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说笑了,公主说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楚寒姝越是暴躁,高若言就越是淡定,“是不是有什么你在公主的面前说了些什么才让公主如此的误会我?”
“你不要太得意了,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而且我一定会在皇兄面前拆穿你的假面目!”楚寒姝冷冷的瞪着高若言,寒声说道。
“没有证据的话,公主的话都是胡说而已,你觉得陛下会相信吗?”高若言淡淡的笑道,“若公主没有其他的吩咐,我就先告辞了!”
高若言离开,楚寒姝气的脸色发白,她看了一眼那瑟瑟发抖的小丫头,气急败坏的踢了踢凳子。
柳越越自内间出来,走到了楚寒姝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是我做错了,这般的不折手段才会让公主被反将一军!”
“带她下去,请大夫来好好的医治!”楚寒姝挥了挥手,“没有想到高若言的心里这么强大,我忘了她原本就精通医术,能够看出来那丫头神志不清也不是难事!”
“不可能啊,我放才在里面看得很清楚,高若言在看到她的时候脸色的确变了,不过后来却发生了变化,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难道真的不是高若言下毒的?”柳越越自言自语的说道。
“眼下我只能够将自己的怀疑告诉皇兄了,是非曲直,让皇兄自己判断,绝对不能够让有谋害皇祖母嫌疑的人登上皇后之位!”楚寒姝说道,“只是皇兄眼下在外出征,这种事情难免会让他分心,只能够等他归来之后再说了!不过在皇兄回来期间,我们还是有机会继续追查下去的!”
高若言出了凤栖宫,腿一下就软了,亏得身边的侍女将她扶住了,才免得摔在了地上。侍女将她脸色不好,急忙问道:“小姐,没事吧?”
高若言的眼睛有些发红,眼神有些骇人,叫侍女吓了一跳:“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立即回去吧,我要见爷爷!”高若言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楚寒姝的调查没能够继续很久,刚进入十二月,就传来了前方急报。柳越越是被张世良一起叫入了宫中的,同时还有楚寒姝在场。
楚寒姝见他面色严肃,心知定然是前方战事出了问题,急忙问道:“丞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陛下遭遇到了行刺,中了毒箭,军医束手无策,故而招高若言前去前方为陛下诊治!”张世良说道。
楚寒姝心中一紧:“真的吗?严重吗?有生命危险吗?”
“公主不要激动!”柳越越说道,“既然能够招高若言前去前线,那么陛下的伤情应该是暂时控制住了!父亲,可有提到陛下中了什么毒么?”
“未曾,不过将行刺得毒箭一并寄了来!”
“父亲,可以借我一看么?”柳越越说道,她眸子一转,又看了一眼楚寒姝,“公主我去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够解毒,你去通知一声高若言,她对陛下一往情深,应该不会对陛下不利的!”
“好!”
事情紧迫,楚寒姝立即让高若言连夜赶往前线,柳越越则是拿着那只毒箭去找了左丘易。
一听说楚寒灏受伤了,左丘易那从不外露情绪的脸上,居然浮现了进展的神色,不过转瞬又恢复了淡然疏离的模样,淡淡的说道:“那给我瞧瞧!”
“陛下的安危干系着大周的江山与百姓,故而再一次叨扰公子了,公子医术超然,定然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柳越越说着将手上的箭头递给了左丘易。
“你先回去吧,若我有了消息,会告知于你的!”左丘易说道。
“好,我会去等着公子的好消息!”
柳越越回家之后焦急的等待着,左丘易果然守信,方天明不久,他便派人送来了一张药方,柳越越不懂药理,不过左丘易应该没有害楚寒灏的理由。她将药方密封,立即派人给张枫远送去,让军医仔细审视一下,若高若言也无法子,这药方兴许能够用得上!
