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中年妇女旁边的男人。看上去像是庄稼汉。
他们满脸的正气,义愤填膺地喊道:“他们太过分了,大家不要怕,我们不能因为他们会武功就轻饶了他们!杀人偿命,我们跟他们拼了!”
立即有人搭腔:“没错,这些人还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了我们的大当家,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们先围着他们,不要让他们跑了,我去报官!”
说着,他还真的往前跑去了,而且跑得特别快!
然后,更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竟然真的有身穿官服的人从远处跟着跑了过来,不过,来的都是一些小衙役。
五个衙役步履匆匆,脸上全是一副伸张正义的表情,他们垫着油腻腻的大肚子,肩上扛着府衙配备的刀,从远处跑了过来。
三皇叔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因为这些人的身上穿着的正是象征冬翎的官服。
“闹什么闹什么?”他们一来就大声地嚷嚷,“怎么这么多人围着,是打算聚众斗殴吗?来人哪,统统给我带回县衙,交给县老爷审理!”
立马有专门负责哭的妇女围了过去。妇女们上前时,旁边的村民还专门让开了一条道。
我不由咂舌,这碰瓷和抢劫的套路真是厉害,慌乱中带着真实。真实中带着戏剧,而且整个现场看着很乱,其实一直井然有序,一步一步地按照他们的思路走着。真是一出好戏啊!
可是三皇叔却没有我这么好的观赏心情了,他一直很在意官员的清廉。
眼前的场景已经充分证实是官匪合作,诈骗过往的人,他心里憋了一肚子火,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让他忍得下来!
妇女们嘤嘤地哭着,挨个诉说着我们的种种恶行,什么杀人放火啊,买凶下毒啊,凡是她们能想到的,统统都栽到了我们的头上。
衙役立即气得满脸涨红,拔刀喊道:“这些无恶不作之徒,应该当场拿下。弟兄们,随我一起为民除害!”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找来衙役是为了镇场子。
在他们的心目中,我们的武功的确很高,可再高还能高过衙役吗?
于是不少人都让开道路,让衙役对我们私下用刑。
三皇叔看到衙役们真的拿刀冲上来,怒得直接一脚将其中一个衙役踹翻在了地上,剩下的衙役被三皇叔漂亮的身手给震撼住了。
一个个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互相瞅着,不敢轻易上前。
被踢翻在地的衙役应该是他们的领头人,他朝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便有衙役上前盘问三皇叔:“你是什么人?你可知道我们是官差。你敢踢我们,信不信我们将你关进大牢里,让你永远出不来!”
有人盘问就有人负责偷袭,有个衙役偷偷摸摸地想要从地下钻过去,绕到三皇叔的身后,给三皇叔一刀,被二十九抓了个正着。
二十九冷哼一声,一鞭子抽在了他的脸上:“你想去哪儿啊?”
这鞭子极重。抽得他皮开肉绽,他连连要捂住脸颊,可是一碰到脸颊上外翻的肉,痛得嗷嗷大叫了起来:“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其他几个衙役见我们是有真工夫的人,一时愣在原地,十分害怕地看着领头的衙役。
这个时候,领头的衙役已经被村民从地上扶了起来,他看着三皇叔冰冷的脸颊,忍不住地哆嗦。
他小声地问村民道:“你们大当家的呢?他们太棘手了,还不快让大当家的出来搭把手!”
他催了好几句,村民却没有说话,只伸手指了指远处的树干。
领头衙役转头一看,看到大当家被一只箭戳在了树干上,就好像一块腊肉一样,顿时吓得灵魂都快出窍了。
他怒声道:“这谁干的?”
村民们指了指三皇叔,领头衙役立马吓得屁滚尿流,他连忙推开村民,骂道:“你们这些不开眼的,都这样了还把我们叫来,摆明了是要拖我们一起死,这单买卖,老子不干了!弟兄们,走!”
说着,他就要带着其他的衙役离开,三皇叔怎么可能让他走?
