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安仁,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我姐姐长得跟头猪一样,你都看得上,我哪一点儿比不上她?”
转身的时候,潘岳已经发现了贾薰儿的存在,之前他也见过贾薰儿一次,但是她一直盯着自己看,也凑过来要跟她说话。
这一点儿跟她姐姐却完全不一样,他只是觉得小丫头好奇,可能因为从小到大都是帅哥,被人看久了,也就没有什么反应了。
却不知道她竟然说了这么多话,这话题里头的信息量太大,潘岳眉头微微一蹙。
“姑娘的话,我听不明白。如果没有什么事儿的话,请你出去吧!”潘岳冷漠的说道。
贾薰儿倒笑了,“你以为,我会相信,我姐姐那么好心,会让司马遹那小子活的好好地。派你来这里教导司马遹是做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个相好上了,所以故意窜通了一切。你不就想要高官厚禄,想要显赫的地位吗?我姐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再说了,我又不是让你服侍一个人,你要愿意的话,我们姐妹两个都可以跟你……”
潘岳错愕了,顾沫沫的一巴掌伸手就抡了过来,打的贾薰儿的脸色有些发蒙。
“谁让你在这里胡说八道的?”贾家不知道怎么教女儿的,但连陷害司马遹这种事儿,贾薰儿都能说得如此正常。
说明贾家如今估计也是这样的看法,这种的看法不奇怪,但是流露出来的,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贾薰儿一个人蠢死了也没关系,却要整个家族都给压上去,那是顾沫沫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她冷着脸色,在贾薰儿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扇了一巴掌过去。
两巴掌打的她的脸色火辣辣的疼。
“姐,你打我,从小到大娘亲都没有打过我,你竟然打我!”她气呼呼地,比起疼痛而言,更让她难受的是丢掉的尊严。
顾沫沫不但打了她,而且还是在她男神潘岳的身边。
所以她起身,就准备抓住顾沫沫的头发跟她拼命,顾沫沫眼下的身材矮小,若是被贾薰儿给抓住的话,估摸是不得了的。
但顾沫沫的身形,连潘岳都看不清楚何况是贾薰儿,几次三番下来她根本讨不得好,还被顾沫沫一脚给踹飞了。
所谓欠揍就是这个说法。
“爹娘没有教育你,那是他们的不对,身为长姐我却不能不替他们教育你!”
再一次看贾薰儿脸上固然不忿,却没有一开始那样勇往直前,横冲直撞的勇气了。
看向顾沫沫的眼神也有了一丝的畏惧。
顾沫沫淡淡的?4 盗艘簧骸袄慈税。劝讯〗愀夜氐讲穹恐校∥乙换岫帐澳悖 ?br /> 没多时从不远处走出来了几个家丁,他们不敢真的动手。不过却是围着贾薰儿。
“贾南风,我回去以后一定会告诉娘亲的!”她愤愤不平地说道。
她家里头娘亲善妒,父亲又是一个惧内的,这就导致了贾家女性的地位都颇高。
贾南风也好,贾薰儿也罢,性格都不是善类。
然而,她的威胁对于顾沫沫起不到任何作用,别说她现在是太子妃,郭氏奈何不了她,便是她现在还在贾家的话,也有办法对付郭氏。
被顾沫沫一瞪眼,贾薰儿跺了跺脚就离开了,几个家丁把人给带走之后,顾沫沫也要跟着走了,不过临走之前,顾沫沫还是说了一句:“不要把今天的话放在心上,更不要对遹儿提起。否则的话,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贾薰儿再怎么样也是贾家的人,但如果潘岳得罪了她的话,就不是关到柴房那么简单了。
潘岳的神色微愣,心情却有些格外的复杂。
“太子妃,你根本不是贾南风对吧?”
谁说古人很傻,其实他们也很聪明,潘岳一点儿就透。
这一句话,让顾沫沫的脚步微微停滞,但她不是贾南风这种事儿,说出去谁信?
