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畜牲!”
两指一弹,一粒石子飞出,直击在旺财的脑后,他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晕了过去。
子辰下令道:“我们走!”
上来两个护院,拖了旺财就走,出了芷晴苑,行出一段路后,子辰命两个护院:“把旺财拖到效野杀掉,焚尸。”
一个护院不解地问:“他已经中了毒,是个将死之人,公子何必多此一举?”
☆、第二百二十章 谈话
子辰冷峻道:“世事难料,万一他身上的毒被人解了呢?偏这人生来邪恶,久留于世,只怕祸害人间,不如杀了永除祸患。”
两护院听他如此说,把昏迷不醒的旺财扔在马背着,骑着马带他去了效野,按子辰说的做。
子辰留了四个机敏的护院,道:“二老爷家就家吉家如能打,他们现都受了重伤,余者皆不会武功,你四人在此监视应不会遇到危险,一定要盯紧,看凝烟或者香草会与何人见面。”
四个护院应喏。
子辰不放心,叮嘱道:“切不可轻举妄动,免得丢了性命,就是十万火急的事也要先禀告我或是卫总管再做定夺。”
四个护院再次应喏,子辰这才如闪电般赶回方府。
小姐生命垂危,琥珀几个都睡不着,子辰到那的时候,几个女孩都坐在若谖的房里暗自垂泪,见到他,全都站了起来,满含殷切地看着他。
子辰看了她们一眼,留朱绣和素衣在若谖床边守着,一有风吹草动就来禀他,其余的几个跟他来到外间。
刚一落座,琥珀就显得比别人更迫不及待,隔着胡桌,倾着身子问:“要到解药了吗?”
红香生来比旁人心细,见子辰唇上起了白皮,料来渴了,倒了一大杯温茶奉上。
子辰接过一口气喝了,摇摇头道:“哪那么容易!”
琥珀一听,眼里的光迅速黯了下去,身子也松松垮垮的。
子辰见了,道:“你也别太泄气了,我之前就给了旺财一些毒药,叫他也让凝烟主仆两中毒,这样一来,凝烟为了自救,必定会寻来解药,到时我们就去抢。”
琥珀这才又有了生机,满怀希望地问:“旺财得手了吗?”
子辰点头,琥珀大大松了口气,喃喃道:“小姐总算有救了!”
子辰环视了几个女孩子一眼,问:“你们谁跟芷晴苑的拾叶拾花关系密切?”
琥珀几个互相看了看,全都摇头。
红香道:“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因为程氏和烟小姐的缘故,大家都不大和芷晴苑的人来往,因此也没人接近拾叶拾花两个,二老爷一家搬出府后,更是与她们断了音讯。”
绿玉思忖了一回,开口道:“不知辰公子问此话是何用意,若是要请她们做内应,奴婢觉得拾叶姐姐应该是可以一试的。”
子辰转头询问地看着她。
绿玉几个成日里关在内宅,很少与男子接触,即便出了内宅,见到的大多是府里的小厮、男仆,虽也有几个清秀的,可跟辰公子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现在与辰公子这么近距离相处,她们几个已是芳心乱跳,浑身不自在,不敢轻举妄动,怕一个不经意的不雅动作入了辰公子的眼,让他看轻了自己。
现子辰还这么盯着自己看,绿玉紧张得连话都快不会说了。
想着小姐的安危,才定下神道:“就今儿下午,小姐跟奴婢说,想把拾叶姐姐许配给我表叔,因我表叔丧偶,有个女儿,家境也很平平,条件实在不好,所以想找个机会问问拾叶姐姐的意思。
恰巧奴婢奉命去找晓琴时,在大街上碰到拾叶姐,便把小姐的意思和我表叔的情况都一五一十说与她听,拾叶姐听了很是中意,言语里催着小姐快给她办了呢。”
琥珀哀叹道:“也别怪她性急,女孩子的青春有限,二十一过,如花将谢,这么大的年龄没个家,她能不着急吗?偏我们这位现自身难保,又怎顾及与她!”
子辰沉思了片刻,对绿玉道:“你最好现在跟拾叶联系,让她帮忙留意凝烟,毕竟,我派去监视的人只能监视外围,院内是监视不到的。”
绿玉应了一声,起身就走。
子辰道:“且慢,我还有一事问你。”
绿玉复又坐下,等着他的下文。
子辰问:“谖妹妹叫你找晓琴干什么?”