不用三皇叔下令,红影便从马背上飞身而下,落在了衙役身边。只一招,她们就将衙役擒了下来。
衙役都被抓了,村民们完全失去了主心骨,他们四散着准备逃走。
可是他们却发现。不管自己怎么走,都走不出这个附近,白子墨冷哼一声道:“敢对本公子的马车动手脚,你们以为本公子会放过你们吗?嘶……痛!你们这些土匪实在是太可恶了!”
因为马车的急停,牵扯到了白子墨的伤口,他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刚刚他一直不出声就是在暗处让人偷偷地布阵,现在阵法已经困住了这些刁民,他当然要出来耍帅了。
“凌皇。这些人就交给本公子处置吧!本公子要他们知道知道本公子的厉害!”白子墨一边捂着伤口抽抽,一边说道。
三皇叔对这些村民没有任何好感,自然应允了。
白子墨便命人拿了个铜锣,站在正北的方位。开始用力地敲打。
那铜锣的声音很响亮,虽然不耳朵会感觉“嗡嗡”地响,很不舒服,不过总的来说,铜锣的声音还是能够让人忍受的。
可是村民却纷纷捂着耳朵痛苦不堪地蹲在地上,有些人的耳朵甚至流出了血。
衙役们看到村民的惨状,吓得更是七魂三魄都快丢了,他们跪在三皇叔的面前不停地磕头:“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是凌皇,才会诸多冒犯,求凌皇大人有大量,饶恕我们几个吧!”
这些人只是说不认识三皇叔,才会打劫三皇叔,根本没有意识到打劫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也没有说以后不会再犯,可见他们根本就不是成心悔过。
如果这一次我们饶恕了他们,难保他们不会等我们走了以后变本加厉地克扣过往商旅的银两。
三皇叔没有理睬这些人的求饶声,只要求白子墨将村民们引到府衙去,他要亲自过审这件案子。
二十九将马车赶得很快,三皇叔的脸上却更加凝重,我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山高皇帝远,总会有一些老?想要偷吃白米的!”
三皇叔脸上的神色很郑重,他的拳头紧握,语气坚定道:“本皇会将这些大老?一一铲除!”
这个城镇不大,府衙很快就到了,我走下马车的时候看到府衙的样子,完全呆住了:“你们确定这是府衙?”
大家用电一定要注意安全,这是一个来自电器杀手的忠告。
第三百一十章 破得太离谱
衙役们连连点头:“我们怎敢欺瞒凌皇,凌皇妃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村民,大家都是知道的!”
我转头看向跟在后面的村民,他们一致点头,我不由咂舌,这府衙也未免太破了一点吧?
不对,应该说整个城镇都很破落。
我们所在的这个街道应该是这里最繁华的街道了。可是原本应该热闹的街道,现在却冷冷清清。
街道两旁只有零星的四个人在卖蔬菜和水果,看那些水果的样子应该是放了好多天了。
街道上有厚厚的一层灰,似乎是因为常年没人打理才会导致路上的积灰如此严重。
如果不是看到了身后这么多的村民,我会误以为这个城镇压根儿就没住人。
街道冷清,府衙更是破得惊天动地。
只见一个木制的牌匾斜斜地挂在上面,牌匾旁有不少鸟儿正在做窝,已经做好的窝里头不时有雏鸟探出脑袋。
牌匾的中间裂开了很大一条缝隙,一些枝蔓从墙里面钻出来,缠绕着牌匾,而原本应该支撑牌匾的小木桩,却是七零八落地钉在墙上。还有不少已经被老?啃噬了,看上去特别可怜。
牌匾上的字就更加夸张了,不但看不清,还被人刻意划花了。整块牌匾挂在上头,一看就感觉特别危险,好像随时会掉下来一样。
三皇叔一手搂着我的腰肢,将我从地上抱起,免得我被地上的石头磕到脚,另一手则护在我的头顶上,生怕头上掉下来什么东西砸到我。
我们走进府衙,府衙里面比外面稍微好一点,至少没有太多灰。
可是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张桌子放在空空荡荡的审案厅前方,桌子上放了一块判案用的惊堂木。
二十九在审案厅喊了一声:“有人在吗?”
