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
永璂满脸黑线,额头上蹦出了好几个“井”字……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快出去吧……”
“儿子告退……”
这一夜,很多人都失眠了……第二天,乾隆带着十二十三和几个心腹大臣乔装走上了山东的大街小巷,美其名曰“名副其实的微服私访”。
行之郊外,就看到一大群人聚在那里,乾隆觉得可疑,边让傅恒带着几个侍卫过去问问。
傅恒很快就回来了,告诉乾隆,那是有人在施粥。
乾隆皱了皱眉头,决定过去看看,十二回意,拉着已经喊累的十三一起跟了过去。
“大家慢慢来,每人都有份的。”
施粥的说是一对年轻的夫妻,丈夫憨厚老实,妻子甜美可人,只是,那妻子很是眼熟,十三定睛一看,这不是当初紫薇身边的丫鬟金锁吗?“金锁,你是金锁?”十三是个心直口快的,连忙问道。
“呀,十三……少爷……”
金锁一看是十三阿哥,身后还有十二阿哥和乾隆,连忙停下手上的活,“奴婢给老爷,各位少爷请安,老爷吉祥,各位少爷吉祥。”
“起吧。”
乾隆摆摆手就让她起来了,“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是!”金锁微微一叹,对着乾隆款款道来。
原来,梓瑾早就知道乾隆下江南是会有这山东大旱的发生,只是他忘了哪年,就让金锁和金锁的丈夫,也就是他手下的管事,带着一批人在山东活动,专门做米铺、药店一行。
虽然这两年来,一直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金锁他们却依旧在山东做着买卖,慢慢也就站稳了脚跟。
没有想到这大旱还真的来了,朝廷里是发了救济粮,但是,却没有一颗米是发到百姓手中的。
金锁将这一情况告诉梓瑾,梓瑾当下就下令,开粥铺施粥,还尽量让人将这些难民安置了。
梓瑾的手下本就多为孤儿和难民,做起这些事来也就十分迅速,他们可都是自己经历过这些事儿的,不想再看到被人也跟自己一样可怜。
施完粥,金锁带着乾隆去了梓瑾安置难民的地方,虽然梓瑾有钱,但还真还养不活这么多难民,好在粮食是梓瑾自己在江南卖的,前两年就开始囤积了,量还是有的,又早早的运了一些到山东,后来又运了些来,这些人才勉强的活了下来。
看着这些衣不蔽体,拖儿带女的灾民,乾隆的心理很难平静。
“老爷,现在还是已经好些了的,记得金锁刚刚开始施粥的时候,看到好些人都在吃草根,挖观音土,更严重的时候甚至有人吃人的情况。
现在虽然分到的是粥,但……”
真的已经好很多了……
“是梓瑾吩咐你们这么做的?”乾隆的声音有些发颤,“朕,不是已经拨了赈灾的粮款,为什么现在这些灾民却还要靠朕的儿子……”
救济……后面的话乾隆没有说出口,但是,心里是极不好受的……想起正在云南的梓瓘,乾隆心里更是说不出的……唉!朕亏欠这两兄弟实在是太多了……当晚在餐桌上坐定,乾隆就呆了呆,只见满桌子山珍海味,鸡鸭鱼肉。
无数侍者,穿流不息的上菜。
乳猪、烤鸭、炸鸽子、富贵鸡……一一送上桌。
乾隆瞪着餐桌,面无表情。
十二和十三坐在一起,十三用手托着腮,瞪着桌上的山珍海味生大气。
碍着太后在场,不好发作,皇后陪在太后身边,脸色凝肃,十三已经跟她说过了,这山东旱灾的事儿。
你说这些官员什么钱不好贪竟然贪了灾民的救命钱,虽然林林开了粥铺救了不少人,但是,林林有再多的钱也禁不起这么……太后完全没有进ru状况,心情良好的看着大家:“大家多吃一点呀!难得方大人弄了这么丰盛的酒席!”乾隆哼了一声,举着筷子,食不知味。
令贵妃拿着碗,给乾隆盛汤:“皇上,这香菇鸡汤,还算清淡,您尝尝!”