绿玉道:“之前小姐便要晓琴去告祥公子**良家女子,晓琴却被凝烟兄妹俩花言巧语迷惑住,非要嫁给祥公子。
小姐只得另行一计,叫晓琴留心家祥和香草有奸情,本想让她捉奸,看清祥公子的真面目,去监察司揭发家祥,让他以后都做不成官,可后来功亏于溃了。”
子辰道:“谖妹妹就这样放弃了?”
绿玉道:“怎么可能!这不符合我家小姐的个性。
小姐说,本想好心帮晓琴一把,她不领情就算了,只叫我去跟晓琴说一声,让她注意自己吃下去的东西即可。”
子辰沉吟道:“这些话你不必去说,要拾叶去说比你说的效果好。”
绿玉灵慧,一点就通:“奴婢明白了,奴婢让拾叶去挑唆,把水搅浑!”
子辰满意地点点头,起身对另外几个女孩子说道:“你们别都耗在地下,轮流睡,如果你们全倒下了,谁服侍谖妹妹?便是老夫人新派了人手来,哪有你们趁手?”
几个丫鬟见他这么说,便头凑头商量起来。
子辰独自走出了若谖的房间,抬头看见天边一颗孤星,不由停下了脚步。
琥珀在屋内见他一人凭栏而立,也走了出来,站在他身后,小声道:“辰公子,奴婢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子辰回头看了她一眼,率先走到廊下的花丛边停住脚步。
这里开阔,有人靠近偷听是极易察觉的。
琥珀跟过来,迟疑道:“小姐中的川乌头是青梅所为。”
子辰微惊:“小姐知道吗?”
琥珀点了点头:“就是小姐知道才告诉奴婢的,小姐因此还送了一出戏明天到平恩侯府,现小姐昏迷,奴婢看小姐最信任的人就是辰公子你,所以特意来告之,下一步怎么做全凭公子安排。”说罢转身离开。
子辰暗忖:怪道人说谖儿是个人精,做事有进退,单从送戏来看,一是警告黄夫人她已悉知她才是下毒的幕后指使,二是表示她不追求,愿化干弋为王帛。
黄夫人若是个职明的,应就此收手,如果是个愚顽的,只怕以为谖妹妹怕了他,更要得寸进尺。
正想着,一个护院来报:“芷晴苑有动静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盗药
子辰一听,立即跟着那个护院疾步出了方府,不过瞬间便到了芷晴院。
一个护院迎了上来,禀道:“奴才刚看见烟小姐出了院门,往那个方向去了。”
子辰忙施展轻功追了过去。
两护院看着子辰瞬间远去的身影,震惊地互看了一眼,他们也曾风闻辰公子武功了得,但没想到竟这般厉害。
子辰行出一段距离,很快就看见前方一个女子窈窕的身影,边走边东张西望,警惕性极高的样子,不是凝烟又是谁?
子辰尾随在后,见她到了丞相府前伫了足,不禁微蹙了眉:她来这里干嘛?
忽然记起八月十六那晚的事来,刹时明白过来,定是后来凝烟勾搭上王仪,二人合谋毒杀若谖。
凝烟抬头看了看相府高大的府门,回想起一个时辰前在这里发生的一幕仍心有余悸,可不去找王仪,自己就要毒发身亡。
她只得硬着头皮一步一步上了台阶。
才上了几层,就听到背后得得的马蹄声,凝烟心中一紧,不知这次来者又是谁,该不会又是那个贵妇吧?
为避免重蹈覆辙,她赶紧躲在了石狮子后面,只见从一群侍卫簇拥的马车里面下来一位公子,凝烟见了,激动不已,嘴里喊着:“王公子!”从藏身的地方跑了出去。
王仪看着她淫笑道:“你怎么又来了?就那么一刻也离不了我?”
凝烟故作羞怯,把他拉到一边,未语泪先流,王仪诧异:“谁欺负你了?说出来,本公子替你出气!”
凝烟装做楚楚可怜抽泣道:“若是奴家受了气,断然不会劳烦公子的,只是若谖那个小贱人实在可恨!”