立即就有无数只鸟,从府衙的四面八方飞了出来,吓了我们所有人一跳。
我们等了一会儿后,以为这里除了鸟就什么也没有了,直到二十九又叫了好几声,才有一个人仰着脑袋,慢慢吞吞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瞎嚷嚷什么?”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拧着?子,一边不停地打喷嚏,一边慢慢悠悠地走到桌子前坐下。
他身上的官服特别旧,还有点褪色,应该是洗了太多回了,不过看上去还算整洁,也和这个破败的府衙很相衬。
他的?子红红的,他一手用一块棕色的布按着?子。强忍着打喷嚏的欲望,一手抓住了惊堂木,熟练地拍在了桌子上:“堂下之人,所求何事?阿嚏!”
他终究是忍不住了。在说完这话以后,就响亮地连续打了五个喷嚏。
三皇叔皱起了眉头,他是个有洁癖的人,府衙里的灰尘已经快要达到他无法忍受的地步。县官的喷嚏更是直接挑战了他的极限。
他朝二十九使了个眼色,二十九和其他几个黑影上前,随手扯下县官裤腿上的布条,塞在了县官的两个?孔中。
县官被这么一折腾,更加想要打喷嚏,可是二十九一直按着他,逼得他打不住喷嚏来。
他的一张脸憋得通红,恼怒地问道:“你们要做什么?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们想要造反不成?”
二十九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语气冰冷地喊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对面的人是谁!”
县官看向三皇叔,三皇叔一身月牙色的锦袍。如遗世独立的谪仙屹立在审案厅的中央,他绝世的容颜让人挪不开眼睛。
一头银色垂在身侧,眉眼间尽是睥睨天下的意味,那一份脱俗的气势无人可挡。
县官震惊地盯着三皇叔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月牙银发……你是凌皇!”
相比较县官的惊讶和喜悦,三皇叔则显得很不耐烦,他皱着眉头看着四周,总感觉身上沾了很多尘埃,十分不舒服。
县官压根儿不在乎三皇叔对自己的冷漠和视而不见,他挣脱开黑影的钳制,“噗通”一声跪在三皇叔的跟前:“下官参见凌皇,下官有生之年能够见到凌皇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说着他就扬起了头,似乎是实在忍受不了,想要打个大大的喷嚏。
二十九连忙将他的棕色布条塞到了他的面前,县官硬生生地忍下了这个喷嚏。
三皇叔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几步,他已经完全将县官当成了一个病原体,恨不得一脚将他踢出去。
神医上前道:“凌皇,不如让老夫给这位大人扎两针,让他减缓一下敏感!”
三皇叔求之不得地看了一眼神医。神医上前,先用艾草在县官的?子前熏了一会儿,又让县官含了两片薄荷叶,才小心翼翼地扯开塞在他?子里的布条。
布条一拿开,县官就连忙用棕色的布条按住?子,“阿嚏阿嚏”连续打了十来个喷嚏才停下来。
打完喷嚏,县官心满意足地看着神医,神医抽了抽嘴角,抬手在他的脖颈上扎了两针,又在他的?翼两侧扎了六针。
密密麻麻的针扎在县官的身上,看上去有点吓人,可是县官却是惊喜地叫了起来:“大夫,神了,下官感觉?子顺畅多了!”
原本这位县官大人说话带着浓浓的?音,现在说话的声音倒是清透了不少,可见的确是好了很多。
三皇叔这才有心情质问县官为什么不好好管理府衙和街道,还纵容衙役和土匪勾结,打劫过往的商旅。
县官连忙磕头请罪道:“凌皇有所不知,下官也想为百姓谋福,可是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原来这里是冬翎十大贫瘠的城镇之一,朝廷为了让百姓们过得不那么辛苦,每年都会发一部分的抚恤金,让百姓们至少能够解决温饱的问题。
上一任县官本来也是个好官,可是后来一波一波的抚恤金下来,他就开始慢慢变质了,到后来,他的贪念爆发,索性直接不发抚恤金。中饱私囊了。
百姓们过得苦不堪言,本来想要上京城去告御状,可是前任县官贪污了那么多银两,还渴望贪污更多。怎么可能让百姓进京?
