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原上酗酒猝死的人都快数不过来了,他可不想明天早上在自己的店门口发现一具横尸,怪不吉利的。
魏然抬起头,已经有些失焦的眼睛瞪着那人很久,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是你啊!点《最爱你的人是我》那人?”
而魏然只能机械的点点头。
“喝多了?不至于吧,今晚上你也就吹了三四瓶吧,怎么就醉成这样了?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然后只听扑通一声,魏然终于坐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地,吓得酒吧老板慌忙把人给捞了起来,忙不迭的拍了拍魏然的脸。
“哎,我说你别睡啊哥们儿!醒醒,喂!太阳晒屁股啦!”
可是魏然只是半张着嘴,紧闭着眼睛丝毫不像是要醒来的样子,一股酒味儿混着呕吐物的味儿差点把老板熏了个跟头。
那天晚上,徐猛把魏然捡回了家。
作者有话要说:
成远爱的炽热,就像是明亮的烟花,美丽却易逝;魏然爱的深沉,就像是辽阔的大海,表面上一片平静,海底深处却暗流汹涌。
第45章 再见
“哥!你要是捡个女的回家也就罢了,怎么连男的都捡,莫非你好那口啊?”
徐晓飞只穿着一件刚刚能遮住屁股的吊带抹胸睡裙在客厅里晃荡,打量着挂在她哥肩膀上的男人,煞白的脸就像是死过去一样,如果不是鼻子还喘气,她真以为她哥捡回一尸体。
“晓飞,帮我抱下,抱一下。”
“你让我一弱女子抱一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你欺负我是不是?”
虽然嘴里嘟囔着,她还是接了把手,两个人七手八脚的把魏然搬到窗边的那个藏式沙发床上,徐晓飞用温水洗了一把毛巾,然后把魏然脸上的秽物擦净,露出一张干净帅气的脸。
“卧槽,还挺帅!”
徐晓飞愣愣的看着睡死过去的魏然,不禁感慨道,真尼玛好看啊!平日在健身房里14 看惯了一个个的肌肉猛男,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白净清隽的人还真有些不适应。
怎么这么好看?!
那天晚上徐晓飞眼里的爱心几乎都要飘了出来,一个晚上梦见的全是魏然的那张俊脸。
徐晓飞的风~骚几乎半个拉萨城的人都知道,经营着一家小型健身房的她大概跟她手底下的稍微有点帅的健身教练都有一腿吧?上没上过不知道,反正她都已经浪~荡惯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在她那里全都是扯淡,男未婚女未嫁的谁还没有个荷尔蒙爆发的时候?人家国外都流行性~解放,中国还整天三从四德落后不落后啊!
所以当她闲着没事儿就跑去撩拨魏然的时候,她哥徐猛终于看不过去了。
“哎,我说你能不能别老见一个爱一个,收收心,你这都快奔三的人了还想着老牛吃嫩草!还有,人那小伙子挺正经的,你别不知好歹。”
“我这次是认真的。”徐晓飞抠着她前几天刚做的指甲,剥掉了一块红漆。
“你哪次是认真的你说?我看你都不知道认真两个字怎么写!”
或许是出于最初的感激,魏然和徐猛兄妹两人一来二去的便熟络起来,他时不时的就会跑去徐猛的酒吧坐坐,或者帮个忙,对于徐晓飞的殷勤他早就看出了个一二,只是那女人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喜欢的……类型,大概就是成远那样的吧!
“晓飞姐,我有喜欢的人。”
魏然避开徐晓飞有意无意的蹭在他胳膊上的两坨白花花的胸,很严肃的说道。
可徐晓飞却嗤嗤的笑出声,伸出一根丹蔻兰花指轻轻的挑了一下魏然的下巴,丝毫不在意的说:“有孩子的我都不介意,更别说你这种八字都没一撇的。怕什么?!你别说你还是个雏儿?”
