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飞收拾好东西准备走,发现任宙远居然还在加班,不禁觉得有点神奇,“小任还没走吗?不用接儿子?”
任宙远入职到现在差不多? 敫鲈铝耍豢济幌牒痛蠹宜邓懈龆樱敲刻煲坏降憔褪帐昂枚飨掳啵掠跋觳缓镁秃痛蠹宜得髟颍灾劣诮裉炜醇讼掳嗍奔浠姑蛔撸蠹曳炊醯闷婀帧?br /> 任宙远尴尬地笑笑说:“今天朋友帮忙接了,晚上要出去吃饭,我晚点走。”
孔飞点头,想了想突然坏笑道:“挺好的,今天大老板正好在,新人是得表现表现,哈哈哈!”说着自己倒是背着包就走了。
杜易博和其他两人把手头上的工作做完后,不久也下班了,小小的办公室就剩下他一人,任宙远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给范文锋拨了个电话。
“小远啊,”范文锋很快就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声音有点吵,范文锋说话有点大声,“你下班了吗?”
任宙远被范文锋的音量吓了一跳,忙将电话调小声,“下了下了,你那边怎么样了,安安呢?”
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安静了不少,显然范文锋换了个地方,“刚才在实验室里面,那些仪器太吵了,你刚说什么?”
任宙远又把问题复述了一遍,范文锋笑着回道:“安安玩得可开心了,你们这里的老师真有一手,我看着他学那些3D打印机啊,VR什么的,自己都想上手去摸一把,但是人家不承认我是18岁的小鲜肉,就是不让我碰一下,搞得我只能和端茶的机器人坐在一边看着干羡慕。”
任宙远被他的话逗笑了,“你们那边大概还有多久结束?”
“可能还有十分钟左右吧,”范文锋说,“你先准备一下,等我这边结束了和安安去取车,到时候给你电话你就下来,我们在门口集中。”
任宙远挂了电话后觉得心痒痒的,好想下去看看安安上课的样子,那小模样肯定特别可爱,但同时又特别纠结,不知道上课的老师会不会认出安安的脸,想了一堆有的没的,再看时间也才过了五分钟。
他关了电脑,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去等电梯,打算直接在大堂等范文锋。才刚踏出办公室门,就看见列昂尼德迎面走过来。
任宙远猛地冒了一身冷汗,呆站在那边看着他走过来,又看着他从自己跟前走过,明明列昂尼德全程都没怎么把视线放在他身上,但是莫名地就让他屏着呼吸紧张到极致。
等列昂尼德走远了,他才整个放松下来,顿时又觉得有点好笑。
摇了摇头,任宙远把这件事抛诸脑后,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范文锋在公司门口接了任宙远,一行人往餐厅去,一路上安安表现出从未见过的活泼。他和任宙远坐在后座,挨着任宙远一直摆弄他自己用3D打印笔做的飞机模型,手舞足蹈地给他解释自己是怎么把这个飞机做出来的。
任宙远嘴角一直噙着笑听他说,看着安安那么高兴,心里也跟着有说不出的开心。坐在前座的范文锋偶尔搭两句话,说安安一开始怎么按错按钮,又说他后来怎么捣蛋把老师做出来的模型都毁了,安安尖叫着扑上去不让他说,说着说着又扑回到任宙远怀里撒娇,说爸爸不要听文锋叔叔胡说。
任宙远有点感慨又有点遗憾,既感动自己儿子就这么短短半天的时间,整个人就开朗了这么多,又遗憾自己不能亲眼看着他变得活泼的过程。
几人吃过饭后,范文锋将父子俩送回家,临别的时候范文锋对安安说下次再带他去玩,安安居然罕见地答应下来。任宙远给他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范文锋颔首,目送他们回家后才驱车离开。
安安回到家后还是停不下来,不停摆弄着他的那架歪歪扭扭的小飞机,任宙远叫了好几次,才总算将他叫去洗澡。
他看了看时间,估摸着范文锋应该已经到家了,才给他拨了个电话。
任宙远对他们今天发生的事情一分一毫都不想错过,问了范文锋许多细节,范文锋都一一回答了。
范文锋说:“那里的老师真的挺不错的,今天去上体验课的加上安安就三个小孩儿,但是寻常上课的有十几个孩子。那些老师先带我们去观摩他们是怎么上课的,正好他们在上VR实验课,老师就给我们每人派了个眼镜一起看。”
任宙远忍不住调侃他道:“不是说都不理你这个‘小鲜肉’吗?”
