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路明非发呆的时候,播音系统居然开始放一首劲爆的摇滚乐。路明非单手撑着头,冷眼看着不一会儿就在教室里群魔乱舞的学生们,对于那个坐在前排的那个正常的奇怪的冰雕般的金发女孩,路明非也没有丝毫反应,只不过是天赋稍微出众的棋子罢了,路明非无聊的想。随手在白纸上用拉丁文直接写下音乐声中隐藏的龙文,作为一个已经血统同化完成的纯血龙族,他完全不需要像其他人一样把龙文画下来。他也不需要共鸣引起灵视,龙族看世界的视角本来就和人类不同,所谓的灵视只是血统共鸣后混血种能够短暂的获得龙族视角的能力的表现。
虽然对于混血种来说略显惊奇,但对于一个“S”级的能力范围来说并不算是出格,因为“S”级太过稀少,且每一个的天赋都不尽相同。迅速作答完之后,路明非就开始趴在桌子上安静的休息,没办法,昨天发生那样的事,今天早上又太早起来,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缓过来。对于路明非镇静的行为,在外面密切关注教室内情况的曼施坦因教授也不由得赞叹。
同样等在门外的诺诺挑眉转向一旁靠在墙上的人,“没想到你宝贝的师弟还挺厉害的吗,那你还担心得跑过来干什么,搞得好像要出什么大事一样。”
半个身子隐在阴影里的楚子航并不回答,只是提着村雨安静地等在考场门口。
见楚子航不说话,诺诺意味不明地笑笑,“说起来,凯撒昨天好像也问过你家师弟的情况呢,看来是要把他拉进学生会哟。”
听到这话,楚子航终于转头直视诺诺,锋锐的眼神异常的严肃,斩钉截铁地开口:“他不会去学生会的。要选,也是狮心会。”
陈墨瞳只是笑笑,并不接话,显然是没把楚子航的话放在心上,楚子航也不是那种会和别人争执的人,既然已经警告过了,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等到路明非终于从考场里出来时,已经临近中午了,看到等在外面的楚子航有些意外,但他家师兄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干脆就拉着师兄一起去吃午饭了。
第11章 第十章:解读
正午时分,震耳欲聋的钟声在整个校园里回响,路明非猛地惊醒,抱着被子黑着一张脸从床上坐起,刺眼的阳光晃得人眼花。已经是9月份,室外的温度却依旧很高,喜欢穿得一身黑的路明非有些被热的受不了,尽管本体寒暑不侵,但几乎所有龙族转化为人类的身体的同时,身体结构也会变得与人类相似,使龙族更加具有隐蔽性。但这也就意味着路明非虽然已经恢复纯血龙族的身份,却依旧会感到寒冷和炎热,只不过比起一般人耐受度会高点罢了。
拉开衣柜,里面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与路明非身上所穿的撑死也就颜色不一样的衣服,路明非既嫌麻烦又怕热,干脆就直接抬手画出暗金色的符文,直接将身上的衣服换成崭新的全白的一套,不得不说,魔法不论是在战斗中还是在提高生活质量上都十分实用,特别是一些注重实用性的小魔法根本就花不了他多少魔力,而且隐蔽性也好,只要不是被直接看到就不怕被监测到。
路明非走出门站在宿舍的过道上,天花板上的红灯闪烁,刺耳的蜂鸣声从隐藏在墙壁中的扩音器中传出,学生们正从各个楼梯出口向着电梯汇集,无论男女都一脸严肃的神情。路明非看了看尚有许多人等候的电梯,还是选择从一旁空旷的楼道下去,宿舍门前的大道上许多的学生从路明非的身边跑过,他却只是用和平常差不多的步速像图书馆走去,明明动作看起来缓慢,但速度却并不比其他人慢多少。
刚踏进总控制室的,路明非就看到凯撒一身校服,面无表情、昂首阔步的进来,擦肩而过时还严肃地对他点了点头。凯撒的背后是同样神色的学生会干部,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公文包,俨然是出席参谋长联席会议。而楚子航已经到了,全部高阶级学生都被狮心会和学生会瓜分,分坐在两侧。除了两个尚未选择社团“A”级的新生之外,剩下的位置被教授团占领,古德里安教授、曼施坦因教授和执行部冯·施耐德教授神色严峻。