王仪听到若谖二字就有火,愠怒道:“那个小贱人又做了什么?”
凝烟哭得更凶了:“奴家为了给公子出气,所以冒死下毒毒死若谖小贱人,谁知她医术超群,竟自己解了毒,又查出下毒之人是奴家,便指使她的家奴趁奴家不备,让奴家中了七瘟散之毒,”说着跪了下来,一双手紧紧抱住王仪的大腿,将脸贴了上去道:“以后奴家不能再侍奉公子了!”
王仪先以为她是来找他要解药,正思忖怎样打发了她去,见她只字不提解药二字,心头一松,将她拉起,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本公子肯出银子,想侍候本公子的美人儿多的是,你就安心地去吧。”
凝烟一听,脸都白了,她本来想欲擒故纵,让王仪对她心生怜悯,然后主动给她解药,却不料弄巧成拙,王仪对她半点情份都没有,竟然让她安心的去!
好在凝烟反应极快,泪眼汪汪地看着王仪道:“奴家再也不能为公子鞍前马后除去若谖小贱人了。”
王仪不以为意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她撞在我手里再说。即便永远出不了这口气,也不值什么。”
凝烟见他好了伤疤忘了痛,这么快就放过若谖,气得险些把一口玉牙咬碎。
王仪从身上拿出两个银锭来放在她的手上道:“一百两纹银被我今晚浪的只剩这些了,你先拿着,明儿我再派人去你家送五十两纹银,做你的安葬费应该足够了,也算你我肌肤相亲,我对你的一点心意吧。”
凝烟听了,肺都气炸:老娘还没死,你就要给安葬费!
她将银子收好,抬起泪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王仪道:“公子若能赐奴家解药,让奴家得了性命,以后定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王仪摆摆手道:“我又不是种田的农民,要牛做甚?至于马,”他指着自己的马车道,“像这般的骏马本公子多的是。”
凝烟气结,她拿不定王仪是真天真还是假糊涂,就是不上自己的钩。
眼看王仪转身欲走,凝烟急了,伸手扯住他的锦袍,恶狠狠道:“王公子,你到底给不给解药!”
王仪心道,绕了一大圈,狐狸尾巴到底露出来了,当即寒着脸蔑视着凝烟道:“给又怎样?不给又怎样?”
凝烟妩媚一笑:“给呢,奴家不仅继续替你卖命,而且在床上会更加卖力,若是不给呢,我就去找相爷,说你调戏永安侯的千金方若谖!并且还买凶想毒杀她!”
王仪一听,又气又恨又惊又惧,他万没想到凝烟柔顺的外表下竟然藏匿着这么一颗狠戾恶毒的心,可自己现在把柄在她手里,却不得不听她的,除非……她死!
凝烟见他眼里寒光一闪,知他动了杀机,冷笑道:“公子是什么人,我自然一清二楚,我既然敢威胁公子,肯定是做了万全的措失,公子尽管杀人灭口好了,只要我一死,你的恶行就会被相爷知道!”
王仪听了心惊,这些日子风闻老爷子正在查他,若此时凝烟把他的恶行捅到老爷子那里,后果不可想像,只得屈服道:“姑娘稍安勿躁,我这就去拿解药。”
凝烟多疑,生怕他行谖兵之计,然后来个金蝉脱壳,自己到时上哪儿哭去!
于是软中带硬道:“公子别一去不复返,最好给个时间,免得到时小女子慌乱,把事情捅到相爷那里,误伤了公子!”