“皇上,累了一天,也该饿了,多少吃点吧!”皇后关心的看乾隆。
乾隆本来是一肚子气,但还不想让自己的老婆老娘知道,平白伤神。
但现在听皇后这样一说,就知道十三辙臭小子肯定是又打过小报告了:“朕没事,只是今天看到这旱灾灾民的情况有些不舒服。”
“灾民?”太后愣了愣,又看了看皇后也同样不是很好的脸色,就知道这事儿肯定严重了,“说说,究竟怎么了?”
“这……”
“十三,你说。”
“是,老祖宗,您听孙儿说……”
十三“霹雳巴拉”的就将今天的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气得太后老佛爷立刻就扔了筷子。
“大胆!这……这……”
“老佛爷息怒!”皇后连忙扶住太后,乾隆也急忙过来安抚太后。
“皇额娘,您先别激动,别激动……”
“皇帝啊!你看看你手下的这些个官员,梓瓘他们拼死拼活的在边疆守卫,好不容易挣了个边疆安稳。
可是,这才没过几天好日子,你的这帮好官员就敢这样……想当年先帝在位时他们哪里敢这般作为啊……先帝……先帝爷,臣妾没看好皇帝,这下死都没脸见您了,先帝爷……”
“皇额娘……”
一看太后这般,皇帝皇后连忙下跪,帝后一跪,在场的所有任都立刻跟着跪了。
“那方式舟呢……”
“回太后老佛爷,方大人还在张罗皇上的点心,说是等会儿就来,他好像忙得不得了!”作陪的官员禀告,乾隆听后哼了一声,吓得他连忙把头压得低低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来人,把方式舟给朕带上来……”
。
第54章 .箫剑知画
等傅恒带着侍卫寻找不到方式舟的时候,乾隆知道不妙,这方式舟恐怕是落跑了,于是调动大批的侍卫连忙让傅恒带着去了方式舟的家里。
事实证明,这方式舟的确是跑了。
在接圣驾时,方式舟已经知道大事不妙。
乾隆凌厉的眼光,十二阿哥傅恒等人的敏锐,连那个年幼的十三阿哥,都不是省油的灯。
所有作贼的人,都有心虚的地方。
方式舟不是一般的小人物,他很工心计,是经过大阵仗,经过斗争倾轧,不择手段,才有今天的地位。
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仓卒逃亡的。
可是,这次接驾,从拦路人现身,十三阿哥等人动手开始,他就感到背脊发冷,寒毛直竖。
他深知乾隆的厉害,也早就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打算。
所以,当乾隆用膳时,他已经带着两辆马车,里面是他的家小和财物,再带着一群武士,亡命天涯。
那些武士,都有把柄捏在他的手里,不能不从。
方式舟虽然狡诈,但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傅恒等人的能力,带着家眷的她还没有跑多远就被傅恒追上了。
双方一阵恶斗,终于,方式舟还是叫封恒捉了回去。
当方式舟被捉拿到乾隆面前时,乾隆早已严审了当地所有官员,把方式舟的罪行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了,看到五花大绑,磕头不止的方式舟,乾隆震怒已极的宣判:“方式舟!你所有的罪行,朕已经一条一条的调查清楚了!你在山东据地为王,奸yin掳掠,无恶不作!还陷人于罪,逼迫武士为你卖命!贪污赈灾的银子粮食,害死无数的百姓,你把朕都陷于不仁不义的境地!今天你死有余辜!傅恒,福隆安,把他押出去,立刻砍头!就地正法!杀无赦!”
