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情?”一道清亮悦耳的声音传来,“小周子,你怎么跪在地上啊?”
“是皇后娘娘!”太监说道,“主子,咱这是遇到了皇后了!”
“哟,原来是姐姐凤驾到了这里啊!”少女挑眉敷衍的笑道,“臣妾见过姐姐!”
“不过一个小小的答应,也敢称呼娘娘为姐姐?陈答应倒是会往脸上贴金!”张舜筠冷声笑道。
“同是伺候陛下,我们姐妹相称,相处和睦,陛下才会高兴吧!”陈答应冷笑着说道。
原来这就是楚寒灏新晋的几位答应之一,柳越越将面前的少女打量了一番,约莫十五六岁,如花骨朵儿一般的年纪,眉目英气,五官精致,乍看之下与自己竟然有四五分相似!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又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陈答应娇声笑了笑,跑过去挽着楚寒灏的手臂笑道:“陛下,你快来看,我们碰着谁了,是皇后娘娘呢!”
楚寒灏被她拉着走近,又听见她笑着脆生生的笑道:“皇后的身体一直不舒服,所以一直都没有能够前去叩拜娘娘,今儿总算是找到这个机会了!娘娘的脸色怎么不好,身体是还没有恢复吗?”
“多谢关心,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柳越越淡淡的一笑,目光却是紧紧的看着楚寒灏,他的表情依旧很沉很黑,跟那一日从凤栖宫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眸子里面的郁气也是丝毫没有减少的样子,她不是不想在为两人的关系努把力,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了,轻微的叹了口气,或许他们之间的缘分真的到此为止了吧。
在两日之前,她的手镯上面浮现了第三样宝物的消息,双虎环就在南唐境内,她这两日想了很多,自己现在这种情况,就好像是一个得了绝症的病人一般,却要将楚寒灏绑在自己的身边本身就十分的自私。
经过上一次的流产事件,让她怀疑,她跟这个世界的人根本不会有结晶存在,而楚寒灏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有当父亲的权力,她既然不能够给他一个孩子,那么他去喜爱其他的女人,让其他的女人为他生下孩子,她又有什么不许的理由呢?
“我们走吧!”
看着柳越越苍白的脸色,消瘦的脸颊,楚寒灏心中也颇为不是滋味,可是一想到她居然如此的狠心,心中的那一股怒气就磅礴而出,无法控制。如果,如果她真心悔过的话,他还是会原谅她。
他嘴唇微微蠕动一下,将关心的话全部咽了下去,正准备呵斥两句的时候,却听到了女人冷冰冰的不含丝毫感情的声音。他心头一颤,现在连看到他都不愿意了吗?
柳越越见到楚寒灏没有行礼,没有打招呼,直接带着柔儿与张舜筠两人离开。她不敢在这里多呆,不敢去看他的脸,不敢看他责备的眼神,这些都会让她痛苦万分,都会让她好不容易燃烧起来的斗志殆尽的。
“陛下,娘娘已经走远了!”陈答应瞧着楚寒灏面色铁青的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疑惑的拉了拉他的袖子,“我们还要去看金鱼么?”
“张全德,将这个聒噪的女人赶出宫去,朕不想再看到她了!”楚寒灏突然冷声说道。
“陛下……”陈答应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惹了楚寒灏生气,急忙跪在地上哭道,“臣妾知错了,求陛下宽恕!”
“你还愣着做什么!”楚寒灏94 面色一沉,不再理会地上哭泣的伤心的女人,径直的离开了。
陈答应瘫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张公公,为什么啊,陛下明明很喜欢我的,为什么要把我赶走啊!”
张全德冷声笑道:“陛下不是喜欢你,是喜欢你这张脸,要怪只能怪怪你运气不好,偏偏出门遇到了皇后。毕竟冒牌货怎么可能跟正主相比呢?还坐在地上干什么,走啊!”
匆匆回到了凤栖宫,张舜筠十分不解的说道:“方才好不容易遇到了陛下,你怎么不好好的跟陛下说话,将你们之间的误会解释清楚,为何要负气离开呢?一个小小的答应能够和你相提并论吗?”