作为最后一个进来的学生,路明非在明里暗里的众多视线的打量下,毫不停顿的朝着他现今全校和他关系1 最好的那个人走去,一脸淡定的坐在楚子航身边,然后转头跟他家师兄问好:“师兄,下午好(o゜▽゜)o。”楚子航抱着“自家师弟又换衣服但是还是很好看”的想法,虽然面瘫着一张脸,但却态度堪称温柔的点头。留下后方被友爱互动戳心窝的泪流满面的一堆狮心会高层,「QAQ会长你差别待遇这么明显,我们好受伤啊嘤嘤嘤嘤。」,内伤完后又默默地将某人的危险性提高一个等级。
“学生13人,‘A’级12人,‘S’级1人,教授团27人,都到齐了。”曼施坦因教授对施耐德教授示意。“立刻开始。”施耐德教授拖着他的气瓶小车走到墙壁前,扫视众人,被黑色面罩遮了一半的狰狞面孔令四周迅速地安静下来,在确保每一个学生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之后,施耐德教授开始说明这次召集的原因。校长之前制定的‘夔门’计划在三峡执行途中发生变故,两名执行部成员携带重要资料被困在水下的龙族遗迹中,而出入的通道被机关堵死,而学生们则需要在有限时间内破解传回来的青铜城铸造的碑记。
路明非特别顺手的接过楚子航递给他的笔记本,将自己的学生磁卡在面前的卡槽划过,审核通过之后,每个人都进入了自己的操作界面,与此同时一幅幅照片拼接成的巨型青色穹顶出现在大屏幕上。瞄了一眼之后,路明非将目光集中在手中笔记本电脑的黑金色操作界面上,正中央就是那幅放映在大屏幕上的图片。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总控制室里的气氛越发的沉重,所有人都盯着那幅画冥想,铅笔在纸上划过发出细微的声响。凯撒和楚子航都盯着大屏幕,脸色阴沉的可怕,诺诺双手抱在怀里,紧锁着眉头。但路明非却仍是是冷淡的近乎冷血的表情,「龙族三原则第一条:龙族和人类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令众人一时无法破解的图片在他的眼里只是一张略显复杂的地图,无关血统,这只是单纯的知识量之间的巨大鸿沟,混血种再如何聪明,也无法比龙族本身更加了解他们一手创造和发展的文化。
为了不让自己的计划出现突发的意外,路明非抬手抽出一张白纸,再在隔壁楚子航的座位上摸来一支笔,开始将自己所看到的地图精准地在白纸上绘制出来,一边的楚子航被自家师弟的动作惊动,疑惑地凑上前看着路明非在纸上只用一支笔画出异常精准的三维立体图像,每一根线条都如同用尺子量过一般的平稳。快速的绘制完整幅图后,路明非将白纸递给楚子航让他帮忙上传,自己却靠在师兄身上揉着有些酸软的手,让一个体力差的魔法师在短时间内绘制出这样一幅精密而复杂庞大的图画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几秒钟之后,所有人的界面变成了黑屏,从上而下,一幅巨大的三维立体地图刷新,在这张地图上,巨大的青铜城被解析为一个个的机件,那些机件正在运转,旧的道路封死,新的道路生成,路明非在之前就在图上做了注释,诺玛只需要按照这些注释改变机件的运转就行了。
所有人都猛地扭头看着路明非,每个人都意识到这是正确的结果,而地图的角落里清晰地标注着解读人的名字,而被看的人只是懒散地靠在楚子航身上,一副十足拉仇恨的样子。
第12章 第十一章:邀请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控制室,一片死寂。信号中断,屏幕上漆黑一片,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施耐德教授不安地来回走动,路明非靠在楚子航身上闭着眼休息,所有人都在紧张的等待三峡传来的消息。突然,大屏幕亮起,昂热校长的脸出现在屏幕上,银白色的头发梳得很整齐,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但是线条依旧坚硬,银灰色的眸子中跳荡着光,笔挺的黑色西装裹在他依旧挺拔的身躯上。