☆、第一百四十六章 骤变
自楚寒灏受伤中毒的消息传来之后,柳越越过的最胆战心惊的一段日子,每一日都会催问张世良,前方可有消息穿回来。
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之中,终于在第十二个日子上面,传来了楚寒灏已经度过危险期的消息。
柳越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内心又浮起不可避免的担忧,这一次楚寒灏好起来,不管是高若言还是左丘易的方子的功劳,高若言都不可避免的再一次救了楚寒灏,那么想要对付高若言为青儿报仇岂不是更加苦难了吗?
柳越越虽然心绪烦忧,一直没有能够得到开解,不过却在无意间与左丘易亲近了起来,原因在于就在他的方子柳越越刚送出去不久,左丘易又来人送来了一张方子,说是先前的房子虽然能够解燃眉之急,不过这副方子却是能够内外调理。柳越越心中颇有些疑惑,左丘易似乎对楚寒灏挺关心的,还以为他大隐隐于市,谁都不在乎呢!
得悉了左丘易这一层心思,柳越越又去拜访过他几次,无意间将楚寒灏的状况透露给他,不过心中却是越发困惑,左丘易为何会如此关系楚寒灏呢?
这个问题她自问还没有跟左丘易熟悉到可以问如此**的问题,再者他未必会回答。不过不知道为何,对于左丘易,这个淡漠疏离仿佛永远看不到内心真实想法的男子,柳越越却似乎对他有一种特别的信任感。
军营内。
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余毒尚未全部清理,楚寒灏又一次因为伤口的疼痛而满头冷汗的醒了过来,他低声**了一下,不过在看到床边趴着睡着的高若言,他立即将所有的声音全部压了下去,轻手轻脚的下床。虽然帐内四角都点着火炉,不过他摸了摸女子的手,仍旧冰冷,立即将自己的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动作很轻柔,尽量不要吵醒她。
“陛下!”张枫远进帐,就瞧见了楚寒灏温柔的动作,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略带讽刺的笑意。
“虚!”楚寒灏立即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声一点,不要吵醒她!”
“是!”张枫远放低了声音,“陛下的身体恢复的如何了?”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楚寒灏说道,“这段时间幸苦你了,现在的战况如何?”
张枫远目光谨慎的看了一眼高若言,楚寒灏见此微微一笑:“她睡着了,再说了,她不是外人!”
“是!一切如陛下所料,对方已经进入了我们的陷阱内,快到收网的时候了!”张枫远说道。
“太好了!如果顺利的话,战事很快就能过收尾了!”楚寒灏笑道,“这真是这一阵子以来,朕听到了最好的消息了,朕总算是能够给父皇跟天下黎民一个交代了!”
“前方的事情交给属下去办就好了,属下见陛下的脸色不太好,陛下还是多休息为好!”张枫远小声的说道。
“比起之前,朕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楚寒灏说道。
张枫远微微停顿了一下,眸子转了转,说道:“舜华真是越来越让属下刮目相看了,没有想到能够彻底清除陛下体内的毒素以及减轻陛下痛苦的方子也能够被她找到,这个妹妹,属下以前真是小瞧了她了!”
“是舜华寄来的方子?”楚寒灏略微吃惊,不过唇边又泛起一丝浅淡却隐藏着的欣喜的笑意,“她倒是有心了!朕回去之后再谢她吧!”
“那属下先告退了!”
张枫远离开之后,楚寒灏在原地楞了一下,然后走向了桌边,在一本经常翻看的书本内将柳越越写给他的唯一的那封皱巴巴的书信拿出来又看了一遍。
“字儿写的这么丑,以后怎么见人啊,回去之后真该教教你怎么写字儿才是!”楚寒灏自言自语轻声说道。
这个时候高若言动了一下,她有些迷糊的睁开眼睛,先是看了一眼床上,随即在帐篷内搜寻了一下,目光落在了桌边的楚寒灏的身上,关切的问道:“陛下怎么醒了?伤势好些了吗?”
“朕好多了,这些日子实在是幸苦你了!”楚寒灏柔声说道,“你在朕的床上再休息一会儿吧,还早呢!”