柳越越边走着边笑着摇了摇头:“若是以前,我定然会上去教训那个男人的,有我在的时候身边不能出现其他的女人,这是他曾经答应我的事情,可是现在我只是觉得没有这么必要了,或许是很多的事情都已经想清楚了的原因吧!他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的,不管怎么说,这里还是男权社会,他又是一个帝王!”
“你的话我不是很明白!”张舜筠蹙眉说道,“娘娘的想法似乎也太悲观了!陛下作为一个帝王,的确是可以拥有后宫佳丽三千,但是皇后只有一个,对于陛下而言,娘娘才是独一无二的!”
“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柳越越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这几天可能会做出一个很重大的决定,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楚寒灏自今日在御花园见到了柳越越之后就一直有些坐卧不宁,心不在焉。
这些日子他心中有气,未免将心头的怒火发泄到她的身上,所以他不去看她,只是没有想到即便是身子恢复之后,脸色还是如此的吓人,也不知道凤栖宫的宫人是怎么伺候的。
可是一想到两人这么久没有相见,她不但没有丝毫的悔意不说,反而连一个好脸色都不给他,叫他心头的怒火蹭蹭的又冒了起来!
不可能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他低头,何况这一次做错事情的人并不是他!他不需要柳越越来跟他道歉,明明却却得表达自己新的悔恨之意方可!不然那个孩子岂不是不明不白的就没了么!
可是他心头又有些担忧,那女人性格里面也有强硬的一面,她今日看到自己同别的女人在一起会不会胡思乱想,那岂不是更加的不思悔改了么?虽然他从来没有碰过那些女人!
许多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叫他心烦意乱,也无心处理政务了。
他以为他是恨她的,可是他发现自己的恨意根本持续不了多久,最根本的原因还是那个自己看似已经接受,实则还是在害怕的她的离开。
身为一个男人,身为一个天子,居然会离不开一个女人,他都想要嘲笑自己了,可是事实偏偏如此。
他看着窗外思虑这,这会儿那个女人在干什么呢?会不会在对他破口大骂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就当我死了!
没两天,柳越越先是召见了张家的人,与她们相聚了一番了。柳越越流产的事情许多人都知道,不过没人在她面前提起,她在凤栖宫内独自呆了那么久,眼下见她面上浮起笑容,不知道阴影是否过去了?
不过叫人拿不准的还是陛下的态度,按说陛下与皇后感情深厚,皇后小产,陛下应该是呵护有加,安慰她走出阴影的,但是呢,陛下却一连宠幸了好几位宫女,宫中也多了几位娘娘。
难道皇帝不再宠爱皇后娘娘?难道两人之间生出了什么嫌隙?难道皇后的位置岌岌可危?这些都会给外人带来无限的揣测的空间。
这让有些希望能够将自己的女儿也送入后宫为妃的大臣的心思也活泛起来,陛下是否已经打算充盈后宫了?
张家之人虽然是柳越越的亲人,心中最挂念的还是她的身体健康,但是毕竟前途都系在她的身上,还是不免多想。
四姨娘本来打算入宫劝一下柳越越,放低身段,先让陛下回心转意再说,但是路上就被张舜筠劝住了,她心里明白,陛下跟娘娘之间必然是有些问题的,不过这问题的根源不是他们能够知晓了,而皇后心中也都明白着,但是却一律听之任之,也是有原因的,故而这个时候还是保持着安心,只是关心她的身体就好。
而她心中也隐隐觉得皇后似乎在决定一件会让他们意外的事情。
而他们能够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也全是仰仗着皇后,故而,对于他们而言,不管皇后做出什么决定,他们都必须支持。
柳越越见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听着他们关心的话语,心中多了些暖意,仿佛这秋色都平添了几分风情,也未曾原来那般的萧条了。
其乐融融的吃了两顿饭,将他们送走之后,柳越越面上的笑意也散了下来。
“娘娘,该沐浴了!”看着望着夜色发呆的柳越越,柔儿轻声说道。
柳越越转过身,亲昵的揉了揉柔儿的头发,正色道:“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我希望你能够有一个好的归宿,要么寻一户好人家,好么让五小姐照顾你么?”