全体霍然起立,“摩尼亚赫号已经平安落在三峡水库的二级船闸。我们获得了重要的资料,感谢诸位的努力,我宣布解散。”校长淡淡的说。控制室里沸腾了,所有人都高举手臂欢呼起来,教授们激动地互相拥抱,学生们在空中击掌,只有路明非自己依旧是冷然的表情,灵活的穿过围上来的人群,一步步的向大门走去,即使是再热烈的气氛也与他毫不相干,在这条路上他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孑然一身的,孤独如影随形,就像两条平行线,就算靠得再近也不可能有交集。凯撒转头看到这一幕,他控制不住的想叫住对方,那个人却已经毫不留恋的步入门外的阳光之中,光影交错间,凯撒恍惚觉得就算是再明媚的阳光也无法驱散他身上如同夜幕般深沉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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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走出图书馆时,教堂的钟声响了,他看到路明非站在不远处,仰头看着钟楼的方向,大群的白鸽从那里涌出,最后草坪上的天空都被鸽子的白羽覆盖了,跟着所有的鸽子都落在草坪上,并不觅食,只是咕咕地叫着,却只有路明非周身的很大范围里,并没有鸽子靠近,楚子航上前站在他的身边。
“每一次有人离开我们,教堂都会飞出鸽子来,这是哀悼。”楚子航看着草坪,轻声说。“恩。”路明非早就听到自己师兄的脚步声,却并没有回头,此刻听到楚子航的解释也只是应了一身,神色莫名的看着不远处草坪上的白鸽,开口回应:“真好,有人给他们送别呢,这样即使是死亡,也能够安心的死去吧。”
楚子航拍拍路明非的肩膀,淡淡地微笑,头一次亲昵的唤他的名字,“谢谢你,小非,如果没有你解出的地图,离开我们的人会更多。”听到楚子航的安慰,路明非只是笑笑,却并不回答。
楚子航只是温柔的摸摸他墨色的发丝,黄金瞳完全打开,一脸严肃的表情,“小非,来狮心会吧,这样以后出任务的时候我能更好的照顾你。”即使知道自家师弟的实力并不弱,他却依旧担心,屠龙的风险无法预估,作为学院里唯一一个“S”级,路明非以后任务的危险性只会多不会少,每一次的任务都需要他赌上生命来完成。路明非一愣,出乎楚子航预料的很快就答应了,对于路明非来说,前世他选择了学生会,这一次换成狮心会也是一次不错的体验,最重要的是要看着他经常拼命而且拿自己当狮心会“爆血”的试验品的师兄,龙族是无法伤害到他的,危险的是和龙族为了界门撕了那么多年的神族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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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里,路明非打开笔记本,按照前世的记忆,明晚就是安珀馆的舞会,不过这次自由一日,学生会和狮心会打成平手,诺顿馆由两个社团共同使用,不知道这回的舞会还是依旧在安珀馆开吗。笔记本“叮”的一声,提示有新的邮件进来,路明非饶有心情的打开邮件,果然不出他所料,这次的舞会有了不一样的变化,就连发邮件的人也不同了。
“路明非:
明晚在诺顿馆举行晚宴和社交舞会,时间是18:00,所有的新生和老生都会到场。请各位新生记得穿着正装。
温馨提示:对舞会不了解的新生,可以向前辈询问详细情况,请各位务必准时到场。
学生会、狮心会 ”
芬格尔凑过来看来一眼,“看来每个人都收到了邀请,学生会和狮心会敌对那么久,竟然会同意一起举办舞会,这可是头一次,不去的话,会遗憾终生的。”
路明非沉默片刻,一脸认真的询问:“师兄,你有正装吗?”