潘岳的话,也威胁不到她,只是一点儿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所以走的更快了。
却不知道,身后的人嘴角轻扬,倒觉得颇有些有趣。
如果不是贾南风那又会是谁呢?
但想想终归跟自己无关,这一次的事件之后,贾薰儿在太子府的拆房被关了两天,哪怕是贾家派人来了。
顾沫沫也只是一句话,要多留妹妹几天,人来了又被轰回去了。
一开始贾薰儿死鸭子嘴硬,一直都在咒骂着顾沫沫。但是后来连吃食和水都被断了,骂的嗓子火辣辣的烧疼,她姐姐根本就不理会她。
而在这么一个破地方待着,又困又饿,让她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起来。
到了第三天,态度早就软了下来,只想着吃东西,顾沫沫过来推开门的时候,看到阳光贾薰儿就跟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顾沫沫居高临下,看到贾薰儿的模样也没有半点的同情,只淡淡的问道:“知道错了吗?”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那么坏。
可偏偏贾薰儿却不敢在她面前说什么,只是有气无力的说道:“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下一次再听到从你的嘴巴里头说出那样的话,连娘亲都救不了你!”顾沫沫冷冷地威胁道。
贾薰儿嘟着嘴,觉得姐姐真可怕。
心里头又有些不服气,她回去一定会告诉娘,说姐姐在威胁她呢?
只是刚出了门口,却看到娘也忍不住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糊涂,这一次你姐姐做得对!”
郭氏是出了名的护短,但是对于贾南风也是极为好的,因为把这孩子生成这样子,心里头也有些愧疚的成分在。
再加上这一次顾沫沫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郭氏也就明白女儿这话说的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她们自家姐妹怎么闹腾都没关系,但若是传出去就不大好了。
所以郭氏不知不觉就站在了顾沫沫的这边。
于是贾薰儿就更加的悲愤,感觉自己是被人给抛弃了一样,顾沫沫才不管贾薰儿是怎么想的,总算把这个妹妹给带出去了。
心里头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到了门口的时候母亲郭氏又转了过来。
“其实有句话娘不得不跟你说一下,虽然太子的确有些不堪入目,但是你要养面首,也不能够在明面上做的路人皆知。尽快的把那个男人给处理掉才是!”
顾沫沫低眉,淡淡说道:“女儿知晓了!”
于是郭氏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她就知道自家的女儿不是这么不懂事的,就是想要玩男人,不过玩玩而已,最重要的还是拿捏在手心中的权势。
顾沫沫回去的时候,倒是看到了几个下人在议论着潘岳。
“你说他装什么装,进来不正是为了走捷径吗?平素里头还一副名士的模样,摆出来给谁看啊?”
“就是,昨天你们看到了没有,太子妃跟她妹妹为了他吵了起来,这种人为了自己功名利禄,什么都能出卖!”
顾沫沫走进的时候,其中一个人杵了杵另一个人,两旁的人才反应过来。
所谓谣言,真的是防不胜防。
顾沫沫皱着眉头,“你们几个,杖责三十,以后都出去吧!”
美男真是祸害,到哪儿都是自动拉仇恨值的。
顾沫沫把这些人交给了管家之后,这件事儿终归是放在了心上。
等过了两日,潘岳再同司马遹出现的时候,却已经递上了辞呈。
“太子妃那日的话,言之有理,是我考虑不周了!”
近段时间观察之后,他已经确信顾沫沫不是贾南风,既然不是那个人又真心实意的对待司马遹。
他又何必留在府上呢?那日她处决家丁之时,他也看到了。
因为他的缘故,让她无故受这些的诋毁,他心中也过意不去。
有的时候,世人不会因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就相信清白。
这几天来,那些污言秽语,连他重生过一世都有些听不下去。
这若是传到了太子或者皇上的耳朵里头,对于顾沫沫会是怎样的打击。
他终其一生都不会为官了,所以辞呈之后,回家想要一心照顾母亲。
顾沫沫看到他释然的态度,这些天一来仿佛笼罩在他身上的阴霾,一下子一扫而光。
而他眉宇之间忧郁之色,也豁然开朗。
顿时也就不劝解了。
“既然你心意已决,想来早就主意已定。我也就不劝你了。但府上封的银子,你还是要好好地收下!钱财虽是身外物,却也不得不用!”