“不必了,我还是去看看给陛下的药煎的怎么样了,那些士兵笨手笨脚的,我总觉得不放心!”高若言起身,发现身后披着楚寒灏的斗蓬,她楞了一下,眸子闪过一抹难测的深意,然后唇边挑起一抹笑着,拿着斗篷笑着走到了楚寒灏的身边,将斗篷披在了他的身上,“陛下要保重龙体啊!”
楚寒灏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朕知道了!”
楚寒灏虽说已经好了许多,但是那场刺杀总归还是让他元气大?5 耍识诔酝暌┲螅炙讼吕础?br /> 高若言端着空空的药碗准备出去的时候,脚步却又折回,朝着书桌走去,她在桌上的那本书里面看到了一张皱巴巴的信,目光顿时阴寒了起来,轻轻地将书合上,然后似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走了出去。
在她自己的帐篷内呆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让外面的守卫将她同在军中的兄长找了过来,说有事情要同他商议。
自楚寒灏的身体恢复之后,战事就空前的顺利,他的军队可谓是势如破竹,逼的燕王的军队是节节败退,士兵们更是士气高涨,只盼着能够建功立业,一鼓作气,将燕王活捉了。
虽然战事胶着,不过春节却还是如约而至,军中因为刚经历过几次大战,死伤过多,虽然是佳节,不过气氛却被却战事的紧迫,建功立业的雄心以及为战友报仇的怒火感染,似乎已经忽视了节日,而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战坐着最后的准备。
而京城内,还为被战火波及到的百姓们则是要快活的多,喜气洋洋的,并未被前方的战火所影响。
相府一直一种压抑的气氛之中,大夫人虽然被解禁,想要夺回对于相府的控制权,不过到底是和善宽容的四姨娘更为得人心,也更为得到丞相的心,所以虽然是妾室,却还是把控着相府。而张舜英则低调的仿佛不曾有人在相府看到过她一般,府内的其他姐妹也是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家,似乎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家了。
晓霖院在柔儿的带领下正忙着大扫除,柳越越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人生机勃勃充满干劲的样子不觉得嘴角一扬,这个时候外面突然飘起了雪花,她突然下意识的喊道:“青儿,快来看啊,下雪了!”
喊完之后,她呆愣了一下,突然回过头,却没有那个整天笑眯眯,却又动不动红眼睛的小女孩儿跑过来,一阵怅然若失突然袭来。
柔儿端着一份糕点走了进来,说道:“小姐,这是方才相爷叫人送来的!”
柳越越强打起精神,回过头看了一眼,笑道:“是马蹄糕啊,我现在不饿,你们分了吧!”
“小姐不是最爱吃马蹄糕的么?”旁边一个正在擦花瓶的宫女问道。
柔儿给那侍女使了一个眼色,将马蹄糕递到了她的手上说道:“小姐让你们分了吃,快出去吃了吧,还是热的!”
“谢谢小姐,谢谢柔儿姐姐!”小侍女端着糕点欢天喜地的出了去。
柔儿看着柳越越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自从大皇子去了之后,小姐就再也没有吃过马蹄糕了,她方才听到小姐好像在叫青儿,该是又想起青儿了吧。她取过了斗篷,搭在了柳越越的背上,准备去换一个汤婆子的时候,出门却瞧见了秀儿的身影,颇为吃惊,正要叫出声,秀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走到了一旁,柔儿问道:“你怎么来了?”上回子京城发生动乱的时候,她就知道原来秀儿并没有被大公子处死,居然是东宫的人,她也自嘲的想过,原来这晓霖院还是真的是藏龙卧虎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走到了这里来了?”秀儿自嘲的一笑。
“其实现在看到你好好的,我心里很高兴!”柔儿说道,“真心实意的高兴!”
“谢谢你!”
“虽然小姐什么都没有说,我怕小姐伤心也没有问过,青儿她是不是……”
“是!”秀儿沉默了一下说道。
虽然已经猜到了,不过亲耳确认了结果,还是让柔儿心中抽搐的疼了一下,将脸色的泪水抹了一下:“青儿,她还不到十八岁!”
