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些庶福晋也不会轻易狗带,便三两合纵连横的,互相争起宠来,今儿我来个偶遇,明天我跳舞,后天姐妹俩连唱带跳,再后来,脱衣舞都快整出来了。
简而言之,整个奉天王府闹的是乌烟瘴气,富察氏十分担心丈夫学坏了,紧张的不行。万幸的是扎尔图自己对他阿玛的作为也不是很看在眼里,还劝了康亲王杰书两句,结果被杰书拿着茶杯砸在头上,虽然没砸破,却也碰了好大一块青紫。
康亲王太福晋说的话倒是更管用一些,然而却架不住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各出手段的争宠。康亲王是新欢也爱,旧爱也舍不下,抵挡不住诱惑是,虽然年轻时候也是马上将军,现在也是五十的人了,精力便渐渐不足。
然而美人儿索求无度,他也拒绝不了,便叫人寻摸点补药来吃,方才支撑的住。太福晋却并不知道此事,尚还瞒在骨子里。扎尔图夫妻就更不用说了,自从康亲王杰书打了扎尔图,两人便不管康亲王怎么胡作非为,只管每日里给太福晋请安,便安定下来。
不过也还算是欣慰的是,自家那个叛逆的儿子似乎被弟妹给治住了,别的不说,上次写的家信可比之前写过的信语气正常多了。
淑慧虽然不知道太多内情,但是对于康亲王的私生活也不怎么感冒,听三嫂说康亲王新得了几个绝色,乐在其中,也算是乐见其成。至少这样的话,康亲王就没多少精力找椿泰的麻烦了。
等到过两日,给椿泰写信的时候,淑慧便把这些事略提了提,也没很当重点,反正她收到的来信也语焉不详的。更何况她在府里事情也不少,天气渐渐热了,是裁制夏装的时候了,而且王府里时令不同,按照规矩,吃食也不同,淑慧又本就准备下大力气好生整治厨房的,便对此分外上心。
然而等这事将将弄好,她还没顺心几日,等到三月二十六日,三嫂家的中二少年崇湖却又惹事了,说是和宗学的同学打群架。崇湖的姐姐青瑛觉得母亲不在,自己很该负责长嫂如母的责任,打了崇湖一巴掌。
这事本来崇湖就不是先惹事的,正觉得有点委屈呢,又被姐姐打了,照他那脾气,如何忍得住?和青瑛大吵起来,姐弟俩险些动手打起架来,还是被两人身边伺候的下人给拦住了。
淑慧得了消息,急急的过去压住了两人,崇湖先罚了写大字,青瑛淑慧本来准备细细教导一下她的,正准备处理,那边却又有人过来禀报消息。
“宫里传来的消息,说是四福晋生了,生了个男孩儿。”
淑慧诧异的道,“怎么现在就生了,不是说还得有半个多月吗?”
来禀报此事的太监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说是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就好,淑慧原本是早就备了礼物的,不过因为有几样拿不定主意,所以还没定下来,现在倒是要定下来了。
因此她也没时间仔细教导青瑛了,只先让她抄两遍心经去,自去带人备礼。若是别的阿哥生子就罢了,四阿哥处却不能不仔细的。
首先四阿哥是日后的大b,总不能得罪了,其次椿泰也好,淑慧也好,和四阿哥关系都非常不错,而且淑慧和四福晋虽然不像和七福晋之间关系那样好,关系也比寻常夫人福晋亲近不少。
明面上送的礼物自然都差不多,然而私下还要准备的东西就要花些心思的,兼顾四阿哥和四福晋的爱好可是有点难的。
淑慧在烦恼送什么礼物,孙玉琼消息却没那么灵通,则是日常观察四阿哥好感度发现的,突然蹦出来个有二十几好感度的无姓名空白。
她略想了想,便知道四福晋这是生了,心里也有点奇怪,“不是还有半个月呢,怎么现在就生了?”
