拂过秋花红叶,从窗棂照下,照出房间大致的轮廓。一条条如同蚯蚓般细长柔软却漆黑油亮的东西漫过月光照射的地板,再绕过精致的屏风,爬向床榻。
等到无数的黑条全部漫上飘垂的轻纱床帘时,便开始一点点的凝聚,没有过多久那一小条小条就凝成了一团,似有生命的黑泥可以变化成任一的形状,黑黝黝的一大片朝着床榻上沉睡的人儿压了下去。
然而,就在那一大片黑泥压下去的一瞬间,榻上突然射出一道夺目的金光,就像见不得光的魂魄,那黑泥被金光一照,就顿时似乎受了重击,炸碎开来。重新变成了一条条,只得避开金光又重新凝聚。
尊贵霸道却柔和的金光渡在凤独舞的周身,重新凝聚的黑泥化作长长一条如同巨蟒般立在轻纱床榻之外,稍稍一向内探了探头,就会被金光射中,然后就会倍击散,故而它慢慢的后退,退离金光的范围。
然而,它却没有就此罢手,突然身子一抖,变回了原形--正是雌雄阴怪。六只眼睛近乎贪婪的盯着床榻上的熟悉的凤独舞,蓦然大口一张,吐出一个有婴儿拳头大小,漆黑通体发亮萦绕着黑色气息的珠子。珠子在雌雄阴怪的指挥下朝着凤独舞飞射而去,碰到笼罩在凤独舞身上的那一层金光后,两者间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碰撞,最后黑色珠子穿破了那一层光,正要朝着凤独舞的嘴砸去时,凤独舞的小腹突然跳出一粒比黑珠子大上一圈,却包裹着金黄色光晕的珠子。
黑色珠子一见到这一粒珠子立刻在半空之中颤了颤,而后以极快的速度想要逃离,然而它却被护住凤独舞的那一层金光挡住,任凭它如何拼尽全力的碰撞,也不像撞进来时那般轻易的就将撞破那一层金光。
而此时从凤独舞身体弹出来的那一粒金色珠子开始散发出夺目的金光。随着金光越来越靠近,黑色珠子越发的焦躁,疯狂的冲击着那一层金光,可是它无论如何也撞不出来,即便它发出了颤栗的哀嚎,最后依然一点点被金色珠子的光芒所吞噬。
等到黑色珠子被吞噬,在外面的雌雄阴怪蓦然身躯一阵剧烈的颤动抽搐,最后重重的倒下,发出了剧烈的响声。
水镜月飞掠至洛宅的上空时,就恰好听到了这一声巨响。而后感觉到强烈的皇族气息,看着那灼目的金光要溢出凤独舞的房间,而后面风绍流就要追了上来。水镜月来不及去体会与他相似的气息其实是两股,一强一弱。当即凝神静气,运足元气的大掌在黑夜的星空下横扫一圈,雪白的长袖一挥,强大的结界便将凤独舞的院子笼罩。
水镜月带着骨头飞进结界之中,恰好此时风绍流在水镜月方才悬浮的地方凭空出现,眨眼之间,柯城与云肇也相继浮现在半空之中。
被水镜月的结界挡在半空之中的风绍流三人感觉不到任何气息,只是透过结界,已经溢出凤独舞房间的金色光芒却让三人眉头一蹙。
金色,以凤独舞的修为绝不可能是元气,可既然不是元气,那又是什么,这世间就连带着金光的丹药都少的可怜,因为金色属于某一个至高无上的的种族。
水镜月踏入房间,五指一抓,隔空将依然还躺在房间挣扎的雌雄阴怪的脖子捏碎,目光透过飘垂的轻纱,看着悬空在凤独舞上方的那一粒金色的主子,他沉寂如死水的目光终于有了波澜。
然而,不等他开口,那珠子将雌雄阴怪的内丹消化干净后,又蹿入凤独舞的腹中,这时水镜月看着凤独舞凸起的小腹,脸色就变了。
而迷迷糊糊沉睡的凤独舞,做了一个噩梦。她梦见有一双手,不,不是是手,而是尖锐的不知什么妖兽的兽爪将她的小腹生生的撕开,从她的腹中掏出血淋淋的一团肉。
在金色珠子没入她的小腹不久,她就从梦中惊醒过来。
猛然从床上坐起来的凤独舞这突然的举动将水镜月也惊的回过神,他大步上前,一把掀开床帘,看到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凤独舞,竟然情不21 自禁的将她揽入怀中,抱着她轻声道:“莫怕,我会护着你。”