柔儿心中一慌,急忙问道:“小姐你准备做什么?”
“我在南唐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我打算去一趟南唐,此去不仅是路途遥远,而且一路上也可能遇到一些不可预测的危险,所以我是不可能带着你一路的。但是其他的人都有了满意的归宿,至少在不发生动乱的情况之下,不说大富大贵,但是也衣食无忧了,唯独你,让我放心不下!”柳越越叹息着说道。
柔儿瞧着柳越越的眼中的坚决之意,就知道小姐去意已决,是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而留下来的,她底眸咬了咬唇说道:“奴婢不嫁人,奴婢也不出宫,奴婢就在这里等着小姐回来,奴婢相信小姐一定会再回来的!”
“我全都你的!”柳越越眸子一转想了想,“楚寒灏应该不会为难你的!”
柔儿想了想又道:“奴婢虽然不知道小姐跟陛下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奴婢很确定的就是陛下跟小姐是心中有彼此的,只是为什么要互相较劲儿呢?若是你们有一人能够先低头,或许事情不会像现在这样,小姐也不必离开……”
“你以为我这是离家出走吗?”柳越越笑了笑,“或许有部分赌气的原因在里面,但是不是全部,我去南唐是真的有些正事需要处理!你替我研磨吧,我总得给他留一封信才是!”
月色偏西,秋日的夜晚带着厚重的露意。
柳越越换了以前常穿的男装,在燕云十八骑的掩护下,悄然出了皇宫。她首先来到了的就是京城之中的顺丰镖局。
虽然是深夜了,但是镖局内院主卧的灯却还亮着,略微有些大的声音从屋子里面传出,在寂静夜中,听的清清楚楚的。
“这么晚了,你还不回房吗?”一道不耐烦的男声说道,声音带着年轻男子的清亮却有故意显得低沉了几分。
“你干嘛要赶我走?我们不是马上要成亲了么?那么住在一起不是迟早的的事情,我现在不过是想要适应一下我的婚后生活而已!”女声理所当然的说道,语调有些小得意。
“谁要跟你成亲了?那都是你自己说的,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
“欧阳舒,都到了现在了,你居然还敢不认账!”
紧接着就是打斗声音。
柳越越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这两人倒是一点都没有变啊。她悄悄的靠近窗户,然后将脑袋伸了进来,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过招。
这个时候欧阳书似乎发现了有人在偷窥,拿起了桌子上面的一个杯子就朝着窗户方向扔了过去,柳越越虽然急忙闪开,但是仍然被被子里面里面溅出来的水给打的皮肤生疼。
“什么人!”欧阳舒来到窗边,冷眸一扫,厉声问道。
“是我!”柳越越的不断的摩擦着自己的手臂,“你想要我的命啊!”
“你怎么出宫了?”欧阳舒惊讶的说道,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柳越越会在这个时候出宫,来到镖局的。
柳越越从窗户爬了进去,白婷婷的眼睛也一亮,急忙跑过来拉着她的手臂笑道:“你怎么来了?”
“跟你们谈笔生意!”柳越越没有同他们寒暄,坐下直接开口说道,“我需要你们走一趟镖,路程很远,但是价格不会亏待你们的!”
“你是东宫娘娘,还需要我们走镖?”欧阳舒笑了笑,“不过你倒是可以说说,为何人走镖?走得又是什么货物?”
柳越越笑着指了指自己:“我,也是我!”
欧阳舒蹙眉:“你在胡闹什么?”
“小舒你才十七岁,别那么的苦大仇深好么?简单的说就是我去南唐有事,但是燕云十八骑适合暗中保护,不适合随行,故而我希望你们能够陪我这一趟!”柳越越说道。
欧阳舒心中纳闷她为什么会突然去南唐,更疑惑为何是她一个人去南唐,难道是跟楚寒灏之间发生了什么变故么?不过他不是八卦的人,既然她开口了,即便是刀山火海,也会去跟她闯一番的。
白婷婷的性子一贯直爽,没有欧阳舒想的多,随即问道:“就我们三个人吗?楚公子不跟你一起吗?难道你们吵架了,你要离家出走?我跟他吵架了,我一般也会出走,不过你要想清楚了,我出走的时候,他从来没用去找过我,都是我自己回来的!”