他花银子雇了不少打手,专门在左家庄附近拦截要偷偷上京告状的百姓,见一个打一个。
他还联合了村子里德高望重的大长老,让长老带着人去上京告状的百姓家里,将无辜的家人痛打一顿,他的恶行简直是罄竹难书,罪恶滔天!
可是村民们有什么办法呢,打又打不过。告状又告不了,只能任由这条地头蛇日日地欺凌到他们头上。
有一些家境稍许宽裕的,便搬去了左家庄,左家庄离这里至少有半天的路程。前任县老爷对那里的管制并没有像对这里的管制这么严格。
只要左家庄的人不上京告御状,他会偶尔买一些粮食分发给大家,所以左家庄的日子过得比这里好太多了。
“那你是怎么当上县官的?”我问道。
根据他的描述来看,前任县官是很要权的一个人,他为虎作伥,贪污受贿,随心所欲惯了,根本容不得别人霸占他的县官位置,除非……
“他不会是升官了吧?”我不由摇了摇头,要是这样的蛀虫还升官发财了,那我的心情都崩塌了。
好在县官拯救了我的心情,他摇头道:“不,他被人杀了!”
“哦?谁杀的?”我好奇地问道。
可是不管我怎么问,县官都不肯说,我看向后面的村民,他们纷纷低下头,也是一副我知道,但我不愿多谈的模样。
有一位村民说道:“凌皇妃,恩人帮我们惩恶,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出卖那位娘子!”
娘子?女的?我的心里倒是诧异了几分。
见村民们如此坚持,我便不再多说什么,只问道:“既然你对前任县官深恶痛绝,坚持不肯与他同流合污,现在你又当上了县官,为何不为老百姓们做点实事呢?”
县官长长叹了口气道:“下官也想啊,可是天公不作美,下官完全没有办法啊!”
第三百十一章 救疾不救穷
据县官说,他刚上任的时候,就发现前任县官将所有的财物都给了自己最宠爱的第二十房姨娘。
那个女人也是个贪生怕死,贪得无厌的主。
她早在前任县官死之前便将所有能搬动的财物兑换成了银两,然后跟自己的相好的跑路了。
等前任县官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虽然派了很多很多的人去缉拿二十房姨娘,可是那个女人早在相好的帮助下。逃之夭夭了。
天大地大,上哪儿去找啊?别说财物了,最后就连人都追不回来了。
现任县官是当地人,为人正直,很受百姓们的爱戴,他上任第一天就去前任县官家里打算追回部分抚恤金,结果除了找到三十多个姨娘外,什么也没有。
前任县官似乎是怕再有姨娘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来,提早把剩下的古董花瓶等这些搬不走的财物,以及一众姨娘的首饰典当了,然后让正房带着子女离开了。
所以现任县官上任的第一天就面临了一个极大的窘境,那就是发不出衙役的月银。这就导致没人愿意做衙役,府衙压根儿就开不起来。
不过这位县官还是比较聪明的,他先给每一位愿意来做衙役的人打了欠条,打算等抚恤金下来的时候再将欠下的银两还上。
他在城镇里的口碑还算不错。加上他可是县官,一个做官的给你打欠条,多大的面子啊,所以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做衙役来维护城镇的治安。
等第一批抚恤金下来的时候,他也确实将银子还上了,而且他还颁布了一个新的举措。
抚恤金是有限的,为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他鼓励老百姓们种植粮食,他用抚恤金高价收购粮食,又用买来的粮食熬成粥,每日定期给特别穷苦的百姓施粥。
本来这样下去,有能力种植粮食的百姓也能靠着几亩地过活,就算县官不买他们的粮食,他们也能运到左家庄卖,照理来说日子应该是越过越红火的。
可惜,偏偏天公不作美,在收成最好的时候,连着下了一个月的雨,百姓们颗粒无收。
这也就罢了,之后就连朝廷的抚恤金也不再发放,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百姓们的生活更加艰难,无奈之下,他们只好联合左家庄的百姓们,一起做土匪。专门抢劫来往冬翎的北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