“姑娘,您说什么呢?”原来孙玉琼因为有些吃惊,不小心念叨出声来,被丫环听见了,因此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我在想事情,你先下去吧。”
保不齐四福晋只是意外早生了半个月而已,反正半个月也算是正常范围,算不得早产,可是若是有人动了手,自己日后也得多小心些了。
好歹是做了那么多次任务的人了,不是没在任务途中碰见重生者或者穿越的,别的不说,这穿越的还有个淑慧呢。
淑慧是对四阿哥不感兴趣,她可不敢保证,人人都对四阿哥不感兴趣呢,万一有那么一两个,自己的任务难度怕是要更大。
想到这里,孙玉琼的心情就有些低沉。
同样低沉的还有远在西宁的椿泰,虽然康熙准备御驾回京,这时候都快到京城了,但是给他派了个差事往西宁去,因此他现在才收到家中寄来的信件。
拆了信件,见京城王府安好,先是松了口气,又见淑慧提到顺天府里康亲王的荒唐,却有些心情低沉了。康亲王身边的姬妾有几个是他想法子送过去的,他素来为人坦荡,以前从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也用起来这样的阴暗法子。
然而不这样办,还能怎么办?父子大义在那里,他到底不能和康亲王明着翻脸的,只好用些法子缠住康亲王。
想想数年前,自己还以为父慈子孝,不想今日,父子至亲之间都玩起了这样的手段,到底让人有几分伤感。
看着西宁空旷的景色,椿泰的心里虽然不觉得后悔,却还是觉得有些许感伤。
好在信的最后,淑慧写满了对他的关心,倒让他心里甜了许多,定了定神,开始写回信。他先是回答了淑慧什么时候能回京,又写了路上的许多见闻趣事,又描绘了一番西宁的景色,说完自己的生活,又密密嘱咐淑慧的照顾好自己。
足足写了七八页,他方才写完,把信件用信封装起来后,仔细封好,椿泰交了个亲兵进来往京城里送信,同时还有些西边的皮毛以及土特产什么的。
从京城到西宁甚远,淑慧一时半会儿是收不到信的,她现在忙得很,一方面作为宗室贵妇,还是要参加四福晋儿子的洗三,另一方面十七阿哥要满月了,还要再备一份满月礼,等回头还得去吃酒。
家里事情也不少,全家上下的夏装,夏天要采购的东西,等等。还有太后赏下来的荔枝,别看只有一小盘子,也是厚赏了,寻常低级的嫔妃都未必能吃的上呢。淑慧自己也是好几年没见着了,这不,还得进宫谢恩不是?
这古代的生活条件还是差一点,北方的荔枝虽然比南边便宜,却也没稀罕到这个地步不是?
一番忙乱后,便到了闰三月了,这一年闰三月,有两个三月。
“总算可以喘一口气了。”淑慧从宫里回来,往自己特别定制的软榻上一躺,就彻底的不想动了,“明儿睡一觉,后日回趟娘家吧,也不知道弟弟妹妹长大多少了。”
她想的倒是挺美好,然而世事可真不如她预料的那样。
盛京城里康亲王府,康亲王因为昨儿被几个美人痴缠,便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吃了晚饭后,就叫了小太监倒了一杯黄酒,化开了找人专门配的增强哪方面的药丸,吃了下去。
然而他的身边原本最得宠的庶福晋却也想法子争宠,便鼓捣了点迷香□□的,准备晚上用上。
待到傍晚,红纱帐中,美人肌肤莹白如玉,康亲王杰书闻着淡淡的清香,摸着美人的脊背,心情激动的难以抑制。
和那庶福晋很是尽兴的来了两回后,他还是有些抑制不住激情,便要继续,那庶福晋本来就想拼命缠着他争宠,怎么会不奉承。
两人又来了一回,还没满足,还想再来的时候,康亲王就觉得自己头晕目眩,身子发软,十分不适,一连声的叫贴身太监进来。
只是还没等太监走到他跟前,康亲王就直接昏厥了过去。那小太监一看康亲王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的几乎没有,吓得尖叫起来。他一叫出声,那庶福晋也吓得尖叫起来。
毕竟这下事情可大条了,万一康亲王出了什么问题,别的不说,太福晋能饶过谁?小太监六神无主的看向庶福晋,声音都颤抖了。
“怎么办?”