潘岳本来想说不用了,可是看到她那样真诚的目光,却又收下了。
“多谢太子妃!”他也不想太过矫情。
接过了东西之后,便转身离开。
他这一离开,顾沫沫忽然间感觉心脏都漏慢了半拍,转身看到了司马遹整个人有些闷闷不乐。
此前潘岳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他也听进去了,为了母妃的名声,所以必须妥协。
可是他只是一个孩子啊,他哪里知道那么多。
只知道潘岳这次是言而无信了。
“我再也不要信你们了!”司马遹看到了潘岳离去,默默跑回了房间。自己倒是哭了起来。
这个孩子,在感情方面倒是重情重义。
可如今这个才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顾沫沫叹息了一口气,只好以后用更多的耐心,去帮助司马遹走出原来的困境了。
司马遹痛哭了一场之后,到了晚间的时候,心情也就好多了。
只不过打那之后,他就不提潘岳的名字。
翌日,皇宫里头皇后却召见了她进去,无非是旁敲侧击地说起一些关于潘岳的事儿。
顾沫沫回应人已经离开了,皇后倒是松了一口气。
皇上肯定也不乐意自己的儿子被绿了,当然私底下暗暗查过了一番之后,确实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儿。
再加上如今人都已经走了,却是又赏了不少东西回了府上。
如此一来,顾沫沫的全部心思更是着重放在了司马遹的身上,只盼望着这个小子能够快快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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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惊世骇俗
自打潘岳走后,司马遹这边跟顾沫沫愈发亲近了。
只不过,他年纪一大,就要分府去过。
司马遹一直拖着,到后来皇上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一股脑的交代给了司马遹。
司马衷他是知道靠不住了,未来的将来还得是司马遹的。
“要知道权利财帛最动人心,遹儿你还要长一个心眼,虽然眼下你的母妃没有别的孩子,但只有你才是朕最属意的接班人。”这番话是私底下皇上对司马遹说的。
不过他没有往心里头去,如果连他母妃都信不过,那么天底下他又能够信得过谁呢?
难道当一个皇上最终的结果,就是孤家寡人吗?
当然,司马遹没有把这话甩给司马炎。
等风寒过后,皇上的身体是一天比一天来的差,贾家那边一直都催促着顾沫沫早作准备,大臣什么之类的也全都心里有数。
其实司马炎是想要撑到,司马遹真正能够当家做主的那一天,只可惜身体原因的关系。
他没能够撑到那一天。
盛夏时节,皇上驾崩了。
东宫,皇宫其实两边早就有了准备。一面是忙着皇上的丧礼,一面是司马衷的登基仪式。
要让他去学好礼仪,司马衷近年来越来越喜欢读书。
他发现老师会嫌弃他知道的慢,别人会觉得他脑子蠢笨,但书不会欺骗他,古人的故事也不会欺骗他。
渐渐地,他喜欢上了独自一个人思考。
顾沫沫感觉,司马衷变得腹黑了一些,当然仿佛也是一众错觉。
遹儿长大了不少,正值青春叛逆期,可眨眼间他们两个都不再年轻了。
“太子,这是臣妾最后一次叫您太子了。往后您就是皇上,整个国家的主人。所有的人都要听您的,如果有些话听不明白,可以让他们多说几遍,也可以多问一些。”顾沫沫帮他整理着衣裳。
如今皇帝驾崩,所有人都穿着素服,底下封地的王爷全都赶回了京城。
因为事先司马炎早就做好了准备,以至于如今京里头一切都是风平浪静。不过这却不代表着司马衷的一帮兄弟叔伯都是善茬,恰恰相反,打皇上任命司马衷为太子之后。
几乎这些人就没一个服的,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时机。
司马衷从明日开始就要去应付一大帮虎狼一样的兄弟,还有面对一帮司马炎为他准备下的朝臣的班底。
只要他表现不是太糟糕,凭着身份的缘故,都不会有人为难他的。