“臣遵旨!”傅恒和福隆安就押解着方式舟出门去,方式舟一路喊着:“皇上,冤枉啊!皇上,饶命啊……皇上,臣也是有过大功的人,当初除过乱党,抓过叛徒……也有功劳啊……”
两天后,方式舟就伏法了。
那天,在城门口,真是热闹极了。
老百姓连饥荒也忘了,大家都赶到城门口来看方式舟的人头落地。
这真是一次大快人心的“行刑”。
方式舟跪在断头台上,群众们万头钻动,聚集在台前,纷纷拿起石块,丢向方式舟。
大家群情激愤,喊声震天:“你这个贪官,给你一刀太便宜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为我们死去的亲人讨命呀……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无数的石头,泥块,瓦片……向方式舟扔去。
行刑官高举令旗,鼓声大作:“时辰到!准备行刑!”群情激昂,个个伸长脑袋观望。
大家狂喊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方式舟的脑袋被按进凹槽里。
他兀自在那儿哀号:“皇上!皇上!饶命啊……饶命啊……各位大人,赶快去问皇上,有没有特赦令?饶命呀……我也建过功勋啊……”
“皇上有令,杀无赦!行刑!”行刑官的旗子一挥而下。
只见刽子手高举的斧头,对着方式舟的脖子直劈而下。
方式舟的人头落地,群众激动到了极点,简直是沸腾状态,大家跳着叫着,把帽子扔在空中,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人群中,一抹青色的身影格格不入的站在那里,无喜无悲。
那是箫剑,“一箫一剑走江湖,千古情仇酒一壶”的箫剑。
这些年来,他一心在找自己的妹妹和报仇,妹妹小燕子倒是有消息了,但是,没有了会宾楼他也认不识五阿哥和还珠格格。
箫剑在京城呆了没有多久就义父就传来消息,说是教中有事,要他离开一阵子。
箫剑无奈,只好先离开了,后来小燕子出宫了他也不知道。
最后找到小燕子的时候,小燕子刚刚从“翰轩棋社”出来,尔泰又给了她一些钱。
她不是很愿意相信箫剑是自己的哥哥,但是苦于自己的武功没有箫剑好,不敢逃,后来,箫剑就把她送到了山东白莲教里。
这次山东大旱,本来是他们白莲教起义最好的时机,但是突然冒出个夏家三少,又是施粥又是布药的,还安置了不少灾民,他们白莲教大多为平民,哪里有夏家三少钱多。
无奈也只好放弃了,在看到乾隆时,箫剑想过暗杀,但乾隆身边的高手实在是多,明里暗里都有,为此,白莲教折了不少兄弟。
刚刚休养了两天,就传来了方式舟即将被问斩的事儿,箫剑匆匆赶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心里一抽,忽然想着,不知道当初乾隆处死自己的父亲时,是不是也有这样热闹的场面?老百姓是庆幸,还是悲哀呢?这样想着,他的心就一路沉进了地底。
这几年来,他虽然拚命的练武,当初大乘教刺杀乾隆的时候他也去了,只是没有参见,窝在一旁准备伺机而动的。
但是,那“战神将军”伊尔根觉罗·梓瓘实在是厉害,瞬间就秒杀了大乘教里最好的杀手,这让他很是震撼。
找到妹妹后,他也想过忘掉自己和乾隆的血海深仇好好地跟妹妹一起过日子,只是力不从心。
每次想到身世,都不免在脑海里勾画父亲被砍头的场面,直到这次亲眼看到砍头,才了解刑场是怎么一回事。
当年,他的父亲就是这么送了命,想到这里,箫剑就悲从心来,不行,这次南巡,他一定要刺杀乾隆,要是再让乾隆回到那紫禁城中,那自己的血海深仇就真的没有机会报了。
山东一行很快就过了,乾隆等人一路南下们很快就到了海宁,到了海宁,乾隆自然要去看自己的好友——陈邦直。
陈家没有儿子,只有四个女儿,闺名为“知琴、知棋、知书、知画”。
四人中,只有小女儿知画是嫡女,自小就是娇生惯养的,为了她的婚事,陈邦直也是绞尽脑汁,左一个不满意,右一个不如意,结果,这都快十七了,还没有许人家。
这回乾隆一来陈家,陈邦直就动起了阿哥们的主意。
这天午后,乾隆带着所有的家眷,聚在陈家花园,看“琴、棋、书、画”四个姑娘为乾隆准备的一点“小小的节目”。
“小小的节目”是知画说的,太后和乾隆兴致勃勃,皇后令妃当然陪着看,至于永琪、永瑆、永璂、永璟、克善,连永琰、永安。
和孝等小辈,也就全体出席了。
花园里,美妙的丝竹之声,抑扬顿挫的响起,原来是知琴、知书、知棋三个姑娘,抚琴的抚琴,弹琵琶的弹琵琶,拉胡琴的拉胡琴,合奏着一曲天籁之音。
永璟没看到知画,不禁奇怪着,这位“主角”怎么不见了?正在狐疑中,忽然看到丫头们推出四扇裱着白绢的屏风,等距离的放在园内。
“老佛爷。”
陈夫人不好意思的对太后说:“您别见笑,四个丫头没事的时候,就自己闹着玩,只是家庭游戏,不登大雅之堂的!”