而犹自沉浸在那一个过于真实的噩梦之中的凤独舞也没有反抗,竟然乖乖的靠在水镜月广阔的肩膀上,在水镜月的安抚下,因为做了噩梦格外劳累的凤独舞又一次慢慢的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凤独舞总觉得不知为何似乎有一汪温泉将她浸泡着,让她睡得格外的舒服与踏实。
等到凤独舞熟睡之后,水镜月的大掌才按在凤独舞高凸的小腹上,眼中有挣扎有踟蹰,最后所有的情绪都隐没在他一贯的深邃莫测之中:“父皇,请你放过她。”
在水镜月踏入房间之时,凤独舞肚子的小东西就因为累了而撤回了自己的力量,所以水镜月看到便只有他父皇的内丹。如今又摸到凤独舞肚子里似有生命在跳动,加之方才的那一幕,水镜月只想到了一个可能--借宫-孕体。
故而,他才几番的思想争斗。他不是人类,更加憎恨人类。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在发现他父皇欲借宫-孕体后,不是相助,不是惊喜,而是莫名的沉重,脑子里回放着与这个人类女子相处的一幕幕,一想到她鲜活明媚的笑容很快就会消失,他便莫名的惆怅,甚至心口还有一丝从来没有的感觉--疼痛。
五百年的黑暗与折磨他感觉不到他自己还有心,即便当初那个他逃出时救了他的女人,他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在借助她的身体化去体内的春-药之后,将之杀死。甚至由始至终他都没有睁眼去看过那个女人一眼,那是他以为他是无心无情的。
可今日,他却发现原来他的心还会跳,而他竟然也不排斥这种感觉。
104.第104章 情不知所起
水镜月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凤独舞的小腹,可却一丝回应也无。
“父皇,儿臣知晓你能够听到儿臣的话,请你成全儿臣。”水镜月轻轻的又开口道。
“你要为父成全你什么?”终于苍老却透着虚弱的声音响起。
听到父亲虚弱的声音,水镜月的心口又是一阵刺痛,它尚未破壳便尽力灭族之祸,从未见过父亲的他却清楚的记得他出生之后父亲时时刻刻的将他带在身侧,****与他说话,用功力助他成长,将世间最好最珍贵的一切捧到他的面前,那是的父亲是何等意气风发,唯我独尊,高高在上。他从未想过父亲会有如此虚弱的时候,这样无力的虚弱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高高在上的父亲身上。
闭了闭眼,水镜月觉得覆盖在凤独舞小腹上的手有些发烫,口气异常坚定。
“她是人族的女人,你要为了一个人族的女人阻止为父重获新生?”水镜月没有开口,那苍老虚弱的声音却变得严厉,“你难道忘记了是人族对我们残忍的屠杀,是人族将你囚禁折磨,是人族杀死了你的母亲,让我们骨肉分离,一切都是因为狠毒自私的人族!我们与人族不共戴天,就算为父放过她,你与她也绝无可能!”
“父皇,儿臣没有一刻将屠族之仇忘记。”水镜月沉痛的闭上眼,“可她纵然为人族却与我们并无仇怨,儿臣会为你再寻一个纯阴之体的女子,请父皇宽容儿臣一回,只此一例。”
“你当真是对这个人族女子动了真情?”
“动情?”水镜月眉心一跳,可他却是茫然的,因为他在黑暗之中活了数百年,他不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儿臣不知,儿臣只是不想她死,更不想她因儿臣而死。”
“纯阴之体何其稀有?若是为父不欲放过她,你当如何?”