“……没有,我一个‘F’级,一般舞会都不会找上我吧。”芬格尔哭丧着脸,十分懊恼的样子,“要不我们干脆去学院剧场租一套好了,师弟你的衬衫我又穿不上。”
“……还是算了,我还是穿平常的衣服去就好了。”路明非想想,还是果断的拒绝了芬格尔的提议。
“噗…我都说明非你平常穿的也太正式了吧,看起来一副随时都可以去参加宴会的样子。”
“那总比你穿的随便的好。”路明非淡定的反驳。
“我那叫正常的休闲装,再说了大部分时候穿的不都是校服么,不是挺正式的吗,哪里随便了。”芬格尔不服气,又不是谁都像路明非那样天天穿成那样,都不会觉得难受吗。
“是啊,因为你随便起来不是人。”想起第一次看见芬格尔时的样子,路明非果断下定论。
“QAQ,师弟你好狠心。”芬格尔欲哭无泪,都同宿舍那么久了,而且同一个导师名下,师弟你就不能改改你戳毒箭的习惯么,师兄很受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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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快的单方面与芬格尔好好玩耍之后,路明非觉得今天下午不舒服的心情好了很多,自从恢复纯血之后,最近总是会想到很久以前的事情呢。路明非躺在穿上,看着透过窗户的白色月光,就如同当年他无数次的沐浴在月光下,圈着从他出生的世界树上找到的一颗颗花纹不同的龙蛋,期待着什么时候自己的同类能够破壳而出,这样他就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这一等,就是上百年,从这些他宝贝的龙蛋中孕育出了四大君王和白王以及一部分的普通龙族,但他想给自己找一个同伴的想法还是落空了,因为不管这些龙族的天赋如何出众,他们和他还是不同的,彼此之间能力的差距造成了地位的不同,他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龙皇,即使是能帮助普通龙族暂时摆脱血统压制的白王,“王”与“皇”之间的鸿沟也是不可跨越的,更何况是天生双生子的他们呢。他其实并不在意白王引起的叛乱,因为他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做,才能让他暂时忘了那份强烈的孤独感。
之后就是法则示下的界门,龙族和神族为了获得继续存活的资格而开始了长达千年的战役,又因为神族联合人类挑起的内乱导致龙族惨败,就连四大君王都受了重伤,身为龙皇的他为了保全龙族而将剩余的强大战力封印,放弃自己的本体造成龙族灭亡的假象后进入轮回,静静等待着千年后的苏醒和归来。
混血种他们死时起码还有人铭记和怀念,而他死亡的那天却独自一人承受加诸在身上的一切痛苦后凄惨的死去,他曾经是那么喜欢自己的本体,却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伤痕累累,漂亮的膜翼无力的耷拉下来,就连阻止都无法做到,说不定死后还会被抽出白骨,然后取样被一次一次的研究,死后连为他伤心的人也没有,因为他们不是因为内乱而死去就是因为受伤而被他亲手封印,前世转生后一切再次重演,两次痛苦的死亡经历刻苦铭心,只留下始终挥之不去的阴影和越发清晰的回忆。
路明非裹着被子蜷缩在一起,暗金色的瞳孔里只有深重的绝望与不甘,但他却早已失去了哭泣的权利,只因为他是龙族的皇,他必须背负着整个种族的命运,即使如今只剩下他一人在命运中挣扎,布满荆棘的道路上独自前行,他也必须要重临王座,即使在黑暗中越陷越深,满手血腥,也要用白骨铺就他前行的道路,去改变那也许早已注定的命运。
第13章 第十二章:前奏
夜幕降临,诺顿馆亮了起来,绚烂的灯光从巨大的落地窗透出,照得四周一片明亮。这是一座有着复古洛可可式特征的别墅建筑,内里装饰具有典型的轻快精致又细腻繁复的特点,整体宏达而华丽,墙壁贴着以金色为主的壁纸,呈现出法国建筑特有的浪漫气息。学生会和狮心会的干部们都穿着黑色的礼服,上衣口袋里揣着白色的手帕或者深红色的玫瑰花,站在走廊下迎宾。
路明非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的阴影里,沉默的看着不远处明亮的灯火,他依旧穿着黑金的衬衫和黑色的裤子,长及小腿的军靴勾勒出瘦削的线条,只是在外面套了一件和衣服同款的军装外套,外套采用风衣领的设计,露出里面血红色的领带,领带上是暗金色的彼岸花图腾,巴掌宽的皮带勒出纤细的腰身,只是在外套的领口和袖口处有暗金色的沟边,黑金的衣服和苍白的肤色呈现出一种禁欲的气质。芬格尔就站在路明非的身边,穿着黑色的正装俨然一副保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