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旗帜也飘飘,梓瓘和富察皓桢骑着马,带着众多的侍卫和军队,护送在侧。
大队人马到了城门外。
但见天苍苍,草茫茫。
富察皓桢趋前对阿里说道:“皇上有旨,请容嫔娘娘就在这儿和您告别!”阿里点点头:“好吧!不论送多远,总归是要分手的!”阿里策马到含香车前,含香已经在维娜吉娜搀扶下,走下马车。
含香看着父亲,眼中含泪。
“爹!一路上,您要多保重!”阿里不禁恻然,用回语说:“含香,不要恨爹,你的牺牲,是有代价的!回族千千万万的老百姓,因为你而获得重生了!爹代替那些百姓,向你道谢了!”阿里说完,一个激动,就用回族参见王者的大礼,向含香行礼。
含香大惊失色。
慌忙双手扶住父亲,泪,便滚滚而下了。
“爹!你怎么可以对我行此大礼?你心里的话,我都明白了!你的用心,我也明白了!你放心的去吧!回族的命运既然在我身上,我无论怎样,都会委曲求全的!”父女二人,执手相看,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了。
风萧萧,层云飞卷。
父女二人,半晌无言,似乎天地都为之动容了。
梓瓘默默的站在一边,不言不语。
富察皓桢却深深的感应到这种离别的沉痛。
父女二人,终于放开了紧握的手:“含香,好好爱惜身体,爹去了!”阿里大喊一声,毅然策马,狂奔而去。
回部士兵,跟着去了。
回部旗帜,也跟着飘飘而去。
含香肃立在旷野里,脸上带着凄绝的美丽,目送父亲和回部人马消失。
她神情壮烈,衣袂飘然。
富察皓桢震慑在她那种凄美上,都不忍心上前催促。
阿里和卓两度回首,最后,对含香挥了挥手,就再不回顾,率大队人马绝尘而去,烟尘滚滚,人、马、旗帜……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了。
含香仍然迎风伫立。
白色衣衫,飘飘若仙。
“是不是该催她回去了?”梓瓘面无表情的问道,富察皓桢虽然有些怕这个冷冰冰的少年将军,但还是感慨的说:“李白的诗,我现在才明白了,‘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正是现在的写照。
让娘娘她再停留一会儿吧!”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尖啸,蒙丹全身白衣,白巾缠头,白巾蒙着口鼻,从城门后面飞跃而出,直奔含香身前,一把抓住含香。
四个回族武士同时跃出,分别打向梓瓘和富察皓桢。
蒙丹对含香,用回语大叫:“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跟我走!”含香抬头见蒙丹,大震。
皓桢仓卒应战,大叫了一声:“大家保护容嫔娘娘!”梓瓘很顺手的打退身边的回人,飞窜到香妃面前,一掌劈向蒙丹。
蒙丹在埋伏的时候,已经看到护送的人,竟是在龙源楼“不打不相识”的富察皓桢。
心里已经有些明白,这场战斗,又是凶多吉少。
可是,错过这次机会,大概他就永远失去含香了!他说什么都不能错过它!他握紧含香的手,不肯放开,单手和尔康对打。
含香经不住两人拉扯,跌落在地。
蒙丹急忙拉起含香。
这一拉之间,梓瓘已经凌厉的劈打过来。
蒙丹只得放开含香,和梓瓘大打出手,只是小小的蒙丹怎么可能是梓瓘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被梓瓘踢飞了。
“少主小心,那是清军的‘战神将军’,他……”
蒙丹的手下还没有说完,就听“咔嚓”一声,他家少主的手臂被人碾碎了,“少主……”
“蒙丹……”
含香看得心惊胆战,魂飞魄散,忍不住大喊:“蒙丹!你放弃吧!我求求你!”皓桢大惊,脱口惊呼:“蒙丹?”含香失神的档口,梓瓘又折断了蒙丹的另一只手臂。
“不——不要啊——”含香踉跄奔来,对着梓瓘和皓桢,噗通一跪。
抬着悲怆欲绝的脸孔,看着两人:“含香求你们,放了他!含香给你们磕头了!”含香说着,就磕下头去。
皓桢大惊,连忙跳开,不敢受含香的跪拜:“容嫔娘娘,我只是个贝勒,你可不能拜我,你是皇上的妃子啊!伊尔根觉罗将军,你也说说……”
皓桢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蒙丹有惨叫了一声:“啊——”