“你们的感情倒是真不错!”柳越越低低的一笑,随即眸子浮现一些暗淡的神色,沉默了一下又道,“这一次只有我一个人去南唐而已,是有些事情必须要好好的处理一下!”
“什么时候出发?”欧阳舒简单直接的问道。
“你将镖局的事情安排一下,天亮之后就出发吧!”
“好!”
欧阳舒办事简单利索,很快就把镖局的事情安排了一下,将马车干粮也准备好了,等天一亮的时候就可以出发了。
柳越越也是一夜未眠,看着黑漆漆没半点星子出没的天空发呆。他知道自己抛下他离开会怎么样呢?
柳越越心里面有一个最深的矛盾,既希望他恨自己,然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拥有新的伴侣,子女成群,承欢膝下,可是一想到他跟别的女人剩下好多好多的孩子,心里面又会忍不住痛苦万分。
“你就当我死了吧!就当生活之后再也没有我这个人存在吧!”柳越越轻声叹息道。
天一亮的时候,柳越越就坐上马车,踏上了赶往南唐的路。
而与此同时,没有柳越越在身边,睡眠极浅的楚寒灏在没有人叫醒的之下,自然睁开了眼睛,先是看着屋顶发了会儿呆,等外面的天色渐明才慢慢的起身,准备上朝。
这个时候张全德面色慌张的跑了进来,说道:“陛下,方才城门的守卫说,娘娘好像出城去了!”
楚寒灏面色大变:“你说什么?”
他一贯沉稳的面上露出慌张之意,草草的将衣服穿上,直接来到了凤栖宫。
凤栖宫的宫人依旧如常,该打扫的正在打扫,宫人也没有想到皇帝会在这个时候到来,慌忙的行礼。见此,楚寒灏略微心安,会不会是误会,其实她还在里面睡着?
他大步流星的朝着寝殿的方向走去,隐约见听到有哭泣的声音传来,他心中一沉,加快了脚步,却见着柔儿坐在椅子上抹泪,手上我这一封信。
楚寒灏的心如坠冰窖,他寒声问道:“娘娘呢?”
柔儿抬起红的眼眶看了一眼楚寒灏,然后起身将自己手上的新递给了他。
楚寒灏打开,快速的扫了一眼,面色剧变,满脸的不敢置信,颤抖着声音说道:“什么叫做就当她已经死了?什么叫做还我自由?什么叫做祝我幸福?这个该死的女人,她非要将我气死么?”
他将手上的信狠狠的揉着扔到地上,可是心头的怒气却源源不断的涌了上来,叫他几乎将凤栖宫砸了个遍,叫宫人们个个吓得跪在地上噤若寒蝉,不知道天子的怒气是否会蔓延到自己的身上。
“好,很好!”楚寒灏冷笑道,“你走!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没有你,朕难道还活不了了!”
☆、第一章 南唐之行
第一章 南唐之行
虽说是离开大周,离开楚寒灏的身边,可是柳越越并不想让整个行程变得凄楚,好像是不得已而为之一般,故而一路上就尽量保持着笑意,让这行程欢乐一些,似旅程一般。
她原本以为楚寒灏知道她离开之后,会将她捉回去的,可是事实证明她完全是多想了,从离开京城一直到了离开大周与南唐的边境嘉峪关,楚寒灏并未派任何人来拦截她。
人呢,总是那么贱。她自己选择主动离开了楚寒灏,可是内心深处又希望他能够将自己留下,能够顺利的离开大周,她感到幸运,可是又泛起一阵浓浓的化不开的失落。
他约莫是接受了自己在留给他的信中的说法吧,毕竟她说的是毫无留情的余地。
欧阳舒本就是极其聪慧的人,杀手堂剧变之后他的性格沉稳很多,柳越越心里面的想法,她的纠结,她的失落,她的决然,她的无奈,全部都落在了他的眼中,不过没有开口询问罢了,毕竟他不是白婷婷,对柳越越的感情之事不会细问。柳越越对他有恩,他就随她来南唐跑一趟就是了,至于她想要办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她自己未曾明白的说之前,他也不会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