范文锋笑了笑,继续道:“看完这个他就带安安他们去上体验课了,先让他们自己手把手体验一下怎么用VR的软件,你儿子可够胆大的,别的小孩都选植物、宇宙来看,就你儿子选的内脏,我在旁边看着他把心肝脾肺都一个个拿出来,连我一个大男人都看不下去了。”
任宙远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实在想象不出自己儿子一脸认真去做这事儿的画面。
范文锋说:“那些老师一开始就对你儿子挺关注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混血儿的关系,看完你儿子做这个之后,就更上心了,也许看到你儿子天赋极高啊哈哈!”
任宙远本来听他说的那些听得很入迷,猛地听到范文锋说这个,脸色都变了,马上问他:“那些老师对我儿子很关注?”
“是啊,”范文锋说:“同行一共有三个孩子,另外两个年纪看着比安安大,但是那些老师最关注安安,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年纪小,所以才特别注意,你也知道的,那些3D打印都很高温的,一不小心很容易会弄伤手。”
听他这么说,任宙远不停地说服自己别太担心,但还是忍不住问了许多,直到最后确定那些老师估计是看孩子小,才会特别照顾他,才敢放下半颗心。
任宙远此时有点庆幸今天不是自己带着孩子去维奇的,即便范文锋被推销还填了一堆个人信息,但是那些都不是他的信息,就算真有人发现了安安长得像列昂尼德,也不会想到和他有关联。
但是任宙远已经暗自决定再也不能带安安去维奇了,虽然有点对不起安安,还很遗憾自己看不到他上课的样子,可是为了不把他们俩暴露,他也只能这么做。
任宙远过后找了许多其他创客实验室,一和维奇对比,那些实验室简直就是小打小闹,赚点无伤大雅的小钱,无论是设备还是师资都比不上维奇的十分之一。
他从里面挑了一个看着算是最好的,无论怎么对比都觉得维奇要好很多,但是那家实验室的课程费用居然还要比维奇高出一截,任宙远一咬牙,给安安报了个最贵的,只希望落差不会太大。
他实在想不通维奇经营的手段,设备是最好的,师资估计也算得上是最顶尖的,听范文锋说的,那些教师里面大部分是外国人,配着翻译给孩子们上课,这样的费用想必也不是少数,但课程的费用却是行业内最低,他甚至想不明白其他小公司在维奇之下都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他想到最初范文锋和他说过的,说列昂尼德仅靠专利都养活了不少人,但是就算那男人头脑再好,整个公司也不可能就靠他一人的脑袋存活下来,这样他也不需要开这么一个公司了,倒不如安心去研发专利。
想不明白,再怎么琢磨,也还是想不明白。
任宙远叹了口气,对那个男人,他似乎从来就没想明白过,无论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到最后为何会发展成那个局面,还是现在这一刻,他似乎都从没想明白过关于那个男人的任何一件事。
或许他们天生就注定不是一路人。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小剧场*
任宙远:或许我们天生就注定不是一路人
列昂尼德(点头):是一家人
罗恩:要点脸,这一章你连脸都没露过
第10章 过往
任宙远在那之后带着安安去了两次新报名的创客实验室,虽然之前不是他带安安去的维奇,但是也能看得出来安安更喜欢维奇的教学氛围,只是因为是爸爸带着去玩,而且教的课程内容差不多,所以最后安安还是展现出了一点兴趣。
之前任宙远挑的几篇稿件早就完成了,交给范文锋后稿费也很快到手,如此一来倒是填补了为安安报名上课的费用。