最后窘迫难当的魏然只能搁下手里装着白开水的玻璃杯落荒而逃,后来每次来都故意避着徐晓飞。
“我妹妹她就那样,我也管不了,反正你就别搭理她。”
徐猛提醒着魏然。
“我过段时间就走了,这段日子感谢你们的照顾。走之前我还有个无论如何都要去的地方。”
成远之前嚷嚷着要去珠穆朗玛峰,可魏然终究是登不上去了,他只能身上裹着租来的军大衣,围坐在帐篷里的火盆旁,远远的看着那白皑皑的山尖,就假装他已经到过了。
那几夜他几乎是数着秒度过的,严重的缺氧让他一直处于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他甚至都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眼前总是浮现出成远的脸,他刚要伸手触碰,然后又消失不见。
直到在回去的路上他才有种后怕,也许他真的会死在那的。
在西藏逗留了数月的魏然回了内地,他的离开让徐晓飞好一阵伤心,捧着那张写了魏然手机号码的纸条如获至宝,就差装裱起来挂墙上当传家宝了。
Mua!徐晓飞在魏然的名字上印了个猩红的唇印,心里念叨着:早晚都会去找你的。
不睡他一次,她怎么对得起自己骚浪贱的名号?
只是没想到的是,混了这么多年见惯了形形□□男人的她终于彻底栽在了那位年轻貌美的后生手里,说起来全是孽缘。
魏然离开西藏后并没有直接回苏州,而是坐上了飞往北京的航班。
别人的大学生活看上去总是那么悠闲自在,而成远却像个另类一样,几乎快要把自己给逼疯,逼到大脑不能思考,逼到身体彻底动不了,每次回到家累极了就在沙发上滚一滚便沉沉的睡去,偶尔能提前回个家还要被严琰那个家伙烦。
“成远,成远!成远哥!哥,哥,我都喊你哥了,你就答应吧!”
成远沉着脸,最后被严琰磨叽的不耐烦了,最后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你的成绩实在太差,所以我先说好,就算我帮你补课,也不能保证你能考上。”
从那之后每到周末,严琰总是喜欢蹭到成远家里不走,成远讲的线性代数不知道他能听懂多少,总之那段时间他倒是挺开心,除了成远那张冷峻的脸,除了他听不懂的时候成远会有些急躁,除了成远有时会突然变得沉默,变得郁郁寡欢,其他一切都好。
周五的晚上,成远跟学生会的几个学长喝酒喝得有些多,从出租车里下来的时候走路都有些摇晃,可他却无比的清醒,他还记得席间的谈话,话题似乎都是他。
“哎,你们不知道啊,这才开学多久?成远同学都快成我们经济学院的红人儿了!”
“你知道女生管你叫什么吗?Iceberg啊!”
“真不笑啊?卧槽,服你了。”
成远其实并不擅长于这样的社交应酬,也本不必去应酬,只是这样起码能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切,别人喊他喝酒他会喝,有女生问他要手机号他也会给,尽管从来都没有接过。
他一只手撑在门口,一只手费力的从口袋里摸出钥匙,□□锁孔转动门把手,咔哒一声门打开的同时却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动。
借着门口的灯光,他看见地上落着一个小物件。
一只狼牙镶银镂空掐丝的挂坠,系在黑色绳结上。
成远捡起来放在手心里打量了很久,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连门都忘记关径直的冲向电梯间,追下楼去。
是你吗?是你吗?
他不断的追问着自己,从质疑到肯定,直觉告诉他魏然一定就在附近,他不会走远,他一定在某处看着他。可是他追到小区的门口,连同花架下,树影里都找遍了,哪里有魏然的影子。
“你他妈的给我滚出来!魏然!”
成远在心里不停的呐喊着,他多么希望他能突然从某个藏匿地点跳出来,紧紧地抱住他,可是那也只是幻想,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关上门,歪倒在沙发上。
举着那串不能再朴素的挂坠,怅然若失。明明都已经决定要忘记他了,明明几乎恨他恨到骨子里,如今只是因为这样的东西却动摇了?也许这跟魏然一点关系都没有,想到刚刚的举动,他呵呵的笑出了声,自己他妈的又傻逼了一回,一头驴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摔到两次,怎么自己连头驴都不如?!
