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冷淡,简直字字珠心,凌少宣浑身一震,简直不相信这么残忍的话会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面上露出一抹极其痛苦的神色,不敢置信的说道:“这当真是你的心里话?”
“真的不能够再真!”
“太子他真的有那么好吗?他根本就不爱你,他心里只有宁四小姐,他为了宁四小姐做了多少事情,有给过你多少次难堪?你心里居然还想着他?”凌少宣恼羞成怒的吼道,“他根本给不了你幸福,能够让你幸福,能够配得上你的只有我!”
“即便我将来跟着太子没有什么好下场,我也认了!”柳越越淡淡的说道,“好坏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
很久之后,当柳越越回想起今天的情况,不免有些后悔,本来只是为了气凌少宣的话被她的乌鸦嘴一说居然成真了,她也会想如果当日没有说话没有那么决绝的话,会不会少吃些苦头少被打脸?又或者她足够聪明,当时就能够听出些什么来,很多的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好好,这话是你自己说的,你不要后悔!”凌少宣气极反笑,“算我瞎了眼睛,将一个真心扑在了你的身上!”说完,气冲冲的离开了。
“方才的话你都听清楚了?我们之间是已经断得干干净净了,日后你们再有什么问题,与我无关了!”柳越越冷淡的说道。
“你的心可真狠!”张瞬英出了屏风,快速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珠,“一个真心摆在你面前叫你这么糟践了!”
柳越越瞧着她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说不清楚说我勾引他给他希望,这断得干净,又说我狠心糟蹋他感情,还真是难伺候!
“你也觉得我太狠心了吗?”柳越越拖着下巴问道。
柔儿想了想,说道:“作为一个男人来说,应该受不了这样的话吧?”
“他伤不伤心我管不了,我只知道他要是再纠缠下去,我会有麻烦!”柳越越叹了口气说道。凌少宣这个人性子偏执,若是真的叫他生出什么念头来,等于在身边安装了一刻定时炸弹!
就像打怪升级一样,什么的麻烦总是要一样一样的去除嘛!
柳越越正为自己又解决了一个麻烦洋洋自得的时候,下去,张枫远就怒气腾腾的找上门了!
☆、第三十七章 左右不过一颗棋子?
“听说你故意将凌少宣找来,然后说了一同胡话,要同他断绝往来?”张枫远刚刚进来的时候一身怒气,坐下说话的时候语气反倒轻柔了起来,叫人摸不透他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只是随口一问。
柳越越心头略微琢磨一下,她在张枫远面前也不敢玩什么宫心计,如实说道:“我只是觉得凌少宣的性格有点偏激,如果真的叫他对我有点非分之想,日后空会生出什么麻烦!何况,太子现在本就厌恶我,即便他现在碍于要借助张家的权力巩固地位,日后难免不会将这些事情挖出来,我这么做,只是免除后患而已,难道大哥觉得做做错了吗?”
张枫远唇边挑起一抹冷笑,冷冰冰的忘了一眼柳越越,微微抬眉,语气依旧轻缓的说道:“看来你不只是失忆了,还变聪明了!”
“哪有!”柳越越不好意思的推辞了一下。
“我看你是自作聪明!”张枫远的声音陡然一厉,他起身缓步走到了柳越越的面前,微微抬起她的下巴,眼神是陌生而漠然的,“而且我觉得你是越来越不听话了!你叫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柳越越不仅打了一个寒噤,她在张枫远的眼神里面看到了杀气,这一点他曾经从太子的眼睛里面也看到过的,而且面前的男人更是叫她感到恐惧,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在他的眼中,不是人只是一件货物,一件他可以随意丢弃的货物。
“依大哥的意思,我该如何呢?”柳越越尽量让自己去看着张枫远的眼睛,语气平静的说道,“大哥不会是让我去跟凌少宣道歉吧?”
“事已至此,倒是不必了!”张枫远松开柳越越的下巴,抬手将她的碎发压到了耳朵后面,放平和了语气说道,“华儿,你要听话,不然大哥真的会很为难的!”