秀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好。
这个时候,一个东宫的侍卫突然跑来,在秀儿面前,面色惨白眸子里面全是绝望之意,气喘吁吁的说道:“大事不好了!”
秀儿眉头一蹙,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前方大败,死伤无数,陛下生死不明,眼下燕王的大军正朝着京城而来!”侍卫惊恐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秀儿诧异的按住侍卫的肩膀,“前两日前方才传来战报,形势一片大好,为何会突然战败?到底是何处传来的消息?”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败与逃亡
几乎每隔三日都会有前方的战报穿回来,前日收到的消息还是节节高歌,今日的消息又怎么会是惨败呢?
受到这个消息的人只有秀儿以及张世良两人,两人虽然吃惊,但是却将前方大败,楚寒灏生死不明的消息压了下去,一方面积极准备京城的防务,另一方面则是派人前方打探消息。
在次日,前线溃败,三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燕王大军以及朝着京城而来的消息已经确认了,而噩耗如同潮水一般,也不再是张世良跟秀儿能够掩饰的住的了,民心大变,人心惶惶。
柳越越是在次日才知道这个消息的,她脸色惨白的跌坐在了椅子上面,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消息,难道她赌输了?怎么会那么快!那么突然,叫她几乎一点准备都没有!
楚寒灏死了?所谓祸害遗千年,他怎么会死呢?还有张枫远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都是怎么回事?在柳越越心中他们都是很厉害的男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不可能!她绝不相信他们会死!或许他们正在策划反击也说不定!
楚寒灏,柳越越摸着心口的位置,如果他真的死了呢?每一次一想到这一点,她几乎能够感觉到心脏似乎有几秒停止了跳动,可是细细想来,又找不到什么伤心的情绪,可是心中却总有一团抹不开的雾气,让她竟然有一种彷徨无依的感觉。
她又何时将楚寒灏当做过依靠?
在她还未曾理清自己的思绪的时候坏消息一波接一波的传来,燕王大军连夜奔袭,已经距京城不过半日的距离,似乎已经没有时间留给他们伤心难过了,毕竟自身的性命,要比回忆担忧那些或许已经真的死去的人,更加的要紧。
京城所有的士兵加上御林军以及百官家中的护院以及侍卫,也不到十万人,何况上回子京城大乱已经元气大伤,能够抵御得了燕王的大军吗?
“走,眼下之计,只有逃了!”柳越越深吸了一口气,坚定了目光说道,她知道张世良现在正在与城中的将士们商议防备的事情,可是眼下群龙无首,又是困境,还有多少人愿意死守呢?有多少人愿意牺牲自己保全皇家血脉,走向那条看不到希望的绝路呢?
“将四姨娘请过来!”柳越越出了门对院子里面的下人风风火火的说道,“再有去告诉大夫人,所有的姨娘,还有所有的小姐们,让她们准备好,收拾好,我么可能随时离开!还有这个消息仔细嘱咐小姐姨娘们不要大肆宣扬出去!”
“是!”
四姨娘很快就到了,黑云压境,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对于未知的惶然的与紧迫,一贯淡然的四姨娘也不例外,见到柳越越,她约莫是略微宽慰了些,面色露出些微的笑意:“二小姐,你找我来,有何事情?”
“父亲虽然还在奋战,我本不该说这样的话,不过京城能够守住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连留给父亲另立新君,稳定人心的时间都没有!”柳越越以一种沉静的可怕的声音说道,“以父亲的品格来说,他的职责是守卫京城,他必然会选择与京城共存亡,这一点我从未想过能够动摇父亲的决心,可是相府上百口人是无辜的,我希望我们能够先离开京城,以避祸,若是落到燕王手中,我们定然不会有好下场!”
四姨娘看着柳越越良久,面色逐渐凝结,直到眼中的泪意全部消散,她扯了扯嘴角,声音有些干紧艰涩的说道:“二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现在马上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