幽静的楼梯间里漆黑一片,台阶上坐着一个人,他安静的坐了许久,坐到成远都睡着。
起身,离去。
外面正是黎明前最浓重的黑夜,那天连月光都被厚重的云层遮挡住,夏末的夜在他的身上卷起一丝清凉,借着路灯的光,他走出小区,走上马路,走向一条与成远渐行渐远的路。
他不曾因认识成远而后悔,也不曾因两人恋情的短暂而忧伤,他后悔的只是为什么当初没有多爱他一些,也不至于如今留下这么多的遗憾。
他们的回忆也许会因为时间被冲淡,爱情也会最终烟消云散,但是却无法抹杀他爱他的事实,他从来没有爱“过”成远,他以前爱,现在爱,未来也会继续爱下去,成远就像是他心头的伤,即便愈合也会留下醒目的伤疤,他不知道成远会记得他多久,他想他以后会记得很久很久。
再见,成远,再见!
我只希望你能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不好,有bug,回头修改。
附卷:分开旅行
第46章 前尘往事
凌晨四点。
成远一手撑在落地窗前,一手拨弄着手表,外面的天色将明未明,依然是一派暗沉沉的景象,失眠这个事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总是不期而至。要么让自己喝的烂醉如泥,要么找个人狠狠的发泄到精疲力竭,否则他觉得他得靠百忧解才能活下去。
他瞥了一眼床上的人,却死活想不起那人到底叫什么名字,那孩子昨天晚上明明告诉过他,Daniel?Niel?Dan?最后捋了一把头发,索性就不想了,他窸窸窣窣的穿好衣服,拎过外套搭在臂弯里,轻轻的拉开了酒店的门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在钱包了掏出几张钞票顺手放在了玄关旁的吧台上。
前一天他在酒吧里刚一坐下,那孩子便过来搭讪,高鼻深目一头金色的卷发,性感又俏皮的雀斑从左脸颊越过鼻梁蔓延到右脸颊,眼睛和嘴唇上还带着淡淡的妆,香水的浓郁气息扑面而来,差点把他熏一跟头。其实,他不太喜欢这样的货色,男的就是男的,女的就是女的,这种把自己打扮的妖妖娇娇,男不男女不女的他还真有些下不去嘴。
“Japanese?”
成远搁下手里的吞酒杯,挑起嘴角笑了下,心里骂道老子是Japanese的祖宗。
“Chinese?”
他默认似的闭了下眼睛,敲了敲吧台的玻璃台面,帮那男孩儿叫了一杯Vodka Martini然后推到那人面前,意思是他请了。那天晚上他是真想找人,也就不管他是男的女的还是人妖了,反正在床上的作用也都那么一回事儿。
而且,那帮老外在床上是真他妈的放得开。那天晚上他几乎是把人往死里折腾,各式花样玩了个遍,他抓着那一头金发,像是拽着马的缰绳似的,狠狠的操~弄着,到最后男孩儿除了张着大嘴拼命的喘气,连呻~吟都不成调子,双眼迷离的看着浑身是汗的成远,抬手攀上他的脖颈。
“No one ever makes me feel so good,oh,f~uck!”
说着,在成远的嘴唇上亲了一口,却被成远一把薅了下来,他特烦别人亲他,尤其是亲嘴唇。
那人到不介意,也许是太累了,翻了个身背对着成远不久便沉沉的睡去。
成远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拉过一床被子将自己裹进去,也已经是累极,伴着微醺的状态,渐渐滑入梦乡。
现在他去gay吧的次数并不多,只是偶尔想要找个人做伴儿,他从来没有在认识的人面前袒露过性向,所以每次都是跑到离学校很远的地方,省得被同学、熟人之类的撞见。
他沿着穿城而过的河岸走着,扯下来的领带塞在西裤口袋里,河边的风有些凉,倒是把他吹得很清醒,已经来费城一年多了,可他对于这个城市还是有些陌生,寂寥之感不禁攀上心头,除了平时上上Wharton的硕士课程,其他的时间似乎总是奔走在各种公司之间,找工作,约面试,他想留下,也只是因为不想回去而已。
到今天为止,他跟陆正华的关系依然僵持着,谁都不肯退让一步,想起出国前发生的种种,他至今都无法释怀。
凌晨5点。
下午5点。
这里整整比北京慢了12个小时,成远掏出手机播了通电话给杨佩蓝。
“杨阿姨。”他软软的叫了一声。
“小远?”杨佩蓝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的钟,“你们那儿天还没亮呢吧?怎么这会儿就起来了?不多睡会儿。”
失眠这事儿成远没跟家里人说,一个是怕他们担心,再一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自从成茉莉去世之后,杨佩蓝对成远越发的关照,甚至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曾经的那些计较也都烟消云散了,尤其是在他跟陆正华翻脸之后的出国事宜,杨佩蓝也从中帮了不少的忙,毕竟Wharton不是那么好申请的。
“上次您说小玉要来,她行程安排了吗?”