庶福晋也不知道怎么办啊,她比小太监更怕,毕竟这明显是她狐媚子,太福晋绝对不会饶了自己的。
要不说最毒妇人心呢,那庶福晋本就是康亲王最喜欢的妾室之一,然而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怎么想的,竟出了个馊主意。
第194章
京城的三月若已经是阳春,奉天的三月夜晚却还有几分料峭。虽然盖着厚丝绒被,太福晋却还是觉得有些冷。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心里总觉得有些慌乱,心口微微的疼,翻来覆去都没睡着,便起身叫值夜的丫环金秋。
“金秋,金秋,给我倒杯茶来。”
金秋原本半靠在旁边小榻上打瞌睡呢,听到太福晋喊她,忙一个激灵坐起来,“茶水凉了,我去叫外面婆子拿茶吊子过来。”
太福晋点点头,金秋便往外间去了,外间还有值夜的婆子,专门负责打更守夜伺候茶水等粗活。
不过长夜漫漫,粗使婆子也熬不太住,虽然守在茶吊子边,倒是头跟点蒜似得,金秋自己虽然也困得打盹,但是被喊醒,本就脾气烦躁,看见婆子打瞌睡却来气了,张口就骂道。
“你胆子倒是不小,叫你看太福晋的茶水,你竟然敢睡觉。”
那婆子虽然生气,然而太福晋身边的丫环地位高,她并不敢争辩,不敢争辩不说,还要陪着笑脸,“金秋姑娘是来拿热水的?一直烧着呢,我就是眯眯眼,并不敢睡。”
“糊弄谁呢?当我是傻的吗?”金秋翻了个白眼,看了一下茶水是滚的,便直接提了茶吊子走了。
那婆子气不过,看着金秋的背影悄悄吐了口唾沫,心里暗自骂道,这小蹄子拿失手了,烫着了才好呢。
谁知道她刚刚在心里骂完,院子大门就被人砰砰砰的敲起来了,还伴随着惊慌的高声喊门声。“开门啊,开门啊。”
金秋被这声响一吓,手一抖,真个把壶碰到门框上了,洒了不少在她脚上,顿时烫的尖叫起来,要不是她自己反应的还算是快,抓紧了壶,若是松了手,全洒出来,怕是一双脚要废了。
饶是如此,她脚上怕也得烫个大泡,想想自己是被拍门声给吓得,金秋的脾气顿时上来了,“太福晋还休息着,谁过来拍门!号丧啊!”
拍门声本来就响,金秋还这样闹,太福晋便是不醒,也得被吵醒了,何况太福晋本来就醒着,便亲自走出来了,训斥金秋。
“你浑说什么呢?还不去开门。”
金秋虽然在粗使婆子面前各种跋扈,然而在太福晋面前就没有那样的威风了,虽然脚上让烫了一下,还是和粗使婆子一道去开门。此时太福晋身边其他几个丫环如冬青,喜春等也听见动静披衣服出来看了。
冬青和金秋关系一向不太好,见金秋被太福晋训斥了,脸上还露出了个浅浅的笑来。
不过很快的,她就笑不出来了,就见来人开了门就直冲到太福晋面前跪下。
“老祖宗,老祖宗,不好了,王爷厥过去了,看着不太好。”
金秋那一句话还真是说对了,来人还真是号丧的。
“你说什么?什么叫不太好?”
太福晋一下子就蒙了,站都站不稳,踉跄了一步,方才定了定神继续道,“去请太医过来了吗?”
“已经派人去请了。”
太福晋看着跪在地上如丧考妣的小丫头,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暗自安抚自己,这些下人往往是朝厉害里说,未必会如何。
不过着急自是难免的,太福晋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往康亲王院子里走,还是喜春小跑进屋拿了一件大披风,然后在康亲王所住的正院门口方才追上众人,给康亲王太福晋披上。
太福晋哪里理会这个,还没进院子门就听到年轻女子呜呜的哭声,心中更是慌乱了。
进了院子,正屋里灯火辉煌,庶福晋张佳氏哭成了个泪人儿,一双娇媚的大眼睛肿的个核桃似得,一见太福晋进来,就跪下了,依旧呜呜的哭着。
太福晋虽然年纪大了,然而年轻时候毕竟也是经过人事的,闻着味道就觉得不对,虽然窗户都打开着,地下香炉里还焚着香,然而男女欢爱之后的味道却还是遮掩不掉的。
再看迎出来的太医脸上恐惧焦急里带着尴尬的神情,太福晋还有什么不懂得,还没等张佳氏说话,抬脚就把庶福晋张佳氏给踹到在地。
“你这个狐媚子做了什么!”