“南风,辛苦你了!”他握住了她的手。
让顾沫沫微微一颤,然后又抽了回来,淡淡的说道:“谈什么辛苦不辛苦,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坦白来说,如果不是心系着风,这个任务就像是度假一样。
身份摆在那儿,太子对她又是格外的敬重,父母那边又不是会给她添乱的,也没有什么极品亲戚。
她每天要做的不过是做做糕点,陪他们说说话,自打父子二人的课业繁忙了之后。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她自己的。
对于顾沫沫而言,这一次的任务不要太爽,偶尔的时候还可以接着去寺庙的时间,出来逛逛。
这些年潘岳的名声大显,早年的诗赋,辞藻太过华丽,虽然众人追捧,但是华而不实。
但近年来,辞藻归于田林之中,也别有一番的意趣。
种种花草,远离朝堂,偶尔闲暇之余约着三两好友,秉烛夜谈。
竟成了世人所追捧的真名士,名声把他前世要大得多了。
赵王几次关顾前往邀请,结果他都推脱了,朝廷之中也有人推举他做官,也被辞了。
最开始说什么,他为了官位望尘而拜的说辞,如今也成了一堆的笑料。
身为名士,跟前辈们放荡不羁的过往相比,潜伏于太子府邸当家丁怎么了。
那也是一种体验名声的方式,这人的名声一上来,到处都能够听到他的名气。
顾沫沫想不注意都难,等到司马衷登基之后,司马遹正式被立为太子。
可他第二天就上奏了一个请求,想要让潘岳过来继续辅导他。
原因就是他原来的太师太傅年纪都大了,他们也是跟司马炎同时期的人了。
年纪这一大,教导起来也有些力不从心。
当然这当了太子,太子府上也是一堆的官员,什么太子洗马,太子少师,太子少傅……
这一堆下来,也是一个不小的班底了。
司马炎帮司马遹做的很不错,任用的都是世家子弟。可这些人,若说本事儿却也没有很高。
但最起码让司马遹在这世家之中站稳了脚跟。
大家的利益休戚相关,这个时候突然间再插入一个陌生人来,只怕不大好。
顾沫沫没有回绝他这个要求,反而问道:“遹儿为什么要选择潘岳呢?要知道他是隐士,也拒绝了不少人,他已经不愿意回朝为官了。”
主要是顾沫沫太好奇了,这十年来司马遹从来就没有提过潘岳的名声。
虽然顾沫沫偶尔能从家丁或者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潘岳的消息。
可是在司马遹这里却没有听过。
以至于她一直以为当时司马遹太过年少,所以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他就淡忘了。
“没什么,儿臣只是听了一些人说起过,连皇叔都极力邀请的人,儿臣怎么愿意错过呢?”少年俊逸的五官棱角分明,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显得矜贵而不失风度。
他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宠辱不惊的皇太子,喜怒不形于色,就是顾沫沫也无法分辨,他这几句话之中的真假。
司马遹在本该叛逆的年纪,没有任何的叛逆,而且行为举止有度,为人处世也愈发公允。
在司马衷还在热衷于追求着书中奇妙的世界之时。小少年已经开始抓稳了朝局的一面。
顾沫沫忽然间觉得她守护着的少年,好像长大了。
长大了之后,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为了贪图一些糕点,匆匆忙忙地从太师那边赶回来,一下扑到了顾沫沫的身上。
也不会像过去那样,因为一个人的离去,所以忍不住痛哭。
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顾沫沫现在才发现,其实他见她的时候,眉眼之中都是充满着笑意的。
而笑意浅浅的,很阳光,恰似春暖花开。
可这样的笑容,却不是顾沫沫想要看到的。
因为太假,她才惊讶。
少年开始尝试着隐藏起自己,他把最完美的那面展露了出来,可是对于自己的弱点却从来都不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