“还说什么不登大雅之堂,这音乐就演奏得好听极了!”太后赞美着。
正说着,音乐突然加强,琴声如行云流水般,迸落出一串清脆的“叮咚”声,大家的精神都不由自主的一震。
只见音乐袅袅中,知画穿着一身白色有彩绘的纱衣,随着音乐,曼妙的舞蹈而出。
几个丫头,身穿绿衣,手捧笔砚颜料,也舞蹈而出,跟在知画的身旁。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婷婷袅袅的知画。
她一身彩绘,穿梭在四片白绢屏风中,像一抹变幻的朝霞,被白云烘托着。
她舞动的身姿,忽而疾如闪电,忽而柔如微风,真是衣袂飘飘,如诗如梦。
这样的舞蹈,还不算什么,原来,她不止在舞蹈,她竟然一面舞蹈,一面用曼妙的舞姿,拿起丫头的笔,在白绢上画画。
乾隆、太后、皇后、令贵妃……等人,个个看得目瞪?2 诖簟?br /> 尤其是永璟,嘴张得老大老大的,看得永琰永安和孝这三个啥也不懂得小家伙都笑了。
等永璟回过神来时,羞得脸“唰”的就红了,连忙躲在自家十二哥哥的怀里。
再看向陈知画时就没有原先的震撼了,反倒多了几分恼怒,都是你害的也在弟弟妹妹们面前出丑,爷也要你出丑……只见知画在四扇屏风中,绕来绕去,转眼间,已将四扇屏风,全部画完。
当知画在『琤』然一声的琴韵下,画完最后一笔,退在一旁,大家才看出,那四扇屏风上,竟然画着『梅、兰、竹、菊』四幅画,而且画得好极了。
知画把画笔交给丫头,对着乾隆和众人,深深一福,清脆的说:“皇上、老佛爷、皇后娘娘,令妃娘娘,还有各位格格阿哥,不要笑我,知画献丑了!”乾隆笑笑,拍着陈邦直的肩膀道:“贤卿!这样的女儿,你怎么教出来的?”知画走到太后身边,太后爱极了,拉着她的手不放:“这个孩子,真让我爱进心坎里去了!”顿时间,满园子里响起了赞美的声音,皇后、令贵妃……个个赞不绝口。
第55章 .十二十三
晚上回去的时候,十三一脸的扭捏,十二觉得好笑,抱着他回了房间。
“怎么了?”十二笑着问道。
“你喜欢那个陈知画是不是?”十三抬起头,葡萄般的大眼睛水雾弥漫,一副想哭却又不敢哭的模样。
十二一看,慌了,连忙将他抱住,问了句:“怎么了?”
“你不要喜欢她好不好……”
十三扭扭捏捏的绞着十二的衣角。
十二这才明白这小东西怕是有些开窍了,当下便笑了:“怎么就不准我喜欢她了,看着陈家的意思,本就是要将她送入宫中的……”
“不准不准,我不准!”十三急了,搂着十二的脖子在他身上来来回回的蹭着,“你是我的,是我的。”
“可你长大了,总要娶媳妇的……”
十二抱着十三坐在榻上,轻轻地点了点他的小鼻子。
“不要不要,我不要媳妇,我要十二哥,我要十二哥……呜呜呜呜……十二哥,你别不要我……呜呜呜呜呜……”
十三哭得凄惨,十二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将他的小脑袋藏在自己的怀里。
“阿玛说,回京后要给我指门亲事。”
许久,十二抬起十三的小脑袋,木然的说道。
“……”
十三愣住了。
“婚后就让我搬到毓庆宫去。”
十二亲了亲十三发愣的小脸,又道。
“……太子寝宫……”
十三渐渐回神。
“是!”十二颇为无奈的说道。
“……你真的不要我了?”十三的泪水瞬间又泛滥成灾了。