太福晋是蒙古人,年轻的时候也是能骑马打猎的,如今虽然年纪大了,盛怒之下一脚还是踢得张佳氏险些闭了气。
然而张佳氏心知,自己这次能不能保住命就看接下来的发挥了,丝毫不敢松懈,反而借势抱住了太福晋的大腿,哭了起来。
“奴婢真的冤枉啊?”
“你冤枉,你冤枉什么?”太福晋又不是男人,自然不会因为张佳氏的梨花带雨而心软,反而越发愤怒,“若不是你们这起狐媚子,王爷岂能这样。”
张佳氏哽咽道,“本来这夜里是我陪王爷的,只是我肚子不好,半夜里起夜,小丫头坠儿趁着我不备,爬到王爷的床上,勾搭了王爷,也不知道这贱人用了什么坏招,把王爷害成这样。”
“你说是坠儿就是坠儿的错了?”太福晋并不是很信张佳氏的话,扬眉看着张佳氏,伸手就给了她个大耳刮,“我看就是你在推卸。”
张佳氏脸上瞬间红肿,不过仍旧解释,“并不敢骗太福晋,坠儿在王爷的床上,不仅我一个人看见。”
“坠儿呢?”太福晋立刻扬声叫道,看起来恨不得立刻拿住坠儿打死。
“叫我捆了关在柴房里了。”张佳氏见太福晋的仇恨转移了,忙道,“眼下最要紧的是王爷的病,太医正在里间急救,也不知道如何了。”
太福晋忙往里间去,太医见着她,便有些躲闪的低了头跪下。
太福晋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只管问,“王爷怎么样了?要紧不要紧?”
太医艰难的开口道,“若是今儿晚上王爷不醒,小官是无能为力了。”
太福晋听了这话,再看一眼床上康亲王灰败的脸色,心下一急,眼前一黑,仰头往后倒了下去。
第195章 至亲至疏
且不说奉天府里,匆匆赶来的扎尔图夫妻俩眼看着这样的情况有多么抓狂,深深地后悔跑来京城装什么孝子贤孙。
京城里,四福晋却是一边看着摇车里的婴儿,一边来和前来探望的淑慧说着话,神情平静。
淑慧反而是有点愤愤不平,“你倒是好性儿,可是也太容忍了些,四阿哥怎么能这样宽恕了那些妾室?”
四福晋倒是淡然,神情和婉的道,“我不好性儿又能怎样,我们爷的心横竖也不再我身上。反正我也平安生产了,李氏素日就得我们爷的意,如今还怀着孩子,还能打杀了她不成。”
“可是毕竟她拉了你一把,才害你摔了一跤。”淑慧心下不很喜欢过于妖娆张扬的李氏,心下也暗自腹诽四阿哥看着清冷,其实上和其他男人也是一样一样的。
“她也是不小心罢了。69 ”四福晋看着儿子的小脸,心中安定,与淑慧也说了实话,“横竖我儿是嫡长子,何必与她一般计较。”
淑慧却是有些印象,好像乾隆他娘原本并不是皇后,那四福晋乌拉那拉氏的孩子呢?皇家小孩子夭折率高,恐怕可不仅是单纯的医疗条件不足吧,有心提醒下四福晋多注意点四阿哥的小妾们,然而这话却是不好开口,只好暂时按捺住了。
四福晋却是另外有话想要问淑慧的,喝了口水后,便问淑慧,“我们爷说孩子满月后,再抬进来一个,恍惚听说,那个女子是你庶出长姐的小姑子,与你有些亲戚,你可知道她性情如何?”
因四阿哥对那女子格外上心些,四福晋传了话回娘家,她娘家哥哥嫂子自然是帮四福晋打听过的。只是也只能打听到这家子是汉军旗的,家里男子和康亲王世子是连襟,然而关系似乎不好,并不走动。
而那女子,远远的看过,倒是个美貌妩媚的,听说也颇有些气质,但是性情如何,就不好说了。
因此四福晋才想朝着淑慧打听打听,虽然是拐着弯的亲戚,到底是亲戚,总比外人知道的多些。而且听说淑慧和她那庶长姐一家子关系不好,且她素日里为人厚道,想来也不会说什么好话来哄骗自己。
四福晋若是不提,淑慧原本是打算装作不知道此事的,如今却有点为难了。她和自己那个庶长姐关系是不好,可是和孙玉琼的关系却还是可以的,但是她和四福晋的关系也不错,一个正妻,一个未来的妾,这天然的敌人,自己站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