“蒙丹!”含香激烈的叫着,连忙起来跑到梓瓘面前,“战神将军,我听说过您,就是您打败了我们回疆,您是厉害的天神,但是……求求您放过蒙丹吧,含香求求您了……不然的话,就杀了我们两个,把尸体带回去交差!你们选择吧!”含香捡起了地上的月牙刀,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皓桢被含香的这种为爱付出一切的做法震惊了,只是,他也没有办法,只好看看梓瓘,梓瓘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放开了已经奄奄一息的蒙丹,并且冷冷的说了句:“废物!”含香爬了过来,抱住蒙丹的头,见他浑身血迹,心已粉碎。
蒙丹努力睁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含香。
含香用白色纱巾,温柔的拭去他嘴角的血迹。
蒙丹心里一片凄苦,他知道自己这辈子估计都不能在习武了。
第36章 .紫薇疯了
大殿之内,寒气逼人,乾隆的脸色已经不是一般的黑了,含香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她好担心蒙丹,可是她也好害怕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男人。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乾隆很郁闷,这女人果然不省心啊,竟然还有情人,真是,越想越气,弄死了一了百了。
可是,梓瓘还在旁边看着呢,想到这个,乾隆更火大了……
“皇上,我们回人有几句话,翻成中文,是这样的:‘你是风儿我是沙,风儿飘飘,沙儿飘飘,风儿吹吹,沙儿飞飞。
风儿飞过天山去,沙儿跟过天山去!’我和蒙丹,从小一起长大,他是风儿我是沙……”
含香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为了回疆,我们被迫分开了,我被我爹带到了这里,献给了您,但是,我说过我来了,我的心没有来,它还在天山南边,和我们回疆的人民在一起……求求您不要为难回疆,至于含香,您要怎样都行!”说完,还一副任人宰割的摸样。
乾隆冷笑,这阿里和卓是准备跟大清开战的是吧,居然送了这么个女人到宫里来。
“皇上……”
含香双目含泪,真真是我见犹怜,但是,这一个多月来,乾隆已经看她这副模样看得想吐了,摆摆手就让暗卫打晕了她,送回了宝月楼。
至于蒙丹,乾隆瞥了一眼,笑了。
“来人,将这个男人送到敬事房阉了,要是没死再送到宝月楼容嫔那里。”
说着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含香醒来后的那几天都恍恍惚惚的,她心里好怕,虽然她总是说自己可以为了蒙丹去死,但是当真正的死亡来临的时候还是很怕的。
维娜吉娜也不敢多言,就那么看着含香发呆。
半个月后,新出炉的蒙公公正式在宝月楼登场了。
“蒙丹!”含香欣喜的扑进了自己心爱的人的怀里,“你怎么会在这里,皇上放过你了吗?我们可以在一起了吗?”
“含香……”
蒙丹顿时泪流满面,“我……已经……”
“蒙丹……蒙丹……蒙丹,我的蒙丹……”
含香抹去了蒙丹脸上的泪水,并且亲了亲他的嘴角,“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是受了多少得罪啊,我的蒙丹……”
“含香,你忘了我吧,就当我死了吧……”
“不——蒙丹,我的蒙丹,我怎么可能忘了你,怎么可能当你死了,我……”
“哈哈哈哈……”
蒙丹苦笑,“哈哈哈哈……你的蒙丹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不是的,你明明还好好的在我的面前,怎么可能,不会的,蒙丹,我们还有希望啊,我们总有一天会逃出去的。
我们一定会……”
含香被蒙丹的笑吓着了,“蒙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已经不是个完整的男人了,你还要我吗?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你还要我吗?”