张枫远一贯矜贵,喜怒不形于色,能够叫他生气,凌少宣究竟有什么背景叫他一定要拉拢?如果真的是这样,将张瞬英嫁过去不就好了吗?为何要自己脚踏两船呢?就不怕翻船不成?
张枫远坐下,面色冷淡下去,又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你若是找出了你身边的奸细,不可妇人之仁!”他挥了挥手,顺儿会意,立即出去,不一会儿两个小厮抬着一副担架进来,担架上面躺着一个人盖着白布。
顺儿将白布扯开,里面是稠儿的尸体,眼睛不甘的瞪得大大的,面容扭曲,显然在临死前应该是经受了不少的折磨。柳越越吓得后退了一步,差点腿软的坐到了地上,柔儿也瞧见了这一幕,惊呼了一声,捂着嘴不敢说话。
柳越越颤抖着坐了下来,吞了口唾沫问道:“大哥这是何意?”
“我只是教你跟怎么处理事情而已!”张枫远丝毫未曾觉得摆在面前是一条人命,那口气云淡风轻,仿似谈论的不过是小猫小狗而已,“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不是你对谁好,谁就会回报你的!想要让人不背叛你,忠心耿耿的对你,就必须要他们怕你!要让他们知道背叛的代价他们承受不来的!”
先是五姨娘,接着是稠儿,在这个世界里面,没有价值的人,生命也同样是没有意义的,柳越越越发的心寒,喉咙好像被人掐住了似的。
张枫远早就怀疑她不是真正的张舜华,现在留着她不过是希望由他维持着与太子之间的婚约关系,如果他找到了比婚约更加有效的能够拉近与太子之间的关系的方法,或者发现的其他的途径比这段婚约更能够巩固张家的利益,自己对他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会不会如同抹布一样被随意丢弃,更或者会被直接灭口呢?
柳越越含着泪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说道:“谢谢大哥指点,我以后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抬着稠儿的尸体过来,恐怕也有警告的意思吧,若是背叛他,后果是我不能够承受的!
“知道就好!”张枫远清淡的说道,“六月初六,大姐弄了个荷花会,到时候你与三妹一并带着几个姐妹前去,太后既然以既有意将你与太子的婚事提上日程了,估摸着不久就该宣布你们婚礼的日子。眼下众目睽睽的瞧着你,须得拿出未来太子妃的气势来,莫如往常一般,再叫人笑话去!”
柳越越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上回子大哥说让太子厌恶我,现在还这么做吗?”
“他若是真厌恶你,不管你怎么做都不会喜欢你!”张枫远冷嘲道,“你只需要叫别人知道你担得起太子妃这个名头就是了!”
张枫远吩咐完,带着他的随从离开,柳越越长叹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来了,这厮的心思九湾十八绕,实在是猜不到他的每一步的用意!
她看来一眼稠儿的尸体,虽然与她没有说上几句话,但是这近二十天以来,却是时常见得到的人,她走过去蹲下,稠儿的尸体已经冰冷了,她将她的眼睛阖上,将白布盖上,转过头对压抑着流泪的柔儿说道:“好歹跟我了一场,你安排一下,让她能够入土为安吧!”
“是!”
柳越越起身,心头很沉重,喉咙酸涩,却流不出泪来,她步履沉重的走向秀儿与青儿两人的卧室。
秀儿的伤势好了一些,趴卧着看书,青儿在一旁呼呼大睡,听见声音,秀儿抬眸,瞧着柳越越面色沉重,秀眉微蹙,问道:“发生何事了?”
“稠儿被大哥打死了!”柳越越说道,“我只是觉得心情有些沉重而已,我也不知道该去找谁,也不知道该跟谁说说话,就来看看你们了!”
“小姐!”秀儿想要起身,牵扯到了悲伤的伤口吸了一口凉气,她眉头蹙起,“生死有命,小姐何苦呢?”
柳越越坐在秀儿的床边,颇为不解的问道:“你们与稠儿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难道一点都不会难过吗?”
秀儿苦涩自嘲的一笑:“难过?有何可难过的?稠儿背叛小姐在先,能够有今日,只是她做错事情的下场罢了!我们做下人的,自签了卖身契开始,这性命啊,早就不是自己的了,生死荣辱,都不过是主子的一句话罢了!”