“父皇。”水镜月心口一紧,但是却认认真真的想了想父亲的问话,而后认认真真的回答,“儿臣不会让她有事。”
“你--”那苍老虚弱的声音几乎被激怒拔高的喝了一个字却又很快无声,过了许久他才轻轻一叹,“罢了罢了,为父无力阻止你,复族重任尚且在你身上,这是为父欠下的债却要你来承担,便看在此事的份上,为父答应你,不取她的性命。”
水镜月站起身,跪在床前的脚踏上,恭敬的磕了一个头:“儿臣叩谢父皇。”
等到父亲的气息消失无踪,水镜月才站起身,他目光有些复杂的落在凤独舞熟睡而绝美的容颜上。不由自主的坐在床沿,伸手轻轻抚上她柔嫩光滑细腻的脸庞。
指尖下滑,触碰到她柔软温热的唇瓣,耳畔蓦然响起方才父皇质问的话,似触电一般猛然将手收回。
他霍然起身,绕过屏风,离开凤独舞。
他是无心无情的,他不会动情,更不会对一个女人动情,他不过是念在她几番相助的份儿上感恩图报罢了!
水镜月如是安慰自己,并且深信自己的安慰。
可是才走几步看到地上已经死去的雌雄阴怪,他蓦然又恢复了冷静,凝眉细想了片刻,他才手腕翻转,一朵金灿灿的五瓣花悬空浮现在他的掌心,转过身水镜月隔着屏风和飘垂的轻纱看了一眼凤独舞。掌心一翻,指尖轻弹,那一朵花便飞射如床中,轻轻的落在凤独舞的枕畔。
而后才长袖一挥,似疾风扫过,将雌雄阴怪庞大的身躯抬了起来,撞坏几扇窗户抛了出去,与此同时,笼罩在凤独舞小院的结界也消失。
风绍流几人见结界消失一个庞然大物被掀了出来,立刻伸手一击,将雌雄阴怪的尸体拍在院子里。
旋即飞身落在雌雄阴怪的面前,低头看清雌雄阴怪之后,抬眼便水镜月飞身落在他们的面前,与他们仅仅隔了一具尸体。
“好身手,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东西杀死。”风绍流目光有些玩味的看着雌雄阴怪的尸体,“没有任何伤口,却能毁其内丹。”
水镜月只是目光冷然的扫了风绍流一眼,而后对柯城道:“将它拖走,洛宅的损失本君希望明日便有人登门修补!”
柯城看了看地下的尸体,又看了看被雌雄阴怪砸坏的阁楼,不由唇角抽了抽:您要是温柔点,洛宅怎会有损失。
当然,这话柯城只敢在心里想想,他明显感觉到水镜月出来后脸色很不好,便不由联想到是不是凤独舞受了伤。
见水镜月不搭理自己,风绍流抬步迈过雌雄阴怪的尸体上前,立在水镜月的身侧,目光落在凤独舞的房间,看见阁楼依然闪烁着若有若无的金光,不由笑道:“不知洛姑娘房中有什么宝物,令素来同进同出的雌雄阴怪不惜牺牲一个拖住我们,也要潜入洛姑娘的房间。”
“本君有何物还须向你报备?”水镜月侧首,深邃勾魂的双目微眯。
风绍流剑眉一挑,笑容加深:“自是不必,不过我素闻水家奇宝无数,不过是想大开眼界罢了。若我没有记错,当年水君上的姑母险些嫁入神龙一族,龙皇更是网络天下奇珍为聘。金色之光,乃神龙一族专有,就不知那是什么宝贝,是否与神龙一族有关。毕竟神龙一族覆灭,这些奇珍异宝尽毁,如今若想看看神龙一族的至宝,也唯有在水家当年接收的第一批聘礼之中,所以水君上莫要责怪本君的好奇之心。”
“既然如此,本君成全你的好奇之心又何妨?”水镜月的目光含着平淡,却让人看到无尽的睥睨,“丫头近日夜难安寝,本君不过给了她一朵金粼花助她安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