“不——”淑芳斋内,紫薇抱着自己为尔康做的衣服哭个不停,为什么,这么多日子以来尔康都没有来找过自己,他是不是忘记自己了,还是不要自己了……
“尔康……”
紫薇小声的啜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啊……”
“小姐!”金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就别再想那个负心的人了,想想大少爷都跟你说了什么,你放着好好的金枝玉叶不做,非要念着那个包衣奴出生的福尔康……”
“啪”的一声,紫薇扇了金锁一个耳光:“金锁,你还是我那贴心的金锁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势利,尔康一家是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们的人,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们。
金锁,你变了,你再也不是我那善良,贴心的好金锁了,你变得跟这个皇宫里的人一样恶毒,一样不可理喻,一样冷酷无情……尔康说的对,这个皇宫就是个大染缸,它把你染黑了,你把原来的金锁还给我,你……”
“小姐……”
紫薇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金锁都没有听,她唯一听到的就是她的小姐说她恶毒,苍天啊,她金锁对小姐的忠心日月可鉴,可现在她的小姐一句话把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否决了,那她留在这里还做什么啊。
“金锁,你还不认错吗?”紫薇大小姐依旧理直气壮。
“小姐,金锁有什么错啊。”
“金锁你……”
紫薇没有想到一向乖巧的金锁竟然敢反驳她了,气得紫薇又想打人了。
“小姐,福家帮了我们什么?要不是因为娶了你能为他们家抬旗,他们早就杀了我们灭口了。
还有,自从太太死后,你为她守过孝吗?孝期穿红戴绿,谈情说爱,太太她要是知道一定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的,还有,太太要你认父,可你认了吗?为了那个不知所谓的小燕子,你连太太的遗愿都不顾了。
现在小燕子走了,你看她可曾想过你。
小姐,你忘了那个福尔康吧,只要你跟大少爷说你不要那个福尔康了,大少就会接你出宫,你就是将军府的二小姐,没有人会在欺负你的,你……”
“够了,你不要再挑拨我和尔康的关系了,金锁,我知道,你也喜欢尔康,但尔康是我的,是我的……”
“小姐,没有人会跟你抢那个包衣奴才的!”
“怎么可能,尔康说了,六格格还喜欢他呢,还有太后身边的晴格格,她也喜欢尔康,她们都喜欢我的尔康,金锁,所以你不要在跟我抢尔康了,我……我已经够可怜了……”
“小姐,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六格格喜欢的是大少爷,这是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还有,晴格格已经许了人了,嫁的是钮祜禄。
丰生额,是老佛爷的本家子弟,明年就大婚了。
小姐,你清醒一点吧,那个福尔康是个骗子好不好,他骗了你,他骗了你啊……”
“喜欢别人了?要嫁给别人了?哈哈哈……太好了,金锁,这样就没有人跟我抢尔康了……不是,还有你,金锁!”紫薇一把抓住金锁不停地摇着,“金锁,我的好金锁,你不能跟我抢尔康,你不能跟我抢尔康……”
“小姐,你……”
疯了吗?金锁泪流满面的望着紫薇,罢了罢了,大少爷,金锁没有用,金锁劝不回小姐了……都是金锁没有用啊……大少爷……紫薇疯了的消息很快就被乾隆知道了,乾隆长叹一声,将这一消息封住了,顺便处理掉了淑芳斋原来的人,并将金锁放出了宫。
第37章 .尔康入狱
七月的时候,皇后被确诊怀的是双生子,一男一女龙凤呈祥,令妃虽然怀的也是阿哥,但始终是少了一个,风头完完全全被皇后盖过了。
“哼!算那个死老太婆走运,居然怀的是双胞胎,还是龙凤胎,真是的,为什么不是两个格格或者是两个阿哥也好啊。”
令妃又扯断了几块手绢,“腊梅,去传话,让福伦福晋进宫一趟。”
“是~娘娘……”
腊梅小心的出了延熹宫,才敢叹一口气。