她微微叹息,抓着柳越越的手又道:“小姐重情,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在乎的人多了,做事难免束手束脚。小姐你记着,若有一日非不得已,你舍弃了秀儿,秀儿也绝不会怨你!我们主仆一场,是缘分,在一块儿的时候互相扶持着,若有一日,实在是迫不得已,小姐也不可留念,这世道,活着本身就不容易,总该有一个人走到最后去看看是什么风景的!”
秀儿的话似对她说,又似对自己说的,柳越越点了点头,深深的叹息,她能够理解秀儿,大抵是她现在也同样的无措吧,左右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她本以为张家可以是最后的依靠,殊不知原来这天大地大根本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青儿因为喝了药的缘故仍旧在呼呼大睡,其实想想,这样懵懂简单,又何尝不是幸福呢?
柳越越神情恍惚的走了出去,一不小心没有注意到脚下,睡在了地上,她的手在石阶上摩擦了一下,顿时冒出了血珠子。
柳越越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温热鲜艳,与自己在现实世界的血有什么区别呢?感受着切身的疼痛,虽然现在是游戏世界,但是自己就只能够做一枚让人拿捏的棋子吗?若真如此,唯唯诺诺的缩在张枫远身后当他的棋子,如何才能够取得四样宝物回到现实世界?
面对太子的威胁尚且不能给坐以待毙,难道在张枫远的手下就无能为力了吗?
周围有侍女发现柳越越摔倒了,纷纷上前来搀扶她,大惊着要处理她的伤口,柳越越将人推开:“你们不要管我,谁都不要碰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活下去的!”
侍女们垂首不敢再上前,柳越越独自一人回了卧室,拿出手绢将伤口缠了起来。如果张枫远准备随时舍弃她,那么她就必须让自己增值,至少要让他有所顾忌或者让他看到自己能够给他带去更大的价值!
她梳理了一遍自己身边现阶段接触到的资源,皇帝与太后宠信的不过是张舜华而非她柳越越,只要她的身份被拆穿,太后先不提,皇帝9 估计第一个要弄死她!
太子与她虽然暂时达成协议,但是若她在张家没有一定的影响力如何脱离张枫远的控制提出解除婚约之言?但是太子是决然不会帮她的,她的成长对他而已,是个威胁!
大皇子生性豁达耿直,与张舜华多年未见,不见得会怀疑她的性情变化,若是能够成为他的至交好友,兴许还能够得他的庇护!
现在所有的问题在于她的身份如果被拆穿了会面临的恶果,但是这具身体确确实实是张舜华的,他们又能够有何证据证明她是假的?有什么法子永除后患,让所有人即便怀疑也只能够承认她就是张舜华?
☆、第三十八章 想要多才多艺的第一步
进入六月之后,天气逐渐炎热起来,好在这里还没有温室效应,倒也不叫人觉得那么难受!
柳越越半倚在贵妃椅上,青儿见她这两人胃口不好,端着冰镇过的荔枝,劝道:“小姐你吃一点吧,你好些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你以前不是最爱吃荔枝吗?”
柳越越正在琢磨张枫远说让她担得起这个太子妃的名头是什么意思?实话实说,她现在除了这长相和家世还过得去,剩下的她那一点配做太子妃啊,琴棋书画是样样不通,政治女德样样不晓。
“青儿,你说我以前有什么特长没有啊?”柳越越冥思苦想了半天,发现即便是在现代,自己也没有什么能够拿出手的特长。小的时候想学画画,可是老妈说画画没有用,就不让她学,反正对于除了读书,其他所有的爱好在他们的眼中都是无用的,无用的自然就不用学了,以至于上了大学后,看着班上其他的同学都有拿得出手的才艺,她也只能够默然神伤了。
“呃……”青儿纠结了半天了,眸子在眼眶里转了好几圈了,也没有想出来,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姐特别漂亮!”
“得,说了等于没说!”柳越越翻了白眼,还好以前的张舜华也是个不学无术的主,要不然自己还真没法子交代了!