“签证还在办,等弄好我跟你说。到时候你去接她,有你在那儿我放心。”
“好的。杨阿姨。”
两个人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只听得杨佩蓝叹了口气,试探性的问了句:“小远,你爸他……你还生气吗?”
“这事儿以后再说吧!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先挂了。您保重身体。”
每次一谈到这个话题,成远总是这样一副不温不火的态度。他们父子两个的僵持也让杨佩蓝头疼不已,她不能说成远什么,所有的责备埋怨都一股脑的撒到陆正华的身上。
“你说你们父子俩折腾什么啊!你也是要五十的人了,怎么就不能看开点儿?你跟他犟什么犟啊?这玩意儿他能说改就改,说变就变的了的吗?现在的年轻人心里的想法跟咱们不一样了,一年多了吧?你俩有好好说过话吗?”
对于那件事儿,陆正华不是没有后悔,他做的确实过火了,狠狠的把成远的自尊心给伤到了,完全没有考虑到他的想法。
成远大学那会儿的风光无限曾让陆正华彻底的自豪了一把,那几年正赶上股市行情的一片大好,刚上大二那年成远的眼光就瞄向了股票市场,从陆正华那里借了一大笔本金投到股市,不到一年的时间便翻了好几倍,独到又辛辣的眼光让成远在他们经济学院彻底的火了,连那些自称是金融领域专家的老教授们都喜欢跑来跟成远聊两句。
当然,那也绝不是成远瞎猫碰上死耗子,误打误撞来的。
就像□□一样,他对于赔率算的是一清二楚,在他真正要下注之前,早已经把行情摸了个门清儿,只赚不赔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只是他把赔率降到了最低,他只选胜算最大的那个。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这样的词也完全可以用在赚钱这一概念上,成远一直坚信一个理念,那就是只有流动的钱才有增值的空间,这一点他跟陆正华的观念相左。陆正华打拼了这些年,钱赚了不少,但公司规模却几十年如一日,要想做大就要让钱动起来,有出才有进,这样才更符合哲学命题。
靠攒钱,那都是没用的。
也许是受了成远的启发,陆正华开始慢慢出击,分而治之逐个击破,不再固守着室内装饰这一个业务,生意的版图渐渐扩大,逐渐伸向了地产领域,事实证明,他的方向是对的,那几年房地产生意彻底的火了起来,大大小小的房地产公司都赚了个盆满钵满,陆正华的公司一跃而起,在当时的圈儿里还挺有名气。
后来在别人都忙着写论文找工作的时候,成远却独辟蹊径不声不响的跟同系已经毕业的学长共同创办了一个炒股论坛,在论坛稍有起色的时候,他又剑走偏锋说服了合伙人把论坛高价卖给了某家大型金融网站,倒买倒卖之间又大赚一笔。
这事儿他们整个学院都传遍了,后来还专门有人跑来问他这事儿,成远倒是答得波澜不惊。
“只是穷怕了。”
穷?谁不知道你成远有个富商老爹?
没人知道自己原本的身份,也从来没有人质疑过自己的身份,因为他的名字早已从“成远”变成了“陆成远”,那是陆正华执意要给他改的,自己的亲儿子不随自己姓?这样根本说不过去嘛!
连后来自己的身份证上也是“陆成远”,尽管别人问他的时候他还是会说,“我是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