宫里都说令妃娘娘心善,能伺候她是走了八辈子的好运,可真实的情况又有多少人知道啊。
那个心善的云裳姐姐早在她封嫔的时候就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令妃娘娘,一个心狠手辣的后宫宠妃。
腊梅轻叹一声,自己是已经出不去了,现在只求明年小选的时候能把到了年纪的冬雪送出去,能走一个是一个吧。
第二天,福伦福晋就向宫里递了牌子,只是因为皇后和令妃现在怀着身孕,纯贵妃的身子又不好,看着是没多少日子好活了,整天靠上好的药材吊着命,所以现在宫里当家的是舒妃。
这可不是个好惹的主,想当年就是令妃害死了她的十阿哥,虽然现在令妃的儿子女儿都在自己手里,但一个是野丫头,一个是病秧子,自己一样动不了。
正在气头上的时候,皇后把权力给她送来了,这下子她可开心了,这可是给自己宫里清人,给别的宫里茶人的好机会,再有,无论如何她也要在这个时候为自己的十阿哥报仇,令妃,你以为你能生下小阿哥吗?做梦,只要我舒妃还活着一天,我就不会让你好过的。
于是,福伦福晋的牌子被舒妃给撂下了,这段时间她都进不了宫了。
令妃知道这事已经是三天后了,虽然气得牙痒痒但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只能在皇帝面前尽可能的上眼药,可是,自从皇后怀孕后她能见到皇帝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要不是每个月出了坤宁宫,就属她延熹宫的赏赐最多的话,她都快觉得自己失宠了。
令妃越来越焦躁,努力地想着法子把皇帝勾到她延熹宫来,丝毫没后发现自己安插在别的宫里的人已经开始叛变了,慢慢的,她能得到的消息越来越少了。
直到十六阿哥生下来后,她的身边出了腊梅,已经没有人可以用了。
只是,只是后话。
宫外,福伦一家也正焦躁着,他们最大的靠山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传消息来了,福尔泰的离家出走,又断了他们与五阿哥的关系。
现在的他们,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好一面帮五阿哥找尔泰,一面再往宫里递牌子。
“老爷,老爷……”
老管家水福伯匆匆赶来。
“怎么样,是有尔泰的消息了吗?”福伦连忙扯着嗓子问。
“不是有二少爷的消息,而是大少爷出事了。”
“什么,尔康……尔康怎么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大少爷调戏了简亲王家的六格格,当时是六格格的未婚夫礼亲王家的贝勒爷陪着六格格,这一调戏,贝勒爷大怒,当场就将大少爷揍了个半死。
正好大少爷的好友硕王府的贝勒来赴大少爷的约,一看大少爷给人揍了,连忙帮忙。
结果双双都进了刑部大牢了。”
“什么,怎么会……”
福伦顿时感到一阵晕眩,原以为尔康被皇上指了婚了很开心,就不会再去那烟花之地寻欢作乐,逞强买醉了,结果一听到晴格格被封做和硕公主,指给了钮祜禄。
丰生额时,整个人都呆了,嘀嘀咕咕的说什么亏了亏了,在家呆了几天就又出去了。
对于这个儿子,福伦很无奈,因为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所以他们夫妻二人总是宠着他惯着他,为此忽略了次子尔泰。
结果,造成了他们两个一个太过自大,一个太过自卑的性格。
这些都是尔泰出走后自己才发觉的,自己有心拟补,但已经太晚了,现在只求尔泰在外面过的好吧。
福家现在是一团乱,而硕王府现在一样是一团乱。
“阿玛,我做错了什么,尔康是我的好友,我帮他有什么错的。”
富察皓桢很不爽,明明是礼亲王家的吉勒图堪(满语里是才德俊秀的意思)做错了事,为什么你还骂我。
“做错了什么?”硕王气得动了家法,狠狠地抽了皓桢一鞭,“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明明是那福尔康先调戏了简亲王家的卓博喇库宜尔哈(六格格的名讳,意思是‘无忧花’),作为卓博喇库宜尔哈的未婚夫,要吉勒图堪无动于衷那怎么可能。
你个逆子,居然还敢还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