范文锋知道他报了别的实验室没有报维奇的,非常想不明白他的做法,每次打电话来都忍不住叹息一番。若是之前让他带安安去上课,他倒还是能理解,但是现在他还真弄不明白任宙远到底怎么想的,感觉自从任宙远回来后,他的一举一动都有点让人摸不清猜不透,可却让人无法说出到底差在哪里。
范文锋约了任宙远父子二人出来吃饭,正好今天安安要去实验室上课,范文锋便开车去接他们顺便下馆子。
安安抱着个迷你无人机走出来,他手上的这架飞机明显比当初在维奇自己用3D笔做出来的要精致的多,而且还配了遥控,完全就是一架真的小飞机,但是安安却不似范文锋最初带他去维奇时那么兴奋,颇有点意兴阑珊的样子。
范文锋和任宙远对视了一眼,后者从他的眼神猜出他的意思,无奈地耸了耸肩,开了后座车门和安安一起上了车。
一路上任宙远问,安安回答,一来一去地范文锋从他们的对话中大概猜到了安安今天上课的内容。
他从后视镜中看那对父子,看见任宙远不停地哄着安安多说点话,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
到了餐馆,范文锋很快地点好菜,等服务员下去后,问道:“怎么带安安去那里上课了?那地方比维奇还远,你让安安去维奇,说不定你还有员工优惠呢,就算不用那些什么员工优惠,维奇的课程费也不高啊,我看那边师资挺好的,还是业界第一。”
任宙远看了他一眼,又瞥了安安一眼,道:“我上网查过,现在安安去的这家师资也不差的。”
安安一直仰头看着任宙远,听到他这话后抿嘴低下了头,默默地摆弄他的那架小飞机。
任宙远和范文锋都看到他的动作了,前者假装没看到,但范文锋却皱了眉,“你有问过安安吗?你怎么知道他喜欢哪一家了?”
闻言安安刷的一下抬头,拧着小眉瞪着范文锋说:“我喜欢爸爸帮我选的!”
任宙远听了脸上不表,但却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哪里不知道安安更喜欢维奇,但是他也没有办法,现在他们已经足够暴露了,他根本不敢冒任何险。
“好好,”范文锋软言安抚道:“叔叔知道你喜欢爸爸选的,”他看了任宙远一眼,又看回安安道:“但是安安能告诉叔叔,你喜欢之前叔叔带你去的那家实验室吗?”
安安鼓着小脸不说话,但是无论是范文锋和任宙远都不说话看着他,连任宙远也很好奇他能挑出什么毛病来,也许这样就能“对症下药”,以后就用安安说的这个借口来说服他爱上新的实验室。
安安想了好久,最后撇头小声道:“……那些老师都是外国人。”
任宙远:“……”
“什么?”范文锋离安安比较远,他是真没听清楚,但看到任宙远的表情他就更好奇了。
安安嘟嘴不说话,他瞄了任宙远一眼,又看回范文锋,这次声音足够大地大叫道:“他们都是外国人!”
“啊?”这回连范文锋都懵了。
任宙远扶额,脸上表情有些精彩,这时正好点的菜被端上,他夹了些菜放到安安碗里让他自己吃,才慢慢向范文锋解释了这件事。
在任宙远怀安安期间,他几乎躲在家里足不出户,直到生下安安,也差不多花光了他以前攒下来的所有积蓄。在安安快一岁的时候,剩余的钱已经不足以支撑两人的生活,更别说安安还那么小,就算饿了任宙远自己,他也舍不得饿着安安。
那时候他一天发几十个简历,但因为安安太小,他没钱请月嫂,又没有公司愿意让他带着孩子上班,拖了好久都没能找到工作。
就在这时他发现了一份关于考古的工作,其实严格来说他并不是考古专业的,但是那个考古团队要研究的恰好是关于古文字的内容,而整个团队马上就要出发,考古队里多是只愿意待在高校坐等队里的人拿到成果再写论文的,因此考古队迟迟凑不齐人数,所以尽管任宙远带着个孩子,队里的人也没多说什么,只让他别中途喊辛苦耽误大家就行。
误打误撞地任宙远就加入了考古队里,一干就是两年,安安也从一个小团子慢慢长大,会走路会喊爸爸。
小的时候安安五官没长开还没看出什么,那头红棕色的发色也只被当作是孩子营养不良头发没长好,大家还说这娃高鼻子大眼睛的看着还特别可爱,可是随着安安越长越大,同一个队伍里的人就看出来,这孩子根本不是什么营养不良,纯粹就是一个长得漂亮的混血儿。