柳越越一拍大腿,好歹自己也是本科生,怎么能够在这里当文盲呢,不会的可以学啊,现在的身份是什么啊!官二代白富美啊,要什么资源没有!上辈子就是被考试升学,工作养家给耽误了,导致想学点什么都瞻前顾后的,在这个世界可不能够这么下去了!
学习认识字儿嘛,张瞬筠既然是个小才女,想来文化不会很差,做基础教育还是没有问题的,至于其他的特长嘛,她托着下巴在屋子里面走了几圈,望着青儿问道:“你说,大周现在画画画的最好的人是谁啊?”
“这个嘛……”青儿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眸子一亮说道,“肯定是张大师了!张大师妙笔生花,他的真迹可是千金难求呢!多少达官贵人求他的画都求不来!”
“那我就去拜他为师,让他教我画画!”柳越越抚掌道,“既然张大师地位这么高,如果能够成为他的弟子,我也能过跟着沾光,以后不会被人当成文盲了!”
“可是……”青儿为难的说道,“小姐你忘了,曾经太子送了一副张大师的画给宁四小姐,你去找宁四小姐的麻烦,被太子护着还呵斥了你一番,于是你迁怒到了张大师的身上,跑到他的府上胡闹了一通,还将他刚完成的一副得意之作给烧了,他现在估计都不愿意见到你,怎么会收你为徒呢?”
“青儿,你就直接告诉我,在京城内,还有谁是我没有得罪过的人?”柳越越郁闷的说道,张舜华以前居然没有被人打死,真是够幸运了!
青儿吐了吐舌头,没有再说话。
“既然以前把人得罪了,那就去登门赔罪,他不愿意理我,那我就诚意足够一点!”柳越越说道,“他总会原谅我的!”若是张家一直得势还好,若是万一有什么变故,以前得罪的人都能干把她给整死!
“既然要去赔罪,那么带些什么礼物去才好呢?”柳越越想了想,“青儿,那位张大师有什么喜好没有?”
“小姐真的要去啊?以往小姐闯祸了都是大少爷给你善后的呢!”青儿仔细的想了想,苦着脸说道,“奴婢跟小姐一样不爱读书,对于他们文化人的事儿是一窍不通!”
“谁跟你一样,我可是很爱学习的好不好?”柳越越说道,“我们不知道总有人知道,青儿,把你手上的荔枝带上,咱们去找五小姐!”
张瞬筠上回子倒是被折腾惨了,虽然在相府不受到重视,但是好歹也是小姐,倒不至于吃苦,整整卧床几日才恢复过来。
“我没什么事儿,就来看看你,身体好些了吗?”柳越越快走了几步,按住张瞬筠的手臂,让她先不要起床。
“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多谢二姐惦记!”张瞬筠点头笑道,如她的性子一般,虽然对柳越越颇为感激,但是依旧不卑不亢。
“天气热了,我带了些冰镇荔枝给你们……”
她话未说完,亲自上茶的四姨娘听到急忙说道:“二小姐对我们母女有大恩,本想着待筠儿身体恢复之后就去看望二小姐你的,你先来了我们已经不好意思了,怎么还敢收你的礼物呢!”
嫡庶在吃穿用度上面有很大的差别,似荔枝这般不常见的水果一般分不到他们这里,故而四姨娘才会觉得不好意思。
“就是点吃的,你们别见外,我这儿有事情求你们呢!”柳越越笑道。
“二姐有事直说就好!”
“那我可就说了啊,第一件事情嘛,就是以往我这个人呢,不学无术,到现在呢对什么都一窍不通,所以啊,我想要从头开始学习,五妹素有才女之称,故而我希望五妹能够做我的老师!”
柳越越说完,张瞬筠立即说道:“小妹才疏学浅,怎么敢枉为人师?”
“你先不要拒绝嘛,我现在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如果去找夫子来教,岂不是仍然笑掉大牙,这种丢脸的事情,咱自己人知道就好了!”柳越越说道,“这是第一点,还有一点是我想要拜张大师为师,跟他学画画,但是我们之前是有些恩怨的,我现在想要登门赔罪,不知道送些什么才好,五妹想来对这些名人雅士颇有了解,可知道这位张大师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