王仪恨得在心里破口大骂她祖宗千万代,这点心事都被她猜中了,暗悔自己当初不该色迷心窍,和这种蛇蝎心机女搅在一块儿,只得陪笑道:“姑娘就在此等着,我半个时辰后就送解药来。”
凝烟阴测测地笑道:“去吧。”
王仪转身向府门跑去。
进了府,直奔老爷子的外书房,远远见有几个家丁在门口值守,便悄悄绕到后面,翻窗而入,把手伸到一架贴墙而立的多宝阁的间格里,摸到一个机关,一拧,那架多宝阁如一道门一样徐徐转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入口来。
王仪不敢停顿,忙屈身进去,摸黑踉踉跄跄下了长长的台阶,到了地下室,方敢从身上摸出捻子点燃。
地下室里放着成堆的金银元宝,还有整箱的珠宝,在昏暗的光线里熠熠生辉。
王仪绕过那些金银珠宝,从一架堆满玉石简书以及一些瓶瓶罐罐的多宝阁上寻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小瓷瓶揣在怀里准备离开,却又突然停下脚步。
☆、第二百二十二章 苏醒
明知地下室内除了自己再无他人,王仪还是忍不住做贼心虚四顾了一番,然后胡乱抓起金银锭往怀里塞,直到塞不下去为止方才住了手,出了地下室,按动按钮,多宝阁徐徐关上,将入口原样挡住。
王仪审视了一番,自认为没有任何破绽,再才翻窗离开,先回了自己的房间,屏退众人,把身上的金银元宝拿出来,放到一个镶银雕花的大木箱里,这才出了门。
到了府外,王仪老远就看见凝烟心神不宁地原地转圈,眼睛一直紧盯着相府的府门,一见到他,立刻跑着迎了上来。
王仪不想让值守家丁看到她,以免传到母亲耳里,又是事,赶紧加快脚步下了台阶拦住她。
前车之鉴,凝烟再也不敢跟他拐弯抹角了,直接了当问:“解药带来了吗?”
王仪点头,用下巴指了指前方:“我们去那里说。”
两人到了一处僻静处,王仪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来。
凝烟大喜过望,伸手就要来接,王仪将手一缩,道:“整整一满瓶解药不可能全都给你,一粒就够了,把手摊开。”
凝烟赶紧照做,问道:“能给两粒吗?”
王仪不解道:“这又不是糖,你多要一颗也无用。”
凝烟道:“我的丫鬟也中了七瘟散之毒。”
王仪讥笑道:“真没想到,你这样狠毒的女子竟会对个丫鬟重情重义。”说罢,准备拔开瓶塞倒药。
一道人影如闪电一般倏忽而至,王仪凝烟二人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王仪手里的小瓷瓶已经没有了,而他还保持着拿瓶的姿势。
过了几瞬,两人方才清醒过来,解药被人打劫了!
凝烟冲着空无一人的四周声嘶力竭大喊大叫:“是谁?是谁把解药拿走了!”
王仪一把捂住她的嘴,怒斥道:“你疯了!被人听到怎么办?”
凝烟狐疑地盯着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刚才那个劫药人该不是王仪自己派的人吧?
她扒掉王仪的手,冷冷地问:“为什么怕被人听到?”
王仪整个人都快急炸了,提心吊胆地向府门方向看了看,还好,那里并无动静,这才稍稍安了点心,回头愤懑地对凝烟道:“你知不知道,那瓶解药是我偷老爷子的,万一被发现,不知道老爷子怎么收拾我呢!”
凝烟眼珠一转,道:“我倒有个好法子可以瞒过相爷。”
王仪急不可耐催促道:“快说!”
凝烟巧笑着讨价还价道:“除非你给我解药!”
王仪怒火朝天道:“解药刚才不是被人抢去了吗?你眼瞎了,没看见?还要?”
凝烟道:“那一瓶是被人抢走了,可制解药的人还在。”
王仪冷笑:“我可以向制解药之人去要,就怕你没命等到解药。”
凝烟诧异:“此话怎讲?”
“制解药的人远在千里之外的云南,等我弄到解药,你早就毒发身亡一命呜呼了!”
凝烟听了,急得直流泪,王仪抓住她的双肩问:“什么法子能骗过老爷子,快告诉我,我给你银子!”往身上一摸,手顿了顿,道:“我马上回去拿,你别走!”说着,转身往府门跑去,犹不放心,回头叮嘱道:“别走,我很快的!”
待他拿了几个金锭出来,那里哪还有凝烟的影子,懊丧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子辰紧紧握着手里的解药,生怕它会不翼而飞似的,归心似箭,提起轻功以最快地速度赶回了荣禧堂。
琥珀刚推门出来,就见子辰从天而降落在了她面前,唬得人往后仰去,子辰伸手揽住她的腰。
琥珀站定,红着脸退了一步,惊讶地问:“这么晚了,辰公子怎么又来了?”
子辰听到“又”字,有些不自在,道:“我弄到解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