这些大半辈子在外奔波的老古板,还是些研究中国古文化的老古板,长期怀有一种对中国文化的骄傲,同时也莫名地带了点对外国文化的蔑视。
任宙远本来进队时就带了个“拖油瓶”,在他们眼中已经埋下了点不满的种子,只是因为考古队急需用人,才勉强将他招了进来。
大家见任宙远年纪轻轻就自己一个人带着个孩子上山下海,也从没听他说过孩子的妈,长期以来就在他们眼中没有落下什么好印象。
现在他们发现这娃不仅没妈带着,还是和外国女人生下的,这群老古板瞬间就觉得任宙远是个爱玩的年轻人,读个书都能把人家的肚子搞大,还搞到外国去!于是这件事在考古队中就像砸下了一颗定时炸弹,慢慢地,任宙远察觉到大家对他们父子俩不那么友善。
安安那时候年纪虽小,可没妈的孩子特别敏感,两岁多就已经很护食,容不得别人说他爸爸不好。考古队的人想着安安就是个小奶娃,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谈论任宙远,看安安的眼神还带着赤裸裸的鄙视,让安安下意识就想躲着那群老头子。
任宙远因为年轻,经常被派去干些体力活,安安想跟着爸爸去,但考古的工作怎么也不轻松,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任宙远也不得不将安安放在那群老古板身边。
也就是这样,那些人在任宙远背后谈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在任宙远面前还能保持虚伪的礼节,到了背后,就是直接当着别人儿子的面口沫横飞,说得似模似样,活像他们当初看着任宙远怎么弄大别人女孩子的肚子,又只要孩子不要娘一样。
安安从小就比别人家孩子聪明,一岁不到就会叫爸爸,如今快三岁了,早就能听懂大人说的那些话,他一直抿着小嘴,听了许多骂他爸爸的话,委屈得跟什么似的,眼眶总是挂着泪,但是却隐忍着不掉下来,等任宙远一回来,就粘他粘得撕都撕不开。
任宙远一开始只以为他是想爸爸,但是一次出任务中途出了点意外,回来得早了,还没进门就听见那群老古板在大声地聊着什么,几米开外都能听到他们大笑的声音,等走到房门前,才听明白,他们口中聊着的,正是自己。
任宙远自己带着孩子出来,早就料想到会有人在背后碎嘴,却没想到这群自诩学者的人,居然也是这种调调。他叹了口气,正准备弄出点声响让里面的人收敛一下,却没想的转身时竟瞧见安安蹲在房间角落,双手捂着耳朵,两眼通红抿着小嘴隐忍着不出声,那颤抖的小嘴看得任宙远的心猛地一抽,火气顿时就上来了。
他也顾不得里面的人都是些在业界有点声望的老者,“嘭”地一下踹开了房门,两步走到角落一把将安安抱起,脸色黑到极点。
他气的一句话都说不上,胸口突突地起伏不平,耗尽全身的力气才将自己的怒气压下去一点,瞪了那群目瞪口呆的老者一眼,转身就抱着安安走了。
他一声不吭地将安安抱回到自己房间,途中安安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伏在他肩上,但是肩上传来的湿意灼痛了任宙远的心,他将安安抱得更紧,心里后悔得不行。
那天晚上他哄了安安好久,才将安安哄得愿意张口说话。
安安隐忍了那么久的日子,就是不想让爸爸知道别人在说他,虽然安安年纪小,但是已经懂得心疼任宙远。然而如今任宙远已经知晓那些人在背后说他坏话,被他哄了几句,安安才哭着鼻子将这些日子以来他们说他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任宙远。
任宙远听得直皱眉,本想将安安放在那些人身边好照顾安安,但是别说照顾了,竟在这么小的孩子面前说他父亲的坏话,一想到安安蹲在角落忍着不哭的画面,任宙远就怒得想揍趴那群老古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